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第172/214页


  眼见身旁的女孩儿突然像梦游一般魇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开始冒汗,杏眼露出恐惧之色,左慧担忧地追问。
  拂拂猛然回神,对上了左慧担忧的视线,摇了摇头。
  “我没事。”
  她知道自己刚才是钻牛角尖了。
  哪怕没有牧临川,焦涿等人也会发动这场战争,她在这场战争中起到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她心里总觉得愧疚,愧疚得她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这一路上,拂拂看到又有几个零星的难民,像她一样,加入了队伍。
  这些难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木然地跟着队伍移动。除了和陆拂拂一样新加入的脸上会露出些迷惘和凄惶之色,不知道要往何处去,其他人大多都已经麻木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傍晚,众人这才自发地找了个温暖避风的地方,停下来修整,埋锅造饭。
  拂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停下来才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跟着难民队伍走了这么远。
  她难道不应该去找个有人烟的城镇,然后想方设法联系上牧临川吗?
  耷拉着脑袋,陆拂拂戳着不知道从哪儿捡到的小树枝,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写写画画。
  找牧临川,不找。
  她如今在人冀州地盘上,还找牧临川呢。就不说人家信不信她灰头土脸的像不像王后了,就算是真信她的话,她指不定就被人绑起来送到敌营做人质了。
  用小树枝在地上果断地,划了个叉。
  最重要的是,她好不容易出来了,真的愿意回去吗?
  明君改造计划已然失败,就算她相信牧临川,信他能打回上京,这得猴年马月的事了吧。难道要她十多年一直围着牧临川转悠?
  拂拂生生打了个哆嗦,忙将地上的牧临川给抹干净了。
  到时候她都三四十了,她虽然喜欢他,可还没这么伟大。
  她不信命没错,可到了这地步,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拂拂反倒是想通了。
  丢掉了小树枝,拂拂精神奕奕,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拍了拍手掌。
  她想通了!她不回去了!
  她救牧临川本来就是一时侠气作祟,天知道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待在后宅,待在后宫,待在刺史府的那段时间她都快闷死了,还必须要端着王后的体面。
  她从小上树掏鸟窝,下地偷西瓜,下河摸鱼虾这些事儿没少干过,野惯了。就算前面战火纷飞,她好歹还有系统傍身不是吗?
  到时候找个地方安顿了下来,再慢慢联系这个世界的爹妈……
  想到这个世界的爹妈亲人,拂拂眼睛有些湿润,忙伸手擦了擦。
  左娘子心善,见她孤身一人,竟然问她有没有吃的,若没有,大家一块儿吃。
  或许是如今还远没到饥荒人相食的地步,大家都带了干粮和银钱。
  拂拂杏眼一弯,笑着拍了拍包袱,掏出包袱里的烙饼:“女郎不用担心,我带了的。”
  左慧这才轻轻吁了口气,方才她是真的担心陆泠泠没带干粮,若是没带,她捱饿,她良心看不下去。
  可若是分给她,她又舍不得。
  拂拂也确实是饿了,将烙饼撕成小块,就着热水,狼吞虎咽地吞了。由于太饿,也没尝出个什么味道出来。好在胃里有了东西垫着暖和了不少。
  夜幕降临,星光闪烁,阿妃睡着她和左娘子之间,三个人奔波了一天,几乎一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此时此刻,刺史府里却不如拂拂那儿这般平静,已然是闹翻了天。
  一向颇有涵养的孙英,此时也忍不住动了怒,指着跪倒在地上的奴婢部曲们破口大骂道:“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叫你们看着,你们就是这么看着的?”
  一众部曲们自知失职,骇得冷汗连连,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郎君息怒,我等、我等已经派兵追查了。”
  “有什么用!!王后被贼人虏走,就算追回来有什么用?!”
  “就算你们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了,世人会信吗!”
  另一旁冷眼旁观吃茶的孙景,这才不紧不慢地搁下了茶瓯,“好声劝慰”道,“阿兄消消气。”
  孙英一双虎目如箭一般冷冷地射了过来。
  孙景立时就火了。
  这算什么眼神!他好心安慰,他这算什么眼神?!
  孙英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眼神冷冷的,像是能看穿人心,一字一顿道:“阿景,王后出行的事儿你也知晓吧?”
  孙景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心虚,却还是强撑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样:“你这是怀疑我?!”
  孙英移开了视线,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景却大发雷霆,一脚踹开门走了。
  独留孙英望着被踹开的门板,怔怔出神。
  寒风打着旋儿吹了进来,吹得他身上发冷,心却更冷。茫然四顾,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好不容易才搭上了牧临川,却自作聪明弄成了这般模样。他吃点儿苦也就算了,万一连累到阿耶的霸业……
  孙英一时间愧疚得无地自容。
  许是心虚使然,这一路上孙景还在喋喋不休地怒骂,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算个什么狗屁眼神!”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安慰他,竟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我看这回有他好受的!”
  这一路披风带雪地回到屋里,孙景犹未消气,一连砸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抬腿踹了一脚跟前伺候着的侍婢,叫人来奉酒。
  几杯酒下肚,才将将平了怒意。
  他这高昂的怒意来得太过奇怪,或许除了怒意,更多是无处可宣泄的心虚与恐惧。
  吃得有些微醺了,孙景昏昏沉沉地卧在榻上睡了,直到前屋忽然传来些骚动,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孙景一个翻身坐起,眼见前屋那儿火光冲天,将天空照得恍若白昼,他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涌出了股不祥的预感。
  忙大为火光地招来侍婢问出了什么事儿。
  “前面那儿怎么回事?”孙景面沉如水道,“怎么这么吵?”
  侍婢一副吓得不行的模样,颤颤巍巍,支支吾吾地才吐出几个哆嗦的字来。
  “陛、陛下……”
  “陛下……”
  孙景面色大变:“陛下怎么了?!快说!”
  “陛下回来了!!”
  牧临川回来了?!他怎么回来的?回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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