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亲爱的》第6/462页
“谭耀明在沧陵根深蒂固了这么多年,想要连根拔起需要时间。”
陆振扬闻言后脸色不大好看,年过半百的他倒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刚毅英俊的痕迹。“你动他干什么?一线城市值得这么做,但像是沧陵这种地级市,你想吞本土企业,这其中的风险评估你做过没有?你要做的是双赢。”
陆东深面前的黑咖啡凉了,如他眼里的温度。沉默了少许,再开口语气果决,“谭耀明的蛋糕我是吞定了,他那种人不会跟你利益分摊,只能彻底断了他的路才能永绝后患。”
陆振扬很显然不满意他的做法,眉头深皱,“你吞他的方式就是请个什么巫医做场戏?你别忘了对方是邰国强,现在长盛集团已经跟陆门反弹了,再来,谭耀明既然之前就耍过不少手段,那这次说不准他就在等机会反咬你一口,到时候酒店的声誉怎么办?”
“谭耀明自然有他的算盘,我也做个顺水人情请君入瓮,他想要反咬,那就要看他有没有反咬的机会。”陆东深说,“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真心想要犯案的不会轻易留下线索,更何况是谭耀明的人。监控中蒋璃那么明晃晃地摆在那,无非就是给他顺藤摸瓜的机会。她是沧陵古城的名人,治好邰国强才能有了以后的步步为营。
在这场游戏里,他们双方都知道彼此想要干什么。她想利用这次事件将他彻底赶出沧陵,而他,想抓住这次事件拔掉谭耀明占山为王的辉煌。
靠的,是时机,是谁能先下手为强。
陆振扬在那头咳嗽了两声,再开口时语气由衷。
“东深呐,你要明白一点,真正填不饱的可不是什么谭耀明那些人,陆振名和陆起白两父子才是那条想要吞你入腹的蛇。中国市场是块肥肉,你踢了王董取而代之已经树敌不少,再加上沧陵这件事,董事局有了不少声音出来,这跟陆起白这阵子在股东间的游走脱不了干系,他们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王董在大中华区任职这两年没少从中获利,小贪也就罢了,但戕害陆门利益绝对不行。至于陆起白,正当竞争我全然接受,但玩阴的,我也绝不会手软。”陆东深末了补上了句,“您是了解我的。”
陆振扬没说话,手抬了抬,似有无奈。
陆东深看着他,微白的鬓,虽是严肃但也无法似年轻那会的强势,他的父亲正在老去,而陆门,也将迎来血雨腥风。
“您要保重身体。”
刚刚听他的咳嗽声,向来这段日子又是精神欠佳。在这样一个家庭,可能最不自然的就是父子间的问候,虽然说,这是在普通家庭里再寻常不过的事。
但在陆门,就像是在这场视频会议中,陆振扬首先是集团的董事长,其次才是他的父亲。
会议结束后,景泞敲门进来,“陆总,听说邰梓莘来中国了,最早后天抵达沧陵。”
邰梓莘是邰国强的女儿,也是邰家儿女中最有商业头脑的一位,拿到博士学位后接手家族国外生意,打点的可圈可点,至少要比她头上的两位哥哥成绩好得多,这次专程赶到中国,无疑就是冲着天际酒店事件来的。
而邰梓莘的两个哥哥也在今天一早赶到了沧陵,天际酒店以事件待查为由拒绝了邰家两位公子的下榻,就不知道邰梓莘是不是也要碰一鼻子灰。
景泞在揣测陆东深的心思,听说,那位商场女强人曾是陆东深的学妹,而且两人曾经似乎还有过让人猜测的关系,再加上两个家族地位,一直被外界所关注。
奈何,陆东深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随手拿了文件,语气也是淡淡的,“知道了。”
景泞见探不出什么底来也就作罢,又道,“蒋小姐已经到了……”
欲言又止。
陆东深从文件里抬头看她。
景泞清清嗓子,朝下指了指,“蒋小姐她,在逛街。”
――――我是蒋爷的气味分割线――――
天际酒店的脚下就是天际购物中心,1到5层的面积,入驻了国际顶尖奢侈品品牌、国际一线和诸多知名设计师直营店。
蒋璃在五层东翼,户外用品专卖,身边跟着蒋小天。
“爷,我是真没事吗?万一真倒大霉了怎么办呢?我今年才21啊,大好年华青春正茂,我――”
一把芬兰刀横过来,刀尖距离他的眉心只有1毫米,蒋璃慢条斯理地说,“你陪着我完成任务,完成得好,灾难没,完成得不好,那就不好说了。还有,在这期间不要得啵个没完没了,否则我会忍不住让你溅个血。”
说完这话,将芬兰刀收回手里,扭头对着柜台服务员抛了个媚眼,有勾引之嫌,“美女,再介绍介绍其他款的呗,要不,拿你们店里最好的。”
她那张脸可攻可受,手拿芬兰短刀英气潇洒又带着点魅,弄得柜台小姑娘满脸通红,麻溜地把镇店之刀拿了出来。
黑色纯牛皮嵌有图云合金装饰的刀鞘,径长15厘米左右的刀身,刀身上的雕刻图案尽是精细,中间棱角凸出的刀锋有质感的流线,刀柄也是讲究,镶有一枚邃深色的天然坠石,那石上有花纹,乍看像是只眼,跟她手腕上的纹身还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这把刀曾经在赫尔辛基展出过,是大师级刀匠KY的经典之作,很有收藏价值。”小姑娘介绍得卖力,不知是蒋璃的脸太有说服力还是人家本身就想促成这单买卖。
倒是蒋小天,心中有事难平,也不理会蒋璃一心赏刀的心思,没眼力见地开口,“说不好了是什么意思啊?桑尼的符包丢了您都给补上了,我的呢?”
“桑尼丢了符包真的会倒大霉,你嘛……”蒋璃将大师级制作的芬兰刀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都心生喜欢,在手里又掂了掂,很有分量,“哎蒋小天,你觉得这刀怎么样?”
蒋小天急得够呛,刚要问个明白就见店门口人头攒动,有几名保镖鱼贯而入,走在后面的直接守在门口,带头的是景泞,架势不小。
蒋璃扫了景泞一眼,继续摆弄手里的刀,“转告你们陆先生,别太心急,驱魔除妖这种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我虽然答应到你们酒店帮忙,但不能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吧。”
景泞走上前,微笑,“蒋小姐误会了,陆先生差我来这的意思是,您如有入眼的东西,记陆先生的账就好。”
蒋璃挑眉看着景泞,“当真?”
景泞谦和有礼,“陆先生从不开玩笑。”
蒋璃笑了笑,转头将刀递给柜员,“刀我要了,包好,他们老板付钱。”
一出店门,不远处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许是都看过新闻的,那些只知道蒋璃大名又没见过蒋璃本人的人都拼了命地抻头瞅,楼下也涌了一些记者,之前是守在酒店大堂,听说蒋璃出现在五层购物,都跑来探风了。
蒋璃大大方方,墨镜往脸上一戴,说,“蒋小天,刚才有条裙子不错,你还没见过我穿裙子吧?其实我穿裙子可好看了。”
蒋小天一心挂念着自己能不能倒大霉的事,见蒋璃这般不把他放心上一时间有点气,轻哼出声,“是,好看好看,你瘦得只剩胸了,穿什么都好看!”
“这话我爱听。”蒋璃唇角的笑甚是得意,又问景泞,“景助理,你们老板的账单上不介意再挂上一笔吧?”
景泞始终微笑,“陆先生说,只要蒋小姐高兴就好。”
第8章 孤独的气味是杀人的(1)
“那只鬼每晚都跟着我。”
“是只女鬼,脸上画着那种脸谱,哦对,就像是唱戏的,出现的时候总是穿着一身戏份……”
邰国强蒙着被缩在床边的角落里,东一句西一句地描述自己撞邪经历。
那一晚,是他下榻天际酒店的第一晚,沧陵之美自然不在话下,但酒店的整体设计和服务也着实让他心服口服。在行政酒廊他点了杯喝的,寻思着无非就是从竞争对手身上找些让自己心里舒坦的瑕疵。
酒廊是预约制,所以安静,邰国强喝着喝着,目光就被墙上的那幅江山图给吸引了。他早年学过画,后来为了做生意无暇自己的喜好。江山图从色彩到大气磅礴的内容都让他赞叹不已,一时间看得入了神。
等他离开行政酒廊时,只觉得身后像是有什么人在跟着他,影影绰绰,回头去瞧又不见人影。邰国强下榻酒店是带了保镖的,但那晚是他独自饮酒,回房间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进了房间,他随手关门,却在关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
心里面第一件想的事是,这么大家酒店竟能犯这种错误,房门还能坏?可等着私人管家来了之后,那房门又诡异地好了,为此,他随行的保镖又折腾查看了一晚上,再保证没什么危险后方才作罢。
可就在那晚之后,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那只鬼每天午夜十二点就来,我醒着能看见她,睡着了她就跑我梦里,她问我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邰国强神神叨叨的,“她还来抓我,被她抓过的地方我都会疼上一天。”
“她就是那天晚上从江山图里跑出来了的,一路跟着我回了酒店房间,门当时为什么关不上?那是因为她站在门边要进来啊……”
邰国强所在的是间总统套,面积之大功能之全令人咋舌不说,单是套房内那整面能一览皑皑雪山胜景的落地窗就足以让人沉溺,更不用说天晴的日子可到私人露台花园望一望雪山脚下那片湛蓝无际的湖面。
让蒋璃看了牙根直痒痒,除了抨击资本家的奢侈外还可惜了那几面自动落地窗帘遮住了胜景。她是见过邰国强意气风发的模样,经常在电视或财经杂志上,此人虽其貌不扬人近暮年,但热爱旅行,时不时赛个艇、登个峰玩个滑翔之类。同样是行业翘楚,陆门就神秘封闭得多,但长盛集团喜欢跟媒体打交道,尤其是这个邰国强,十分享受镁光灯下的亮相。
此时此刻,一向在镜头前西装革履的他像极了落魄的糟老头,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形容枯槁,眼神惧而促,他现在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别说私人管家了,就连贴身保镖他都信不过。
如不是景泞再三强调她蒋璃的身份,怕是早被邰国强轰出门。
“你的意思是,那只鬼一直在这个房间里?”蒋璃环视了一圈,问向缩在角落里的邰国强。
邰国强马上竖起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小点声,“千万别吵到她,她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天天威胁我说,如果我出了这个房间一定会死。”
蒋璃点点头。
“有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看着我,头发老长……”
邰国强从被子里伸出根手指头指着门口的方向,哆哆嗦嗦地说,“她……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