《浴火凤凰》第38/88页


  「二公主……二公主……」叫喊声忽有忽无,却也能听出是亦薇儿的声音,诸楚姬顿时笑逐颜开,她猛然用力拍门大喊道:「薇儿,是我,我在这,听到我说话吗?……」   
  碰…碰…!诸楚姬叫了几声,便听到有人在门外用力敲打了几下门,便又开始扯起锁拦,她兴奋道:「薇儿,真的是薇儿吗?」可门外却是男声答道:「薇儿正赶来!」燕彦声音诸楚姬听得出来,她不由的脸上显出几分疑惑。   
  「亦姑娘,二公主被关在了这院里,这门上的锁打不开,在下与二公主多有不便,还是亦姑娘进院吧!」燕彦说的话从院外传来,随即便是一烟脚步声由远及近,诸楚姬心中一喜,便闻一阵风声,亦薇儿稳扎扎的翻进了院内,站在了她眼前。   
  亦薇儿他们的到来正如久旱逢甘雨,给了诸楚姬无限生机。听着隐约传来的喧哗声,她知道她还能赶上与民同庆的寿宴,此时灿烂的笑容又浮现在她的娇颜上……      
第四十三章
  天色渐晚,诸楚姬从关她的小院子里出来,她已来不及向燕彦道谢与解释,只是微微的朝燕彦点了点头,便接过亦薇儿手中的小提琴,匆匆地往西院后院门处赶去,燕彦见她如此焦急,即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紧跟在她身后。   
  三人走出后院门,守门的太监恍然一惊,脸色瞬间煞白,眼神似有恐惧。然而诸楚姬等人也未对他质问,他们只是在院门口稍顿了顿,诸楚姬漠然回首睇望了眼守门太监,便淡淡地垂下眼眸一阵思索,随即又抬腿加快了脚步。   
  去往正殿方向的路很多,诸楚姬对山庄内的地形并不了解,为了避开众人的耳目,诸楚姬便让亦薇儿选了一条通往正殿广场较近,而守卫较松的路。穿过几条石板路,在偌大的林园内拐了好几弯,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渺无边际的延伸,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在回廊两旁自然是风景秀美、鸟语花香、空气新鲜。   
  避暑山庄的独特之处不仅仅是因为它建立在望明湖畔,还有它本身座落的地段正是有名的奇景山,它把林间最美的景致尽归山庄内,此处如今仍保持着未建避暑山庄前的原貌,走在廊间正如走在山林美景中,彷佛与大自然容在一起,此刻诸楚姬等人却无心欣赏这美妙的自然奇景。   
  正是匆忙赶路之际,回廊另一头却有一群人向此处走来,领头的那个身穿金丝锈边正式太子礼服的正是诸楚安,他脚步蹒跚,似在回廊间闲荡,但神情却有些复杂,他眼帘下垂,眼神迷离,眉心紧凑,似乎在思索着事情。   
  诸楚安无意间抬起幽眸,却见远处迎面走来几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来人的脸,走在最前面的人身穿飘逸的红裳,从外观衣着来看似乎是个女人,此人身后所跟之人,也好似一女一男,他们脚步快捷,似乎赶的很急。   
  这个时候怎会有人从此处过,宾客应该都聚集在正殿前才对?诸楚安心中不由的泛出疑问,忽地他闪过几人的脸,又想起福田所说之话:『今日二公主所穿衣裳便是红色』,诸楚安琢磨了一阵,骤然一怔,脚步顿时加快。   
  待两行人越走越近,诸楚安看清了红裳之人确实是诸楚姬,他霁颜一笑,便向诸楚姬迎去。当诸楚安的眸光扫过诸楚姬身后时,他突地顿住了脚步,几分寒意染上了他的眉目,眼神似有杀气。   
  此时诸楚姬也注意到了诸楚安,她缓缓的停下了脚步,拭目凝向他,见他不发一语,只是一味的用敌意的眼神刺杀着她身后的人。   
  「诸太子!」燕彦见此情景,忙嘻皮笑脸的上前招呼。不料诸楚安却白眼相对,假装无视,转眸睨望诸楚姬。   
  清早,诸楚安非礼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被囚禁一事,诸楚姬也尚未消心头之气,此刻诸楚安见她脱离囚禁又用如此态度对待帮她解困之人,无意间她心中已冒起了团熊熊火焰,她横目瞪了诸楚安一眼,抬腿便走。   
  不料与诸楚安擦肩而过之时,却被他抓住了手臂,硬拉了回来,与他面对而立,他的语气似有怒意,对她似乎再无往日的耐心,俊俏的脸上此刻已浮现一抹阴冷之气,他眸中的寒意也是咄咄逼人,彷佛积压已久的情绪将一触即发,他冷声问道:「你们为何会在一起?」诸楚姬瞠大双眸毫不退缩的与诸楚安对视,眸中几簇怒火也在无意间燎起,她冷笑一声道:「这要问哥哥你啊!怎么反问起我来了,难不成不是拜哥哥所赐?」她说着猛然抽了抽被诸楚安抓住的手臂,不料诸楚安不但不松手,反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诸楚姬亦是一阵吃痛,咬了咬樱红唇瓣忍了忍。   
  诸楚安视若旁人般,把诸楚姬拉近他,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对清早一事还耿耿于怀,本以为你已明白了我的心意,没想到你竟如此代我,竟抛下父王寿宴,与他人私会。」他的眼神愈渐阴沈,怒火无边际的燃烧,手无意间不断的施加力道,彷佛要把那只藕臂拧断般,然而诸楚姬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嘶痛声。   
  此时在一旁注视着他们怪异的言行举止的燕彦,却不经意的双眸微微眯起,脸上那抹不拘的笑意,无形中已变了味儿。他上前欲开口阻止,然而却见诸楚安对他更是恼怒不堪,手力似乎更为加重。见此情景,燕彦吞了话,他心想兄妹之事,乃是家事,他也不知其中内情,怕是不便插手,可他心中却为诸楚姬遭受的那份痛而感到心疼不止。   
  为了避免火上浇油,燕彦忍住不与诸楚安正面冲突,他咧嘴说道:「不知两位这是为何,在下怎么看着一头雾水?若是在下的出现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那么在下就此先告退,等你们兄妹二人好好说清,去寿宴上在下再与二位共饮畅谈。」燕彦笑容毫不拘束,他向诸楚安与诸楚姬行了告退礼,见诸楚安脸色似乎好转,他便又道:「那在下先行一步,二位寿宴上见!」   
  「等等!」诸楚姬阻止了燕彦离开的脚步。见燕彦回身,诸楚姬又道:「燕王子不必先走,还是我们一起去吧!」时间一点点的流失,诸楚姬也知没有时间再与诸楚安纠缠,她无视诸楚安的杀人般的目光,与阻止她的力道,她低头淡笑了声,装出没事人般用一手整了整衣角,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笑意,可眼神却依然锐气逼人,她不慌不忙,抬眸说道:「哥哥!楚姬被人关了一下午,本也是心中有火无处发,事情楚姬自要与哥哥说清,但是现在楚姬必须赶去参加父王的寿宴,怕是没有时间再跟哥哥多说,还是等寿宴完毕之后,去父王那一并说清吧!」   
  「什么?你被人关了起来?」诸楚姬的话音未落,便听到诸楚安一声惊问。   
  对于诸楚安在她面前如此装蒜,诸楚姬对他愈是反感,她冷眼一扫,冷漠的说道:「居然哥哥不知情,那也无碍。」她扭头睇向燕彦,俨然一笑,委婉的又道:「如今楚姬得已脱险,有些事暂时也不想多去计较,只是刚还未来得及向燕王子道谢,还望燕王子别见怪,等寿宴完毕楚姬自当好好答谢。」诸楚姬的一席话,让诸楚安茅塞顿开,莫非楚姬怀疑是他教唆人囚禁她,若不是如此,她怎会会这般态度。   
  诸楚安松开了手,他不仅疑问那个关她的人是会谁?她参加寿宴又会妨碍到谁?对于楚姬不在寿宴上出现,除了他自己会开心以外,还会有谁为此幸奋?一张张脸,一个个问号在他脑中徘徊。   
  对了,还有一事他不明,燕彦怎知她失踪,又怎会去救她?想到此处,诸楚安抬起烁眸去寻燕彦的人,却发现诸楚姬与燕彦他们早已不声不响的离开。他仓促的转身,却远远的见燕彦与诸楚姬并肩而行,忽地他一股怒火再次燃烧,双拳也随之握紧,他嘴边肌肉一阵隐隐抽搐,那双烁眸此刻也幽然而深,如死水碧潭深不见底。   
  天边幻起缕缕霞光,红光穿透白云,如彩带般缠绕于辽阔的天际之间。在正殿前的广场上,百姓们为诸敬烨所准备的节目即将接近尾声,广场中央一批舞狮、舞龙的人们,还在卖力的表演着传家绝活,只见一人舞着狮步上用长凳搭起足有两层楼高处,一个惊险的转身跳跃,众人为此捏了一把冷汗,在场的女人们恐声连连、惊叫不止,男人们则是睁大双眸目不转睛,可那位舞狮之人却仍安然无恙,当他收身站立在长凳最高处,眼前一条长而宽的红绸带也随之展开,『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些字,顿时从红绸内显露出来,百姓们见字其呼:「祝大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寿宴又道了另一个高潮,此时诸敬烨脸上笑容却异常怪异,他眉头始终未见舒展,脸色也极为难看,眼神亦是焦虑万分。   
  在高楼看台上的宾客们此时也是表情不一,幸灾乐祸之人更是甚多,他们都等着看诸敬烨如何处理眼前的燃眉之急。若诸楚姬真不出现,恐怕诸敬烨不但在纵多宾客面前无法交代,对黎民百姓更是失去了诚信,倘若再有人从中挑唆,难保国中不乱,这样一来,即便诸楚姬不出现,这对一些使节的国家也是很有利的,不过赵义云却有些担忧了。   
  此时不知利弊的诸楚若,倒是脸上还有几分欣然笑意,她坐在纵嫔妃处,不经意的伸长脖子眺望赵义云,柔和的眸光却撇见赵义云一副若有所失的表情,见此情景,她忽地沈了脸,双唇紧闭,双手也因此紧拽住了衣角。   
  百姓们所有的表演都已完毕,诸楚安也仍未见回来,诸敬烨再无拖延之法,他也只能面对现实,不计后果就此宣告百姓的祝贺到此结束。   
  广场上人海茫茫,却也十分安静。诸敬烨抬起忧郁的双眸,决定起身说明,此时诸楚安却悄声坐到了他的身旁,他一怔,喜出望外,脑袋凑近诸楚安问道:「楚姬找到了?」然而诸楚安却是一副忧郁的神情,他未做思考,便随口答道:「是!」随着他的话音,诸楚安往诸楚姬的座位处睇望了眼,见座位仍空着,诸楚安猛然站立起身,心中惊问自己道:『楚姬怎么还没回来,他不是看着她往这边来的吗?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楚安!你这是干嘛?」听闻诸敬烨不快的话语,诸楚安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尴尬的向看台上的纵人笑了笑,可他心中却担心诸楚姬的安危,毕竟她之前被人囚禁过,此刻她的处境不得不让他担忧,他刚坐下,便急着问诸敬烨道:「父王!刚我亲眼看着楚姬往这边来的,难道楚姬还未回来?」听闻诸楚安此番话,诸敬烨欣然一笑,随即却是张嘴一阵愕然。   
  诸敬烨这副表情,无声的告知了他,诸楚姬确实还没回来。此时诸楚安腾的站立而起,不顾纵人的眼光转身要走,这时广场上却传来一阵骚动,他不由的目光转向了广场上。他位居高处,广场上的一切他都一目了然,此刻在一整片的素衣中却出现了一个如红雁般的身影,那身影彷佛是朵绽放中的玫瑰,鲜艳而火,香气四散。   
  火红而妖娆的身影从人群的西面穿梭而来,她刚踏上广场中央的空地,瞬间广场上鸦雀无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转优美的乐声,清脆而甜美、优雅而饱满的美妙声音刹那间播散到每个角落。百姓们与高楼看台上的所有人顿时被这陌生而优美的声音深深吸引住,他们不约而同的瞠大双眸望向乐声传来处,一团火红更是醒目,在场无一人的目光被那抹俏影所吸引,连在高楼下方打理着百姓们一些事物的林天祺和太监总管季宏英,也搁下了事物凝望向了那处。   
  见诸楚姬安然无恙,诸楚安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他悄声坐了回去,静静的欣赏起诸楚姬为众人演奏的奇音。别具一格的乐声,听得出她细腻而丰富的感情,高亮音色也可了解她强硬的个性与傲然的心境。   
  她何时学会这样的乐器,又时何事练出这样一手好才艺?……诸楚安听着听着心头不仅泛起了层层的疑问,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妹妹无法了解的透彻,抑或是她已改变了许多,变得彷佛是另一个人般,让他都感觉到陌生,也许是那场意外让她失忆所造成的吧!他虽心中对妹妹有着爱慕之心,可也明白乱伦苟且之事是不可为的,更何况如今父王尚在,即便平时他做事随心所欲,可这方面父王却由不得他。既然诸楚姬失去了记忆,忘记了她对他的心意,忘记了他们的感情,忘记了与他的所有记忆,而今又遇上了为她选驸马之事,那么他于其强人所难,现在他还不如就此成全了她,等他做了一国之王,一统天下之时,再把她夺回来,到时也为之不晚……想到此处,诸楚安脸上倒是显出了几分解脱之意。   
  乐声轻轻的落幕,诸楚安随之从胡思乱想中恍然清醒,却见诸楚姬已站到了广场中的一个较高的圆形站台上,此时广场上一阵寂静,大概过了三四秒,哔的一声,掌声喝采声如雷鸣般响起,可谓是惊天地气鬼神。   
  此时天边彷佛黑墨滴入湖中,一阵涟漪之后便悠悠荡开,再阳光微微照射,胡中泛出丝丝亮光。大红灯笼一盏盏接连的点亮,广场上依然如白昼。   
  百姓们的掌声与喝采声毕,诸楚姬刚想要喘一口气,不料从高楼看台下走来几人,领头的她也认识,乃是林天祺林丞相,他走到诸楚姬所站的高台上,抬眸轻轻一睇,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溢出一丝侥幸的笑意,随即又端正了脸,大声指责道:「今日是大王的寿宴,身为公主怎可随意混入百姓中,这成何体统,如此一来在众多使节面前,不是显得本国无规矩可言?你虽贵为公主,可我也是当朝的宰相,遇此丢国人脸面之事,本相也不得不出来阻止!」林天祺声音高亢,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只是众人所听声音高低不一罢了!   
  此番严重之语,倒是起了些效果,周围随之一片吵杂与喧哔声,有的人似乎还不知道为他们演奏美妙乐声的是诸楚姬,还有人则是十分认同林天祺的此番责问,纵人你一句我一句互问着。   
  林天祺这一番指责似乎很有道理,并没有任何破绽让人反驳,在高楼看台上的诸敬烨此刻也无法去为她辩解,只能坐着干着急,乞求老天让她得以雄辩。   
  诸敬烨坐正身子,脑袋伸的老远,他见诸楚姬不急不忙得把手中乐器递给亦薇儿,她体直脊梁,展开淡淡笑言,表现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面对百姓们恭敬的大声说道:「林丞相所言甚是。今日是父王寿辰,楚姬身为子女,本该站在父王身边,贵为公主更该坚守本分,但是在父王心目中,民为天下,有民才有国,人民百姓是一国的根本,所以今日楚姬融入百姓中,选择以一名平民老百姓的身份,为父王祝寿,相必父王亦是不会怪罪的。」她的这席话震撼着每个人,也因此惊呆了在场所有人,不仅有百姓感叹敬佩。   
  诸敬烨此时已是笑逐颜开,心中也为有此一女而感到欣慰,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清了清嗓子,似乎又振作了起来。他没想到那个爱撒娇的小丫头,竟有如此胆魄,与过人的才能,果真去了一趟西域长了很多见识,也学了不少才艺,看来她这两年去西域并不只为游玩,还为本国带回了不少西方文化,此刻他心中的欢喜,已难以寓言,他笑咧了嘴,都已走了帝王相。   
  待众人的惊叹停止,诸楚姬表情严肃道:「在楚姬心目中父王是一国之王,固然该受人百般尊敬与爱戴,然而百姓则是一国之主的根本,无民哪有主,所以百姓们也该受到我们这些皇族之人同样的尊敬。若这样也有错,那么楚姬愿在百姓面前给个交代,若这样能让皇族脸面得以保住,让这一国耻得以保留的话,楚姬没有怨言……」诸楚姬的话语未完,掌声与欢呼声再次响起,甚似惊天动地。此刻撇开诸楚姬的才艺不提,身为金枝玉叶,能如此贬低身份,融入到百姓中,这怎能不让老百姓钦佩,如今老百姓对她的爱戴,怕是已不亚于诸敬烨。   
  使节们此时也纷纷向诸楚姬投来了仰慕的眼光,此时在人群中与亦薇儿站在一起的燕彦,却意外的走上前,向诸楚姬伸出了一手。诸楚姬见状微微一笑,说了声谢,便扶着他的手臂下了高台。   
  诸敬烨见此情景,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扶椅背而起,朝百姓们,嚷声喜道:「今日是寡人的寿宴,也是为爱女选婿的日子,关于驸马人选,寡人现已选定,将在十日后昭告天下。」   
  「噢……!」广场上欢声雷动,为这不平静的一天划上句号。      
第四十四章
  从寿宴那日以后,诸楚姬去西域学识一事便广为传之,普天之下黎民百姓无一不知诸国二公主去西域学识两年多而归。对于人们问起西方如何,诸楚姬自然也是对答如流,那日她的表現,確實向天下人證明了她是諸楚姬,從來都不曾是韓謹,那不甘的經歷與恥辱,她也不想再記起......   
  寿宴已过了几日,百姓们高亢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阳光明媚的早晨,莺鸟的鸣叫声回荡在宫院四处,荷花池内碧绿的莲叶,无穷无尽,阳光的映照下,荷花开得分外红艳,几朵含苞欲放的荷包点缀其中,几只蜻蜓在荷花池上悠哉的飞来飞去,最后停在荷包上,它们的自由自在让人向往,不由的叫人轻叹。   
  诸楚姬站在荷花池边,看着这一幕美景。离荷花池不远处,亦薇儿正领着几人往这边来,当她们走近,却听到池边一个充满感情的声音,嚷声道:「小菏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两段不同的诗句,不经意的从诸楚姬口中溢出。   
  「好,好诗!」一转莺声般的赞叹声。诸楚姬恍然一怔,仓促的转过身来,见林秀蓉微笑着向她走来,她忙展开笑颜迎上前,招呼道:「太子妃今日怎有空过来?」   
  「一早叫人做了些糕点,送些来给二公主尝尝!」林秀蓉说着,便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凉亭,示意贴身伺女把食盒拿进凉亭打开,随即她拉了诸楚姬进凉亭。   
  诸楚姬跟在她身后,客套的说:「太子妃何必亲自跑一趟,叫伺女送来就行。」她始终面带微笑,眼中却带有一丝疑虑。一大早,林秀蓉怎会无辜送点心来?想必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秀蓉似乎也看出了诸楚姬的心思,她嘴角弯了弯,拉诸楚姬坐下,从食盒中拿了块点心递给诸楚姬,不料亦薇儿却急道:「二公主这几日身体不适,太医嘱咐空腹不便吃甜食。」亦薇儿此番话让诸楚姬浑然一怔,猛地抬眸睇向亦薇儿,她不明白亦薇儿为何会在此刻说谎,定是其中有内情。   
  见亦薇儿向她微微点头,诸楚姬装糊涂的牵了牵嘴角,说道:「是啊!亦薇儿不提,我都忘了!」她把林秀蓉递来的点心放在了食盒中,微微笑着又道:「还是等吃了早点再吃吧!省得又闹肚子疼!」此刻林秀蓉眼角流露出一丝异样,她幽雅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吃了,还是身体要紧。」   
  「多谢太子妃能体谅!」诸楚姬雍容闲雅,轻轻一语,俩人淡淡的笑了开来。林秀蓉低头稍做思索,抬头又睇向诸楚姬,想开口,又不说。见状,诸楚姬先道:「太子妃是不是有事找我?」见她先开了口,林秀蓉稍稍一喜,咬了咬嘴唇,似有难言之隐的说道:「二公主也知我成婚两年,却一无所出,虽太子、大王不怪罪,可我心里倍感煎熬。在这深宫大院内寂寞不说,如今太子也不知怎的对我很是疏远,再加上这次见三公主怀有六甲回诸国为大王祝寿,我这心中更是有压力,所以……」林秀蓉吞吞吐吐,此刻她脸上露出苦涩,眸中泛起的丝丝泪光。   
  听闻林秀蓉提及孩子之事,诸楚姬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聂儿,不由的牵动了内心的痛处。   
  她拎起丝帕小心翼翼的帮林秀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亲切而温柔的说:「不哭,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只要我帮的了忙,一定帮你!」此时林秀蓉哭着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收了哽咽,往四周描了眼,便又低了头。   
  「你们都下去吧!」诸楚姬明白她的意思,便把伺女都差走。只见林秀蓉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慢悠悠的说:「不瞒二公主说,我与太子也好几个月不同房了,现在太子对我冷莫不说,还动不动就朝我发脾气,偶而还会……」   
  「他打你?」诸楚姬话中有些怒意。   
  「恩!」林秀蓉轻恩了声,便掀开了衣袖,嫩白的手臂上一块瘀青瞬间显入眼底,诸楚姬见此,顿时咬唇不语。   
  「我现在已别无他求,也不想再指望太子回心转意,现在只想有个孩子,陪我在宫中的度过这一生。」林秀蓉的话语句句诚恳,字字带着伤感。   
  诸楚姬低头,眼眸幽然而深,眼中闪现几分不明的意味,她嘴角不露声色的微微牵动了,随即抬起清澈的眸子,淡淡的说道:「那我要怎麽帮你?」   
  「多谢二公主肯帮我,秀容此生难忘!」林秀蓉说着似要跪地答谢。诸楚姬忙拉住了她,嘴角微微上扬,和蔼的说道:「女人都是苦命人,怎会彼此为难,要如何帮你,你叫说吧!不必跟我客气!」   
  听闻此番话,林秀蓉破涕为笑,忙细说道:「昨日我父亲帮我去向一户人家收养了一个小孩,这小孩一岁多,长的挺可爱,也很乖巧,我想收他为义子,进宫陪伴我!」听闻此番话,诸楚姬脸色忽变,眼中闪过一束惊愕,她不动声色的低头,似有思索。只见林秀蓉稍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丝为难,又道:「可这宫中有规矩,妃子不得收养宫外的小孩,所以想请二公主替秀容去大王面前说个情,不知二公主……」林秀蓉说着见诸楚姬一副魂不守舍神情,她不由的停了话。   
  耳边的声音停了,诸楚姬一阵恍惚,缓缓抬起了幽眸,淡淡的看着林秀蓉。她心想凭你是林秀蓉,凭你是丞相的女儿,怎可能无辜收养一个百姓的小孩?怕是这孩子……   
  从寿宴那日以后,诸楚姬去西域学识一事便广为传之,普天之下黎民百姓无一不知诸国二公主去西域学识两年多而归。对于人们问起西方如何,诸楚姬自然也是对答如流,那日她的表现,确实向天下人证明了她是诸楚姬,从来都不曾是诸楚姬,那不甘的经历与耻辱,她也不想再记起......   
  寿宴已过了几日,百姓们高亢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阳光明媚的早晨,莺鸟的鸣叫声回荡在宫院四处,荷花池内碧绿的莲叶,无穷无尽,阳光的映照下,荷花开得分外红艳,几朵含苞欲放的荷包点缀其中,几只蜻蜓在荷花池上悠哉的飞来飞去,最后停在荷包上,它们的自由自在让人向往,不由的叫人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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