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剑》第3/106页


他冷笑着,用马鞭的鞭梢指着毛臬,道:“姓毛的,你若是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那你就大错了!”

“汪一鹏,汪一鸣,”他用鞭梢指着置身右侧的河朔双剑,又回过头,指向林琦筝,道:“还有你,你们都要记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废话少说!”汪一鹏厉喝着,身形突然掠起,横剑斜削,带起一溜青光,剁向马上的仇独。

汪一鸣也在同一刹那里,自相反的方向,横剑而展,两道青蓝色的剑光,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取仇独“肩井”和“肩贞”两处大穴。

河朔双剑称雄两河,剑法上果然有很深的造诣,黑夜中认穴,居然不差毫厘,身法之快,也是迥异于一般武林中人物的。

剑光堪堪已达到仇独身上,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里,仇独右掌所握的马鞭,“唰”地电也似的反卷了上去,鞭梢轻轻在汪一鹏的剑身上一搭,汪一鹏立刻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得他的手中剑不由自主地向左下方划了下去,“呛”然一声,竟和汪一呜的剑相击,发出一声悠长的音吟。

仇独这一出手,时间拿捏之准,临敌经验之丰,内力之深厚,这些武林中的名手,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微一颔首,脱口而呼:“果然名不虚传,好!”

河朔双剑身形微一顿挫,脚尖一着地面,又掠了上来。

灵蛇毛臬也随手挥出他那条仗以成名的奇形长鞭,鞭身弯曲间,点向仇独前胸的“将台”。

河朔双剑剑势连绵,灵蛇毛臬鞭如灵蛇,剑光鞭影漫天而来,他们各有亏心之事被抓在仇独手中,决心越早将仇独毁去越好。

人们的心理,大多是可怕的自私,巴山剑客柳复明,青萍剑宋令公,以公道之心传下围歼仇独的武林飞柬,他们却不知道接到武林飞柬的人,心里的打算又有几个和他们一样呢?

仇独一声清啸,右手的马鞭划起一道圈子,马鞭的后柄点向汪一鸣右掌掌缘正中的“合谷”穴,鞭梢搭住灵蛇毛臬的鞭梢,向上一抖,两条软鞭“唰”地向上飞起,左手倏地伸出,快如电光石火,汪一鹏手腕一紧,已被仇独刁住右腕,他疾地手腕反翻,想以“小擒拿手”挣脱仇独擒住的手。

哪知他已迟了一步,仇独左手一拉,一扭,“叨”地一声,汪一鹏的右臂便硬生生地被他扯落了下来,虚软地搭在身侧。

三个武林名手同时攻击一人,哪知不但被对方以一招化解,还乘隙而击,伤了自己一人,这种情形武林中人若非亲见,是再也不会相信的。

百步飞花林琦筝咬了咬嘴,想到仇独所知道的她的丑事,脸立即变得飞红,她年纪还轻,还不到二十岁,能在武林中享此盛名,一大半是靠了她已故世的师兄神剑手谢铿。

一年前她情窦初开,对男女间事有忍不住的好奇的渴望。

那时神剑手谢铿方去世,也就是百步飞花林琦筝刚刚扬名江湖的时候,林琦筝少女无知,又被盛名冲昏了头,很干了几件见不得人的坏事,“仇先生”浪迹天涯,无意之中,也给撞上了几件。

她本来对仇独没有丝毫恶感,甚至还有些被仇独的那种奇特的风度所迷醉。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家的利益远超出了一切,玉腕翻处,一条银光灿然的亮银练子鞭光华缠绕,击向马上的仇独。

最怪的是那匹马非但没有因着这鞭剑的光华而被惊吓,而且居然还会随着刀剑的来势,替自身和仇独选一个最优良的地势来躲避这些中原武林顶儿尖儿的高手同时所发出的袭击。

这二人招式一出,端的是不同凡响,仇独鼻孔里冷冷一哼,暗忖:“七剑三鞭原来也不过如此。”右手马鞭涌起如山,左掌或抓,或削,自漫天鞭影里巧妙地发招,应付这些高手,居然绰绰有余。

汪一鹏右臂被折,面色苍白地站到一旁,七星鞭杜仲奇掠到他身侧,探手一摸,不禁暗暗皱眉,口里却安慰他说道:“汪兄别心急,这伤大约不妨事的。”其实他也知道汪一鹏这条右臂算是废了。

“七剑三鞭”中以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阅历最丰,城府最深,行事也最慎重。此刻他见汪氏昆仲,百步飞花等人这种打法,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这几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无论如何,这仇独却也绝不能容他留在世上,今日若不除去此人,只怕此后武林中永无宁日了。”青萍剑反复思索,断然地替自己下了个决定:“就算今日我们用的是最卑鄙的手法,只要能为武林中除此大害,也是值得的。”

于是,他向巴山剑客微一颔首。

巴山剑客柳复明袍袖一展,灵巧地将背后长剑撤到身前,随着身形的流动,发出一声悠长的清啸。

就是这啸声开始到结束的这刹那间,鸳鸯双剑,七星鞭杜仲奇,子母双飞丁衣,以及青萍剑宋令公都以极快的速度撤出兵刃。

而在动着手的灵蛇毛臬,汪一鸣,林琦筝,却倏地停顿了攻势。

除了右臂被折的河朔双剑中的汪一鹏外,九件寒光闪灿的兵刃,被握在九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手里,在仍端坐马上的仇独身侧两尺之内,紧紧地结成一道圈子。

这种被围攻的滋味,在仇独说来,是经历得大多了,本来他已经可以没有任何奇异的感觉。

然而,此时的仇独,脑海中突然泛起“死”的意念来。

“就算是死,我也是值得的了。”那美丽而圣洁的少女身影,又自他心底升起,“我已经得到了我一生中最渴望的东西――”他的思潮被青萍剑宋令公冷峻的语音打断。

“仇先生!”江南大侠自恃身份,嘴中绝不肯吐出半个脏字来。

他仍然客气他说道,“今日兄弟们在此荒山里邀截阁下的意思,就是兄弟们不说,阁下应该也知道得清楚得很。”

仇独又重重地哼一声,宋令公没有停顿他说下去:“久闻阁下武功盖世,而且行事也痛快得很,那么在下也不必多说废话。”他略一挥动掌中的剑,立即带起一道寒芒。

然后他接着说:“老实说,今日阁下若不能胜得兄弟们手中的十件兵器,阁下也不必奢望再能出山了。”

仇独冷然听着他的话,心中反而平静得很,面上也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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