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红尘》第59/78页
他从身后冲过来抱住我,我的腰都要被勒断了。“来都来了,哪能说走就走啊。”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畔,掳掠所有能正常呼吸的空气。
“那你想怎样?”我皱起眉头。
“你要知道,决定了就不能反悔,我不可能再让你走。”我的背紧贴着他温热甚至发烫了的胸膛,所以他听似平静的声音里来自胸腔里的颤抖我感受得一清二楚。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说:“我不走。”
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怎么能走。
34.-(三十四章)何为试探
粟飞儿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在他休假的期间,他会特意把闹钟定在六点半,在睡意朦胧中挣扎起来弄早餐,然后叫我起床。记得有一晚我失眠了(在生病期间,这种情况很常见),在阁楼的楼梯坐了整个晚上,早上回房的时候看到他的房门敞着,他歪歪斜斜倒在床上,手里抓着响个不停的闹钟,表情十分痛苦,然而半个小时后,他便来敲我房门,微笑自然地叫我起床吃早餐。当时并无睡意的我,眼裸裸地看着他,将近两份钟没有说话。
虽然这种模范形象保持不到十天,但他确实是对我很好。他会在我不愿出去的时候在家陪我,甚至对着电脑发一天呆都毫无怨言,陪我逛街的时候不介意露出他那张到处惹祸的脸(但我介意),即使刷暴了他前天才给我的卡,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然后晚上又重新给我一张。我对他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怕以后你会双倍让我还回来,他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俗话说人应该懂得知足,女人更是,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怎么做的。”
他的意思就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已经占了他够多的便宜。虽是这么说,但两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并没有碰过我,最多是在我们在一件事情上争执不休或我过于关注一样东西无视他的存在时,他会把我拉进怀里,狠狠地吻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求饶为止。
那一次他陪我去学校的图书馆,当然是在全部武装的情况下才得以进入的,而且是晚上,人也不多。只因我说呆在家里无聊,去泡图书馆,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我并未退去对图书馆的喜爱。他二话不说,从他朋友的聚会上中途散场,要来找我。我开始只是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但是十几分钟后当我看到他急匆匆地跑进来差点被桌子绊倒,结果遭到学弟学妹的白眼对我露出无奈的表情时,我站在书架的间格里,哭笑不得。
“你怎么来了?”他走过来,我把他拉到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伸手整了整他系在脖子上的饰巾,将他尖瘦的下巴挡住。“小心被他们认出。”
嫌巨大的黑色框架眼镜碍眼,他干脆摘下来,然后坐靠在窗栏调息刚跑得太快的急促呼吸,边看我边笑。
“你笑什么?”我瞪他,起身继续找我要的资料。
“没笑什么,就是看到你还在这里,很高兴。”从木格的间隙里,我看到他那双紧跟随我身影的黑色眸子,在光线暗淡的角落,闪闪发亮。
我翻了一白眼。“瞧你说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不一定,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就去哪儿,我还能把你绑在身上限制你不成。再说了,你一声不吭离开又不是第一次,我这样属正常反应。”
我握住书柄的手指一下子僵掉在那里,回头对他笑了笑,“工作都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那是玲姐的事。”他仗着自己正值受宠时期,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人身上。
提起玲姐,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陶颖,那种蠢蠢欲动的报复心理开始冒出角尖。其实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我何尝不是在报复。
“你和她的关系还挺不错。”
“是挺不错,做了我这么多年的经纪人,挺为我着想的。”似乎是看到我不乐观的表情,他走过来,伸手将我搂入怀里,笑着说,“你不会是以为我跟她有什么吧?温洛,你也太小鸡肚肠了。”
我冷冷一笑,挣脱他,背过身去。
离开学校回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以前来图书馆都有陶颖陪我,触景生情,致使我一个晚上都以为她在我身边,看着我和粟飞儿看似热恋的挑逗。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责与悲怆,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刻意忘掉最初的目的。
“以前我来图书馆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总会跟着我来,尽管她不看书只喜欢睡觉,倒惹来了一大把男生的追捧。”
不明所以我在说什么,他停下来,回头看我。“然后呢?”
“她长得天生丽质,与校花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有一个很疼爱她的男朋友。不过在不久以后,她就死了,听说是被轮奸致死,死前她肚子里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本略显不烦的眼神慢慢被震住,他修长的身影在黑夜的衬托下,有些呆愣。
“你是不是想起她了。”他的声音变得干瘪生硬。
“何止想起。”我抬起头,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瞳孔,说:“在她死去的日子里,我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恶梦,生过一场大病。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过去了,可是后来有人告诉我,她的死纯属意外,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我。”
我无法用言语来描绘他当时的眼神是多么复杂,但我能肯定的是,那里面的成份,怕被拆穿的恐慌占了大部分。这也成为了我后来硬着心将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那些人……是谁?”他看了我一眼,便下意识地逃了过去。
见是这样,我故作轻松地笑了,走到他面前,道:“市井小混混而已,已经绳之以法了。”说着去握住他紧握成拳头的冷冰冰的右手。
他放松身体,顺手拉住我,拥入怀:“还好你没事。”
“蒽。”我闭上眼睛,将那张不知该悲伤还是愤怒的脸孔埋入他温暖的胸膛。
粟飞儿,我只是试探而已,你不该有这样的表现。
我是恨粟飞儿,恨他的不打自招,但我当时不知道也是我直到离开也不知道的是,他到底害怕的是什么。关于他父母给他安排的政治联姻,关于他父母在背后调查我,威胁他要对我如何等等,在他心里,比起我恨他,他更在意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