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难得》第26/104页


  良景重重叹口气,挥手叫小二传酒菜上来,而后重新半躺上那把舒适的大交椅,又是叹口气才道:“被你二婶母逼得没法子,现今我连国公府的门都不敢进了。”
  听这话,良宵不由得斜了他一眼,什么你二婶母,分明就是他娘。
  当初良景执意要开酒楼也是闹了几月的,二婶母刘氏拿他没法子,二叔气急了索性将重心放在培养良度和良春身上,干脆就不理他这个纨绔子。
  良老公爷更是气得不行,年纪大了,气病了一回也不理了,幸而家里还有个良辰是上进的。
  良国公府兄弟姊妹多,断不会为了一两个不成器的大动肝火,失了根本。
  或许前世良宵和离后反被赶出家门也是因此,国公府重脸面,要是子孙后代真做得太过出格,舍弃也未可说。
  良宵想,她二哥定是又同家里犯冲了。
  “是不是二婶母给你说亲事了?”
  “你倒是一猜一个准。”说起这个,良景气得不行,“你可知晓我娘说的是哪家闺女?”
  “哪家?”
  “皇帝家的。”
  “什么?”良宵惊讶得站起身,“你说岚沁?二婶母怎么…怎么会想到公主啊?”
  这太不可思议了,前世刘氏分明是想把二姐良春嫁给太子的,今生竟变了。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良景颇为无奈道:“我娘一听说岚沁要择婿,当即重金托人去宫里打点一二,明摆着就是要我去给人当上门女婿,昨儿个朝廷的差事都给我安排好了。”
  大晋朝选拔官吏全靠引荐,有权势有名望的只需递一封信上去就能谋得官差。
  饶是如此,良宵还是不敢置信,“二婶母怕不是存心要跟我母亲比个高下吧?”
  良景觉着十分有理,“我就说,平白无故的她怎的想这出,定是听到大婶母有意替良美谋太子妃之位,她便想着推我这个儿子去,我这娘可真是亲娘!”
  虽然说来滑稽,却也是那么回事。
  老公爷没指定世袭人选,偏良宵的父亲不理俗世,胡氏与刘氏明里暗里的斗,样样要争个高低。
  可苦了良景。
  说话间,小二呈上酒菜,小满帮着摆在桌子上,而后轻声退出屋子。
  兄妹俩一个愁一个惊,相对坐下便斟满酒杯,小酌几口。
  “二哥哥,你该去谋个官差的。”
  “你真要岚沁给你嫂子?”
  “人家不一定瞧的上你呢!”良宵撇嘴,“我的意思是你上进些,也好求娶陵玥姐。”
  良景一默,饮尽杯中酒便不语了。
  良宵点到为止,并未再多劝说,前世,直到她昏死那日,他二哥都是没有成亲的。
  陵玥是南阳郡主唯一的女儿,择婿自是慎重,良景的家世样貌自是没的说,至于才干,也是不差的。
  只是他这倔脾气没的改。
  经营这几家酒楼不比入朝为官轻松,偏他不愿。
  良宵时常想,或许只是她二哥并没有那么喜欢陵玥,这才不愿意退让,可他却比谁都活得恣意。
  将军为她步步退让,甚至牺牲了所有,倒头来却是什么也没得到。
  值得吗?
  其实,前世的她在经历了那样悲戚惨烈的变故后,怕是更难以接受将军的好了。
  如此说来,是不值的。
  ……
  门外,小满见天色渐晚,轻声进来提醒主子。
  良宵往外一瞧,撂下酒杯就起身,回去迟了怕是要惹将军不悦,又对良景道:“二哥哥,我想捎带一份烤全鹅回去。”
  良景啧啧两声,叫来小厮去准备,“你倒是变心快,半月前还闹死闹活要和离,怎的现在就猴急回去找郎君了?”
  良宵被他说的红了脸,“我自己吃的!”
  “得,不说你,”良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起身送她出门,行至一楼时,小厮正好将食盒送来,小满接过。
  “快回吧,别叫将军等久了。”
  良宵应下,确实不能叫将军等久,转身出门侧眸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不由得顿了顿,拉着小满从侧边绕过去,椅在珠帘旁仔细听那里的动静。
  小满小声问她:“夫人,咱们这是做什么?”
  “嘘。”良宵示意她噤声。
  只听得一粗犷的男声道:“看你是个懂规矩的,东西给够了一切好说。”
  另一声线单薄、稍显年轻的声音道:“那是自然,还请朱大人行个方便,”说着便递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过去。
  朱大人解开布袋瞧了眼,满意一笑:“小兄弟放心,莫说是要去粮草营,就是将军身边的随行我也能给你安排!”
  “当真?”
  过了一会,良宵不动声色的走开,缓步出了珍馐斋,神色渐冷,那年轻的便是前世的高副将。
  想不到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一步步爬上来的,说不定前世将军落罪也有他一份,重生以来,就算是对她有一点威胁的人都不能放过。
  莫说他曾觊觎她的身子。
  现今主动露出马脚,可不能怪她平白冤枉人。


第21章
  半刻钟后,良宵回到将军府,她着急回去,因此便没注意一路上跟着马车随行的几个青年小厮及府外一圈黑压压的人。
  看似祥和平静的将军府早已掀起一阵波涛,因她的归来又平息了下去。
  宇文寂从来就没真正放心让良宵独自出门。下朝后连军营也不去了,径直回府,一直等到黄昏不见人回来,当即遣人去韩大夫人府上询问,竟得知席面午时就散了。
  这境况,叫他如何不多想。
  到底是怕了。
  那种动不动就找不着人影的滋味着实难熬,说到底是因为他还不得她的心。
  府里几十个小厮全出去寻人,很快在东街巷子口见到府里的马车和车夫,仔细一问才知晓夫人的去向。
  他不愿约束太多,却还是派人将珍馐斋围得水泄不通。
  遥竺院。
  良宵刚进院子就听冬天说将军大人一早就来了,她没往深处想,进了堂屋果真瞧见神色漠然的男人坐在堂前交椅上,正好整以暇的吹着茶盏上漂浮的茶叶,见她进来才抬眼。
  “让将军久等了,”良宵伸手朝小满要来食盒,放在宇文寂右手旁的桌面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解渴才问:“寻我何事?”
  宇文寂方才敛下躁动不安,放下茶盏后,漠然神色在扫过飘着肉香的食盒时多了几分期待,他指着笼子里的百灵鸟道:“得了只鸟儿,拿来给你解解闷。”
  良宵瞧去,眼睛亮了几分,鸟儿小小巧巧,叫声清脆极了,羽毛也艳丽,闲时逗逗鸟也是个乐子。
  “将军有心了,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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