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火行动》第26/64页



“如果你们是随特丽茜一同出发的,那你们便错过了一件小小的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我宰了他的两名爪牙,而一个叫彼得・多麦克的人则遭到谋杀。”

“呵,不。”特丽茜举起双手捂住脸。“彼得?他可是麦克斯身边人当中最好的一个呀。”

“他还给我们提供了重要情报,不料他却遭了不幸。”

“你干掉的可能是皮克西和迪克西。”卡西说。

“皮克西和……?”

“我们是这样称呼他们的,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们。他们原先曾是特技车手,专作汽车和摩托车特技表演。两个十分可恶的家伙,为麦克斯干过不少坏事。他们的真实姓名从来没听人提过, 我好像听说过他们曾受到大约7个国家的警方通缉。”特丽茜伸出酒杯添洒,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再讲麦克斯吧,我们抵达塞维利亚后,我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到那时我了解的情况比原来已多得多,但愤怒和悲伤使我失去了理智。其实,当时什么也不说肯定是更明智的,但我却向他透露了真相,结果就被打成这副样子。他狂怒至极,我脸上的伤痕大半是他所赐,鼻了和下巴是康妮・斯白塞打破的。麦克斯,你一定知道,他患有自大狂。他在成年生涯的大半时间里没有做任何别的事情,只是一心一意地传播死亡和毁灭。然而,他却认为他能够对此进行补偿。而补偿之后,他认为大家都将忘记他所做的那些武器和人员交易――他不单做武器交易,也做人员交易,主要是雇佣军兵员――并且奉他为英雄,真正的英雄。在塞维利亚的那最后一天,我真不该给他讲出真相。”

“你给他讲的究竟是怎样一件可怕的事情呢,特丽茜?”

“你猜不到吗?”她发出一声苦笑。“我对他说出了真相,明明知道这样做会使他暴跳如雷。我所说的真相,你明白吗?我有四分之一来自母系的犹太血统,而我本人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我父亲是意大利人,母亲是英国人。我第一次领受圣餐时他们向我透露了这一真相,这是我们家族的一大秘密。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仅仅是当面讲出这一事实,就足以引发我那位高尚的丈夫的无名之火。”

“他将你毒打一顿后便让你走开了?”邦德并没有完全明白她所要表明的意思。

“并非如此。”又是一声苦笑。“他当时狂怒不已,说什么他今生的剩余日子中得每天沐浴四次,以洗净自己身上沾染的犹太人的污秽。他对我大喊大叫,说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又说他憎恨他自己,将我的脸和肋骨打伤。我说我要走,于是他把康妮喊了来。我猜想他是想将我打成伤残,使我没法再走了。但康妮没有防着还有这两位姑娘。”

“你们将康妮干掉了?”邦德语气中含着钦佩。

“我们将他弄成了一定程度的伤残。”卡西调皮地笑了一笑。

“可以说他将有一段时间不能为女人送去快感,不过,只要了解康妮这人的话,就会知道他体能惊人,也许现在就已经能够跛着腿走几步了。”

“特丽茜,对不起,”邦德极力想找句适当的话说,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你是不是说麦克斯有法西斯思想倾向?”

她又笑了起来,可这一次的笑不再是苦笑,而是真正乐得开怀大笑,安娜和卡西也跟着格格直笑。

“詹姆斯,”她终于说开了。“你说得不对,麦克斯没有法西斯思想倾向。我还以为你们早已知道了。事实上,我还真的以为那才是你们追捕他的原因。麦克斯・塔恩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法西斯主义者。麦克斯・塔恩自以为是纳粹的复国救主。他是希特勒的化身,也可以说是海姆勒或戈培尔的化身――怎么说都不算冤枉他。他那整个的军火交易只是为了达到一定目的而采取的一种手段,是他的纳粹帝国复辟行动的第一步。过去二三十年中,他将大量的武器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西方的敌人手中,其目的只有一个:造成欧洲――且不说是全世界――局势的动荡不安。当柏林墙被拆除时,他欢欣鼓舞――是真的乐得跳起舞来。当这消息传来时,他真的说过这样的话:‘我的事业成功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拆除柏林墙会给所有真正的纳粹党人提供公开活动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只需我登高一呼,他们就会群起响应,就像30年代那些纳粹党人对元首一呼百应的情形一样。’”

邦德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怖和浓烈的兴趣。“当你向他说明你的犹太人血统之后,他还是让你走开了?”

停顿了一会儿,特丽茜才开口说――“詹姆斯,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他也像过去的那些老一代纳粹领袖一样有着以双重思想处理问题的超人本领。我们结婚几年后,我已意识到他其实是将我当成一个花瓶。也许他对我血管里流淌的那一点点犹太人血液根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麦克斯神通广大,也许不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并将我抓回去。不过,我想眼下他要做的事是太多了。”

“就像纳粹政权对于那些于自身的运行不可缺少的犹太人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一样?”

“一点不错。你知不知道希特勒心里其实一直很清楚纳粹帝国内部的掘墓人就是犹太人?他没有动他们只不过因为这些犹太人是不可缺少的。对于麦克斯来说,同样也有些人是不可缺少的,我可能即是其中之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是要摆脱什么恶梦似的。“我再给你举个例子吧。他拥有――这个字眼很恰当,拥有――一个吸毒成瘾的美国黑人姑娘。他对她讲话时用的是最极端化的种族主义语言,那是当他不得不走近她的时候,但他却能留用她,因为她是一个热爱本职工作的刺客。他对她下达命令一般通过康妮或古德温传达,因为这两人既对麦克斯忠心耿耿,又不像麦克斯那样不愿意走近那姑娘身边。如果他在附近,他就要让她老老实实守在自己房里别让他碰见。如果出行时需要让她随行,他总要安排她单独坐一辆汽车。”

“她叫什么名字?”

“贝丝。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别的名字,大家都叫她贝丝,那就是她的名字。”

“不过,特丽茜,我好像了解到他冒称是冯・塔恩家族的后代……”

“我不认为他需要冒称,我认为他真是那个家族的后代。不过……”

“但据说他那个家族正是叫纳粹害得家破人亡的呀。”

“多年以来,他已开始对他那个家族产生蔑视了。”

“我明白了。”这些新情况所带来的震撼开始产生强烈的刺激作用。

“詹姆斯,麦克斯神通广大,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他是头十分凶猛的野兽。”

“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吧?”邦德用随随便便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还是注意到安娜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并向卡西递了一个眼色。

“说不定他此时正在楼下登记处办理住宿登记手续呢。”特丽茜把手举到头上整理头发,这是他们进屋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做这种动作,张开五指当成梳子梳理着那密林般的秀发。“不过我不相信真会这样。你真正要问的是到哪儿能抓到他,对吗?”

邦德身子往前一探。“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特丽茜。”

“哦,可别这么说。”她纵声大笑。“你无法保证我的安全,除非你已将他深深埋到地下。他手下有着大帮人马。”

“特丽茜,”弗莉克接过话头说,“我们能为你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我们可以明天一早就带你离开耶路撒冷。只要到了英国,我们就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有两位姑娘。”

“两位姑娘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暂时还需要将她们留在身边。”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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