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第405/451页


管平波不以为意,接着道:“男宠嘛,不过是条狗。喜欢了揉两下,不喜欢了一脚踹开。对皇家人而言,再贵的狗也不过是条狗。但你是孔彰,并非空有个皮囊的草包。那年在北矿营,我对你说的话,句句肺腑之言。我敬佩英雄,不管是美的丑的,黑眸的绿眸的。英雄不问出身,敢将轻骑逐,皆为英雄。”管平波捧着孔彰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关键时候对我心软,登基后为我承受委屈,我都知道。不耍赖的说,当初是我误导了你,我不知道怎么补偿你,对不起。”
孔彰抓住管平波的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的道:“我又不是孩子,哪有那般大的气性?治国不比打仗,打仗是杀人,治国却是想方设法的养活、救活千千万万的人。我不独不会养活人,杀人亦远不如你。认识你之前,我从不知道战兵可以练到那种地步。我自幼带兵,岂能不知‘令行禁止’多么可贵?可如何使得战兵‘令行禁止’,是你教会的我。你比我小好几岁,却是天资聪颖,能看透旁人都看不透的迷雾。天下交到你手上,是百姓之福。不提那些空话,只说我入虎贲军下,打仗就没有过不畅快的。你不曾克扣过我们任何人,换我真的做不到。非不为也实不能也。做你的副将,我从来心服口服。我在民政上无长才,竭力在武力上,守护好你们母子,此生亦算无憾了。”
管平波用力搂住孔彰的脖子:“对不起,是我太倔强,才令你至如此尴尬的境地。”
孔彰在管平波的后腰上捏了两把,笑道:“姓管的,你够了啊!知道我心软,你再死命演戏,演过了我可就不认了。”
管平波:“……”心好累,豹子长大了,不好哄了。
孔彰抱起管平波滚到了床上,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英雄惜英雄,我待你之心,与你待我之心,如出一辙。小人言语,不必挂怀。果真做出事实来,自有千古赞颂。韩德让与萧太后,亦是恩爱到老。你我之间,鳏夫寡妇,比他们还没妨碍。你从未折辱过我,反而多有担待,这便够了。我是男人,我比你年长,再叫你倒过来哄着我,那可真是还不如个娘们。我天生驸马命,谁让我生的好呢?我认命!”
管平波笑的眼睛弯弯,赞道:“真爽快!”
孔彰道:“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叫我受尽委屈,便做个圣明之君。手打汉武帝,脚踩唐太宗,开创远胜汉唐之盛世。让我们的血脉长长久久,让我们的名字千古流芳。吾皇能做到否?”
管平波挑眉:“你走着瞧!”
孔彰爽朗笑道:“好!”

第308章 亲娘7月23日第一更
第105章 105亲娘

潭州城郊, 驿站附近的小酒馆被北来的客商包圆,预备在此歇脚卸货。来来往往的商户看到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们纷纷绕路。不多时,便没人关注了。太阳西斜, 路上逐渐没了行人, 只余小酒馆内人影晃动,吆五喝六的吃酒赌博声直上云霄。
就在此时, 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小酒馆安静了一瞬, 复又热闹起来。须臾, 里头走出了个汉子, 对来人拱拱手,引进了酒馆内。
原来这酒馆竟有二进,前头是店铺,后头为住家。关上院门房门,外面的喧嚣削弱了泰半,又能掩盖屋内的声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来人正是乔装过了的李恩会,进屋退下斗篷, 朝主位上的源赫拱手:“老大哥, 有些日子没见, 不想你竟亲自前来。”
源赫起身相迎:“兄弟别客气, 坐!事态紧急,不当面说,只怕难做决策。”
李恩会点头道:“是贵朝太子兴兵南下之事吧?”
源赫道:“正是。我接到旨意, 任务倒是不重,只叫我牵连住你,以免你驰援应天,杀的叶延他们措手不及。我今日正是来同你商议,咱俩这仗怎么打才显得真?再则,一旦交手,战马便不好做手脚,我且问你,除了战马人口,你还要什么?”
李恩会道:“不瞒老大哥说,南边的物产可比北边丰富。除了战马人口粮草,南边要什么没有?”
源赫道:“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那些个玻璃灯罩另当别论,上好的卷烟,你不能断了我们的货。”
李恩会苦笑道:“老大哥也是做生意的人,知道但凡交易,里头必定牵着一串子人。何况咱们……上头都不知道,下头不喂肥了,捅上去怎么办?”
源赫拿手指着李恩会道:“你小子还糊弄我!我都知道了。”
李恩会心里咯噔一下,忙道:“知道什么?”
源赫道:“你装作跟我买战马,实则不是你买,是孔彰买!上回在江淮郡,孔彰拉出的骑兵,把叶延吓的屁滚尿流。你这小子不厚道!竟把我蒙在鼓里,险些叫朝廷查出我们的线路来。此事我不找你算账,但你得给我想法子,旁的都好说,烟酒糖茶不能断,不然休怪我翻脸。”
李恩会心里暗道:翻脸就翻脸,谁怕谁。面上却笑道:“烟酒糖茶好说,你拿什么来买?在商言商,兄弟归兄弟,买卖归买卖。”
源赫不耐烦的道:“我没战马了,旁的行不行?给句话!”
李恩会想了想,道:“烟糖茶都好说,酒不成。酿酒耗粮,打仗了粮食看的比战马还紧,酒不能保证。旁的你拿黄金来,倒也使得。”
源赫拿战马换奢侈品,再倒手给各大家族,赚的盆满钵满,黄金倒是有的是。横竖只要不断货,要多少黄金不得?
心里正盘算,李恩会突然道:“老哥,跟弟弟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想回草原?”
源赫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想回。中原美人美酒,把大家伙的骨头都泡软了。长此以往,我们莫葫芦部怎么跟丘敦叫板?”
李恩会登时刮目相看,源赫竟没被繁华迷昏了头!其实源赫还有话没说,上月鄂州流民起义,生生击溃了他的一支骑兵。流民依旧是流民,饿的半死的人,疯狂有个限度。是他的骑兵软蛋了。打不过丘敦是借口,他怕的是李恩会。当然,担心丘敦拿他当肥羊宰也是有的。他既不会治理,肚里亦无多少笔墨兵法,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撤回老家,以免整个家族溺死在温柔乡里。怪到原先草原入主中原,都要学汉人的治国方法,这块地邪门!
李恩会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老哥,你想不想……自己当草原王?”
源赫嘿嘿笑道:“咋?兄弟?你家那位孔将军动花花肠子?他要当大单于,我没意见。”
李恩会霎时肝疼,孔彰预备当的是大单于的老婆,这特么怎么算?只得干笑着道:“不是,我就不想打。小日子过着,好酒好菜吃着,打什么打?打来打去也跟我们没关系。”
源赫斜晲着李恩会道:“你少跟我绕,我问你,是不是孔彰有什么想头?早先你跟我买战马,我就该想到的。被你小子摆了一道,你再不说实话,我保管你马毛都摸不到一根!”
李恩会敛了笑,正色道:“老哥,你还没仔细跟虎贲军打过吧?”
源赫呵呵:“上回打你不是打?”
李恩会道:“占便宜了么?你拖的起么?”
源赫冷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李恩会道:“姜戎打不过虎贲军。不信这回你看布日古德的马蹄子能不能踏进梁朝半步。生意咱哥俩接着做,没战马,黄金也成。但弟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哥本不是丘敦家的嫡系,他当皇帝你吃不上肉,还得受气。他败落了,你倒跟着被汉人痛恨报仇。我与老哥谈的来,劝老哥一句,对着那起子人,别那般讲义气,他们不说你仁义,倒说你傻,何苦来?甭管梁朝炎朝,他们下令,我们就假装打。死多少人,多少战马,他们知道个屁。那么宽的乡下,藏大几万人都不叫个事。我们就看他们打,横竖只是一方诸侯,看谁赢了跟谁混,我们接着做生意,老哥觉着呢?”
源赫吐出个烟圈,道:“你不就是劝降呗,你们汉人花花肠子真多。”
被叫破心思的李恩会一噎。
源赫又猛吸了口烟:“跟着个娘们混,你们真服气?”
李恩会索性爽快的道:“你跟她打一场就知道了。”
源赫道:“也是,贺赖家的那小子,被她打的小二年不敢动弹。”
李恩会正欲说话,源赫抬手阻道:“你不必啰嗦,待他们分个胜负再说。丘敦家的待我刻薄,你们那母老虎也未必宽厚。西域与中原打了那多年,西域屠城的时候多,你们杀光我们男丁的事也没少干。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你更做不得主。将来再说吧。”
李恩会诚恳的道:“说的越早,越占便宜。”
源赫笑道:“谢了,我自有打算,不消你操心。”说着,拍拍手,就有几个随从领了个瘦弱的孩子进来。源赫指着那孩子道,“上回你说你那爱宠日日哭求儿子,我顺手替你带来了。你领回去吧。”
李恩会故作感激的握着源赫的手道:“多谢老哥!”
源赫说完了正事,试探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便不想跟李恩会打机锋,胡乱应付了两句,飞快的把人打发走了。
待李恩会领着孩子出了酒馆,源赫的心腹谋臣若落瑰赶上前来,低声道:“将军,李恩会不怀好意,不可信实了他。”
源赫眯着眼道:“你说,我们倒卖战马的事,伊德尔知道了多少?”
若落瑰不大确定的道:“将军觉着圣上心知肚明,只是故意不说破?”
源赫冷笑道:“伊德尔素来心机深沉。我们做的事虽然隐秘,他却不必探查清楚。孔彰的马哪里来的?我们家的财哪里发的?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论理,他见我跟李恩会勾勾搭搭,总该发圣旨训斥两句,但他却是按兵不动。你说他在算计什么?”
若落瑰道:“大战在即,圣上不想节外生枝罢了。但汉人更不可信。”
源赫忍不住自言自语:“孔彰为何信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若落瑰却听的明白。孔彰在陈朝做驸马时,哭着喊着要回姜戎。落到了母老虎手里,倒死心塌地了。喜欢上了母老虎这等借口,没有人会当真。果真只为了个女人,难道姜戎大大小小的贵族,谁还能跟他抢不成?又不是什么绝色天仙,不值当的。难道真是为了汉家江山?
源赫掐灭烟头,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踱步。能做到一方诸侯的,都不是傻子。他此番亲自来寻李恩会,还带着赵家的小子,算是示好。他与李恩会小打小闹过一场,那时候便占不到什么便宜。别看李恩会嘻嘻哈哈,据探子回报,他每日练兵不辍。原先的车阵越发熟练,使用的枪支亦不是卖给他的破烂货,发射速度快一倍不止,再加上骑兵配合,不是亡国灭种的紧要关头,源赫是真不想打。关键在于伊德尔的态度,以及母老虎是否真有天可汗的气度。如果……他在背后捅伊德尔一刀,管平波真能给他想要的好处么?
李恩会把瘦弱的赵明辰放在自己的马背上,而后亲自带着他,打马向营中奔去。赵明辰抓着李恩会强健的胳膊,不敢出声。年幼的他过的太动荡,记忆混乱不堪。他只知道自己是源赫的养子,每天跟着大大小小的孩子没日没夜的习武,以期将来能驰骋沙场,挣得军功,享受华服美食。可是他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梦里总有个老人,红着眼,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他模模糊糊的知道那是汉话,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他时常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是汉人么?长的跟父亲源赫是不大像,他更不喜欢自己。父亲的养子太多了,他太不起眼。
被莫名其妙的带了出来,下了船,陌生的语言铺天盖地。赵明辰满心除了惶恐,再难生别的情绪。源赫与背后的这个陌生人的话,他听不懂。大概猜到了自己被送了人。可为什么要把他送人?为什么要送给这个人?赵明辰无从猜起,只认命的垂着头,不哭不闹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赵明辰被带进了所屋子,看到了个孕妇。孕妇与带他来的男人说了什么。赵明辰想,这是他新的父母么?
孕妇离开了,男人指了指桌边的凳子。赵明辰乖乖的坐下,却是脊背僵直,不敢有丝毫放松。然后他就听见了男人说了句长长的话,听不懂。
李恩会皱着眉,比划着手势道:“你不会说话?还是听不见?”
赵明辰猛的惊醒,原先同他好的哥哥教过他,要嘴甜,要会说话,才能吃的饱。奈何他实在口舌笨拙,不会讨好人。好半日才憋出了句姜戎话:“爹爹,我,我会听话的……”
李恩会怔了怔,换成了姜戎话道:“我不是你爹,我带你去见你爹。”
赵明辰呆呆的看着李恩会。
李恩会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是汉人,你该会说汉话的。”
赵明辰张了张嘴,他也觉得他应该会说的。梦里的老人家的话,他记得一开始能听懂,但慢慢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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