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轻言誓年华》第47/53页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绯闻女王
由于学校在郊区,南门又是一个相对来说人烟稀少的地方,走过去就是一大片菜田和果园,市政部门对这里放了一百个心,于是连个监控探头都没舍得安,这导致来调查的民警就算迫于袁家少爷的压力不能抱怨或者摆出冷脸,工作效率也依然慢得令人发指。从袁晨彬步行时速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他们就在调查,没有线索。到了袁晨彬已经活蹦乱跳回到学校住的时候,他们还在调查,没有进展。***这是慕华芩前男友的哥哥找上门了。袁晨彬曾经也在慕华芩面前提到过,希望慕华芩能够对萧海的弟弟手下留情,却因此而刺激到慕华芩,导致了那个无法挽救的结果如果告诉他,萧海的身份还有刚才说得那番话,他一定会很为难很内疚,但是如果不说我的回应是:“”“林嘉绮――”顾小西在远处喊叫:“你好慢啊!”我的背脊渗出了一层冷汗,看得出他虚伪的笑容后面,蕴藏的是浓浓恨意。就在我和顾小西一起走过去的途中,我的手被拽住了。顾小西站在不远处,已经不敢走过来了。我的好运气最终,大概是到了十一月初的时候,还是耗光了。我是这么想的,当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当我听见他对我做自我介绍,我知道,我完了。我就任由他折腾,我很享受每次他倒腾完了之后的一脸挫败感,也很佩服他居然还能愈挫愈勇,每次都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兴致勃勃地拿来一条青花瓷图案的旗袍,说,来吧,你穿上一定会很像女人的。那天周末,我和袁晨彬还有顾小西约好一起去大雁塔,我和顾小西走下宿舍楼,看到不远处袁晨彬已经停好了车,他正在车上看手机。我的腿还是软的,于是我无力地靠在她身上,我对她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关于那堆我和袁晨彬的八卦和各路新闻也随着天气缓和下来,慢慢地进入一个平稳的冰点,很多时候我和袁晨彬走在校园里面,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们也都很普通,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就像每一对正常的情侣那样。顾小西环顾一下四周的人,走过来轻轻拉我:“走吧,先回宿舍。”他打开车门走过来,问我:“那是谁?”我不记得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在学习之余开始花些心思打扮自己,会去评价一件裙子的风格或者和顾小西讨论要不要买下某个包,不再胡思乱想,不去思考意义,所有的目光都倾注在眼前,专注到忘却其他一切。于是我无比淡定驳回了袁晨彬的所有顾虑,告诉他那些人只是昙花一现,以后不会再出现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现在的状态,安逸到有些发霉,自从手指受了一点儿伤,我就再也没有在袁家做厨子了。我知道袁晨彬也是这么想的,他总会拉住我的手对我微笑,坚定的黑色瞳仁里面透出清亮的点点光,让我觉得安心了。我很快反应过来了。我想他一定是在等我崩溃,而我也确实快要崩溃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像在乞求:“我们走吧,拜托了。”某个顾小西从外面回到宿舍的晚上,我正坐在舍友旁边看她们打麻将,彼时我穿了袁晨彬心血来潮送给我的一件碎花长裙,略带名族风,宿舍在雷雨前的闷热让我有些焦躁。长久的沉默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也不说话,而我抬不起头来,我实在没办法正视他,也没办法正视四周好奇的,幸灾乐祸的,或者意味不明诸多目光。我在这些目光里面,脸颊发烫,如坐针毡,只是找不到可以钻的地缝。如果不说的话,我的处境就是――她回过头,这才好奇地发现我已经被一个陌生男人拽住了,这个时候,袁晨彬在车里抬起了头。我坐在一个舍友旁边,一边看着她手中的牌,一边拿了把扇子扇风,顾小西推开门的时候我刚好看到好牌,于是我一激动就使劲儿拍舍友的肩膀:“快呀,胡了!”我犹豫着,琢磨起到底要不要说出实情。我很快做出反应:“同学,你认错人了。”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天气也越来越冷――西安这座城市是没有春天和秋天的,每次到了换季的阶段,天气就出现一种奇怪的抽搐,例如周一热得像夏天,周二突然就如同跌入冰窖,周三热回来这是真的,他在拽住我的时候,明显是用了不少力气,我觉得我的手骨都快要被夹碎了。我没有夸张,你看到大堆抵抗力薄弱又完全被天气晃点到不知道怎么穿衣服的同学组成的流感大队就知道,老天的兴致不在于考验大家的意志,而是考验大家的身体。回过头对上的,是一张陌生的男生的脸,头发略长,带着框架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正在微微对我笑。沉默。那个周边店搁置着,袁晨彬没说要开,也没说不开,总说自己还在观察,可是这么一段时间以来,不管是我还是慕华芩,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想我一定是被周遭的目光熨烫成了一件无力的柔衣,我觉得我的腿使不上力气,我想被钉在原地,我徒劳地向着他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是的,在宿舍楼下,众目睽睽之下,在顾小西和袁晨彬的眼前,他亲吻了我。市查警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摇了摇头:“不对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会这样对我。”我说:“我当时只是想要救人,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他就突然吻了我。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去看袁晨彬的表情,果然,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不管是什么样,对袁晨彬来说,太过分了吧,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她看着我,叹了口气,轻轻扶着我说:“快点走吧,我不想和你在这里继续被围观了,真是够了”然后我安下心来,好好在学校挥霍了一下日子――无非还是上课逃课,睡觉吃饭,偶尔看看别人打麻将怡情。我一路走得磕磕绊绊,步伐也不稳,心理面混杂着委屈和疑惑,我不知道那个萧海到底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尤其是当他说,这只是一个开始,的时候,我才觉得恐惧了。他又说:“还有,我不是同学,我是人文系的老师,你好,我叫萧海。”名叫萧海的男人凑过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很久没有见过袁晨彬像这样生气,我也紧张起来,但又还没有考虑好该怎么说,于是想要搪塞过去:“就是一个老朋友,咱们上车好吗”我余光中出现了那些正在对我们指指点点的看热闹的人,有些焦虑了:“上车我和你解释。”顾小西事后评价说,“那一刻,我仿佛进入到一个乌烟瘴气的,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赌场,我前面坐着几个彪形大汉,他们抽着烟打麻将,然后其中一个身边带了个穿着花裙子的花姑娘,她无比风骚地大声叫嚷”“你是林嘉绮,”他依然拉着我的手,说:“你就是那个和他们一起,害我弟弟蒙受牢狱之灾的人,而且,你算是主力。”袁晨彬的确是费了点儿心思,在把我整形成女人这件事上,但是每当他折腾完,又会看着我摇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这样就不像你了。”我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见的是他的背影,“林嘉绮,你真让我失望。”我看着他,摸不清楚他的来意,只好先说:“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很痛。”然后我还是妥协了:“走吧,上车我就告诉你他是谁。”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夏天的暑气终于完全消散了,晚上出去的时候会有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提醒着这个盛夏的结束。然后不待我做出什么反应,他就转身离开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努力忍着自己的情绪,说:“林嘉绮,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对你做那种事,你说话啊!”他维持着那副笑脸,说:“你痛?我弟弟更痛!”这段时间以来,被我努力抛却的,对他弟弟的那种内疚感,再次萦绕着我,我以为结束了的,却并没有如愿结束,我实在是太天真了。萧海应该也是恨慕华芩,恨袁晨彬的,可是最终,他的发泄口却是最不起眼的这个我,是因为我骗了他弟弟吗?我回到宿舍,坐在床上,手还在微微发抖,顾小西看着我,说:“这下,你真的让自己变成这校园里面的绯闻女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难临头
一直没有办法忘记的,是袁晨彬走之前看我的眼神,包含着愤怒,难以置信,以及悲伤。
我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在我听到萧海说这是一个开始的时候,我想起那个在法庭上最后一刻看向我的男人,他面无表情,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听到他心底惊涛骇浪一般的仇恨。
我骗了他,慕华芩背叛了他,袁晨彬只是在不合适的时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今他在牢狱里面,难以释放出来的怒火开始从另外一个渠道侵袭过来了。
让我向他道歉。
“看呀,她就是那个林嘉绮,脚踏两条船,还和萧老师当众接吻的那个!”
“可以啊,”他突然抱紧我,声音里面笑意浓浓:“你还真会演戏,到这时候都一副关心着别人大义凛然的样儿,我有点佩服你了。只要你和袁晨彬分手,这大概也够他受得了,被背叛加上失恋,对一个男人的打击可不会小,至于你,现在这个校园里面没有人瞧得起你,也不用我再做什么,慕华芩看在你和袁晨彬都已经付出代价的份上,我答应不再和她追究。”
我叹口气:“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罢手。”
他抬头看见是我,第一个表情是――笑。
我握紧了拳头,说:“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
路过的行人有的完全不遮掩地议论开来,有的再用余光心怀鬼胎地瞥视我和萧海,我咬着嘴唇,说:“如果我答应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们,答应不再追究这件事,不管是我,袁晨彬,还是慕华芩,不再针对我们。”
“说得也是,这样的女人谁能受得了啊”
我并不知道萧海什么时候有课,所以我的等待是茫然的,而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期待着老天能够眷顾我,让我再次见到他
我看着他,问:“萧老师,你和我扯上关系,你就不怕对你的事业产生影响?我听说你工作表现出色,半年以后要升副教授了,你想在这个时候把你自己毁了么?”
“她怎么会来这里呢莫非是来找萧老师的?萧老师可真没有眼光,我看她也就一般嘛。”
没错,他的确在笑。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完全忘记了要去和袁晨彬解释些什么。我总是天真地想着,等到一切都结束,等到萧海愿意放过我们的时候,我再去见袁晨彬,这样自己才不是那么软弱无力到让人憎恨的。
我找到认识的人文系的同学,开始打听关于萧海的消息,我想找到他,向他道歉,告诉他我们并非有意这样,也许能够为我们争取到一些谅解,这样,也许我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他相信我,过了一会儿,我问:“之前学校南门那家周边店,也是你做的吗?”
全校都哗然了,那些流淌着八卦血液的花边帖子开始再次层出不穷,有看热闹说袁晨彬这次居然又栽了的的,有感叹世风日下这女生太不要脸的,有幸灾乐祸说这个老师是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的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于是我只能每个下午下课以后,茫然地站在人文学院的门口,听见进进出出的学生对我指指点点。
“我最头痛的,就是袁晨彬,”他说:“你也好,慕华芩也好,只要没有元辰来保,就根本不值一提,我是得罪不起袁家,但我也有折磨袁晨彬的方法,他这种大少爷,最受不了女人给他带绿帽子了,你说是不是?”
刚开始,我听到这些议论,会很认真地难过,我难过的是,她们甚至都不避讳我,而是在经过我的时候大声说出来,好让我听见我在大家眼中是个什么形象。几天之后,我开始麻木了,我站在秋末已经凛冽起来的风中,腿再也不会软。
“明明长相就一般,非要整点儿噱头,这种人最恶心了!”
我看着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还是要说给你听。现在事情已经如你所愿地发展了,我在这里已经抬不起头,这样还不够吗?”
“”我想起袁晨彬上车前呢个受伤的眼神,我有些迟疑起来。
他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他一脸的成竹在胸,说:“但是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你觉得很对不起啊,或者是你也不是有意造成这样的结果之类的废话,我告诉你,我弟弟还在监狱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们好过,你,袁晨彬还有慕华芩,你们以为把我弟弟送进去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他打断了我的话,周围有路过的学生投来意味复杂的目光,他说:“你已经告诉袁晨彬我是谁了么?”
他说:“你终于来了。”zVXC。
“答应我和袁晨彬分手,不然”他的吐息冲撞着我的耳垂,说:“我就要吻你了,虽然我也不想”
我要找萧海谈一谈,我必须找萧海谈一谈,一个声音在我心底说,如果不找他,就永远没法结束了。
“我本来想要你们三个都过不好,”他走近了我说:“袁家我惹不起,至少先让他看到你背叛他。至于你和慕华芩,我不愁找不到收拾你们的方法,你林嘉绮的臭名在这个L大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你不觉得吗?”
我看着电脑,感觉脑子快要爆炸了,焦虑地揉着太阳穴,屏幕上,我一直努力忽视掉的是那三个字,那个女生的名字――林嘉绮。
我近距离地看着这个男人的双眼,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他是在破釜沉舟地要扰乱我们的生活,我说:“你能不能想放开,有话我们慢慢说”可是我总是会习惯性地,粗枝大叶地忘掉一些事情,比如每个男人都有的,庞大的自尊,它也存在于袁晨彬心底,蠢蠢欲动,在每个受到伤害的时刻,它就会跳出来,提醒着我,我的想法是多么滑稽可笑。
这个周四的下午,我终于在人文学院门口看到了萧海,彼时他正在一边走路一边看手中的课件,我看见他,轻轻喊出声来:“萧老师。”
“林嘉绮我早就听说你会骗人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他说:“你现在和袁晨彬在一起,就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慕华芩的身上去,看来果然,你才是三个人里面最差劲的一个。”
“袁晨彬曾经为你弟弟求过情的,”我忍不住说:“只是那时候慕华芩也没有冷静下来,大家都不想看到这种结果,我相信她现在一定也很后悔。”
我摇摇头,说:“你的出现已经让我觉得很烦了,没必要让他跟着一起烦。”
“和袁晨彬分手,”他说:“袁晨彬那么重视你,被你甩掉应该会很痛苦才对,我要你和他分手。”
萧海是人文系相对来说比较新的老师,去年才到人文学院,他的姓氏和慕华芩的前男友并不一样,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两兄弟当初因为父母离异,早就已经分开了,不过一直感情很好,没有断了联系。
我恨不得和这个代号分裂掉。头后向感。
一年前来到L大的时候,萧海大概至少一半都是冲着这个弟弟来的。萧海在人文学院很受欢迎,也深得领导器重,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
那些校园八卦里面,萧海的影响被扩大了,人文学院被人看好的新老师在公寓楼前面当中亲吻一个女生,而且还是袁晨彬的女朋友?
“看来你已经打听过我了啊,”他微微颔首,依然笑着:“可是真可惜,我就是打算耗上了自己的一切,让你们不得安宁,我不能忍受我弟弟还在监狱,而你们却在这里活得这么安逸?居然还有心思谈恋爱?真是可笑!你们都不会因为你们做过的事而良心不安吗?”
我没能在袁董和袁夫人面前为他说上什么话,因为我害怕,我顶不住巨大的压力,慕华芩也没有为他说话,他在那个孤立无援的法庭上,大概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放过我了吧?
他点了点头。
“对啊,听说后来袁晨彬就一直没怎么出现,肯定是不要她了!”
“这校园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新的八卦,”他突然靠近我,揽住了我的腰,我伸手推在他胸前,四周再次出现的那种看热闹的视线让我觉得背腹受敌,而他力气很大,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你说袁晨彬再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不是大义凛然,”我说:“我只是觉得,你怎么都要报复,我一个人承受了你的仇恨,总比三个人一起纠结划算得多,你放开我吧,你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我还没有听到那句话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轻轻拍在我的背上,“说出来吧。”
我做了个深呼吸,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身体的某个角落里面发出来:“我会和袁晨彬分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破灭了
其实因为一直在忙着找萧海的事,我也很久没有和袁晨彬见面或者联系了,只有八卦论坛里面那些花痴们不懈地在说袁晨彬是如何如何消沉,我所有的计划被萧海打成了一盘散沙。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说出实情,求得萧海的谅解,然后我就可以找到袁晨彬,对他说出一切,还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我没有想到萧海会陨身不顾,鱼死网破地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我站在袁家的宅子门前,心里很压抑。***两个人都没有看到我。而我仿佛是多余的,仿佛是不合时宜地出现然后打扰到他们的,仿佛就是应该要快些消失的。他用了他被我伤害的自尊,把我的尊严也践踏在了脚底。他再次变得遥远而不可及了。“我们分手吧。”我走在马路上,风掠过我的面颊,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在朦朦胧胧中,我突然想起了――我想我的背影也一定是会让自己都瞧不起的那种落拓模样,颓唐而卑微的,让看客们笑话的我突然很难过,我想起了,我没能和袁晨彬牵手到寒风可以刺痛脸颊的时候,我没能看见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公寓楼下面等我,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准确地说,不是停下了,而是再也走不动了。“我们分手吧。”袁晨彬打断了我的话。虽然我知道那不是权宜之计。我想我一定要让她失望了。或者积极一点――袁晨彬依靠着袁家的势力,通过各种渠道打压萧海,让萧海在这L大也混不下去,离开这里我咬着嘴唇低下头,脑海里面之前设计好了的对白全被打成了一盘散沙,我觉得我已经忍不住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了。我很庆幸,我没有在慕华芩面前,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地哭泣起来,我在那一刻,手再也没有发抖,我站得笔直,我的回答是:“好啊。”――我想我的好运气,一定是已经用完了。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去,总觉得自己会惊吓到什么一样,我小心翼翼地,抱紧了自己。没有人和我解释为什么刚刚那个瞬间,我会看到慕华芩拉着袁晨彬的手,没有人和我解释为什么慕华芩在这里。她看着我,轻轻喊出声:“嘉绮?”――没有人和我解释。我艰难地张了张口,刚刚想要说什么,视线就被一米开外茶几上面放着的平板吸引了过去。我就会像迫不及待要沉冤昭雪的窦娥一样,把一切都说出来。我也可以选择对萧海说出事实,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消极的――我和袁晨彬还有慕华芩,都因为萧海这个人而寝食难安,他用各种卑鄙的手段折腾我们三个,让我们无力还击……然后我就看见了他眼中那种浓稠到化不开的哀伤,它比那阳光更能灼伤我的双眼,可是为什么,我一定要为了掩饰我的窘迫,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你自己说出来,省了我不少事。”那场对话一定是用完了我全身的力气,我低下头,眼泪开始掉落在地面上,郊区的马路很宽敞,这个时候人不多,会有昂贵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豪车来来去去,我站在原地,再也没有迈开脚步的力气。他没有叫慕华芩离开,他叫我离开。我听清楚了那个女声,那是――慕华芩的声音。如果我说出一切,怎么都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因为袁晨彬曾经会心软到替他弟弟求情,就必然也不愿意再伤害他。话出口的一刻,我的思绪游离,闪现在脑海中的,是高中物理老师成天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你对别人施与什么力的同时,你自己也在承受同等的力。她说:“加油哦,嘉绮,去做袁少的治愈系吧,他需要有人陪在他身边,在这一点上,你们是一样的,你们都需要一个人来取暖。”在梦里面,有人不羞不臊地,当众说爱我,有人紧紧拥抱我,有人在冬天北方凛冽的寒冷空气里面,将我的手放在掌心。原本是前景被人看好的,马上就要晋升副教授的,深受学生欢迎的老师“我给了你几天时间,希望你能来找我,我觉得我已经妥协了,只要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我就会原谅你的,可是为什么我等来的,是这么一张照片。”我再次抬起头,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我今天来是”我用尽全力来掩饰自己的窘迫,结果居然连我的离开都是窘迫的。我想我一定是窘迫的,我的面色也一定是苍白的,我的手心在出汗,我努力让自己的手停止了颤抖,我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尖锐的疼痛唤起了我短暂逃离的意识,我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没能在冬日阳光里面看他深黑的瞳仁散发出来的,温暖的光芒,没能看到他把厚重的,会把人穿得臃肿起来的冬衣放在我面前,说我穿着会很好看。她出奇地镇定,就好像她和袁晨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人介入过,她大方而优雅地回答我:“嗯,我过来看看彬。”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站在他的房间门前,门是开着的,这样我就能一眼看进去,一览无遗――他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憔悴,一个纤弱的背影半跪在他面前,伸手拉着他的手,正在低声对他说些什么。所以,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吧。秋末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透过树丛投下的,是有些斑驳的影子,我站在那房间门口,视线落在其中一块被镶嵌成三角形的光亮里,视线因着那刺眼而有些模糊了。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停下了脚步。在梦里面,我的心是暖的,温暖如同袁晨彬放在我背上的那手掌,炽热到让人心醉。我不但没有成为袁晨彬的治愈系,我还给他带来了伤害,而且此刻,我要继续,义无反顾地去伤害他我曾经做过一个梦,一个因为某个人而让这世界温暖起来的梦。――为什么,知晓一切的人偏偏是我,让我不得不把真相掩盖起来,我自认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可是眼下我已经被萧海弄得里外不是人,再扯进袁晨彬和慕华芩,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也拯救不了我已经破败到无法修复的名声。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因为占据了全屏,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萧海拥抱着我的照片。这个时候,我突然恍恍惚惚地想起韩欣和景柯带着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庆幸,我想起韩欣在和幕晓一个多月前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前,对我说的最后的话。我们已经把他弟弟送进了监狱,让他弟弟把最好的年华耗费在牢狱里面,我们还能对他做类似的事么?整个房间的气氛沉重,几乎要让我窒息,慕华芩很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我走在大厅通往他房间的走廊上,以往,我总是觉得这条走廊太长,长到让我觉得不耐烦,但是这一次,我只希望它可以无限延伸,无限扩展。zVXC。袁晨彬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我承认我很害怕,害怕看见袁晨彬那个受伤的,像是遭到背叛的表情,那会让我心痛,更重要的是,那会让我抗拒这种会伤害他的话语。我的腿开始没出息地发软了,我的手有点儿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凭空隔离出一片撕裂般的空白,我的像是被凌迟一般,我看见慕华芩站起身,转了过来。可是他没有。我按下了门铃。袁晨彬没有起身,他在慕华芩身后,看着我,简单地说了句:“你来了。”他别过了视线,掩饰了表情,说:“既然话都说完了,你走吧。”袁晨彬借口身体不舒服,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去过学校了,这是我从他粉丝团他的朋友那里了解到的,因为他拒接了我所有的电话,我不得不站在这里,奢望能够见他一面。我一定也在承受同等的力,我觉得我的心脏那一刻在被人凌迟,我想要呼喊出来,但是我没有我也不能,我只是站在原地,突然很想他可以认认真真地问我一句为什么――虽然这是在分手时最烂俗的戏码,但是我知道,只要他的一个“为什么”我就一定会把一切都说出来,我就会忘记我那些所谓的权宜之计,忘记那些复杂的厉害关系,我就会不再去计较划算不划算。我没有坐公交车,走在马路上,脑海里面是袁晨彬的话,在循环播放。我想这样我就不会再在冬天觉得寒冷了。很奇怪,那个时候,我的反应不是想要流泪或者想要破口大骂,我对着慕华芩挤出了一个笑容,说:“好巧,你也在。”一切终究也只是一个梦。坛盘沙些。让人心醉的,让人心碎的,让人沉沦,让人难以自拔的,我最后的幻想。――破灭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没有退路
天气开始从不时的抽搐,切换为稳定的渗入骨髓的凉意,盛夏的粘腻终于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隆冬到来之前,那些细碎的,让人觉得舒服的风,它们流动在指隙间,轻柔中让我感受到一种要将灵魂抽离的力量。
我站在图书馆的楼顶天台,伸开手任凭风抽离所有的思绪。
别误会,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觉得在这么一个时刻,我才能忘记那些烦心事。距离我和袁晨彬分手不到一周的时候,各种谣言四起,就已经把我描述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我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水性杨花所有你能够想到的,形容女人最烂的形容词,我就是它们的集合体。
忍住眼泪,装作自己完全不在意,我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最初的几天,我的确也面对了一些生理上的不适。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是我拼命对自己说,林嘉绮,你连吃饭和睡觉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
然后在两周后,所有的人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我,不齿的,不屑的,恶心的,鄙视的
我会流着泪醒过来,在万籁寂静的夜里,人们沉睡,养精蓄锐,等待下一个日出。我也在等待,等待时间成为我的治愈系,等待一分一秒,等待一时一天,等待我荒芜的年华流逝,带走那些如同梦境一般虚幻的记忆。
我在深夜抱紧自己,侧靠在墙壁上,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很早就醒过来,在初冬依然暗淡的夜幕下,我凌晨五点就起床离开宿舍,然后一个人坐在操场,看自己的吐息在眼前形成的白气。
慕容好像更乐意保持沉默,总是见到我就别过脸去――我猜,认识我,可能算是一件比较丢脸的事儿。
很好,多数时候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偶尔听到了,就会是男友拿着我作为反面教材指导自己的女友。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也是为什么每当有人在议论我的时候,我视而不见,我听不见她们聒噪的声音,也看不见她们意味复杂的眼神。我走在路上,坐在教室里,总觉得只有我一个人。zV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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