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第85/88页


  对于韩谨去燕国一去不返之事,赵蜀风并不担心韩谨从此与他失去联系,因为阿贵已通知了袁管家,想必袁管家已暗中安排了人手一路跟踪韩谨,所以韩谨的安全他可以绝对的放心,至于她的目的他也不想再多去了解,因为他明白如今只要他尽快摆平燕国,最后让她自愿回到他的身边,让她再无处可逃。
  不知在帐内站了多久,突然从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蜀风不由的转身凝望向帐门处,只见李信气喘吁吁的夺门而入,这次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彷佛受了极度惊吓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这可不像你。”赵蜀风见状虽心里也有些惊慌,却仍摆出无谓的模样数落了李信几句。
  李信这回礼数都忘了,他惊慌失色,直接上前急道:“晋王,不好了,出大事了,属下派了多人去请各处营地的将军,却听几处营地的副将说几名手握兵权的将军一夕之间全部悄悄地离开了军营,临走时一句话都没交代,但是从一位将军的军营找到一封未毁掉的。”
  听闻李信此番话,赵蜀风早已变了脸色,那双鹰眼亦是凶光毕露,他接过李信手中那封已拆过的信。打开稍稍一睇,赵蜀风顿时气得紧握拳头重重打在了一旁的书桌上。
  哐!只闻一声巨响,那张本是完好的书桌,被赵蜀风的手掌劈成了两半。
  赵蜀风本以为趁着燕国瘟疫蔓延之际,来个内忧外患,让燕国措手不及,可现在突然赵军所有手握兵权的将军在一夕之间全部离开了军营,这一丈若只靠赵蜀风一人根本打不起来,得胜机率也等于零。
  突然赵蜀风一阵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操作?竟敢用众将士的亲人要挟他们,为何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风声,李信你到底是怎么打探消息的,还有多少事让我蒙在骨里?”
  李信一惊,忙单腿跪地,说道:“属下一直各处消息,可从来没有收到半点关于此事的消息,而且军中手握兵权的将士只有对兵部了如指掌的人才能了解的如此透彻,再说那些将军的家人也只有兵部才有他们家族详细的纪录,所以若不是对兵部了如指掌,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收买众将领的。”
  李信的这番分析赵蜀风心知肚明,如今周国此时处于水深火热中,自保已有些难处,所以周国定不会参与此事。至于燕国,他们布了大量探子在各城镇,而且燕国皇宫内、甚至燕彦身边都布了探子,所以只要燕国有所行动,没有得不到消息的。还有一些小国,也是时时都注意着他的动机,至于楚、汝两国的一些想起兵反抗的蕃王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若有所行动,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便是赵国。
  而南赵这几年除了百姓偶而因韩谨得到不好的对待而起义反抗之外,其它时候都很平静,连朝中也无丝毫异象,这似乎有违常理。还有韩谨口口声声说要安定度日,可为何要从南赵大老远的跑到北赵来?一直都在说要看到他彻底为她改变,她才会回到他身边,他已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她却仍坚持的留在赵义云身边,难道她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只待大家一步步进入她的圈套?而锦成药王已被她所用,那么燕国瘟疫之事呢?是否也与她有关?
  如此看来,她的野心并非为了孩子,若真为了孩子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若她真心想留在他身边,那又何必隐瞒他这些?而他若想要争霸天下,只有头脑,没有有经验的领兵助战将士,他根本就是有心而立不足。
  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连他都能征服的女人,难道想征服天下?
  不,他绝不能让她得逞,唯一能够让她停手的,就是马上找到她的幕后组织,找到聂儿的容身处,阻止她所有的阴谋。
  “李信,我命你尽快去南赵,查出此次幕后主使者与他们的巢穴。”思索片刻,赵蜀风亦是选择先阻止韩谨的野心。
  虽然赵蜀风无法明确韩谨的心思,但是一向自信的他如今也变得心慌意乱,他怕有一天她会连喘气的余地都不给他,也担心他努力了这么久所创造的基础全部毁在她的手中,更害怕她与孩子再不会来他身边。
  第二十八章
  几日后,在燕彦领兵归国之日,半路上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大部队纷纷停住了前进,在前头领路的将士,指着马车怒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拦燕国大军?” 说话的此人正是多年前燕彦问常乐要来的帮手常钟。
  多年不见,常钟已高升为燕国的一名将军,如今他满脸胡须,倒是显得成熟而稳重。
  军队停止了前行,此时坐在玉撵中的燕彦掀开往外探究竟,却见随行的太监伸长脖子往前头瞅着,他不免探出头向随行太监问道:“出了什么事?”
  “禀大王,有辆马车拦住了大军!”
  听闻随行太监的话,燕彦骤然一怔,他脸上随之显出几份喜色。
  多日前,燕彦已收到赵国送来的消息,说韩谨偷偷出了宫回南赵祭拜诸国先帝,但是只有一名伺女随行,而她所行方向竟是燕国,此刻又出现有人大胆阻拦燕国军队,想必燕彦也猜出了车中之人。
  燕彦心中一阵欢喜,他猛地掀开帘子跳下了玉撵,匆忙的往军队前面走去,快走近时,却又听闻一个似假音般的声音,说道:“你去叫燕王过来,便知车内是何人。”
  远远看去,一名年轻的车夫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车沿,此人口气不盐不淡的说着,却见骑在马背上的常钟脸色忽沈,他甩下马儿的缰绳,跳下马指着车夫怒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奴人竟敢如此放肆,还敢口出狂言,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马车推去一边让道给大王玉撵前行。”
  常钟几句话刚落,便见一几名士兵上前要抓坐在马车沿上的车夫,他们都未察觉到燕彦已走来,而此时马车内却传出女儿声,道:“若想国中瘟疫平,若不想百姓被战争苦,若想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燕王难道就不该屈身下撵?莫非传说中爱民如子、视百姓为重的燕王也是徒有虚名?既然如此,我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那也就用不着常钟将军多此一举的赶人,我们趋车离开便是,走吧!”
  “且慢!”车夫刚要调转头,燕彦的声音便从一处传来,众人纷纷往后看去,只见燕彦威严的脸上显出欣喜之色,明亮的双眼早已笑弯。
  几名士兵纷纷退去了一旁,燕彦走上前打量了眼整装过的紫嫣,便向紫嫣微微点了点头,却见紫嫣跳下马车,稍稍拉开马车帘子一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即便燕彦走上前去。
  “大王……”
  见燕彦要往马车里钻,常钟忙上前阻拦,不料燕彦向常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退下,随即他便避开众人的目光迅速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有些暗,从小窗帘处溢进少许晚霞的红光,马车内的气氛也显得有些压抑。马车内十分宽敞,坐上几人都没有问题,而韩谨脸上蒙着面纱靠着马车檐端坐着,燕彦进了马车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由的一阵闪烁,脸上有些压抑的表情逐渐放松。
  燕彦坐在了马车右侧边靠窗的位置,他稍转头看向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你吗?”
  韩谨眯眼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抬起手拉开了脸上的面纱,说道“你曾说过要帮我争取一个无负担的选择的空间,你也说过累了来找你不管何时你都会等着我,所以我累了,也就来找你了。不知道那些话还算不算数?”
  燕彦低头轻笑了声,抬头时,他两眼含笑,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倒是在他脸上找到了年少时的气息。燕彦静静地看着韩谨,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你既然会来此找我,想必你该是信任我的,那又何必再提这问题!”
  韩谨双手重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她低了下头,似有愧意的说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确实没有不信任你的理由,只是我想确定你是否真的愿意为了我牺牲掉对你有着某种意义的东西。也许是因为我经历了这么多,从没遇上一个肯为我付出而不给任何不担的男人,所以才会想要确认吧!呵呵!”韩谨说着轻笑了声,眸中亦是显出几分伤感,她缓缓抬起眼眸,静静地睇望向燕彦相握的手。片刻,韩谨又道:“我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
  燕彦听闻此番话,在他深色衣衫袖口边的手随之微颤,那颗早在多年前为她悸动的心,再次不听使唤地敲打着他的胸膛。此刻燕彦显得有些激动,几分多年不见的羞涩也随之染上了他的脸额,那份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情感又一次奔出体内,他抬起脸凝望着她,轻声说道:“你该对自己有信心,因为你值得别人去为你付出,虽然每个人的心情不一样,但是最终目的都是相同的。”
  说完,燕彦泯了泯有些性感的薄唇,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韩谨的眼睛,此刻一国帝王竟跟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男人般,冰封的心因她的到来而再次雀跃,因为他明白她既然能来找他,必定已做好了留在他身边的打算,这让他兴奋不已,多年前放弃的希望又一次抓在了他的手心。
  不管如何,如今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老天赐给他的唯一一次机会,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似乎还存在着一份担忧。
  燕彦收起异样的情绪,帝王的气息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扫了眼韩谨微微凸起的小腹,顿时心中泛起层层酸味,他垂眸稍顿,便抬起双眸很认真的看着韩谨,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韩谨明白燕彦的心思,虽然她无法了解燕彦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但是她相信像燕彦这样的帝王对自己说过得话是绝不会反悔的,所以她也不想欺瞒她这次来的目的。韩谨神情自若地转眸看向莲子缝隙处,说道:“是的,我从没像现在这般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带着你的承诺来找你了。可能我来此的目的会让你失望,但是对于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帝王来说却是一件为百姓谋福的好事。”
  燕彦的脸随着韩谨的话而下垮,那颗猛烈跳动得心也像是被下了魔咒般瞬间停住,失落感染上了他的脸,而一阵莫名的心痛也压抑得他有些透不过气。燕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失望的低了头,黯淡的目光漫无目的的扫向一处,失落感尽显他眉目之间。
  见燕彦如此,即便韩谨也未多说什么,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燕国此次瘟疫蔓延正是我一手策划。”
  燕彦一怔,脸色瞬间煞白,他猛然抬头惊望,却见韩谨朝她微微额首,又道:“你先不要惊慌,先听我说完。”韩谨说着顿了顿,见燕彦的脸色回转,她便娓娓道来:“这次,我派人在燕国各城镇散布瘟疫,让燕国处于经济停顿状态,逼你撤兵停止攻打赵国,也抓了赵国军营里所有手握兵权的将军的家人,使得那些将领听从我的命令连夜离开赵国军营,因此赵军也无法趁人之危。”
  听闻韩谨此番话,燕彦像是受了惊吓般,一脸不可思议的瞠大了双眸紧盯韩谨的脸,他没想到仅凭韩谨一弱女子,竟能如此轻易地阻止了两国的战争,可想而知她所布的局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行成,想必该是多年的精心策划才对,可是她到底是何时布的局?不但没透出半点风声,连他都蒙在了骨里浑然不知,这行动是何等的严密?
  而她在南赵宫中整整被囚了三年,在这三年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让所有人对她失去了防备。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又如何布局?
  对了,大家都着重的忽略了一件事,自从前诸国与赵国合并之际,诸聂天与韩谨的伺女亦薇儿便在他人毫无察觉中消失了,此事燕彦虽当年有暗中派人查找他们的下落,多年来却一无所获,彷佛从人间蒸发了似的,难道这跟她怖得局也有关连?
  一番思索之后,燕彦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韩谨清澈的眼睛,脸部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片刻,他开口道:“既然你能跟我说了这些,想必你也早已断定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吧!所以你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尽力而为。”
  如今燕彦不想再去深究韩谨如何布局一事,虽内心感到失望,却也能坦然面对事实,而且韩谨能来找他,他亦是感到欣慰,至少她还能再次信任他。
  燕彦轻轻地叹了口气,凝望着韩谨,等待她的回答。可是韩谨对此没有多说一句话,她只是从袖口内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燕彦,说:“你看了这封信便能明白一切,倘若你攻打赵国的目的是为了百姓,那么我希望你能停止与赵国的战争,重新思考百姓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这已算是帮了我。至于如何平衡赵、周、燕三国,这就该看你的度量是否容得下其他两国与燕国并存了。”
  韩谨一番话说完,便朝马车外唤道:“准备上路!”
  燕彦收好了信,也未多作挽留,他下了马车,手伸进袖口内捏着韩谨给他的那封信,目送着马车调转头扬长而去。
  回到玉撵上,燕彦打开了那封信,却见信上写道:“如果命运让我先遇上你,可能我会紧紧的抓住你,可惜我们错过了。虽然我们接触的并不多,但是在赵国锦绣阁前你所说的那番话,我能体会到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可能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得说,因为我并非是你年幼时所认识的诸楚姬,虽然我的身体是诸楚姬的,但是我的灵魂并不是。在一次意外中,时空交错,我的灵魂附在了她的身上,从此为她承担了所有遭难。
  一直以来,我不断得想逃开那些本不该属于我的苦难,可是命运却一直在抓弄我,我无路可逃,只能面对现实,接受本不该属于我的一切。为了生存,为了保护我的孩子,我一直在用薄弱的力量对抗着这可怕的世间。我追求权力、地位,也只是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但时间久了,我才发现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是那时已有太多的放不下。
  我从最初的想要报复赵蜀风念头到如今早已变质,如若可以我只想带着孩子平静的生活。我不想再看到杀戮,不想再看到死伤,不想让百姓受苦,为了完成诸国先王遗愿,为诸国先王的那句:信任,我选择了为他人继续的走下去。
  本来我想用我的努力向男人证明女人并非只是男人的身下物,我也想与他们比肩而立,做个有尊严、有自我的女人,可是若天下无法太平,百姓无法安定,那些又有何意义?
  虽然我恨赵蜀风给我带来的不幸,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有些东西早已胜过了心里的仇恨。我很清楚赵蜀风的野心,只要有他在赵国的一天,天下便不会太平,所以我打算带他离开,而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你。
  至于瘟疫之事只是一场虚惊,而那些百姓只是喝了有毒的水罢了,所以不用担心瘟疫会带来死伤,也不用担心有任何后的遗症,很快毒性便会自动消除,瘟疫带给燕国国民的困扰也会跟着消失。”
  看完这封信,意外的在燕彦脸上看到了轻松,他转脸看向昏暗的窗外,一丝毫无负担的笑容染上了他的眉目。
  傍晚的风声凛冽,韩谨所坐的马车奔驰在荒野上,朝着夕阳消失的方向追逐而去,此时昏暗的马车内看到了韩谨毫无掩饰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与燕彦私会后,韩谨回了南赵祭拜诸敬烨与诸楚安二人,也暗中与亦薇儿会了面,她交代了亦薇儿几句,连聂儿都未见上一面,即日便领着紫嫣匆匆的回了赵国。
  北赵、南赵之间的来回路程,再加上去见燕彦的那段时间,又遇韩谨身怀六甲,马车也无法行驶太快,所以这一去,来来回回正好两个多月。
  在过一个月左右,韩谨肚子里的孩子也快临盆,如今她挺着大肚子光站着都觉得有些吃力。一回皇宫,韩谨顾不得劳累,直接去了御书房,却未见到赵义云的人,奏折像一座座小山般堆积在书桌上。
  此景看来,赵义云该有多日未上早朝了。
  “哎!”韩谨叹了口气,便走出了御书房,打算回月华宫休息。
  坐着马车快走到月华宫时,远远的便见玉戈站在院门外。玉戈一见韩谨的马车,浑然一惊,顿时贼头贼脑地要往院内钻。
  “玉戈!”韩谨掀着莲子叫住了玉戈,只见玉戈脸色煞白,机灵的转身走到已停下的马车旁掀开了帘子,弯腰行礼道:“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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