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澜池》第47/83页



手中细润光洁,形状似乎是个圆盒。

我片刻惊愕,脑中忽灵光一闪,我立刻走出石室,合上石门。

在门外我点起火折,看见手中是一只精巧瓷盒,似曾相识。我屏住呼吸打开盒盖,里面半盒晶莹药膏――纷杂往事扬尘扑面,让我的心跳停了一停,然后疯狂跃动。

怀枫居中众医束手,坐困愁城。

我抢至池枫床前,将盒中碧绿药膏全部涂上他的伤口。我眼中再无其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伤口血流。

我看见血势渐缓,最后,居然止住。

我眼前一片迷蒙,几乎把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我回顾几名目瞪口呆的大夫:

“接下来该如何?”我问。

池落影便于此时求见。

我知道人马已集合完毕。我并不会就此放弃攻打慕容家的计划,尽管这一次我也许可以救回池枫。

我离开怀枫居,与他同去书房商议。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下午。池落影明日一早便会出发。

厨房早已派人送来午饭,我全无食欲。提起食盒,我去了红莲峰。

“池枫大约已经没事。”我说,“多谢你的碧影露。”

当然并无回音。

“但我仍会攻打慕容门。”

她笑了一声。

那一声几不可闻的笑令我疑是幻觉,长久以来除去她的呼吸和咳嗽,我并不曾听到过其他。

“你当然会。”

黑暗中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一字字说来无限生硬。

是她在大火中熏坏的嗓音,我只在她刚刚苏醒时听过,而她从此不肯开口。因为曾经一度,她的声音如春雨霖铃。

我在黑暗中无声悲笑。

她仍然知道我,无需多言便可解读我的心思。

而我也同样知道她,我了解她每一次转念,她始终不肯付于我的那颗真心。

早在我们初见时,我便发觉,我们总可以轻易洞悉对方肺腑。

我永远记得初见她的那一天,重阳已过,冷雨方歇。

我坐在慕容家的花厅,对面慕容安卮酒相陪。半分薄醉里,看院中水光残蕙,腐叶苍苔,白菊漠漠。

彼时慕容安正言辞曲折藏锋试探,我一笑释杯,却见满目萧条里走出一个人来。

明明只是盈盈静静地走出,却如声色惊心天外一剑,艳影浮离,秋光一时俱破;又似画笔神来,胭脂重彩泼上素笔工绘,刹那粲粲神生。

她走过这一路,让我觉得花都不再成花,万物都萎谢得不复成形。惟有她,是那衰陇墟烟败萍寒水上砰然独放的一枝红莲。

“舍妹慕容宁。”慕容安就在那时笑说。

我心下立时分明。

那日黄昏,慕容安暂离安排酒宴,留我与她独处。

她无言把玩火刀火石,一次次击出轻响,还有火光。忽然抬头望我:

“你已决定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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