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红尘》第71/78页
我忙拉住他,不让他走。我不能这样放他走,眼睁睁地走入和陶颖一样的绝境,我不能,真的不能。
“干嘛呀?舍不得哥哥也不用这样腻人啦,男朋友在一旁看着呢,喏!真走了。”他笑嘻嘻地掰开我的手,不去看我快哭了的脸,快步离去。
在他心里,他也需要一个坚强不能被说服的理由来撑着他走这一条不归路,他不能轻易就地打败了,即使就这样真的死去了,他想起陶颖,想起他心爱的女人,他也不会觉得不值了。他没钱给她想要的生活,没钱让她嫁给自己,给自己生孩子。可是,他把他的命给她,这样,够了吗?
“徐亚修!你不能去,不能就这样走……”粟飞儿拉住我,把我抱进怀里,不让我追过去。
“你放开我!让我过去,我不能让他这样就走,粟飞儿……”无论我怎么拼命挣扎,他都紧紧抱着不肯放开我,像是这样一放开,就会永远失去了。
“我不能。温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他这样一走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随时可能像失去陶颖一样失去他,我不能让自己再错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粟飞儿,你让我去,我去把他找回来就好,求求你,求你放开我……”挣扎到最后我开始无力地祈求他。
“这件事我会处理。”粟飞儿狠狠抓住处于情绪崩溃中的我,他低下头来,看紧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他有伤害,但是你绝不能插手,听到了?”
我所有的动作都僵下来,胀痛着眼睛看他,“你要怎么处理?”
他放开我,侧过身去。“总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我慢慢平静下来,去看着他怒气未息的侧影。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阵的酸楚,像是在心里某个位置,打翻了整坛醋,酸得难受。
“我……”在我开口之际,他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很痛。”感觉到了痛意,我开始挣扎。
他松开了些,像是叹了口气,说:“知道痛就好,我还以为你已经麻木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再次僵住了所有动作。慢慢抬起手抱住他,脸埋进他的怀里。
其实,粟飞儿,你知不知道,真正麻木的不是我,是你。
……
黄玲是在意徐亚修,但是她对粟飞儿的上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学经济管理的平庸女孩跑去韩国整容,跟公司高层十几个领导有染,只为做那时已经走红的粟飞儿的经纪人,和粟飞儿的父母讨好关系,期间不惜杀了粟飞儿的青梅竹马沈落,和当我替死鬼的陶颖。十几年来却还只是经纪人与艺人的身份,这不禁让人起疑心,她究竟要的是粟飞儿这个人还是粟飞儿的家产,还是两者都要?不过她耗费了大把的青春和精力在粟飞儿身上,其欲望应该也不在小处。如果说粟飞儿是她的精神支柱,那么徐亚修就算是她生活中的调味剂了。
从短短的相处中就能看出是徐亚修主动出击,不按理出牌,动手动脚,像极了电视剧中无赖的男主角,而黄玲虽表面无动于衷但并不反感,从她慌张略带小女生的羞涩眼神中就能看出。我看着这一切,从一开始的滑稽可笑到后来的觉得悲哀,即使是和陶颖在一起时,他都没这么费尽心思讨陶颖欢心过。虽是在演戏,但只要觉得是这个人在做,就不觉得是假的了。
聪明如粟飞儿,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两人的关系,但碍于正在谈论工作的时间上,他也不说什么,就算是空档时间,他也不会去问什么。
在他们井然而有秩序的谈论完他们的工作后,黄玲回头看向坐在角落里无所事事的我,用她的机械式的声音对我说:“温小姐,我希望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发生,你们私底下什么关系我不管,但是不要影响Gino的工作,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承担不了。”
我正想着用怎样一番话来反驳甚至羞辱她时,粟飞儿率先开了口:“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公开她是我女朋友,这是迟早的事,你只需做好你份内的事。”他说这话时,正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能明显看到黄玲惊讶了一番,但她很自然地在所有人面前转移了话题。“考虑到你的睡眠问题,今天的工作我会把它推后,公司那边由我去说,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我先走了。”
起身整理手边的文件,收进她的大型包包里,头也不抬地往身旁坐着的徐亚修面前一送。见徐亚修迟迟没有动静,她疑惑地朝他看去。只见徐亚修把座椅转向落地窗外,眼也不眨地看着被强烈的日光照射得发亮什么也看不到的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什么呆呢,回去了。”黄玲白了他一眼,从自己精致的小包里拿出墨镜戴上,走了出去。
接着几个助理什么的也走了,徐亚修看了一眼眼前的巨型包包,狭长邪美的眼睛里满是厌恶。他把包包往肩上一甩,起身就走。没有几步回过头来,对我扬起干净的笑容:“没能见到聂美,她还真是视工作如命,代我跟她说声生日快乐,走了,拜!”
“拜。”我酸涩地撑起笑容,目送他离开。
整个房间又只剩下我和粟飞儿两个人。我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先去聂美那儿休息会儿。”
他点点头,没有再拒绝,可能太久没睡,是真累了。回
到我的房间,他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我起身准备离开,他拉住了我。“再陪我会儿。”
他闭着眼睛,浓长的睫毛如扇翼般颤动地遮住因没睡已青紫的眼睑,精致的五官柔和地镶在轮廓清瘦分明的脸上,清秀的眉宇间微微蹙起。
我坐在木制地板上,头躺在床沿他的旁边,五指与他相扣,慢慢闭上眼睛。几乎和每个相处过的人,在未完全进入睡眠时,他们总是皱着眉,聂美是这样,陶颖是这样,宸辰是这样,现在粟飞儿也是这样,像是一直出于痛苦的世界里,顾影自怜不愿醒来。其事实也不过如此,与难过比起来,让人开心高兴的事并不见得就少,只是有人习惯把开心小化,把难过大化,而我遇到的这些人,都属于这一类。
45.-(四十五)我卑微的爱情
聂美走进来把外套套在我身上不小心把我吵醒的时候,粟飞儿已经完全进入梦乡,而我却还紧抓住他松开的手。
“累了就去我那儿躺会儿。”聂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压低声音。
我摇头,踏着虚浮的步子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