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第75/214页


  陆拂拂转过头来,杏眼圆睁,恼怒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想?你非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坏吗??”
  牧临川微微一僵,自知刚才的话的确刻薄过了头,烦躁地低下了眼。
  “那这样吧,”拂拂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我能换个赏赐吗?”
  “你说。”冷淡的回答。
  拂拂盯紧了牧临川,一字一顿道:“我想请陛下做三个月的明君。”
  牧临川霍然抬起眼,以一副看到鬼了的表情看着她:“你这什么狗屁要求?”
  少女眨眨眼:“不是陛下说的吗?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
  “我还没要陛下把王位给我坐呢。”
  牧临川片刻无语:“……陆拂拂,胆挺肥啊?孤从来不知道你胆子竟然这么大。”
  少女理直气壮:“身为王后自然是要督促陛下勤政爱民了。”
  “是,”牧临川凉凉讥讽,“孤还不知道,孤的王后竟然如此心怀天下,实在是我大雍江山社稷之福。”
  可是刚刚被百姓夸他明明也很高兴啊。
  拂拂看破不说破,抿起唇角甜甜一笑,没有吭声。
  人与人之间交往,距离是很重要的。关系还没到那一地步,就不能越界。
  少顷,牧临川捏了捏她的手,漠然道:“行啊,这既然是你想要的赏赐,那孤允你,这时候再反悔也晚了。”
  拂拂干咳两声,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捋着老虎胡须,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既然如此,那陛下还是把刘黄门放了吧?毕竟明君可不会强扣臣子。”
  牧临川:……
  少年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要求”虽然没比“放刘黄门回家”好上不少,但这要求好歹与他有关。
  少年奇异般地温顺了下来,垂着眼睫,一直到回宫前竟然都没再打嘴炮,提出任何异议。
  三个月的明君,听上去还挺有趣。
  第二天一早,就下令就放刘黄门出了宫,甚至还提了刘黄门一级,拜录尚书事,以垂惠抚。
  刘季舒并未着急出宫,若有所思地向张嵩低声询问了一番,陛下缘何突然改了主意。
  张嵩笑道:“这是王后的意思。王后说,昨天是元宵,明公也该和家人团聚。”
  刘季舒心中微微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地拱手道过了谢,一路出了宫门,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后,自然是亲人相聚,一番涕泗横流,抱头痛哭,这些都掠过不提。
  隔天,又有不少人登门拜访。
  少不得又是一番应酬忙碌。
  好不容易歇下,已是两日后的傍晚。
  刘季舒正与老友鸿胪卿杨曦秉烛夜谈。
  庭中夜雪婆娑,屋里正温着一壶小酒。
  两人闲话了半晌,这才缓缓引入正题。
  杨曦奇道:“陛下这是改了性子了?”
  对于陛下突然改了性子这事儿,朝野上下颇为惊疑不定。
  刘季舒剔亮银灯,低声叹了口气:“明公有所不知,我这番能回到家中,还得多亏了那位陆王后。”
  杨曦讶然:“是陆王后替你求情?”
  刘季舒颔首微笑:“然。”
  “明公有所不知,这位陆王后,虽然出生寒门,不通诗文。却柔顺聪慧,敏而好学。”
  便将陆拂拂请求他教她识字念书的事儿说了出来。
  杨曦面上露出个惊讶的神色,缓缓道:“这倒是……颇为出人意料了。”
  有了前面几位王后的前车之鉴,牧临川要封陆拂拂,朝野上下俱都升华了,见怪不怪,淡定了。
  陛下开心就好,爱咋地咋地吧。
  自然也没将这位出生寒门,大字不识几个的陆王后放在眼里。
  “依明公所见,这位陆王后……”事关皇室,杨曦压低了嗓音,“还能受宠多久。”
  刘季舒凝神:“这我不知。只是,我看陛下对这位陆王后倒是颇为上心,与从前那几位大有不同。”
  “倒有点儿像对上那位长乐王妃。”
  长乐王妃顾清辉。
  杨曦沉默半晌,一挥塵尾,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这是何意,两人皆心知肚明。
  谁都知道少年天子只听他这位嫂嫂的话,若是顾清辉真肩负起长嫂之重任,多规劝两句,牧临川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然而,顾清辉是长乐王的妻子,长乐王图谋不轨,巴不得牧临川早日失民心,她这作妻子的自然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细心教导圣上。
  刘季舒微笑道:“倒也不可惜。顾清辉始终难以信任,说不定,陛下的转圜之机正在陆王后身上。”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只温酒清谈,吟咏诗作来。
  ……
  牧临川的心情很微妙,十分之微妙。
  这是他上朝以来,头一次被老头儿们给表扬了,为的就是上元节那天他一刀剁了陈氏子的鸡儿这事儿。
  此事在民间已流传开来,说是少年帝后仁政爱民,元宵节这日微服私访,与民同乐,路见不平,惩恶扬善。这是自这位顽劣的少年天子上位之后,第一次在民间得到的正面评价。
  陈氏子的鸡儿固然重要,但相比较之下,陛下得民心则更重要。于是,一众大臣,便睁只眼闭着眼,理所应当地忽略了面色难看的陈家人。
  最令朝野震动的是,这位少年天子,竟然破天荒地处理起政务来,大有一改往日昏聩作风的意思。
  转眼间便到了大朝会的日子。
  天还未亮,外面还飘着小雪,牧临川毫不客气地叫醒了陆拂拂:“还不快起陪孤一道上朝?”
  陆拂拂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闻言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问:“我去上什么朝?”
  她上朝这不是后宫干政吗?!
  “不是说要孤做明君吗?”牧临川回了她一个古怪的眼神,仿佛她问出了什么弱智的问题,“你自己惹的火,自己灭。”
  拂拂:……
  这话实在太过熟悉,她好像在霸道总裁文学中听过无数次。偏偏少年神情格外无辜和正直。
  就这样,陆拂拂被牧临川毫不客气地从温暖的被窝中拖了出来,带着她大摇大摆地进了太极殿,陪他一道上班。
  诸位大臣早早地就到了,看到她俱都吃了一惊。
  陆拂拂的出现,在太极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到了朝议时间,众人也只能睁只眼闭着眼,权当做没看见。
  昏聩到了这个地步,唉。他们就不该认为陛下改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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