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侠心》第17/100页


  纪昭洵叹息一声,沉声说道:“动手是反遭屈辱,纪福,你沉住气,现在急也无用,好歹待我见过少林方丈再说。”
  说完对慧觉冷冷道:“大师,我们可以走了。”
  纪福这时呆呆望着纪昭洵随着小沙弥及慧僧走出院落,暗暗长叹,又惶又急,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自己也非常清楚,真要动手,恐怕连眼前二个年青和尚都打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他惶然无主,苦苦焦候,这时,他反而有求饶的念头,只要纪昭洵安全,他觉得自己生死已无所谓。
  时光在惶急中,好像过的特别慢,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没有半点动静。
  只有宏本、宏弘二僧像木头一般,仗刀监视着,使纪福愈等愈不是滋味,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院外倏传来一声嚎叫狂笑声,显然少林和尚把发疯的杨逸尘,又找回来了!
  果然,随着那阵哭笑声,只见二名僧人挟着杨逸尘奔入院中,纪福目送杨逸尘被挟着关入斗室,心中更加焦灼不安。
  倏然又见一条人影奔人,原来是刚才传少林方丈命令的小沙弥,只见他扬声道:“二位师兄请把那位老施主送出寺外。”
  纪福心头顿时一松,急急随着宏本宏弘二僧奔出寺外,却见纪昭洵早已站在寺门口等候着。
  此刻的纪昭洵脸上容光焕发,昔日的忧烦神色,一扫而空,神态明朗,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他见纪昭洵匆匆奔出,意外地惊喜叫道:“少爷,那老和尚没有拿你怎么样吧?”
  纪昭洵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纪福,走吧!路上再谈,我们现在赶回终南!”
  但是纪福似有心事,并未注意纪昭洵脸上的神色,急匆匆地点点头道:“对,路上再谈,走!”
  口中说着话,拔脚向山下狂奔,生像怕身后有什么人追赶似的。
  纪昭洵怔了一怔,身形一恭,急急迫上,道:“福伯,何必走得这么急!”
  可是纪福却依然狂奔如故,侧首向纪昭洵神秘地笑了一笑道:“少爷,这样赶路,老奴还嫌慢哩,最好少爷能带老奴一把!”
  纪昭洵更加狐疑地道:“为什么这么急?……”
  纪福喘着气说道:“老奴要先赶段路,没力气再说话,少爷,等下老奴自然会告诉你!”
  纪昭洵倏起童心,笑了一笑,道:“我刚才卖了一个关子,现在你也卖我的关子起来,好!
  到时间看谁会惊奇,现在看我的。“
  说着一拉纪福右腕,暗提一口真元,向山下狂奔飞掠。
  这一来,纪福顿觉双耳风生,犹如电掠光驰,顿时大感惊奇起来,叫道:“少爷,你的功力怎会在片刻间,蓦地高出一二倍?”
  纪昭洵哈哈一笑,心头豪气澎湃。
  他觉得这次上少林寺,所得的结果,不但出人意外,而且等于不世奇遇。短短一个时辰内,那位少林方丈不但说出了昔年父亲那段公案的曲折,而且特意成全,传了自己三式掌法,还服了一颗被江湖目为奇珍的“大还丹”,平添了二十年功力,此刻一试,身法速度,果然超过往昔不知多少倍。
  他内心有着一份得意,耳听纪福惊奇而发问,眼见已到山脚,遂想停步回答,说出见少林方丈那段经过。
  哪知纪福倏急急道:“少爷,不要停,再赶一阵!”
  纪昭洵一怔,方想问,纪福已向前再度狂奔。
  “好,再赶一阵就赶一阵,莫非纪福怕宿不到店家?”
  纪昭洵这么一想,于是再拉着纪福手腕,提气飞掠,同时他也想试试自己究竟有多少长力。
  这一阵飞奔,足足走了三十里,远远已可望见登封城,纪福才叫道:“少爷,现在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片刻了。”
  天上星月斜移,时辰约莫已经四更,纪昭洵经过这一阵狂奔,也觉得微微出汗,有点力乏。
  于是他依言慢慢停步,走到道旁一棵榆树边坐下来,喘过一口气,方自说道:“福伯,现在你过瘾了么?”
  纪福蓦地仰天一阵大笑,道:“少爷,老奴不但已经过了瘾,而且从来没有这般高兴过……”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这一来,纪昭洵反而愕然了,惑然问道:“福伯,看来好像有什么事使你感到这般得意?”
  纪昭洵内心当然也为着自己这番际遇高兴,但却不知道纪福在指什么。难道已有人把少林和尚对自己的青睐告诉了他,所以他会这么兴奋?想着微微一笑,问道:“福伯,你先说说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得意?”
  纪福鱼纹纵横的双目中倏充满了泪水,激动地说道:“少爷,老奴今夜已为老庄主报了仇,也替你母亲雪了憋忍了十八的怨恨,你认为应不应该高兴?”
  纪昭洵心头骤然一震,震地起立,急急问道:“你……
  你说什么?“
  纪福大笑道:“老奴是说今夜要叫杨逸尘乖乖受死!老庄主在天有灵,那杨逸尘应该伏诛!”
  纪昭洵始则一呆,继则神色大变,旋又狐疑起来。……
  在少林寺中,纪昭洵临与纪福分开,被慧觉大师押着去见少林掌门时,他清楚的看到二名少林弟子看守着纪福。
  难道在那短短一个时辰中,纪福能够在二名少林弟子监视下,施展出什么神出鬼没的手段?
  纪昭洵暗暗一想,这决不可能,少林寺中,无一庸手,凭纪福这点道行,实在差得太远!
  他神色阴睛不定,纪福却早已一目了然,得意地笑着说道:“少爷,你敢情是不相信?”
  纪昭洵星眸紧紧盯着纪福,没有作声,其实他不但不敢相信,而且情绪紧张而复杂,不知怎么问才好,纪福哈哈一笑,又道:“老奴若推算无差,那杨逸尘此刻已经尸横就地,少林寺的和尚这几天可要好好忙上一番,吟经超度他了!”
  纪昭洵神色一变再变,蓦地大叫道:“纪福,你到底施了什么手脚?”
  纪福似乎太高兴了,益发卖起关子来,他神秘地一笑,道:“少爷,你进了那像监房般的斗室时,可注意到房中有什么东西?”
  纪昭洵再也忍不住了,催促道:“你快说好不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福笑道:“少爷可注意那床前矮几上放着一只存水的瓦缸?”
  “瓦缸又怎样?”
  老奴一剑未奏功,就看到那瓦缸中存着食用的清水,哈哈,老奴顺手就在水中下了毒,才出房……“
  纪昭洵又惊又奇地急急喝道:“纪福,你哪里来的毒?
  是什么毒?
  纪福含泪笑道:“那是老奴在路上买了五两砒霜……”
  纪昭洵浑身一颤,脑中一黑,差一点立刻昏了过去。
  心中一急,星眸冒火,冲动的伸手一把抓住纪福胸襟,厉声道:“纪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纪福一愣,这时他才发觉纪昭洵神色不对,呐呐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啦,老奴不是同你说过了么?”
  纪昭洵凄厉地骂道:“老混蛋,昔年我父亲并没向‘落魂双铃’白老匹夫泄露什么啊,这是有人趁风聚浪,施的阴谋啊……”
  纪福脸色一变,抗声道:“谁说的?”
  纪昭洵大叫道:“是少林和尚百智禅师说的,他不会骗我们,我父亲若因爱生恨而报复,他怎会淤忧不泄而刺激成疯,纪福,你糊涂,你错了!”
  这几句话说得像哭一样,但纪福听完呆了一呆,蓦地狂笑一阵,愤然叫道:“我不信,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主母与杨逸尘的关系,你受了少林和尚的骗了呀!
  “上山时,你不是听到别的和尚说过,疯子已是少林掌门的记名弟子么?哈哈哈,师父哪有不偏袒徒弟的道理,少爷,你别受和尚的毒!”
  “浑帐!你才不知受了谁的毒?你敢杀我父亲!你敢……”
  纪昭洵在心头极端震惊激动下,口中骂着,当胸就给纪福一掌,要知道他自服下少林圣药“大还丹”后,平添了二十年功力,这一掌虽是顺手一推,但急怒冲击下,无形中已提上六成功力。
  只听砰的一响,纪福身形直飞,吧哒仰天摔倒路心,哇的一声张口鲜血如泉,狂喷而出。
  情绪激动中的纪昭洵,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由一呆!
  就在这时,蓦听得从嵩山方向,响起一阵急骤如雷的蹄声,或许由于刚才的心情太激动愤怒,耳目失去了灵聪,抬头一看,只见二匹白色骏马拖着一辆黑色精致的马车如箭而至,已到眼前。
  那车辕上驾车的竟是一名青衣少女,丝鞭狂挥,似有十万火急之事,催马狂奔,对地上重伤躺着纪福,居然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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