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怡梦清馨》第5/53页


  “你也是金保家的?”问话的是宜妃,她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一阵,感觉她的视线停在我脸上我不自觉地悄悄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中山过些别样的情绪,嘴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似是在判别我的身份又或是在考量其他的什么,我不得而知。只是平常的一句话可在我听来总觉得有别的其他什么意思。她问完话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德妃,想是看她会不会也要了我去,眼中露出些看好戏的表情。这些人果然是手眼通天想必我的身世她们是知道了的。籽萍的额娘是德妃的表妹,德妃要她在情理之中。我虽也是耿氏的女儿可只是名义上的。况且耿氏并不喜欢我,德妃怎么会不知呢?她不为难我就不错了又怎会要了我去呢?
  宜妃这样问无非就是为了刺激一下德妃,可苦了我了。德妃不会把气撒在我身上吧?把这些心思快速的在心里过一遍就低头尽量做出谦卑的样子答道:“回宜妃娘娘的话,是。”“嗯,我看着到是好的.”什么好,你再说下去我也就不好了。她拿我和德妃打上擂台了。“宜妃妹妹说好那自然就是好的了。”说着看了我一眼,只是这一眼我便看出她是不喜欢我的。她的眼神中有着严厉、不满与警告。心里思忖着你和谁打擂台不重要,可没必要拿我出气吧,难道不只是为了宜妃?还要提耿氏教训我不成?郁闷,不是我的错却要我承担后果。快点结束吧。
  “我看这丫头谦逊有礼,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呢。可不像她的额娘啊。”天啊,这宜妃说话也太直接了吧,惊得我冷汗直流。偷眼看了一下德妃。面色还算平和可是紧抿的嘴唇和眼神中透出的厉害和隐忍已说明了她在生气,而且气的不轻。“宜妃娘娘谬赞了,这些都是额娘教的。”可得赶紧给自己辩白几句,否则就要被她们两人的气场杀死了。额娘既可以是耿氏也可以是我的亲娘,谁让我有两个娘呢。至于我说的是哪一个就凭你们自己定夺去吧。
  果然,德妃听了我的话脸色舒缓了些许。荣妃也赞赏的冲我笑了笑,她转脸向她们几人说道:“前儿定嫔妹妹说想添个人叫我给看一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我看就是她了。不知德妹妹是否肯割爱啊?”她说这话是为了给德妃和宜妃打圆场同时也为我解了围,德妃巴不得有人要了我去呢,省的她看着我碍眼。听闻此言脸上挂上招牌笑容和气地说道:“既是姐姐开了口妹妹哪有不从的理,籽荨以后可要小心伺候定嫔娘娘。在这皇宫里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你可记住了?”她这后半句是对我说的。“奴婢谨遵娘娘教诲,谢荣妃娘娘了。”“起来吧。”
  定嫔万琉哈氏,十二阿哥胤裪的母亲。历史上记载这对母子是所有嫔妃皇子中最长寿的,历史上对定嫔的记载很少,不过既然能在这皇宫中活得如此长寿,想必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吧。
  后边舒穆禄婉儿说了什么我也无心再听,终于熬到了结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收拾好东西就等着定嫔宫里来人领了。茗玉也被留了牌子,只是最后的去处还要等待康熙的旨意。在此之前她都要住在这储秀宫里复看。我把静怡轩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她也替我捏了把汗,过后又安慰我说:“妹妹别太担心,德妃和宜妃历来争宠惯了,今天不过是拿你说事而已,并不是真的针对你,以后见到她们小心行事就是了。另者定嫔娘娘虽不如其她娘娘得宠,可人也是很好的,在她那里是非少。这不也正如了妹妹的意了吗?”
  “谢姐姐关心提点,我没事的,以后姐姐有了去处可一定想着告诉我,到时侯免不了还要去烦你。”
  “我还怕你到时有了新朋友就顾不上我了呢。”“怎么会,我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那以后就多走动着,在这皇宫里能遇见你这么一个可心的人还真是难得呢。”“那是我与姐姐有缘,姐姐不但长得漂亮心也善良。我就喜欢姐姐这样的。”我抱着她撒娇,正闹着姐姐进来了。茗玉见她来了起身说道:“籽萍来了,正好你们姐妹说说话,我去看看采青。”说完就出去了。
  “妹妹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看着我放在床头的东西说道。
  “收拾好了,就几件衣服。姐姐都收拾好了吗?”“好了,刚永和宫来人已经替我把东西拿过去了。我来和你道个别,原以为能和你分到一起的,这样也有个照应。”她惋惜的说道。
  “这样也挺好的,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的。”确实,来到清朝我已换过几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是我的暂居地,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妹妹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得了空我去看你你也可以去永和宫看我,德妃娘娘人很好的。”“我看得出来。”对你很好,这后半句我只在心里说。“那我就先走了,妹妹保重。”“姐姐慢走。”
  从明天起就又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这座金丝牢笼我终是要出去的。只是这漫长的十二年会发生多少我不能预知的事呢?算了,明日事明日忧何必庸人自扰自寻烦恼呢。且走好眼前这一步吧。
  
  
十二阿哥
  
  定嫔娘娘的寝宫是翊坤宫,翊坤宫南面是良妃的永寿宫。平日里二位娘娘走动的比较近,大概是性情都比较恬淡所以会惺惺相惜。翊坤宫里有两棵桂树,现在还没有到花开季节。闲暇时定嫔娘娘总喜欢在这树下读读佛经看看书。她没有太多的焦虑不安有的只是乐天知命的淡然。怕也只有她这样的性格才能在皇宫中生存下来吧,不争宠不焦虑,安然的享受一切。不知道我是不是也能如此呢?
  突然青敏推了我一下,说道:“呆愣什么,娘娘问你话呢?”该死又走神了,急忙福身请罪“娘娘恕罪。”定嫔放下书笑道:“你这丫头来我这也有几个月了,可还习惯?”“回娘娘,奴婢在这里很习惯,谢娘娘关心。”“那就好,听荣妃姐姐说你读过书?”“小时候随外公读过几年书。”“正好我这里每个识文断字的,以后这里的古董器具和书信字画就由你负责吧,不用每天来跟前当差。”“是,娘娘。”只是负责清点记录,这活轻省不费事。最重要的事不用每天来站规矩,生下的时间就由我自己来安排了。
  青敏和我住同屋,晚上她下了值回来一脸的怒气,我问道:“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还不是刚来的两个小丫头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一天下来不知道摔坏了多少杯子。到现在连茶都端不稳。”说着她用手呼呼地扇风。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有时又尖酸刻薄。不顾只要你让着她倒也不会和你怎么样。“新来的总是难免做错事,你多费点心带带她们就是了。”“说得轻巧,我都教了多少遍了,这一天下来既要当差又要给她们气简直累的半死。不像你一天到晚拿个笔随便划拉几下就了事了比主子还清闲。”这是在跟我抱不平了,我笑着说:“若喜欢我的差事明儿我就回了主子咱们换换,怎么样?”她斜了我一眼说道“可别介,我哪像你是喝过墨水的,长这么大连笔怎么拿都不知道呢,可别寒碜我了。”“这怎么是寒碜姐姐呢,我是心疼姐姐才要与姐姐换的,你不谢我反倒怪起我来了。”“我自是没你这个命了,这辈子也就是端茶倒水伺候人了。”还想再说什么卡看她已翻身向里睡下了便没再出声也换了衣服上床去睡了。
  不用每天当值乐得清闲难怪青敏要嫉妒了,清点完器具拿了本书在院子里看。现在已是八月了,康熙从塞外巡幸回来要在乾清宫举行家宴,因我入宫时日尚浅自是没资格参加这种中哟宴会的,定嫔只带了雪景和青敏去。
  闻着前殿飘来的阵阵花香肚子享受着皇宫里的片刻清宁。趁着娘娘去赴宴,这翊坤宫里的人也都放了个短假趁着这会儿都去找好友聊天斗酒去了。我在这里没有特别谈得来的朋友,想着去找籽萍可一想到德妃就没去。茗玉现在也是贵人了,这会只怕也去参加宴会了。记得刚听到她被封为贵人时着实吓了一跳,原以为她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却没想到成了皇帝的女人。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已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昔日的桃花美人如今已成了李清照笔下的满地黄花,憔悴损。已经不起命运的拨弄。都说红颜薄命,就像这一树繁花,花开时香飘四溢独占群芳,可一场秋雨过后又能留下什么呢?
  进宫后明显发现自己多愁善感了,难道真的是伤春悲秋吗?都说境由心生,只怕原本就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吧。抬头看看时间尚早就回房去补觉了,虽说不用每日当差了,但还是要每日早起请安,因此还是要早起。
  “姐姐,醒醒啊,娘娘叫你呢。”迷糊中被人叫醒,是小如,“娘娘回来了吗?”“回来了,让你过去呢。”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问道:“是有什么吩咐吗?”“不知道。”她帮我拧了帕子递过来,“姐姐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可是不舒服了?”“没有,就是困了。”“姐姐,十二阿哥也在。”回她一笑说道:“谢谢。”这个小丫头只比我小几个月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在这宫里难得和我投缘,平日里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粉嫩可爱讨人喜欢。
  到了定嫔的寝宫,她正坐在软踏上喝茶,下首坐着一个十八九的年轻人。一身皇子朝服,面容清俊并无半分骄逸之色。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平和,周身散发的淡然之气与定嫔如出一辙,优雅的坐姿毫不掩饰他的贵族气质。想必这就是十二阿哥胤裪了吧。我来翊坤宫也几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见他。不愧是由苏麻喇姑教养长大的,那种亲和与淡然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奴婢给娘娘请安,给十二阿哥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十二阿哥吉祥。”来到清朝最讨厌的就是请安了,繁琐的很。“起吧,籽荨。你还是头一次见十二阿哥吧,他刚从塞外回来,去给你十二爷请个安吧。”得,又得来一次。走过去福身请安:“籽荨给十二爷请安,爷吉祥。”“起吧。”他虚扶我一把。“谢十二爷。”起身站在青敏身边,她眼睛就好像长在十二阿哥身一样,眼睛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与兴奋。这大姐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定嫔和十二阿哥闲话家常,无非是饮食起居什么的。我听得无聊,因刚才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这会就更加困了。拼命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但困意是怎么也忍不住的。青敏到时听的很专心,还不时留意给十二阿哥换茶,似乎只要能靠近十二阿哥都可以让她高兴半天。
  十二阿哥起身告辞,青敏很自觉的拿起灯笼想去送十二阿哥。心想终于可以回去接着睡了。这时却听定嫔说道:“籽荨,去送送十二阿哥,回来把十二阿哥送来的东西收好。”收住差点迈出去的脚,转回身福身说道:“是.”我走过去青敏不情愿的将灯笼塞进我手里还瞪了我一眼,你当我愿意啊,我还怕黑呢。拿着灯笼等在十二阿哥身后,他却一动不动。奇怪的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好奇的看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戏谑。奇怪怎么回事?“十二爷还有什么事吗?”他看看我又看看放在桌子上的暖帽,我这才想起原来还没有把帽子给她,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子这不就是顺手的事骂也要等着别人伺候。十二阿哥我对你的印象分在减低喔。拿过帽子递给他无辜的看着他,他轻笑一声才起步往外走。
  小心的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着,正想着赶快回去收拾好东西睡觉呢,突然他问道:“你是今年的秀女?”“回爷的话,是。”“金保家的?”“是。”“你叫籽荨?”“是。”“你很困?”“是。”啊?不对,他耍我。正想着他这人不厚道,他却突然低笑着转身我来不及收住脚步差点撞上他。抬头看到他含笑的眼睛,清清亮亮的那么熟悉。竟然是他吗?我望着他失神,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他吗?看我失神他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说道:“怎么,我脸上是长了什么东西吗?在额娘那里就盯着我看了半天,现在又这副傻样子。”看着他猛然放大的笑脸陡然惊醒,退后半步福身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呵呵,没关系,你总这么心不在焉的吗?”说实话的确是,讪讪的点点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在这皇宫里。”他收了笑容说道,看着他整肃的神情,心上一紧,点点头。
  他重新换上亲和的面容说道:“把灯笼给小路子,你回吧。”“是。十二爷慢走。”将灯笼给他身边的小太监,看着他起步才往回走。
  一路上心里起伏不定,有悸动,有不确定还有一些对未知的恐慌。十二阿哥今晚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我和他就是一般的主仆,却没想到他如此让人疑惑。先是戏弄我在前又警示我在后。到底他想说什么呢?他和那双眼睛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呢?是同一个人还是只是我的错觉?如果真的是他他是否也已经认出我来了还是已经把那天的事忘了?太多的疑问让我不知从何思考,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希望能让我从纷乱的思绪中逃脱出来。
  十月初三是皇太后的寿辰,定嫔要我抄一本《金刚经》送给太后做寿礼。所以最近总是在洪延殿的佛堂抄佛经,因是第一次接触佛经所以一不小心就会抄错。来来回回不知道抄了多少遍,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心里着起急来,可越急就越错。后来静下心来耐着性子慢慢抄才有了些进展。终于抄了有一半了,心情大好,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欣赏起来,正得意着手中的东西突然被人抽走了。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去看那个罪魁祸首,原以为是小如和我开玩笑,正想伸手夺回来,回身看见是十二阿哥正拿着我的手稿在“欣赏”,顿时清醒过来急忙福身请安:“奴婢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起吧。”“是”起身看他还在欣赏我的大作一时间觉得有点窘迫。我的字虽还算端正但在这些自小舞文弄墨写得一手好字的皇子看来简直是太逊了。
  果然他轻笑着问:“这是你抄的?”明知故问!“是”不情愿的回答了他。他看我一眼又问道:“你和谁学得字?”“不曾和人学过,连字帖都没临过。”要笑话就让你一次笑个够吧。“难怪。”他做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字虽端正却毫无神韵可言,为什么不临帖?”“没有喜欢的。”“哦?”他似乎没见过像我这么大言不惭的,接着说道:“看不出你倒是个有个性的,难道这么多书法大家竟没有一个得你青睐的?”“不是没有而是没见过,都没见过又怎么会有喜欢的?”他听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原来温文尔雅的十二爷也有如此豪爽的笑声。
  我无辜的站在一边等他笑完,他收起笑容走到桌旁拿起我刚才用过的笔随手在纸上写下“黄毯悄然换绿坪,古原无语释秋声。马蹄踏得夕阳碎,卧唱敖包待月明”我走过去看他随手泼墨写下的字,果然是大家,随随便便就能把字写的如此龙飞凤舞飘洒有致。怎么说呢,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样轻灵飘逸,含蓄不张扬,笔势若浮云流水潇洒自如。真是一手好字啊。我暗自欣羡着。十二阿哥看我的表情颇为满意的说道:“怎样,这字可还入得了姑娘的眼?”“十二爷说笑了,奴婢只怕再练个一二十年都不及您的十分之一呢.”“你底子不错,只是练字不能盲目,小时候皇阿玛教我们写字时也是让我们临字帖的,像你这样乱写一通可不行。”“谢十二阿哥提点,既如此奴婢就斗胆临十二阿哥的字了。只要您不怕奴婢愚钝坏了您的名声就好。”“你练就是了,改天让小路子再给你送几张就是了。”“奴婢些十二阿哥。”抬头正迎上他的眼睛,那天的情形又浮上眼前,真的是太像了。
  正想开口问点什么就听到青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奴婢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起吧,可是娘娘醒了?”“回十二阿哥,娘娘醒了正叫您过去呢。”“嗯,知道了。你好好练字吧。”“奴婢记下了。”他点点头提步走了出去,青敏跟在十二阿哥身后临出门前瞪了我一眼。感情是醋坛子又打翻了,看来接下来几天又要忍受她的百般怨毒了。
  记得那天送完十二阿哥回来便看见她站在院子里怨毒的望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我抢了她老公一样。没理会她径直走了过去,她却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道:“真看不出来,平时不声不响的背地里这狐媚子手段却比谁都强。”本不想与她计较没想都她一出口就如此伤人,我也没必要再让她没得让她小看了。转回身去看着她笑问道:“青敏姐姐可是在说我?”“谁勾引主子自己心里清楚。”鼻音里溢出一丝轻哼。脸上不急不愠道:“勾引主子,哪位主子,敢请姐姐明示。”她斜眉瞪向我道:“你敢说你没有勾引十二爷?”她看我不急不恼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声音有点气急败坏。“是十二爷吗?我这可是头一次见十二爷呢,刚才娘娘与姐姐都在我与十二爷都没说上一句话,倒是姐姐殷勤的很,又是端茶又是提灯的。”说到了她的痛处,她愤恨的看着我,眼中怒火喷薄欲发。咬牙切齿道:“别以为娘娘宠着你就得意的忘了形。说到底不过是个汉人生的南蛮子。没名没分的也敢在这里招摇。”呵,看来我的身世还真是人尽皆知呢,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知道的如此清楚。“你也知道是娘娘让我送十二爷的,难不成你对娘娘还有什么意见不成?”说完挑衅的看着她,“你??”她自知失言无语以对。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脸又说道:“顺便再说一句,当今皇上的额娘也是汉人,说话要小心。”她吓得以手掩口惊恐的看着我。我看着她不说话,她气的一跺脚便跑开了。我知道我们的梁子这就算结下了。只是我没想到就是她将我推向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刚看到青敏那个眼神就知道她对我的误会更深了,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想在这皇宫里平安度过还是少得罪人的好。摇摇头暂且不去想这些,还是先把佛经抄好才是正事。她怎么想随她去好了
  
  
闻笛寻人
  自那日后十二阿哥来给定嫔请安时总会来洪延殿看看书,顺便指导我练字。原先自己练字不觉得如今有了人指点练起字来长进真的很大,十二阿哥也说这段日子来我的字也有了些神韵不似当初的散软无形了。得了他的夸奖我练起来也更加带劲了,有时我会看着自己的大作沾沾自喜,十二阿哥看了便笑我得意忘形。我也不在意,谁让人家我是真的有进步了呢,再说他也没少笑话我了,在他面前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无所谓了。
  再过两天就是十月初三了,皇太后的寿辰。一大早便开始抄,终于在天黑之前抄完了。拿着抄好的经书去正殿交给定嫔,正赶上十二阿哥也在。请安过后便把经书交给了定嫔,定嫔接过经书翻看了一下。翻到后面的部分时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对我说道:“辛苦你了,不过这字倒是有进步了,看来这佛经没有白抄。”“谢娘娘夸奖。”
  “呵呵,这丫头倒也不谦虚。”“嗯,是有点不谦虚的。”十二阿哥意有所指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他是在笑我得意忘形,偷偷向他做了个鬼脸,惹得他笑得更厉害了。“好了,今天不留你用膳了。一会儿去了十三阿哥那少喝点酒,当心身子。”“是,儿子知道了。”“籽荨,去送送十二阿哥吧。”“是。”总觉得定嫔的眼里闪过什么,来不及细究,定嫔便由雪景扶着进里屋去了。
  一路跟着十二阿哥来到了阿哥所,小路子迎面走过来对十二打了个千说道:“爷,时候差不多了,其他几位爷都已经到十三阿哥那了。”“嗯,知道了,籽荨,回去吧。”“是,奴婢告退。”
  走出阿哥所我才意识到这是我到了紫禁城之后第一次单独行动,在储秀宫时天天待在屋子里不曾出去过。到了翊坤宫也只回过一次储秀宫看茗玉,其他时候也都是在蜗居。因为不想碰到什么不想碰到的人和事,所以把自己禁足了。而且在现代时我就是一个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人,在这迷宫样的皇宫里就更分不清了。这会儿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甬道连北都找不着了,郁闷,看上去都一样的岔路,到底哪一条才是我来时的路。一时摸不着头绪,该死的是此时竟连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凭着感觉走,不知绕过了多少岔路,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折了。拖着两条腿慢慢向前走,转过一个路口看见一座宫殿立在眼前,不似其他宫殿那么金碧辉煌。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有些破败和落寞,心里想着是不是什么冷宫之类的,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一缕笛声传来,声音绵延低回婉转凄凉。会是谁在这半夜里吹奏如此悲戚的曲子呢?
  走上前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去,落入眼前的是有些破旧的宫殿,房檐上和院子里不少地方都已长了野草。院子里也有一颗梨树,枝叶很是繁茂,看样子年头不短了,树干上架着一个秋千。看到梨树就有一种熟悉感,外婆家和母亲的院子里都有梨树,而这重华宫以前的主人竟也是喜欢梨树的。想象着“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唯美画面,心中的熟悉感促使我向那梨树走去。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了起来,闭上眼睛那充满思念的笛声让我想起了远方的亲人。我不禁哼唱起了那首《城里的月光》: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能有一副好嗓子,声音空灵清越十分动听,正好弥补了我唱歌跑调的不足。收回思绪才发觉笛声早已停了。睁开眼竟看见此时我面前已站了一个人,一身月白长袍在月光的衬托下使他看起来飘逸的不似这人间的凡人,竟像那千里之外诗化了悲哀的人。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上握着一只玉笛。想必这就是吹笛子的人了,月光下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我。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细长的眼眸里一双点如漆墨的黑瞳闪着亮亮的光,惊讶中掺杂着一丝欣喜和感动,只是眼角那点点泛着幽光的泪痕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悲伤。
  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睛里会有如此多的情绪,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只有怀里那颗不安着跳动的心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我的神经。钝钝的疼痛渐渐蔓延全身的神经,激烈收缩的心脏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因为承受不住这突然地疼痛而停止跳动。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睛我会心痛,对,就是心痛,仿佛他的痛苦就蔓延在我身上一样。
  他是谁,记忆中也有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这样定定地望着我。可他们的眼神是不同的,记忆中眼神让我觉得尴尬和温暖,而眼前的人却让我莫名的心疼,仿佛他已经这样看了我一辈子。感觉到我眼中异样的情绪,他收回目光换了副表情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不同于记忆中那个温润的声音他的声音清朗中透着一丝慵懒。现在的他没有了刚才那份悲伤多了几分高贵和随意。
  听到他问话我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某位主子而我竟一直坐在秋千上没有起身也没有请安。压下心中的不安,迤逦起身对他福身道:“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奴婢是翊坤宫的,因奉娘娘之命送十二阿哥回阿哥所,回来时迷了路才误入了这里。打扰了主子清净,请主子恕罪。”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迷路?”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笨的奴才吧,一瞬间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你是刚进宫的?”“是。”“叫什么名字?”“奴婢叫乌苏籽荨。”他转身撩袍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笛子问道:“你刚才唱的曲子叫什么?”“城里的月光。”“曲子很好听,如果我要你再唱一遍你会答应吗?”说罢他抬起头望着我,亮亮的眼睛刺得我心上一坠,一时竟忘了回答。半晌他笑道:“算了,今天天晚了,高顺。”他冲门外喊了一声,一个小太监应声而进打了个千。“送姑娘回去。”“是”定定心神福身道:“奴婢告退。”
  远远的看见翊坤宫那小太监对我说道:“姑娘到了,您自己进去吧。”说完不等我说话就一溜烟的跑开了。带着心中的疑惑我回了自己的房间,青敏已睡下了。我轻手轻脚地到床上躺下却没有睡意,今晚的心情比之前还乱。想到那双眼睛心中就有莫名的痛楚,从没见过有谁会有那种眼神,浓浓的悲伤淡淡的惆怅,好似心中有说不尽的万千苦楚。难道身份尊贵如他也有摆脱不掉的忧伤吗?
  闭上眼睛不去想他,他的忧伤我不理解不能也没能力去安慰。我卑微至此他一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怕是也不愿我窥探他的伤心事吧,收起自己的菩萨心肠吧。我一直寻找的不应该是那双带笑的眼睛吗?容容的笑意带着一丝戏谑和宠溺,深邃的仿佛洞穿了我所有的心事,那样的无处可逃却又甘愿被他窥探。想到此心里暖暖的嘴角溢出丝丝甜蜜,不该自己关心的就放到一边去吧。
  梦里有两双眼睛一直纠缠着我,一会是那双带笑的眼睛说要带我远走高飞,我高兴地跑过去抓他的手,可无论我怎么跑他都离我很远。回头却看见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睛此时正绝望的看着我,那绝望如决堤的洪水充斥着天地,也充斥着我的心。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因我的离去而飘散。我怔在当地,他也向我伸出了手,我犹豫着伸出手却在碰触到的那一刻另一只手被抓住。回头竟是那双带笑的眼睛,依然笑得春风拂面。我疑惑着不知该如何选择,就在我疑惑时这两双眼睛竟变成了同一个人。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却渐走渐远留了我一个人怔在当地。
  从梦里挣扎着醒来发现天还早,却已没了睡意。兀自望着床顶发呆,看来是睡前想的太多了,翻个身看着窗缝里溜进来的光,想着刚才的梦,太不可思议了,记忆中的眼睛与十二阿哥重合,而梦中却与今晚的人重合。到底谁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如果我要找的人在这皇宫里我又该如何呢?是离开还是留下?带着一连串的疑问重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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