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第50/88页


  「各位不必虚惊,父王不过是为朝中之事伤脑筋罢了,各位继续饮酒畅谈。」诸楚安得了压力,也振作了起来,他向各位敬上一杯酒,想就此安抚大家的心情,可他的话,似乎没起多大作用。   
  见自己的话如此没有威严,此时诸楚安眸中显出了几分寒意,那一抹迎合他人的笑意也瞬间逝去,换上的是冷傲与不屑。诸楚姬注意到了诸楚安转变,她心平气和,叫来了叶儿,在叶儿耳边悄声几言,随即便见叶儿随即匆匆离去。   
  「楚安稍安勿躁,我有办法!」诸楚姬稍稍倾身,在诸楚安耳边小言了几句,只见诸楚安一副信任的模样,微微额首,接着便是对她痴眼一望,而诸楚姬则又俨然一笑,也未再多说,只是转眸静静的注视着底下各国使节。   
  明月依然皎洁,风吹树梢沙沙的响声,调节着湖畔边的气氛,灯笼下的一个个身影,一张张面具,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邪恶。那双浑圆而明亮的眼睛不断的扫过那些带着面具的脸,待目光扫过赵蜀风,眸光瞬间顿住,时光就此停歇,两转目光在刹那交会在了一起,彷佛彼此用眼神在向对方交流,那双冰冷的黑眸渐渐回暖,但是那双明亮的灵眸却在逐渐变暗,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喀!突然身边响起一阵清咳。诸楚姬低头轻笑了声,便转眸看向清咳声,淡淡笑了开来。   
  此时叶儿已拿来了她的小提琴,她接过小提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有感而发唱出了心中的惆怅,唱出了她的无奈……   
  星星挂在天边就像梦想来不及实现
  把过去想了一遍又一遍
  想起眷恋的昨天,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我也有美好的回忆,我也曾是可爱天使
  一个绳线毁了我的一切   
  是人为的造成,还是老天的安排
  我堕落成了恶魔,却只是为了生活
  可怕的斗争,相残的命运
  我汇成一颗煞星,却只为了生存   
  爱是一种语言,我不说,你如何听见
  等待是可怕的魔咒,他会摧残本该属于我得一切
  他在我身边,为何我看不见
  别让真心的守侯看不到终点
  他能给我的温柔,只有我能够把握属于我得一切……   
  歌词里的含意没有人能完全明白,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轻柔的歌声与美妙的伴奏却牵引了所有人心思,让众人陶醉其中。   
  诸楚安破愁为笑,他彷佛听到了诸楚姬的心声,也感觉到了她的决心,而赵蜀风那颗冰冷的心却在此刻化作一团秋水,痛苦的往事彷佛就此沉入心底,紧绷的脸也逐渐舒展开来,在他脸上看到的是希望。      
第五十五章
  夜已很深,湖畔边的宴会已散席,皇宫内的灯火陆续熄灭,夜莺停了叫,夜虫也歇了声,四处变得静悄悄。诸楚姬与诸楚安一一送走了宾客,之后她便一人去了诸敬烨的御书房。   
  御书房外有多名太监守夜,太监被拎着灯笼毕恭毕敬的站在御书房外,怕是此时诸敬烨还在御书房内议事。   
  「大王,为臣看,这次赵蜀风来诸国并非巧合,怕是周钰小王爷之死与他有关!」诸楚姬走到御书房外,便听到林天祺的声音从御书房内传出。   
  「嘘!」她闻声,便停了脚步,见太监们要给她行礼,她忙用手指挡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太监们见状,即便没在管她,她便站在御书房外,静静的听了会儿御书房内的交谈,只闻林天祺又道:「两国谈休战时,赵蜀风对此本就有些牵强,而赵王也明白赵国多次战败,大王对此事亦是十分不满,因此赵国趁着二公主选驸马之际,在我们诸国加害周国小王孙,就此挑拨诸、周两国的关系,叫我国无法在倾向另一方。为臣认为赵国野心之大,我们不得不妨,何不趁这次周钰之死与之断其邦交……」   
  听闻林天祺这番话,诸楚姬嘴角不由的露出鄙夷的笑意,她心想,不知这老狐狸在打何歪主意,若与赵国断邦交,那不是明摆着要与赵国对敌,若真是如此,那他又能得什么好处?   
  「要是赵国对我们不义,断邦交之事也不无可能,也许趁着赵王……」   
  「父王!」诸楚姬见诸敬烨将要往林天祺的套里钻,她忙大叫一声,冲进了御书房。   
  一跨进殿内,见林天祺铁青着脸瞪着她,她忙装作一副误闯的模样,唯恐的往后退了步,随即又匆忙上前赔罪道:「楚姬该死,不知如此夜深,父王还与林丞相在此议事。」她说便做出一副快速退出去的姿势。   
  「不用退下,你就留下吧!」诸敬烨一脸愁容,稍稍说了几句,便转身坐去了殿前,接着又问林天祺道:「刚寡人说到哪了?」   
  林天祺稍稍扭头横了诸楚姬一眼,便又抬起幽眸睇向诸敬烨道:「刚才大王说到要如何与赵国断交。」   
  「喔!」诸敬烨此刻也开始深算了起来,他淡淡的应了声,并没有马上接说刚才的定论,只是皱眉深思,忽而又抬起幽眸望向诸楚姬,彷佛他已明白她突然闯入的用意。   
  此时殿内除了林天祺外,还有一人站在诸敬烨身旁,此人便是季宏英,他贼眉鼠眼的偷瞄着诸楚姬,眸光似有仇意。突然诸楚姬往季宏英这边看了过来,他的这副德行也被她一目了然。见状,季宏英一阵尴尬,仓促的想要低下头去,眸光却见诸楚姬朝他微微笑着点头,这让他分外讶异,随即匆忙的向她弯身、额首回应了一番。   
  御书房内静静的,淡淡的檀香播散在空气中,却显得气氛格外沈闷,彷佛无形中有股杀气在大殿内蔓延。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任何话。林天祺却一直顾虑的斜头往身后偷瞄诸楚姬,眸中更是泛着层层怒意,似乎对她已是恨之入骨。然而他的恨意,诸楚姬自是心知肚明,她仍静静的站着,眨巴着灵动的眼眸,假装无知的等候着。   
  「大王你看……」林天祺等的有些不耐烦,便出口稍稍提醒了一下诸敬烨,却见诸敬烨闻声,端坐稳,抬头睨向林天祺道:「天色不早了,林丞相还是早早出宫吧!寡人也累了,有些事还是明日再议吧!」   
  「这……!」林天祺一副为难的样子,想去挽回诸敬烨的话,可见诸敬烨的严肃的表情,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好了,下去吧!也让寡人喘口气。」诸敬烨不耐烦的站起身,拂袖便往侧殿去,走了几步,忽地他又顿住了,稍做思索,便又随口说道:「李宏英,你也下去,换福田来伺候。」   
  「是!」季宏英应声,便与林天祺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待林天祺与季宏英出了御书房,诸楚姬便跟进了侧殿。一掀开珠帘,见诸敬烨坐在榻上,她快速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诸敬烨脚下。   
  「父王请饶恕楚姬欺君之罪!」诸楚姬哭诉着,黑眸内渐渐泛起泪光。   
  「你何罪之有?快起来!」诸敬烨心一紧,伸手把她扶坐到了身旁,慈祥的说道:「父王不怪你。」   
  「父王若知道楚姬从回宫到现在一直欺骗着父王,父王便不会如此轻易的原谅楚姬,可楚姬也是逼不得已才……」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这却并不是她装出来的泪,每每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那泪水便不自觉得直往眸眶外涌,然而再想起前世富家千金小姐,那般安逸、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与如今做对比,更是叫她悲从中来。   
  如今她的命运已是身不由己,一切也都难以预料,但是她明白要把握眼前的机遇,不管往后的路有多艰辛,一旦做了决定,她绝不能后悔,也无路可退。   
  「不哭,若是被逼无奈所犯之错,父王不会怪你的,你也不用再向父王解释,父王相信你不是故意想欺瞒的。」看着她眸眶中不断涌出的泪水,诸敬烨心疼的用锦帕帮她擦拭着眼角,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眸中此时也泛起的泪光。   
  「可是,父王,此事到了这地步,楚姬已无法再隐瞒下去。」她哭倒在了诸敬烨怀中。   
  「唉!」诸敬烨长长的叹了口气,憔悴的脸上满是沧桑,他轻轻的拍了拍诸楚姬的背,伤感的说道:「你的经历父王已得知,父王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你放心,你所受的苦,父王会帮你讨回来的。」   
  「父王,呜……!」此刻她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彷佛是个无助的小孩般,在父亲怀中撒娇、哭诉。这也不知为何,每次与诸敬烨在一起,她便能感受到父爱与亲情的存在,彷佛自己又回到前世般,受着父母的宠爱,被父母捧在掌心内。然而在面对众人时,她又像前世的富家千金小姐般,受人瞩目,处处被众人捧上天,可也遭人嫉妒与憎恨。   
  难道她不就是因为遭老天嫉妒,所以才把她送来这个世间的吗?她一直这么认为着,所以她要让老天再嫉妒她一次!   
  她抬起身,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泪眸凝向诸敬烨,苦涩的说道:「但是父王有些事,楚姬一定要跟你说,楚姬不得不说……」   
  「楚姬!」诸敬烨止住了她的话,似乎他无法亲耳去听她诉说经历,也许他无法承受她所受的苦难吧!   
  诸敬烨稍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一块白色透明的玉佩,轻轻放进她的手心,若有所思盯着玉佩说道:「从前的经历,曾经的伤疤,都忘了吧!就当没发生过,重新过回属于你的快乐生活,这样你母妃地下有知也会安心的。」他伸手把她拦进怀中,一手抚上那块玉佩,正言道:「如今不为你母妃临终前的遗言,父王也会好好的补偿你,再不会任人欺负你,谁都不能!」   
  「楚姬知道父王是为楚姬好,可有一事楚姬不得不说,因为这已经是个无法抹灭的事实。那场悲惨的经历,留下了一个印证,一个让楚姬无法舍弃的印证。」诸楚姬亦是开了口,此话一出,却让诸敬烨赫然一惊,那双迷茫的双眼,忽而瞠大了一倍,他推开她,不敢相信的问道:「孩子?」   
  「嗯!」她微微额首。   
  诸敬烨更精神了起来,他猛然坐直身体,紧张的询问道:「孩子如今何在?」诸楚姬未做停顿,忙答道:「在诸国皇宫内。」   
  「怎么可能?」诸敬烨一阵疑惑,却又豁然开朗,他眉目缓缓舒展开来,忙喜问道:「是聂儿?」   
  「嗯!」诸楚姬见诸敬烨如此开怀,她也破涕为笑,如今石沉水底,也让她安心了不少。   
  事情发展一步步靠近她的估量,往后的事虽难以预料,可她却有了更多的自信,她相信,不用再过多久,聂儿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她身边,她也就能像一个普通的母亲般与他一起生活……   
  与诸敬烨的一番交谈意外的顺利,此时她安心的趴在了榻上,已有些昏昏欲睡。   
  吱吖吖!晚风吹得门窗发出一阵阵响声,秋夜的冷风趁着窗户的缝隙偷偷溢进殿内,缩卷在榻上的娇小身体不由的一阵哆嗦,可随之她却感觉到身上多了件衣物。迷迷糊糊抬起沉重的眼眸看时,福田站在一旁,在她身上披了一件厚厚披风。   
  「福公公,父王呢?」她哑声询问。   
  「大王在正殿拟圣旨呢!」福田笑嘻嘻的应着声,可她却吃惊道:「拟圣旨?」   
  见福田微微点头,诸楚姬顿时瞠大了双眸,腾的坐起了身来,似乎一下子精神百倍,瞌睡虫一股脑全跑光了,她迅速的下了地,去掀了珠帘,便往正殿跑去。   
  「父王,不急!」她跑上前去阻止,接着又解释道:「若急着给聂儿赐封,倒是会遭人怀疑,楚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聂儿的身份,所以父王一定要严守,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此事,更不能让太子妃看出。」   
  「喔!这倒是,那就先写了吧!往后藉机,再颁召便是。唉!」诸敬烨说着叹了口气,目光扫去了桌上的一堆奏折,接着又苦恼的说道:「寡人还有一堆奏折没来得及看,再过几个时辰,倒是又要早朝了,要不,楚姬你先帮父王翻翻奏折,是否有何要事,不重要的就改日再批阅。」   
  「是!」诸楚姬抿嘴一笑,应着声站去了他身旁,翻阅起奏折来。   
  奏折如山般的堆积在桌面上,一堆又一堆,常人不用说翻阅,就连看着都觉得烦,可诸楚姬却很有耐心的一本本翻阅着,她已也不觉丝毫困意,倒是精神显得越来越好,读到奏折上一些感兴趣的问题,她便拿起一旁的红笔,帮着在奏折上圈圈点点,一副有模有样的办公姿态,彷佛她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一有事做,一有疑难,她便很想去试着解答。   
  灯光黯淡,福田在桌上放了盏台灯,为她照明,黑黑的墨笔字愈显清晰,淡黄色的奏折纸也更清爽,眼睛看着奏折相对的没那么累。她一本阅完,便放去手的另一边,渐渐的那处层层叠叠的,也成了座小山。   
  她搁下笔,伸手又去拿了一本奏折,稍稍看了眼右上角的人名『郑元基』,便轻轻翻开,当她览过奏折上的所奏之事,忽而她双眸一烁,似有计谋上心头般,叫她笑逐颜开。这是本上奏诸国南阳水灾之事的奏折,灾情十分严重,纵多灾民已是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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