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难得》第62/104页


  这便是劝他忍气吞声将画卷之事弃之脑后,虽从褚靖宫里出来后他已知晓了事情前后,然此番听到这话,还是狠狠蹙了眉,“不是昨夜才说宁愿得罪太子殿下也不收那东西了?”
  “你……你都听到了!”良宵有些气恼的攥拳捶在他背上,比起小气,将军简直有过之而不余。
  小气的将军最舍不得娇妻生气,遂温声宽慰:“我自是不会猜忌你,但若要一点不在意,怕是没有的。”
  猜忌一词叫良宵无端想起今日那几个跟着马车的男子,她闷闷的问,“那些跟着我的人,是不是你吩咐的。”
  宇文寂神色一僵,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搂得跟紧了些,两俱温热的身子严缝丝和的贴在一起,平白生出几许春.色。
  他这一默,良宵便什么都明白了,有些委屈的红了眼,嘴里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忧我的安危才这样的,只是今日偶然瞧见,害怕是歹人,见他们进了将军府才问一问。”
  将军是不信任她才这样的。
  江都城乃是天子脚下,谁敢光天化日的为非作歹。
  如今才彻底知晓,她们还存着嫌隙。
  良宵什么也不想问了,只窝在他怀里,细细抚过那一道道突出的疤痕。
  虽如良宵想的那般,宇文寂初初是这个意思,近来适逢多事之秋,也慢慢疏忽了,鲜少问起此事。
  不曾想有朝一日被她察觉。
  “别多想,”宇文寂安抚的拂过掌下的乌黑长发,话音刚落便听耳边一声似抱怨的呢喃:“你就只会说别多想!”
  得,这是心里闹别扭,面上却端得一派乖巧温顺。
  叫人怜惜心疼之余,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瞧,也不用道出那些阴暗不堪的心思。
  所幸良宵也只是那么一说,低声低气的埋怨几句又展开笑颜,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串佛珠,献宝一般给他带上。
  本该动容至极的,然当宇文寂瞧见枕头底下的另一样东西时,眸色霎时黯下,再去看低头专注的女人,平淡如水的神情险些没绷住。
  “遥遥,”
  “嗯?”良宵才抬头,就猝不及防的被推倒在芙蓉锦被上,不知碰到哪处,纱帐脱了钩子自然垂下。
  宇文寂倾上身,从底下抽出那本子,在她面前一晃,含笑问:“这是什么?”
  竟是她夜夜翻上几回的……春.宫图!
  良宵懵了,双颊染上一层诱人的桃色,反应过来后想要去夺时,双手已然被紧紧钳制住在两侧。
  “上回想到野.合便是从这里看到的?”
  良宵:“……”不是!
  被将军发现这东西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她昨日,月事便过去了。
  便也相当于,今夜她完了。
  *
  将军还是跟前世一样,在床.笫之欢上无甚克制,少有分寸。
  一大早,良宵便强撑着虚软的身子将那图本锁进顶柜。
  谁料,还没完。
  最最要命的在后头,隔日,将军便带她去了野外沙场。
  野.合
  两个大字恒于头顶,直叫良宵软了脚,她百般推拒,到底还是被说一不二的大将军连哄带骗的给带到了。
  “将军!”她苦了一张脸,扒着马车的桁架不肯走,泪珠子在眼眶打着转,仿若这人说一句不准便要掉下来,可怜不足,娇.媚有余。
  像极了受不住向他求饶那时。
  殊不知,她越是这副娇羞模样,便越是诱.人深.入。
  猛地想到这个,宇文寂才堪堪收了逗.弄的心思,“骑马也不乐意?”
  良宵摇头,死死抓住那架子,余光瞥见老黑牵着扶良过来时,又飞快的放了手,姿态大方的站直了身。
  “大人,马牵来了。”老黑道,丝毫未觉这俩主子眉眼间此起彼伏的情.调。
  良宵愤懑的瞥了眼对面似笑非笑的男人,又似宣泄般重重咳嗽一声,先一步接过缰绳。
  “听话,”宇文寂作势要去拍拍她肩膀,岂料被良宵侧身躲开,那手横在半空中,怎么也收不回来。
  “我牵扶良走一圈,不用你在这!你去忙吧!”
  这是被惹急眼了。
  说罢,良宵已经牵马走了几步远,随行来的冬天忙跟上去。
  宇文寂才收了手,转身对老黑道:“看着夫人,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老黑肩膀一颤,低头答是。眼瞧语气冰冷神色淡漠的大将军向营帐那处走远了才垮了双肩。而后一刻不敢松懈的盯着不远处那抹窈窕身影。
  诚然,今日大将军本是来处理军务,想到娇妻那且软且娇的身子,才想叫她出来走动走动,好歹是,能锻炼一二。
  自从得知声音这一突破点,负责处理马匹之事的程副将又仔细排查了一遍,果真从当日喂养士兵那得到蛛丝马迹,再一搜查,却是一颇有节奏的奇虫叫声,请镇守过边疆的老兵来瞧,终是拿到证据。
  烈马受过教化,闻声识人,战场上只稍放几个叫唤不停的虫子,便要了几百骑兵营精锐将士的命。
  事情水落石出,宇文军上下无不赞服大将军的睿智精细,实则大半功劳是良宵的。
  向圣上呈奏折时,宇文寂半句都没有提起,倒不是揽功,却是不想将他的心头宝推入水深火热之中。
  今日是功,来日大战时,便是罪孽。
  再者,他的女人,是奖赏还是宠溺,从不需要旁人。
  待宇文寂处理完这些繁杂事务回到沙场,方才还闹脾气的人已经骑着扶良从身边奔驰而过,笑容明媚,堪比初升艳阳,光是瞧着便觉心情开阔许多。
  良宵这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牵着扶良走一圈便兴致冲冲的要上马,冬天和老黑劝不住,谁料这瞧着娇娇的夫人,折腾两下竟真的上去了。
  是以,良宵这会子畅快着呢,什么过节也记不住了,扬笑道:“将军,我自己上的马!”
  宇文寂便也悦然了。
  这样的难得的好天气里,两人直到日暮时分才回府,行至马车旁时,良宵忽的住了脚。
  栅栏处,一身着粗布黑衣的高壮男子来回徘徊,她早瞧见了,走过来才看清,是多日未见的老沙。
  宇文寂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神色一冷,不置一词。
  被罢职的杜参事狡猾至极,非但拿不到其贪污的证据反倒让他转瞬就做起生意来,街头巷尾瞧见老沙也是装作瞧不见的,这些龌蹉事不用宇文寂找人来问,自有小人传进他耳里,自也不能就这么放过杜参事。
  而老沙,一则愚钝无知,不分是非黑白,二则冲动失礼,冒犯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倒也不是一次俩次,长此以往,日后定要酿下大错,着实不该再宽容了。
  良宵推推他胳膊,“老沙许是有事找你。”
  大将军却是说了少有寒凉刻薄的话:“倒也不是谁有事都能来找我的。”
  那日的事,良宵也知晓,听得这样的话,心底有些发怵。
  平心而论,将军算不得好脾气,处事狠绝凌厉,这厢便是要弃了老沙,不若,老黑早来求情了。
  再一想自个儿,可真是太得将军纵容,从前且不说,便是她们和好后,她也少不得要耍耍小性子。
  老沙一事便冷不丁的警醒了她,可千万不要恃宠而骄。
  良宵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将军重情重义,就算不再重用老沙,待过了这阵气消了,也断不至于不给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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