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第125/214页


  村里家家户户的厕所都是修在外面的,屋里一般都搁个痰盂。每天一大早,她就得起床倒痰盂,更别提粪池满了还要去挑粪。
  牧临川浑身冰凉僵硬,到底却没有反抗。
  有什么可反抗的?
  少年阖上眼,冷嗤了一声。
  毕竟在陆拂拂面前,自己已成了彻头彻尾的,只能依靠她的废物。
  就这样,拂拂主动解开了他的裤腰。
  少年就像条死鱼一样,木然地躺在床上,任由她摆弄,那双漂亮的红色瞳仁里如一潭沉沉的死水,倒映出少女满头大汗的脸。
  真上厕所的时候,牧临川就不能再挺尸,维持这般自暴自弃的镇静了。他这一泡尿憋了太久,一直没敢出声,直到今天终于憋不住了。
  自尊心终于还是败给了人的生理需求。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拂拂刚刚那也是张牙舞爪,虚张声势,自己上手,难免手足无措。
  弄得尿液洒了点儿在被褥上,还溅了点儿在她手上。她倒是不在意,随手用布揩了。
  倒是牧临川盯着她的手背怔了一怔,红瞳幽深,神色莫辨地绷紧了脸。脸上没了飞红的羞赫,唯余一阵冰凉之意自心头缓缓渗开。
  少年忽而捂住眼,扯动唇角笑了一下。
  上小的都手忙脚乱了,更遑论上大的,简直就跟打仗一样,牧临川远山似的秀眉拢得紧紧的。
  这个姿势上厕所很难使劲,一用力就牵连到腿侧的肌肉。牧临川本来也不是个多遮掩自己的人,疼得他直哼哼。
  叫得拂拂手下不稳,浑身难受,心尖儿直打颤。
  等上完厕所,拂拂伸手抄到他背后摸了一把,已经汗透了。
  牧临川头发也湿了大半,乌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侧,碎发遮住了狭长的双眸。
  拂拂洗干净了手,掠了一把他的湿发。
  这一路奔波而来,少年昔日里常束的高马尾早就散落了下来,披散在颊侧,看起来倒像个昳丽的长发姑娘。
  薄汗顺着额前滑落,牧临川皮肤白,此刻疼地脸上毫无血色。经由日光一照,如莹润的白玉,泛着朦胧的薄光。
  眼睫微颤,靡颜腻理,竟然呈现出一种病态残缺的脆弱美感来。
  变态不愧是变态,心理素质果真不一样。
  上完厕所后,少年自尊崩裂了一地,木然地像条咸鱼挺尸了一会儿。
  未过多久,竟然又在尊严的坟墓中重生了,对拂拂颐气指使,冷笑着问她如今还剩银钱几何。
  牧临川愿意振作起来,拂拂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也没藏着掖着,俱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绢帛带不了,我出宫前只带了些银铤子,另一匣首饰。”
  “首饰拿来。”牧临川淡淡道。
  拂拂怔了怔,虽然心底微有不舍,却还是飞快从包裹里翻出了仅剩的家当,全部堆到了牧临川面前。
  牧临川略翻了翻,便露出个讥嘲的笑:“这都用不了。”
  拂拂一愣,自动忽略了这小暴君的阴阳怪气,好奇地问:“怎么用不了了?”
  少年手指挑起一串珠链,垂着眼不痛不痒地说:“牧行简这几日想必围了上京所有当铺,严查从宫中流出的金银珠宝。”
  “你这都是王后规制,自然用不了。”
  ……这、这可真是。
  拂拂惆怅地看了一眼匣中的珠宝,大感可惜,又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有点儿脸红。
  “我真没想到这些。”
  牧临川出乎意料地倒也没出言讥讽,漠然地放下了首饰,倒是颇有几分乖顺的模样。
  平静地说:“孤累了。”
  拂拂将他安顿好,也没多待,径自走出了斋房。
  一走出斋房,便能看到那棵郁郁葱葱的菩提树,日光自枝桠间筛出,温暖的光斑落在了衣裙上。
  仰头看着面前的菩提,拂拂眼里掠过了一瞬的茫然。
  之前光忙着逃命了,无暇考虑,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难免会想。如今她和牧临川这样算什么?等城门开了,他们能往哪儿去?她脑子一热将他救了下来,难道要一辈子都跟着他吗?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拂拂坐在廊下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打算救了牧临川之后掉头就走的,反正国也亡了,将牧临川改造成一代明君这个任务也不现实了。
  谁能想到他腿断了,现在丢下他自己走,她都不忍心,更遑论他还为救自己磨烂了双臂。
  总而言之,走一步算一步吧,等牧临川真正安顿了下来,到时候她再向他辞别好了。
  在这一点上,拂拂不可谓是不现实的。
  她总不可能一辈子围着这小暴君转,替他把屎把尿的,他以后或许会遇上那个甘心侍奉他的姑娘,但不大可能会是她。
  就这样,拂拂与牧临川在璎珞寺中待了整整月余。
  这段时间,搜城的军士倒也来过璎珞寺,好在这些军士对寺中比丘尼颇为尊重,或许是信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做梦也想不到寺里的比丘尼师父们撒起谎来面不改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又或许是因为知晓断了腿的牧临川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就这样竟然也蒙混了过去。
  当拂拂说起此事的时候,比丘尼师父莞尔笑开了,竟然也有些狡黠的意思。
  “出家人不打诳语没错,但牧郎君于我寺有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
  陆拂拂顿时肃然起敬,为之拜服。
  ……
  这日,牧行简帐下谋士娄良走入殿中,向牧行简进言。
  封城已有数日,未见牧临川的踪影。如今陛下初登基,上京城内诸事繁杂,再为这一个断腿的丧家之犬封城,是得不偿失。
  牧行简微微颔首,低声道:“先生之言,孤亦曾考虑过。既然如此,孤这便下令,解除各城门限制,准许百姓自由通行。”
  娄良闻言,不由欣慰一笑,但旋即,有凝重了神色,拱拱手,继续进言道:“另,还有一事,望陛下知晓。”
  对于这位心腹重臣,牧行简也表现出了谦逊恭敬的态度,低声道:“先生但说无妨。”
  “陛下初登基,各方诸侯,野心勃勃者,伺机而动,纷纷打出旗号与新朝决裂,如今天下大乱,值此大争之世,陛下万不可懈怠。对内该以怀柔之策,联络世家,徐徐图之,对外,更应趁此机会,扫荡不平,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以震慑诸侯,稳固江山。”
  牧行简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先生之言,孤知道了。孤这番入主上京,不知有多少野心家对孤不满,揭竿而起。”
  大雍局促于东南一隅,中军兵力微弱,总兵力不过两三万人,常陷入有官无兵的尴尬境地。
  而于之相对应的则是,各州郡都督所领军队兵力强悍,世家大族部曲数万。方镇向阙的乱相自大雍立朝以来便数不胜数。
  除却荆州的长乐王牧行简之外,另有并州孙循,关中焦涿、幽州、豫州等各地都督,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又有鲜卑宇文占据辽东,动向未明。
  如今的新朝还正处于风雨飘摇的阶段。
  牧临川这废帝只是看上去昏庸,实则心明如镜。据说其私下里另练了一支心腹亲兵,不知藏于何处。
  娄良沉吟一瞬,又道:“我听闻废帝狡狯多疑,除宿卫诸郡之外,另有一支亲兵独立于中军、外军,隐匿于暗处?可有此事?”
  “废帝如今虽翻不出什么浪花,怕只怕在若有谁趁机虏了废帝,收拢了这批精兵良将,挟天子以令诸侯,挥剑向阙,到时,对于新朝而言只怕是沉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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