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第74/214页


  今日是上元,他便也出来看灯,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持刀在闹市行凶,还剁了对方子孙根。
  荒唐,实在是荒唐
  身为京兆尹,又离得近,高敞面色微微一变,低声嘱咐了家人了两句,便顺着人潮快步赶了过去。报出名号之后无人敢拦,拨开人群走到中央。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昏死在血泊中的男人。高敞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心中不由微微一紧,这似乎是陈浚清,陈氏是上京望族,被砍去子孙根的竟然是陈氏子,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那年纪不大的乐伎抱着琴,浑身抖如筛糠,泪水涟涟。
  陈氏仆从见到高敞,忙跪倒在他面前求他主持公道。
  高敞不由蹙眉,继续往前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看到灯下这巧笑嫣然的少年时,高敞差点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勃然变色道:“陛、陛下!”
  又一看少年身旁的少女。
  目光沉静,容色清丽。这不是新封的陆王后又是谁?
  “王、王后?”
  高敞简直是心神俱震了,眼前晃了一晃,才勉强站稳脚跟。
  ???他是不是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少年帝后偷溜出来看灯,还见义勇为砍了陈氏子的子孙根??
  高敞的失声惊呼,被人群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熙熙攘攘的人潮轰地炸开了锅。
  这对少年夫妻竟然是陛下与王后?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了少年那猩红色的双眼。
  那几个仆从更是如遭雷击。
  陛下?是他们想的那个陛下吗??
  高敞心神一凛,忙不迭地敛衽行了一礼。
  牧临川拽着陆拂拂走上前,淡淡道:“这里交给你处理。”
  高敞连声称是。
  “走罢。”少年心情很好地扬起唇角。
  拂拂愣了一下:“这……这就走了?”
  “不走?”少年看向拥挤的百姓,微微一笑,“不走等着和孤一道被百姓丢菜叶子吗?”
  陆拂拂眼角一抽:……
  她能说牧临川还有点儿做昏君的自知之明吗?
  那小姑娘已然怔住了,抱紧了琵琶,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救她的竟然是当朝的帝后。
  回过神来后,不由鼓起勇气追了上去,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行了个跪拜大礼。
  “今日、今日多谢陛下与王后相助。”
  女孩抖得像个鹌鹑,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那位素有暴君之称的少年帝王,通红的眼忍不住去看陆拂拂。
  方才正是这位和善的王后将自己挡在了身后。
  想到这儿,小姑娘简直如坠梦中,又惊又喜,手足无措。
  预想之中丢菜叶子的画面却并未出现,在惊骇骚动之后,很快有人不住高声欢呼起来。欢呼陛下与王后英明。
  向来,高高在上的天子微服私访,帮百姓惩治贪官恶霸,除恶扬善之类的故事,只在话本里才会出现。正因为生活已经足够憋屈和困苦,人们才渴求有个机会能一舒心中郁气。
  少年帝后恩爱不移,又接地气,公权力亲自来打脸,完全满足了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精神追求。
  所以就算他们这位少年天子名声之前有多差,是公认的暴君,这也无所谓了。
  怪不得政客不是演员就是疯子。民意是如此纯粹,又是如此直接。
  闹出了这么大阵仗,灯会是不能再看下去,宫中特地派来鸾车将少年帝后接了回去。
  而这一路上,民众情绪竟然越发高涨,争先追逐起鸾车来,只为看一眼这少年帝后。
  无奈之下,拂拂只好卷起帘子,抿起唇角微笑致意。
  众人见王后容貌清丽,双眸澄澈,非有天人之姿,却有小家碧玉之灵动娇憨。
  瞧着就像是哪个街坊邻里家里的小女儿,那神气的眉眼透着股平易近人的可亲气质。热情更加高涨。
  “你看。”没忘记正事,放下帘子,拂拂扭过头,振作精神笑起来,“生活还是有意思的吧?见义勇为感觉怎么样?”
  有意思吗?
  牧临川扭头看向车窗外的灯火,暖色的光晕落在他眼皮上,少年目光从街边跪拜着的百姓身上一一掠过,半天没吭声。
  护送着鸾车往宫门而去,高敞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上元人多,如今人潮全往这一个方向拥挤而来。生怕出现踩踏事故,忙责令军士拍马而去,大声呵斥疏散群众,然而依然抵挡不住民众的热情。
  一直到鸾车驶入宫门,少年才犹如随口那么一提般,淡声道:““陆拂拂,孤给你一个赏赐,你想不想要?”
  拂拂睁大了眼:“赏赐?给我的??”
  “你想要什么?什么要求孤都会满足你,金银珠宝什么东西孤都能给你。但你可要想好了。”牧临川嗤笑,“可别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少年虽然一如既往的目含讥诮之意,心中却微微有些紧张。
  猩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拂拂,等着她的反应。
  她,会要些什么?
  要金银珠宝?
  要独宠她一人?
  要权势?
  天子一诺,一言九鼎,他想,不论陆拂拂要些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好像又是一个试探,陆拂拂觉得有点儿心累。
  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出来要什么比较好。
  可是,下一秒,拂拂又改变了主意。
  少女摇摇头,目光转向窗外,眼里绵延着上京霏雾融融的月色花光,眉眼弯弯,嘴角蕴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我,我想让陛下放了刘黄门。”
  牧临川一怔,眸子睁大了点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只这个?”
  陆拂拂点点头:“就这个,仅此而已。”
  “毕竟今天是元宵……刘黄门也应该想回家与家人团圆吧。”
  他预想过陆拂拂都会要些什么,却从来没有比眼前这个回答,更让他微恼。
  她竟然只要这个??
  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微恼之下,牧临川身形微僵,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出言讥讽:“你倒是会要赏赐。一来就要走了孤新封的夫人。”
  “让刘黄门与家人团聚?这当真是你的本意?还是说,你不过是在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你觉得这样,孤便会认为你善解人意?淡泊名利?与后宫里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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