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第62/84页


  “她怎么没人管?要医有医,要药有药,有吃有喝的,谁没管她?不是你求我,她连现在这样子都没有!”
  我忍不住压着的悲伤和心痛,一下子火了。
  “是,我求你。我让你照顾她你就收了她?你是为了她?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作践个十四岁的小丫鬟,你也算长了一截的男人!你也不嫌自己脏!屋子里就她一个人,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你还有脸说你对她是好的?你,我没见过这么没廉耻的!”我的泪不自主地冒了出来,浑身发抖。

  “好,那你说,我能怎么对她好?一个下人,一个丫鬟,你让我怎么对她好?这府里多少人等着踩她。一个外府陪嫁来的,她指着什么?我告诉你,我若不给她做这个靠山,她死得比现在还早还凄惨!你以为她是谁?就她那小样儿,还不够人捏的。王四嬷嬷你见过了?没有我,听荷不知死过几回了。君府好,她在君府怎么样还用我说吗?你觉得自己正义善良有勇有谋了不起?妄想!没有君木头护你,没有我护你,你以为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保你比谁都先死!”

  “你!”
  “我怎么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把你从那个破窝洞里带出来。那我问问你,我不带你出来,你打算在那儿过一辈子?”
  “我过一辈子又怎样,我还过不了吗?你是我什么人,和你有什么相干!”
  “你……简直不知好歹不可理喻!你是我见过的最蠢又最自以为是的女人!”他忽然把我拉到身边,“你是不是以为天下只有你最能,天下只有你最知廉耻善良!好,你能,我无耻,今天我就彻底做件无耻的事,看你能怎么着!”

  他拽着我就往门里拖,栽桐要过来,却被他喝了回去,“小子,这里是杨府,你若是不想死无全尸,赶紧给我滚出去!”
  栽桐看着他,怯怯地停住了,却又想上前来。我抱住树,不跟他走。杨骋风站住了,“不走?不走也要走,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男人!也让你知道,我和你,有什么相干!”

  他把我打横抱起来,栽桐想要上前,脚步却终于迟疑下来。从来没有男人抱过我,我也不知道男人的力气那么大。杨骋风个子本来就高,我再怎么扑打,终究跳不下来。
  拐进一间屋子,黑洞洞的,杨聘风把我扔到床上,自己扑了上来。我拼命想要爬起来,都被他摁了下去。我急了,对着他抓着我的手就是一口。
  “哎哟——”血流出来了,“你这个蠢女人,还咬人!我让你咬,我让你咬……”
  杨骋风狠狠地说着,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他把我压在身下,迫使我动弹不得,手却在撕我的衣服。刚入秋,我本来穿得就单薄,几下便被他扯得只剩小衣。他稍稍一愣,接着便揽住我的腰,狠狠地咬我的肩,一边吻着一边胡乱往脸上移。他的身体开始发烫,呼吸却变得沉重起来,手也开始乱摸。

  我又急又慌,真要完了?心里也发了狠,使劲儿推他,推不动,胳膊反倒被他摁到头顶,更无法动弹了。心急之下,手碰到了头上的钗——二娘的钗!我拔下来,挣扎着胡乱往下一捅——

  “呀——”杨骋风惨叫一声,歪在我身上。
  钗正插在他的肩膀上,差点儿全进去了,他的脸有些抽搐,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我害怕了,别是捅狠了吧?
  想不了那么多,我赶紧把他往旁边一推,正要抓起衣服往上套,杨骋风又把我拉到床上。
  “你想捅死我!”他眼睛通红地瞪着我,钗还在他肩膀上,十分扎眼,我不敢看。
  “你……你……快招呼人进来给你弄弄吧。”
  “我就问你,是不是真想捅死我?”
  “你快找人弄弄吧。”我慌张地拨弄着他的手,心中乱得很,肩膀附近是不是有个颈动脉,不是扎中了吧?我没想捅死他啊!
  “你快别说话了,让人进来给你弄弄。我……我没想捅死你……你……”我虽然凶,可只是嘴上强硬,其实连只鸡都没杀过,把人捅成那样,我也浑身发软。
  杨骋风竟然笑了,又痛苦地皱皱眉,松开了手。我赶快套上衣服,颤抖地说:“你快叫人啊……”衣服怎么也穿不进去,我手脚都是软的,他斜躺在那儿闭着眼睛喘气。
  “叫什么叫?难不成让府里每个人知道我是你捅伤的?你还想不想活?这不是君木头家。”杨骋风吸了一口气,“床头小柜里有刀伤药,你拿来给我抹上。”
  “不行吧?这……不行吧?” 我死盯着他蜡黄的脸,不敢去看那钗。
  他一瞪眼,我慌忙跳下床,跪在地上扒拉那个小柜子,里面好多小瓶子,我胡乱地抓起一堆给他看。
  他又皱眉,“喏,傻!那只小黄瓶子。”
  我把其他瓶子扔到床上,拔开小黄瓶的瓶塞,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钗还在上面呢!
  “你把头转过去。”他咬着牙说。
  我刚别过头,就听他嘶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变了,“好了。”
  我一转头,就看见血冒了出来,情不自禁地捂住嘴,惊呼了一声。满是血的钗就在他手上,我打了个冷战。
  “还看什么,快给我上药!”
  “这……哎……”我哆哆嗦嗦地把血擦了擦,拿了药往伤口上倒,却怎么也倒不出来,他急了,“你在干什么?快呀!”血顺着他的肩膀流下来了,床单红了。
  我咬了咬牙,再倒。手颤抖着还是倒不出来。杨骋风急了,抓着我的手,使劲儿往下倾——黄黄的药粉洒在了不断冒血的伤口上。
  “这……不行,止不住啊。”我哆嗦着想松手,他却拉着我不放,“啰唆什么,快点儿,倒上去!”
  我闭上眼睛,竖起瓶子一倒,就听他说:“好了,快撕块布给我包上。”
  我扔下瓶子,撕了块布想给他包扎,可一看到那个洞,就心里发麻,又下不了手了。
  “真是个啰唆的女人,你倒是包啊!”他把我的手往下摁,我惊叫一声。
  他咧嘴,“叫什么叫!”没好气地,“被捅的又不是你,疼的也不是你——还不是你捅的!”
  我顾不上和他斗嘴,蹲在床上,左手轻轻地按在伤口上,右手又去寻了块更大的布,覆在上面。
  “好了。”虽然包得不像样子,但好歹看不见惊人的血了。我正要松手,啪——他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耳光。
  “你干什么!”我捂着脸,左脸火辣辣的。
  “少爷我是什么人,是你捅得的?不教训教训你,下次你不知几斤几两!”
  我恨恨地看着他,他却又抓住我,往怀里一拉,我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二姑少爷请自重!”若不是顾虑到他的伤,我直接用胳膊肘捅他了。
  “你真是不知死活。”他愤恨地说,“咬人的母大虫!你敢捅我,不想活了!”
  我不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就不信我?都和你说了,听荷不是我害的,我也不想让她死,你瞧你那吃人的样儿!该请的郎中我也请了,郎中说无力回天,难不成要我为她抵命?你也讲点儿理。”

  我冷冷地说:“二姑少爷去看过听荷几回?”
  他一愣,含糊地说:“看过几回……看不看的,她不都得死么?”
  “那二姑少爷如果有这一天,是不是也不必有人去看?”
  “这……我自是和她不同,我堂堂一个少爷,她算是个什么!”
  “丫鬟怎么了,丫鬟就不是人?我也是丫鬟,二姑少爷快放手!”
我气得狠命地拉开他的胳膊,他却越箍越紧,裸着的上身和我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服。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话你说,闹什么闹!”
  听荷还是希望杨聘风去看看她吧,唉。“二姑少爷是这么对人的?二姑少爷想没想过,她是希望你去看她两眼的?她对你有情有义,希望你去看她两眼,尤其是这个时候。”我揩揩眼睛。

  他歪着头看看我,“哭了?这么上心!”
  我擦了擦泪,“二姑少爷还是去看看吧,看一眼少一眼,也给她留个好念想。”
  “什么好念想!要入土的人念着我干什么?你也别去了,不吉利。”
  “二姑少爷你……”
  他打断我,“嘿,君木头还真是放心,居然肯让你来,我倒小瞧了他。也是,你这种善良糊涂虫,明知是送死,也要来看你的好妹妹最后一眼。”他语气中带着嘲讽,“好吧,既然君木头送你来了,就别走了,留在这儿。”他的脸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你跟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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