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红尘》第38/78页
我一回来就看见手机在响,没来得及接到粟飞儿的电话,但看到手机上的内容时,我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让我看到粟飞儿那二十几通未接电话和约辰宸见面地点的信息,她是让我选择,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个。
其实她也明白,无论我选择谁,都是没有未来的。但她就是要我做出决定,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真正认识自己,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学校附近的那家较高级的咖啡厅里,辰宸和聂美坐在雅间,俊男美女,高贵而优雅。
“你爸的公司我多少了解些,虽然现在辰文闾(辰宸的伯父)掌握全局,但只要你拿出你爸留给你的50%股份,再去收买你爸以前靠得住的老部下,打赢这场官司完全没有问题。别忘了当初你爷爷当初指名将艾辰公司给你爸爸的,现在他辰文闾要将艾辰据为己有发扬光大,或者拍卖转盘,最起码手上也得拥有一半的公司股份和一半以上的支持票,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我想他现在不会急着做出头鸟,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只要抓到你做了违背艾辰继承人不该做的把柄,我随时可以踢你下台。这是你那爷爷留下的变态遗训。”聂坐在辰宸的对面,不紧不慢道。
辰宸一双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她,嘴角微微扬起,聂美的精明他是从小看到大的,所以他丝毫不怀疑她的能力。
“我对公司完全不感兴趣,何况还是快倒闭了的。如果辰文闾看上了它,我可以拱手相让。”
“你就装吧你,看谁会心疼。”聂美不屑地翻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你爸那感情,只要是你爸在意的,你就算是死也会把它弄到手。以前艾辰对你爸来说,就是他的家,现在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你利用刘丽丽在北京和安城的势力,借助她来帮你夺回公司。可别忘记了,她毕竟从事不正经的事业,上不了台面,你若真想好好干一次,就得离开她,减少你的负面新闻,别让辰文闾得逞。关于温洛的学费问题,我会替她解决。”
“聂美,你再这样调查我,事情就不好玩了。”他仰头喝掉一大杯红酒,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聂美看了看他,说:“你那么大个事情就摆在那儿,谁稀罕去调查你啊!也只有温洛那傻二以为你整天都在泡妞,她……”想起温洛离开那天说的话,突然就不再说下去了。
提起温洛,辰宸不禁笑了笑,“她跟大明星混得不好啊?”
“她和粟飞儿扯不出什么名堂来。”看到辰宸的无所谓,她忍住发火的冲动,从包里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我想这些会是你想要的,你也别跟我装出什么大男子主义放不下面子不肯接受,我还能不了解你那花花肠子。”她抬头看了一眼辰宸,严肃而冷酷地说道:“拿着这些东西去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辰宸耸耸肩,接过来左右看了看,笑说:“我什么时候跟美大姐客气过,谢了。不过这东西…”他本想说不需要,但想了想,还是不说了。“你能不能再帮我件事?”
“恩?什么事?”聂美挑眉看他。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望向窗外树枝头跳动不停的鸟儿。“如果有可能,就不要让她和粟飞儿来往,让她去过她自己一直想要的平静生活。”
“那你呢?”聂美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过有刺激的生活,我和她走不到一块儿。”他眼睛有笑得些湿润,“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去处理我爸公司的事,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能短时间都不会再见面。”
当我赶到的时候,辰宸已经走了。聂美喝了很多酒,她低头坐在那里,安静得像是看到了另一个平时的我。我走过去试图把她带走。她突然推开,抬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跟他打赌,我说你一定会来,他说不会,我们等了很久都不见你,他说他赢了,走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想杀了你吗?你活在这世上就是来搞破坏的,你真是一无是处。最后来了又怎样,顶个屁用!你真自私。”
我在她旁边坐下,拉过她细长干净却异常冰冷的手。“在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人说过我有用过,即使是你,我亲爱的聂美,你无时无刻不在因为辰宸而教训我。有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消失了,没有了在你们眼中‘我很自私‘的这种让人难过的东西,你们的生活该是多么完美,真的能达到你一直想要的完美程度。”
她愣了愣,侧头看我。“怎么,你也想消失?逃离这个世界,一个个弄得像革命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地球都围着你转了?温洛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别跟我来这套走不走死不死的,老子不稀罕,即使最后你们一个个都走光了,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站起来,摔门而去。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离开。我发现我很多时候都喜欢做揉眼睛这个动作,就像是随着干涩的结束那些让人难过的东西也会流走,再次睁开时会是那种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感觉。
走出咖啡厅,聂美在等我。她站在她的车旁,冷漠而高傲地望着我,脚上那双棉球鞋显得极其不协调。
我突然觉得眼睛又不舒服了。
21.-(二十一)其实你并不了解
我说我要去找粟飞儿,我得跟他说清楚一些事情。聂美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沉默地开着车,她的脚还没好,我想提醒她不要那么用力,车子不是你仇人,但是我觉得我这么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把我送到粟飞儿工作的地方就把我丢下走了。我当时看到她潇洒决绝的离开就忍不住佩服她,这世上恐怕只有她能做到这么残忍狠心。
进入粟飞儿拍摄场地要出入证,我只好在外面等他,或者等他开机后看我的短信。
我在休息室内看到他的写真集,那上面是他去了世界各地的图片,带着他在屏幕上一贯的冷漠与疏离。即使是写真,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永远都是通过精心策划而成的。
还有他和众多女明星合作过的作品。我有问过他和那些世界上顶级漂亮的女人接吻有什么感想,他说就像是和被很多人碰过的水瓶口碰下的感觉,并且很多都是修整过的,这种感觉你应该想得到。
我当时骂他你会得报应的。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我的报应每天都有出现,你别看现在有那么多人支持我,其实恨我的也不少。在这个圈子的人都会戴上一种攻心利计的面具,算计着别人什么时候倒台,自己该怎样站稳脚跟,导演出一场好剧给你们这些不识货的观众看。有时我就觉得现在的人脑袋有毛病,对身边那些真实需要的帮助的人不屑一顾,而为了满足空虚花大把大把的人民币咂在这些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上,美名是精神建设,其实是变态的欺压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贫富差距过大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在粟飞儿很多的话中,我都能感受到他对社会现状的不平,他并不像有的艺人生活拮拘,反而富裕得有些过分,无论在哪方面都会有人帮他解决,工作上有他的公司,经纪人,生活上有他的父母。他完全可以不理那些流言扉语,践踏着众多人的自尊无所顾忌地走过他的一生,但是他还是发表了对这个世界的意见。
他如此冷漠的人都看得透世界的本质,那么其他的人呢?应该也能看到,只是触碰到自己的利益过没触碰到,都装聋作哑罢了。
粟飞儿给回短信叫我在去他家里,我不想,因为我觉得我们这次谈判有一股火药味掺杂其中,我不要任由他宰割。于是我发短信说我在外面等,没事的。过了很久他才回,他说他在家里。(……)
到他家的时候已是一个小时后(他住的地方离拍戏地很远),那时天已经接近傍晚了。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是,他居然在睡觉。
“难得放假,总得犒劳犒劳自己。”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倒在沙发里继续睡觉,米灰色的睡衣温和地贴在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上,黑色的头发揉揉地扫过他精致的脸庞。他这样子要是被他的粉丝看到,肯定她们心里又要冒出许多粉色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