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第60/88页


  此刻诸楚姬的心情甚是波涛汹涌,也阴暗无比。战争的残酷让她遇到了太多难以释怀的事,而身边她想要珍惜的人,却无一不是被这乱世所摧残的遍体鳞伤,这里头也包括了她自己。   
  也许天下一日不统一,黎民百姓将多一日的担惊受怕。难道她真的可以对此坐视不管,只与聂儿两人相伴平淡过一生?那聂儿的未来又在何处,而老天会让她如此顺心吗?   
  砰!一转撞门的巨响,打断了殿内所有人的愁绪。   
  诸楚姬赫然一惊,浑然间殿内三人纷纷看了过去,却见福田惊慌失色,汗水淋漓的扶着门框,毫无气力跨进殿来。   
  见福田如此,诸楚姬也有些心神不定,她便急问道:「为何如此慌张?出了什麽事?」   
  「聂……聂儿已不在…太子的…寝…宫。」福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把话说完,而诸楚姬却随之惊惶失色,她冲动走上前,吼着问道:「有没有人知道聂儿去了哪,吴师傅的人呢?太子妃又在哪?」她一连问了多个问题,而那清澈的双眸也变的浑浊不堪。   
  福田一时有些慌,但他仍努力的整理着心情,口齿不清的说道:「吴师傅也不见了踪影,我问过太监宫女,他们都说不知道,还有太子妃,奴才私自作主把她囚在了太子寢宮,正等着二公主去问话。」听完福田的诉说,诸楚姬已是满心疑问。   
  是硕雷带走了聂儿,可他为何不跟她说一声?不对,一定不是硕雷带走聂儿的。诸楚安,他的人呢?想到此处她二话不说便奔出了御书房,亦薇儿与魏紫嫣赶忙跟上,而福田气喘吁吁,卻也无奈的跟了去。   
  冷风呼啸着迎面而来,发丝拍打在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显得诸楚姬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她亦是心急如焚,好怕自己努力了这麽久,却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更怕从此失去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仓促的脚步摇摇晃晃踏进了院落的门,诸楚姬停住脚步,双目无神的往院子里扫了一圈,急道:「太子妃在哪?」急促的语气似有颤抖,她从没有过如此慌张无助,无法舒展开的眉头,亦是愈揪愈紧。   
  「在那边!」福田猛烈的喘着气,指着一处说着。   
  话音未落,诸楚姬便直往那处冲去。   
  两扇门微微的掩着,哐的一声巨响,门被一手重重的推开,屋内靠在贵妃椅上的林秀蓉赫然一惊,她挺着凸起的肚子缓缓坐起身来,只见诸楚姬凶神恶煞的像她冲了过来。   
  诸楚姬站在了贵妃椅旁,她吞了吞口水,胸口起伏不定,胀红的脸上青筋毕露,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待神智稍稍有些清醒,她便厉声问道:「妳到底把聂儿怎么样了?」她几乎是用吼的,想到聂儿现在生死未卜,她就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林秀蓉并未有所动容,她撑着腰不仅不慢的起了身,淡淡的抬起灵光闪闪的眼眸,说道:「妳安排了人在他身边,又寸步不离的保护他,我一个弱女子能拿他怎麽样?」她显得十分镇定,彷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刻诸楚姬也稍稍镇定了下来,她吐了口气,冷静的问道:「妳是不是把聂儿是我的孩子的事告诉了太子?」   
  「不用我说,太子应该也明白吧!」林秀蓉淡淡一语。   
  「你…你居然连个孩子也不放过。」诸楚姬自是明白,若不是林秀蓉跟诸楚安提前说出实情,聂儿又怎会无辜失踪,还有硕雷又去了哪呢?   
  「这都是被你逼迫的,若你不这般对待我父亲,那我又怎会如此恶毒?」   
  「呵!」诸楚姬冷笑了声,她盯着那张与她很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像的脸,一双本是浑浊的眸眸此刻愈渐深邃,她没有再对林秀蓉说什麽,只是漠然转眸对一旁跟来的几人说道:「福田,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父王那边,紫嫣在这里看着太子妃,别让任何人靠近她,薇儿跟我去找太子。」   
  「遵命!」三人纷纷领命。   
  福田先离开了。诸楚姬已没有心思再去理会林秀蓉的事,但是她抬腿要踏出屋瞬间,却又转过头来冷冷的对林秀蓉说道:「若聂儿有何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呵呵!」不料诸楚姬一番冷言冷语,竟换来了林秀蓉一阵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她捂着轻笑了几声,随之坦然的说道:「我既然这么做了,也压根没想过你会放过我。只要能让你痛苦,让你生不如死,即便让我死,我也无怨!」   
  林秀蓉这番话语,彷佛像钉子般重重的钉在了诸楚姬的心上,甚至震撼了她心灵的某处,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会如此恨她,原以为她把诸楚安与她拉拢在一起只是为了配合林天祺的阴谋,可没想到在这同时,她却是恨她入骨。   
  看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恨意,诸楚姬却异常的心平气和,她转正身体,淡漠的面对着她,问道:「你问何要如此恨我?一直以来我都被你牵着鼻子走,被迫配合你的要求,该怨恨的应该是我才对。」   
  听闻她的话,林秀蓉没有马上回答,她牵动了一下嘴角苦笑了一番,便扶着椅背坐下,接着漫不经心的说道:「该怨恨的人应该是你?」她说着顿了顿,突然转过脸怒视诸楚姬,怒道:「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幸福,你有何该恨?我赔上了尊严,赔上了名誉,赔上了侦结,为只为夺回他的心,你说,我有何错?」泪水在她眸眶内打转,她悲哀的垂下脸,两行泪水了无声息的从她脸庞滑落,滴垂在那件粉色衣裳上所绣的白色牡丹的花蕾中,久久无法溢开。   
  见她如此,诸楚姬的心猛地一抽,她赫声道:「难道你想方设法把我推到他的身边,这样你就能夺回他的心?」   
  林秀蓉没有回答她,只是若有所想的撇过看往一处,说道:「原以为利用你的孩子可以让我达到目的,但是我错了,其实由始至终我只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在你表面被我牵着走的同时,我却在无形中一步步踏入你的陷阱。」她忽地转过脸,紧紧的盯着诸楚姬,又问了一句:「难道茹儿不是你杀的?」   
  诸楚姬似有默认的垂下眼眸,片刻她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无可否认。我也确实利用茹儿的死制造假象,既骗过了叶儿,也让你对我少了提防,而完全相信我一心配合你。若不是这样,我整可能如此轻易的猜穿林天祺的阴谋,当你利用聂儿要我与太子在一起时,我就猜到是你父亲出的主意。本来以为你对太子失去最後信心,一心只想帮助你父亲达到目的,而藉此报复我们,可我却不知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夺回太子的心。我不明白你如此作法,只能叫他更为疏远你,那你又如何能挽回他的心?」   
  「如果你与太子的丑事让天下人得知,而因此导致大王猝死,你说你们会不会身败名裂、人人诸之。」听闻林秀蓉此番话,诸楚姬豁然开朗,她终於明白为何有人会让诸敬烨服用续命散,她难以置信他们的阴谋竟如此严密,不过也好在她一早察觉出异样,对於林秀蓉的目的她也猜到了几分,她猜测的说道:「你们是否有打算等我与太子凄惨落魄的时候趁机杀了我,之後你便假意向天下人澄清太子的清白,而把责任推卸到我的身上,至此讓太子重新接受你?」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十分完美的计划,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没错,正如你所说!」林秀蓉说的很乾脆,而她的话却再次牵动了诸楚姬的心。   
  什么样的信念,让她如此执着?难道这就叫爱?一件她从不敢做的事情,却在林秀蓉身上看到的绝望,而她也从没想过,会有人为了爱如此疯狂。   
  同样生为女人,却也有着不同的悲哀,她也是个可怜人,但是想起聂儿与硕雷如今生死未卜,她便不能原谅她。   
  诸楚姬凄落的身影带着万思千愁,头也不会的踏出了房门。   
過兩天開篇
  寫的太少先不放,但是要先弄個標題!
第二章
  天气逐渐炎热,赵、周两国仍处于激战中。   
  几个月来,赵蜀风一直身处沙场,与周国进行最为激烈的一次厮杀。至于韩谨去尼姑安修行一事,他到如今也尚未得知。   
  北方夏天很清凉,太阳也极为温和,赵国军营一如往日兵马将士出入不断,远远的一转马嘶声却大破了平静。   
  「赵将军他们回来了!」   
  军营内开始沸腾起来,只见赵蜀风领着一大群兵马陆续进营,伤兵惨重,可回来的将士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赵蜀风下了马,把马鞭绳索交给了士兵,便踏开脚步往营帐放向去。快要进帐时,见李信恭敬的站在帐门外迎接他,他嘴角掀了掀自信满满的进了帐,随手脱去身上重重的铁甲,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他便又问李信道:「诸国那边怎么样了?」   
  李信低头一番斟酌,接着惶恐的抬眸睇望了眼赵蜀风,见他心情极好,即便他也就开口道:「诸景死后,诸楚姬便去了尼姑庵修行……」   
  「尼姑庵?」赵蜀风一阵惊问打断了李信的话,那张原本带着邪肆笑意的脸忽地沈了下来,他整个人彷佛放进冰水,所有的暖意瞬间冷却,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凉意,他双目炯炯的直射李信的脸,激动的冷声问道:「她去了尼姑庵修行?已削发为尼?」   
  他真的没想到她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法与他对抗,难道她真的情愿做一辈子的尼姑终老,也不愿意来到他的身边?   
  她还是无法抹去曾经受过的凌辱。原以为她敢于面对天下,敢于说出真相,而没有提及他的所为,是因为她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可她却仍不惜一切的继续与他对抗。   
  有时,他真的很恨自己,明明心中有她却不肯承认,难道他怕再受到伤害?可他早已被她伤的体无完肤,伤透了的心也已不怕在受伤,那他还怕什么?他不能就此放弃,即便她成了尼姑,他也要让她还俗。   
  一团火焰在他心中眸中点燃,越燎越旺,彷佛又开始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气恼,他喘着气无法冷静的等待着李信回答,却见李信战战兢兢的低头说道:「她并没有削发,而是带发修行。」   
  李信淡淡的话语,在那一瞬间抚顺了赵蜀风的气息,他随之冷怒为安,嘴角一阵牵动,忽而笑了开来,他匆匆走去书桌边,一脸严肃的拿起笔,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写了一番。   
  「你尽快赶回京城,跟赵义云说如今已是收复诸国的最佳时机,若燕国无动静,那赵国尽快领兵前往围攻诸国,但是前往带兵之人必定要赵义云亲自出马,这样才有威信,还有这封信你交给他,他看了就会明白。」赵蜀风一口气讲了一连串的话,他稍待片刻,垂头一阵估量,接着又道:「还有,你跟赵义云说,与周国之战已稳定,无本王在此也得以收复,所以本王会尽快赶过去支持他的,让他放心的带兵去诸国。」   
  「遵命!」李信拿了书信,出了营帐。   
  在营中李信稍做整顿,便立即赶回了赵国京城。而赵蜀风则是急着与将士商量下一步与周国之战的战略。   
  *********   
  半年后,赵义云果真领了军队前往诸国,弄得诸国上下人心惶惶,可韩谨却依然在忘尘庵里吃哉念佛,她对所有朝中送来的奏折都不闻不问,大臣们拜见她一律不见,似乎她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不问世俗的僧人。   
  这一日,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漂浮的层层白云,赵国军队驻扎在了诸国边境,人马车粱还未来得及整顿好,营区区几里外便有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向军营驶来,赶马之人身型娇小,一身车夫打扮。   
  一阵淡淡的幽香随着马车的到来,而由远及近的飘至而来,香味在微风的涌动下逐渐散开。   
  马车赶到军营时,远远的便有一群士兵上前组拦去路,可马车并未因众人的阻拦而停下,则是一直驶到了军营处。   
  「你们是何人?竟敢私闯军营,给我停下。」一名穿着铁甲的将士挡在路口一阵怒吼,马车却在此时愈行愈缓,最后停在了军营栅栏外,随即一股脑的涌来几十人把马车围的严严实实,那名将士仍指着车夫嚷道:「你车内坐的是何人?给我出来。」   
  车夫并没有因此而失色,他跳下马车,不仅不慢的收起赶马的鞭子,之后扫了众人一眼,便拎起衣袖,从粗布衣衫的袖口内取出一物,说道:「你不必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你只要将这把扇子拿给赵王,他见物便知我家主人是谁。」听车服如此胆大之言,将士到也不敢怠慢。   
  将士稍做思索,伸手接过了车夫递来的书信,他给士兵使了眼色,随即便转身往营中去禀报。   
  在营中的一座豪华帐篷内,赵义云一身简单的战袍,他气宇不凡、威风凛凛端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兵法书籍,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书生气质遮不住他脸上浮现出来的乏味。   
  桌边的玉鼎内散发着阵阵淡淡的熏香,白白热气从桌上得茶杯中袅袅升起,突然帐帘被人轻轻掀开,一线强烈的光亮随之溢进,而带进来的一阵风也吹散了帐内的芳香。   
  「又有何是要来烦孤?」赵义云不经意的抬起头来,见玉戈一副要上前请示的模样,他便先问了句。   
  「大王!」玉戈忙上前弯了身,双手托着纸扇抬至头顶,恭敬的回道:「刚军营外闯进一辆马车,车内的人未出来露面,只是让车夫呈上了此物,说是大王一睹便知此人的来历。」   
  「哦!」赵义云小有吃惊,那双明亮的眼眸微微一阵转动,忽而他凝眸睇望玉戈呈上的纸扇,稍顿他便接过了纸扇缓缓打开,随着手的动作,一副明月照湖的夜景逐渐呈现在了他的眼底,而纸扇全数打开,在美丽的湖色夜景旁还提有一首诗。   
  赵义云赏着纸扇上的画,浏览着纸扇上的诗,-那双纯净的眼眸闪烁不已,他笑逐颜开,口中不自觉得叹道:「好个<>,好幅望明湖的夜景。」   
  得此一物,赵义云自是明白来者何人。对文才艺术,赵义云向来极为爱好,而上次选驸马时,她所赠的那幅望明湖全景的油画,至今他仍为此感叹,也由衷的佩服她的才情。然而得知她曾经的经历,回想起赵国酒宴上的一场高超的舞艺,还有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在他心中又开始动荡不已。他对她除了敬佩之外,也许内心早已多了其它的感觉,只是她是赵蜀风要的女人。   
  想起赵蜀风所送之信,他亦是不能去争,而且他也会助赵蜀风一臂之力,完成他的心愿,以此安定他们兄弟间的感情。   
  帐帘被从帐外伸近的手轻轻掀开,玉戈走进帐来,随即他停在了帐门边,微微弯着腰十分恭敬的做着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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