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怡梦清馨》第6/53页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我罗嗦,我只是想尽可能多写点好表达我的意思。
倾心相谈
早上醒来时已过了点卯额时辰,急忙穿上衣服洗漱要去给定嫔请安,欲出门时青敏回来了看到我要出门说道:“娘娘说你今天不用去请安了。”“我奇怪的看她一眼,她不屑的哼一声说道:“娘娘说你昨晚回的晚了,要你好好休息。十二爷喝多喝了几杯你也喝多了不成?竟睡到现在。”听她这酸溜溜的语气我无心与她争辩什么,“如此便谢过娘娘了。”说完便往洪延殿去了。
到了洪延殿,十二阿哥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看到他的一瞬间昨晚的梦境又涌进了心里,暗自稳定心神,毕竟是不是他还不确定,万一不是又该闹笑话了。“奴婢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十二阿哥放下书。轻笑一声叫起接着又说道:“并无半分奴才相,却次次自称奴婢,偏你还叫得如此顺嘴,看在人眼里又是如此的自然。”“本就是奴婢,不自称奴婢又叫什么。”没想到他如此细心,每次请安时自称奴婢心中虽万般不愿却尽量将情绪掩饰到最平淡自如,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似乎看出我的疑问,解释道:“你掩饰的的确很好,只是别人是从骨子里流露出的而你却只是从嘴里说出的,因此并无半分奴才气。”
果然慧眼如炬,“奴婢有罪。”“你无罪,哪有人想做奴才呢,更何况我从没把你当奴才看。”闻言我惊讶的看着他,的确从一开始他对我就没有摆什么主子架子,只是以为他为人平和对谁都一样却没想到他对我还是不一样的。我笑着对他说“奴婢谢十二阿哥。”“都说不把你当奴才看了,这奴婢二字也就不要再提了。叫人听着怪别扭的。”我看着他问“那叫什么?”“叫名字就行了。”“那籽荨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他福身行礼他挥挥手示意我起来又笑着说“难怪额娘说你是个不寻常的丫头。如今看来还真的不是。”
经过今天的谈话我与十二阿哥更加熟络起来。他还是时常会来这里看书照常指点我练字,有时还会吹奏一曲,十二阿哥也吹得一手好笛子,不同于那晚听到的哀婉,十二阿哥的笛声更加悠长飘远,零忍耐心旷神怡,能感觉到他笛声中的平静但然。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他看书我练字,但总是练着练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十二阿哥已经不在了,而身上却盖着他为我披上的薄毯,拿着这薄毯我都能想象出十二阿哥当时那无奈的表情。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练字竟也能睡着。
过了年雪景就到了放出宫的年龄了,看着她我真的很羡慕,能在这皇宫里熬过十二年平安出宫也真是不易。这里面有多少辛酸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雪景平时在定嫔身边伺候,她一走就只剩下青敏一人了,于是定嫔又让我到跟前伺候,等雪景一出宫便补她的缺。总觉得定嫔是知道青敏对十二阿哥的心思的,可她却总是让我去送十二阿哥,就是到阿哥所给他送东西也都是叫我去,似乎有意让青敏远离十二阿哥。为此我不知道白受了青敏多少白眼,我自知辩解也无用,总不能拉着定嫔去给我作证吧。
也不知道定嫔是怎么个心思,是想通过我让青敏死心呢还是有意撮合我和十二阿哥?若是前者我只能做哑巴吃黄连了,自是有苦也不能说。若是后者呢,十二阿哥的笑眼又浮现眼前。确实很像,只是我还不能肯定。总之现在的处境就是一团乱麻。面对青敏的白眼我也只能暗自忍受,对待定嫔的命令自是得领命照做。
今天是我和青敏当值,陪着定嫔说话解闷。青敏很会讨定嫔欢心,可一面对我就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定嫔也有所察觉,只是无奈摇摇头,“青敏,将前儿内务府进上来的碧螺春给十二阿哥拿去,他是偏爱这个的。”青敏闻言立刻喜上眉梢声音里满是欣喜,甜甜的应了一声“是”便退出去了。
定嫔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丫头把什么都摆在面上,这性子也实在太直。做事又欠缺考虑。”主子有话做下人的不能不接,我虽不与她交好可总觉得她不回有什么坏心思,便接口道:“青敏姐姐一直都是这么心直口快的,有什么说什么。”定嫔看我一眼说道:“也就你这样的性子能忍她了,听说十二阿哥最近在教你练字?”“是,十二阿哥许是看我给太后抄的佛经太难看,怕毁了娘娘的一片孝心。所以看不下去了才教奴婢练字的。”我用调侃的语气委屈的说道。
定嫔闻言用帕子掩口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十二阿哥教你练字倒让你觉得委屈了不成?”“奴婢哪里是委屈,是无地自容羞愧担当。十二阿哥当时看了我的字可是笑了半天呢。奴婢自知字写的不好,可十二阿哥好歹得给奴婢留点面子吧。”我继续着调侃,深宫里的女人都是寂寞的,即便淡然如定嫔也是难免会孤寂落寞的。“呵呵,你这丫头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当初我只说让荣妃姐姐帮我挑一个伶俐点的丫头,没想到却挑了你来,当时荣妃可是在我面前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呢。是个伶俐的,心也伶俐。”
荣妃,那个在选秀时帮我解围的女人,想来这进宫快一年了还没见过她呢。“是荣妃娘娘谬赞了。”
“你与她们是不同的。”我抬头看定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同,难道这么些日子来我隐藏的还不够好吗?把自己禁足说话做事尽量让自己与这个时代契合,为的就是让自己更像这个时代的人。只是没想到总有人说我与人不同。定嫔望着说道:“你先下去吧,我累了,要歇会。”“是。”
走出正殿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此时已光秃秃的只剩了向四周伸展的枝干,一阵风吹来刺得脸上生疼,空气顺着毛孔渗进皮肤里,一丝丝沁凉顺着血液流进心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来已经是冬天了。
晚上定嫔让我将给十三阿哥娶侧福晋准备的贺礼给十二阿哥送去。十三阿哥算是皇子中成婚较晚的了,他的额娘敏妃章佳氏在康熙三十八年薨世,康熙命德妃收养他又体谅他一片孝心允许他在宫中着素服为敏妃守孝三年,今年孝期刚满就给他指婚,看来康熙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儿子的。
未走到阿哥所便远远听到一片喧哗之声,皇宫中很少如此热闹,平日里大家都是中规中矩的走路,连说话都憋着一口气。若不是遇到什么节日或喜庆的日子是不会如此的热闹的。走近才知道是宫人们在替十三阿哥布置婚房,因他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成婚所以并未在宫外建府,婚后仍住在宫中。十二阿哥的院子就在十三阿哥旁边,我走进去小路子看见我便跑过来打了个千笑着说道:“这大冷天的怎么还劳籽荨姐姐亲自过来,差个人来就是了。”命人将我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把我让进了屋内。有小丫头给我端来了热茶,我端着茶暖手问道:“十二阿哥不在吗?”“爷和五爷七爷他们去太后那了,过会子才回来,要不您等会吧。”“不用了,东西送完了我得回去复命将东西收好等十二阿哥回来告诉一声就是了。”“那姐姐慢走。”
临走时看了一眼十三阿哥的院子,到处挂着红色的喜带和宫灯,映得地上也是一片片红晕。想起那张圆圆的脸,她会是这里第一个女主人呢。
竟然是他
推开窗子一股冷气扑面袭来,夹杂着丝丝的尘土味清新怡人。眼前一片雪白,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冬天真的到了,意识中总觉得只有下了雪才算是真正的冬天。记得小时候每年初雪时心情都会大好,今天也不例外,想起和籽萍的约定。今天说好了要去万春亭见面的,梳洗完毕就往御花园走去。
冬天的御花园没了往日红花绿叶的点缀,白色遮住了往日的热闹与生气。此时御花园里很静,只能听见远处树林里偶尔传来的鸟叫声和我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呲呲”声。自小偏爱这种万籁俱寂的安静和大自然的天籁之音,空荡的环境让人心静无忧,我放慢了脚步独自享受着与大自然的亲近。身后留下一串串我踩过的痕迹,闭着眼睛凭着记忆一步步向前走着。不知走到了哪里,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片片竞相开放的梅树,朵朵红梅在寒风中摇曳着薄如蝉翼的花瓣翩翩起舞,散发出一阵阵幽香绕人口鼻沁人心脾。天上又飘起了片片雪花和着红红的花瓣轻轻旋落,片片落红点缀在雪地上相映成趣。
走近梅林轻轻攀下一枝红梅放在鼻端轻嗅,香气很淡却很清爽。折下一枝打算回去插在花瓶里。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膀,应该是籽萍来了吧。“姐姐。”我转身去看她,却发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闪着一双亮亮的黑眸正定定地望着我,闪动的黑眸里浸着丝丝惊艳好奇与欣喜甚至是紧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浓黑的剑眉向上微挑,嘴唇轻启着似是在笑。好一个英气十足的少年。发现认错人我有点窘迫向后退了一步,低头正看见他腰上系着黄带子,原来是位阿哥。只可惜到现在我只认得十二阿哥,其他的阿哥一概没见过。这会是哪位阿哥呢?
“给阿哥请安,阿哥吉祥。”虽不知是哪位阿哥请安总没错。他没有马上叫起反倒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惫赖却并不令人讨厌。“回爷的话,奴婢不知。”“哦?不认识爷,你是哪个宫的?”“奴婢是翊坤宫的。”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逡巡打量。你有完没完我可还半蹲着呢,腿酸得快支持不住了,身子也微微发抖。他发现了我的异样,略带焦急的问:“你怎么了,可是冷了?”“奴婢没事。”我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回答他。他这才发觉还没叫我起身,用手挠挠光光的脑门不好意思的说:“我倒忘了叫你起身了,起来吧。”他作势要伸手扶我,我急忙自己站直身体,“谢阿哥。”他讪讪的收回手竟没有怪我驳了他的面子。
“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籽荨,你在这里啊,我都找了你半天??”没等我回话籽萍的声音便出现了。当他看到这位阿哥时声音顿时消失。恭敬地行礼请安“奴婢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嗯,起吧。”籽萍起身站在了我身边,我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他就是十四阿哥胤祯!未来的大将军王,这个在前半生受尽父母宠爱却在政治生涯即将达到顶峰时被自己的亲哥哥打败的十四皇子,此刻正站在我面前。朝气蓬勃的脸上虽稚气未脱但却意气风发,眉宇间的自信与骄傲是无人能比的。
他笑嘻嘻的望着一脸惊讶的我,问道:“现在你可知道我是谁了?”“恕奴婢眼拙,刚才没有认出是十四阿哥,请十四阿哥恕罪。”“不知者无罪,你叫籽荨?”他走近我低声问。我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自在,退后半步福身说道:“是。”他看到我后退又上前半步问道:“你怕我?”“奴婢没有,只是??”“只是什么?”他继续欺近我,我看看身后已无路可退,正思忖着该怎么回答时,前面有声音响起。
“十四弟,原来你在这里。”话音刚落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左边的人二十四五的样子却显得老成持重,眼神犀利目光如炬,此刻正望着我们。接触到到他的目光不禁一怔,如此尖锐冷冽的眼神令人不敢稍作停留,心虚的地下头。眼风扫到右边那个青年,个头比他稍矮,俊朗的脸庞上挂着暖人的笑容。看到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是他!那天晚上吹笛子的人,他竟也是位皇子。此时的他一派和煦已没了那日的忧郁只是眼眸依然清亮。压下心中的思绪,猜测着他们二人的身份,看他们二人的样子难道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十四听到声音也是一愣,转身看到他们便迎了过去,三人相互见了礼。这时籽萍也福身请安“奴婢给四贝勒,十三阿哥请安,二位爷吉祥。”听到她请安我也急忙蹲身请安,果真是大名鼎鼎的四爷和十三爷,看来躲是没用的该来的总会来。
“起吧。”冰冷的声音自头顶想起,忍住想打冷战的冲动,我和籽萍依言起身。四阿哥的眼神在我和十四阿哥之间扫了几下,就偏转头看风景去了。我看了一眼籽萍她正低头绞手帕,我思忖着福身说道:“如果几位爷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唔”简短而冰冷果然惜字如金。但据史料记载他在给臣子的奏章中常常是洋洋洒洒几千言,怎么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呢?也许他只有在对人说教时才会吐字如倒豆吧。那该是怎样一副光景啊,对着一座冰山还要听他说教,一定很痛苦吧。看来以后得躲着他走才行。被他捉到错处那就是一个死啊。不是被吓死就是被烦死。突然很想笑,拼命忍住得赶快离开不然真的要笑出来了。
转身欲走,瞥见十四阿哥欲上前和我说什么却听十三阿哥说道:“十四弟,该给娘娘请安了,和我们一道过去吧。”十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好吧。”于是三人便一起离开了,没走几步他又转身跑回来抽走我手中的红梅顺手放到了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这个给我了。”笑看了我一眼就跑开了。我怔怔的看着他跑开的方向,四阿哥和十三都在回头看着,四阿哥冷冷的注视着这边而十三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三人协同离去,谁都没有再回头,可我总觉得十三在侧脸和十四说话时眼神有意无意的飘过来。是我太敏感了还是我太在意他了,想到他的眼神心口就隐隐作痛。
“籽荨?”籽萍推了推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一直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发呆。“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没反应。”“哦,没什么,姐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离万春亭有段距离,说到这她一脸埋怨,“还问呢,我在万春亭等你半天也不见你来就过来找你了。你可倒好,躲在这里和十四爷??”“我根本不认识十四爷。”我打断她下面要说的话。“十四爷都和你说什么了?”她好奇的问。“没说什么。”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觉告诉我今天的相遇不是什么好事。“那你???”“姐姐这里太冷,我们还是到找个地方坐下说吧。”没办法只能转移话题。“好吧。”
到万春亭坐下,这里能看见整个御花园的景色,是个观景的绝佳选择。她一直滔滔不绝的讲着,德妃如何得皇上宠爱,自己又是如何得她器重,言语中炫耀之色溢于言表。后又讲到四阿哥为人是如何清冷严苛大家都躲着他,讲十四阿哥如何会讨德妃喜欢,德妃又是如何偏爱这个小儿子。我一直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言,这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如此能说,全然不见了在家时的安静娴淑,最后她又讲十三阿哥待下人如何如何好,宫女们大多喜欢他和十四阿哥。不过在他眼里十三阿哥更英勇文武双全,看她清点十三阿哥的事迹比自己的还清楚,脸上时而流露出的崇拜神往和倾慕的表情。原来她对十三阿哥已经芳心暗许了,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心里有点闷闷的,却说不出是怎样一种心情。
见我不说话,她有点不高兴了,问道:“你干嘛不说话,有心事?”我笑着摇了摇头。“在翊坤宫过的不好?”“没有,定嫔娘娘对我很好。”“那你干嘛不说话,还老走神?”“有吗?我只是在听你说,看你说的这么起劲也没有我插嘴的机会啊。”她脸色微红说道:“还不是想和你多说说话嘛?”“所以我才没有打断你啊。”“你知道吗,十三阿哥要成婚了?”“知道”“那你知道是谁吗?”“瓜尔佳采青。”我平静的说道。她神色更暗淡了,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她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于讥讽,“瓜尔佳采青,知道是她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是她,她怎么配得上十三阿哥!”她言辞有些激动,带着点点恨意。
“既是皇上指的婚自然是好的。”这话时提醒她在背后议论主子是犯忌讳的,更何况还是对皇上赐的婚事。她听后不再言语,只是用力的绞着帕子,脸上犹是不甘的表情。皇宫中的女人等待的永远是皇上的宠幸继和皇上的一纸婚书,对于她们来说能有这样的结果既是自己的归宿又是家族的荣耀。她们只看到了那些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但真正能给她们幸福或是肯给她们幸福的人又有几个呢?
失落的爱
今天是十三皇子胤祥成婚的日子,所有的阿哥都去了阿哥所十三阿哥处凑热闹了。十二阿哥也是一大早就去了十三阿哥的院子帮忙招待客人。定嫔娘娘怕他晚上帮十三阿哥挡酒喝多了伤身,便遣我过来帮忙照应十二阿哥。本应跟十二阿哥去那边院子随时听遣的但十二阿哥知道我不愿见那许多人所以只让我留在了他的院子。
煮好醒酒汤叫他们煨在炉子上,时间还很早。清廷的婚礼都是在晚上举行,因此这会虽人多婚礼却还没开始。听着隔壁院子闹哄哄的,心里有点落寞。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孤单,现在的我是孤单的,没有人可以诉说只能将满腔心事化作无语压在心底。平日里除了偶尔陪定嫔聊聊天也就只有能和十二阿哥说几句话了,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独自无语。想以前有菱儿后来有澄媛不觉得孤单,而现却在只剩了我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们,真的好想她们啊。
初冬午后的阳光在严寒里显得格外温暖柔和,沐浴在这冬日的暖阳里我极力的汲取着这短暂的温暖。一个人坐在廊檐下伸出手去接住那寸寸温暖,一点日光落在掌心然后将温暖慢慢延至心窝。一个人的孤单又怎么样,就算谁都没有又怎么样?我依然是我,不是说好不怕吗?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失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明知道舍不得却不能拒绝。清清楚楚的失落,却不知道失落什么。听着那欢快的丝竹之声和宾客不绝于耳的道喜声只觉得刺耳的很,耳根突突的跳个不停,心里闷得好想大吼一声。我兀自沉浸在这莫名的失落中,只想快点结束,快点离开。
“你哭了?为什么哭?”我猛然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微蹙的双眉轻轻的语气,一点不修饰的关心全然写在了眼里。十四阿哥胤祯,闻言背过身快速的抹了抹眼睛才知道自己竟真的哭了。怎么就这么大意,在这皇宫里是不能随意掉眼泪的,宫里忌讳的很多。转身请安“奴婢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不用请安,你为什么哭?是有人欺负你了?”他将我扶起来抓着我的手问道。“回十四阿哥的话,没有人欺负奴婢。”“那你为什么哭?”抬头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上已染上了一层酡红,眼神焦急的盯着我。“奴婢???只是想家而已。”低头看他还握着我的手,轻轻抽了手,他察觉到也不好意思的松开了。
“籽荨,你是籽萍的妹妹为什么额娘没有把你也要了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实在是一言难尽。他看我不说话,半晌说道:“你这几天过得好吗?”问话时小心翼翼全然没有半点倨傲,我抬头觑了他一眼,心想着跟你又不熟好不好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可毕竟他是这皇宫里人人追捧的主子,碍于身份只得小心答道:“奴婢谢十四阿哥关心,这几天过得很好。”说着略退了一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看我这样他本想上前见我抬头看他,他笑了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我一副期待的样子,他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仿佛是有话要说,只是半天也没开口。我低着头做恭敬状等着他的“指示”。
终于在我以为我们会这么做石像状一下午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你没话和我说,是吗?”我看着他,其实作为奴才本应该说点惶恐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想说谎,所以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丝了然,却是只是对着我微微的笑了笑。很是青涩,像极了一个大男孩,也对,他现在就是一个大男孩。还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王。
“今天十三哥成婚,我得过去了,以后有时间去找你。”千万别来,我还想安静呢。虽这么想却没敢说出来,屈膝道:“奴婢恭送十四阿哥。”他走到门口又回身问道:“听说你和新娘子是一届的秀女,新嫂子长得漂亮吗?”听到这话手一震,怔怔的望着他期待的眼睛讷讷的说道:“很漂亮。”他闻言一笑说道:“你好好的待着,我先过去了。”说完就跑了。
“新娘子很漂亮也很善良。”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一切都会沿着它既定的轨道进行,这就开始了吧。
一个人走到十二阿哥的书房随手在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便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抬手揉了揉眼睛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看来我偷懒又被人瞧去了。门被打开进来一个小宫女看到我醒来便笑着走过来说道:“姐姐醒了,刚十二爷回来过,看姐姐睡着了便没让叫,说是等姐姐醒了让你先用点点心,婚礼还得一会才开始呢。”“我知道了,谢谢了。”“不敢当,姐姐又吩咐只管说就行。”
吃过点心,等了会子就听到锣鼓声响了起来,敲敲打打很是热闹。几个小丫头小太监早已等不及跑出去看热闹了,我没见过古人的婚礼以前只是在书上见过咸丰皇帝的大婚图,光是仪仗队就站了有几里地。不知这皇子的婚礼如何,好奇心驱使着我向十三阿哥的院子走去。那里早已聚集了许多贵客,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自是不能进去看了,只能站在门外凑热闹了。门外早已聚集了许多赶来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找了个人多的地方站下,透过人缝看着一身红色吉服的十三阿哥骑在一匹骏马上,贵气逼人。脸上始终挂着暖人的笑容,却并看不出他有多高兴但也看不出他不高兴。是平静吧,好似这场婚礼与他无关似的。
他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踢了较门,喜娘扶着新娘从轿子里走出来,同样也是一身红色喜服。鸾凤呈祥的盖头下看不见她的脸庞,她手中的苹果被换成了一个宝瓶。有人给十三阿哥递上弓箭,他接过后搭弓射箭,只听“嗖嗖嗖”三声脆响划过夜空,三支箭稳稳地插在了新娘手中的宝瓶里。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喜娘将红绸的一端递到十三阿哥手中,十三牵着新娘跨马鞍踏火盆。一群人将他们挤了进去,道喜声哄笑声此起彼伏。十三阿哥进门前朝我的方向看了一下,我急忙低头不去看他,猜想我躲在人群后面他应该没有看到我。转身远离了人群回到十二阿哥的院子,一个人坐在回廊下发呆。想着刚才的婚礼,真的好隆重,只是娶侧福晋就如此隆重到他大婚时只怕是更盛况空前吧。呼~深深呼出一口气,因为胸闷又使劲吸进了一大口空气。好冷啊,冷到心里连四肢百骸都是冷的。咳咳,冷气激得我肺里一阵难受,忍不住使劲咳嗽了起来。
“这么坐着不冷吗?”不知什么时候十二阿哥已站在了我眼前,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说话时暖暖的气体和着淡淡的酒气在我头顶四散开来,酒气醇香醺得我也有点醺然欲醉。没有起身给他请安,虽然知道这于礼不合但就是不想起身,也知道十二阿哥不会追究于我,全当我恃宠生骄一回吧。
抬起头望着他嫣然一笑,“十二爷今天看起来真好看。”他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看他失神的样子我觉得好笑,说道:“脸红红的,好像成亲的人是你一样。呵呵。”他知道我是在开他玩笑摇着头呵呵一笑转身坐在了我旁边。我也没动,只是坐着。侧脸看他,长长的睫毛不时的跳闪着,说实话他的侧脸真的很好看。
这还是我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和男生这么近距离的坐在一起,也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看一个男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败,笑了笑问他“我是不是很胆大又不懂规矩?”他没有看我仍旧望着前方勾起唇角说道:“的确很胆大。”“那就让我胆大一次吧,只这一次,再没有下次了。”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失落。
我和十二阿哥都没有再说话就只是坐着,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变得异常氤氲也氤氲了我的眼睛。我仰头将眼泪逼回心里,尽量用平稳轻快地语调说道:“十二爷,我给你唱首曲子吧。”他转头看着我,眼里是看透一切的理解和静静的关心,轻笑着点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轻轻唱道: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 ,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
呜―― ,阿娇摇着船 ,唱着那古老的歌谣
歌声随风飘飘到我的脸上 ,脸上淌着泪 ,象那条弯弯的河水
弯弯的河水啊流进我的心上呜――,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
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故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 呜---,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呜――
唱完了已是泪流满面,不想去擦眼泪,因为只会越擦越多。十二阿哥叹口气将我搂在了怀里。不曾想看似单薄的十二阿哥竟也有如此温暖的胸膛。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许久又是一声叹息,“明明是个忧伤的人偏偏把自己伪装的很坚强。你真的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吗?”看着他清凉的眸子,好似我的心事都已被他洞知。明白,怎么会不明白,我要的是自由,是宫外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是现在才明白我的心早已丢在了这个皇宫里。
一时间觉得无助,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原来我把心丢了,却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抬头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是他吗,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总觉得如此熟悉呢?可如果是他为什么我又会如此失落?一时间思绪繁杂扰得我头疼,我使劲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逃离,逃离这皇宫,朝门口跑了过去。“还想再迷路吗?”我回头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他没有理会我的疑问,朝里屋叫了声:“小路子,送籽荨回娘娘那里。”“是。”
浑浑噩噩的回了翊坤宫,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十二阿哥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躲猫不过
好多天才恢复了些精气神。定嫔见我这样子只是摇头叹气却什么都不问。知道她是体谅我,所以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不能辜负了定嫔待我的一片心。
入冬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虽是北方人可这三百年前的冬天确实比现代冷了不知多少倍,只一件棉花做的冬衣根本不够御寒。不当值的时候我都是缩在被子里抱着被子冬眠。昨天又下了一场雪,趁着雪没化天不冷的时候打算去储秀宫看茗玉。前几天听说她得了风寒也不知道她好点了没有。披了件浅粉缎面滚白狐毛边的大氅便往外走。记得这件大氅还是哥哥随驾去塞外猎了来让姨娘亲手给我做的呢。缎面上姨娘用银线绣了几朵旋然欲落的梨花,另有几瓣花瓣飘然而下。精致的像画上去的,想到哥哥和姨娘心头一暖,这大氅替我遮挡了外面的寒冷而他们待我的情意却驱走了我心里的寒意。
去往储秀宫的路上宫人们都在扫雪,有几个调皮的趁着管事的太监、姑姑不在便打起了雪仗,玩闹声和嬉笑声响成一片。看着他们天真的笑脸我也露出了笑容,有多长时间我不曾像他们这般玩闹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