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女穿越记》第30/76页
安索既不会替南晋卖命、也不会替后凉卖命,关冉凭直觉相信她不是奸细。然之前他遇上她的事,越解释越不清楚,关冉不打算说出来;再加上这是军中,他也不能说出安索实际是女孩的事;而之后她遇上的事,他一无所知,这些事……
就由他私下弄清楚,再来告诉师兄,关冉打定主意后,将与安索相遇的喜悦再朝下压了压。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撩了一眼师兄,见对方毫无反应,于是又淡笑道:“我与那小子有些缘份,她说话、行事有些不着五六,难免招人怀疑,师兄大量,就将那小子交到我手上吧。”
“凭什么?”陷入沉默的尚之涣突然来了一句。
对此关冉早有准备,他笑道:“师弟登门,师兄总要给些人情的,更何况之前将军遇夜袭的事,那可都是我报的信。”
尚之涣瞥着悠闲捧着茶杯的小师弟,眼皮朝下一垂,心中默道:原来这小子在这等着。
亲军都督府为御用拱卫司,是帝察听、侦查各地之耳目,小师弟身为左卫使,之前两次遇刺都是亲军都督府的人示警,其后自己与小师弟作为敌对双方还打上那么一架,这人情可是……
再加上安索那小子是奸细的可能性极低,尚之涣默了片刻,随后沉声道:“也罢,她的事就由你去问个明白,再来报我。”
“如此,多谢。”关冉捧着茶,这时才饮上一口。
瞧那点出息,尚之涣浓眉微微一扬,嘴角挂出一丝哂笑,然不过霎间,他又恢复成正容亢色,跟着说起正事:“南宫公主传话后凉预袭大兴之事,师弟可有看法。”
“南宫公主心怀故国,传消息回来,这事可信;然公主去国多年,世事变化莫测,消息的真假就难已测定了。”关冉一扫方才的吊儿郎当,倏然间也变得侃容正色:“不瞒师兄,我前些时候从白水山归来,对后凉的情形略有所知,后凉自新王觉罗博登基以来,大有异动之相。”
尚之涣回到书案旁,点着之上的地图:“战事可能迫在眉睫,我们与后凉交接共有三座城池,奉州、大兴、云丰,现在唯一疑惑的是,不能确定后凉会从哪座城池进攻。”
关冉随他起身,此时立在旁边点住地图上的云丰:“依我之见,此处绝无可能。”
从地图上看三城连成一线,云丰在奉州、大兴之后,位于最北面。然云丰城位于燕山系列山脉的最南端,城池依附于天峰山和云峰山之间的平凹处而建,两峰峭拔直立、高耸入云,绝无攀爬可能,历来是易守难攻之地,何况冬日大雪封山,所以……
尚之涣点头道:“后凉兴兵之事,云丰城顾老将军一直与我有书信往来。”
“大兴和奉州两城,师兄如何看?”
之前斥候锋传回的消息,后凉左贤王其部在大兴境外百里处集结;南宫公主传回的话虽难辨真假却也直指大兴。然尚锡他们却在奉州与大兴交界处遇到后凉探子,尚之涣手指在地图上大兴的位置上一圈,抬头望向关冉:“威虎军卢将军前日传信与我,言及大兴城外、城内情形堪忧。”
大兴城与奉州一样位于平地,城外一样都是无遮无挡的大草原,向来都是易攻之地。只是去年的战事发生在大兴,大兴城内各项防备都还没有恢复,威虎军的军力相较于烈武军又是那么……
扯那么多废话都无用,卢胜陈述的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四皇子现在戍边在大兴,战事一起,事关皇子安危,你烈武军倒是派不派兵过来帮着守城?
信的原话当然不是这般琐碎,但意思却是这样。关冉从尚之涣手上接过信,看得嘴角直想抽搐,比起卢胜,他在师兄这里就得领一张好人卡。
派兵走,假如后凉从奉州进攻,奉州兵力不足守卫城池的风险非常大;不派兵,假如后凉从大兴进攻,那么……
怎么着,都是一个死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奉州城失
冬天日短,过午后光线就淡成浅灰的一片,映在窗外残留的雪上,没出透骨的寒。从屋里的窗户望过去,对面重檐屋顶未被雪掩住的部份露出青黑的砖色,以及下面涂满油彩的飞檐斗拱。
有些不明白身在何处?安索醒来就跪在床上,双臂趴拉到窗口,向外打量。只是刚一跪好,就感觉后颈痛得厉害,记忆慢慢回来,原来自己是在将军府内。
院子门被推开,前面领路的是将军府以前看门的士兵,安索多少有点印象,而后面跟着的人……
以至于安索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关冉瞅着床上的安索,笑嘻嘻地反问。
“这是烈武军新任的副指挥使。”士兵插言。
他这是上演的古代版的谍中谍,无间道?安索的手在空中指着关冉,顿时无语。
士兵将提篮放到桌边,朝关冉一行礼便退出去。
关冉大敕敕地坐到屋内其中一把椅子上,瞥着抱着被子龟缩在床上的安索道:“过来,先把饭吃了。”
他们之间多少还算有点信任,安索吞下口水,她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于是老实地下床,溜到桌边,从提篮中端出饭菜。虽然主食还是面饼,可是有两碗菜蔬,一碗是豆腐、一碗是酸白菜煮大肉。
这都多久了,她除了烤肉、羊奶外就没吃过别的菜,安索拿着筷子一面激动,一面在关冉注视目光下,深深的鄙视自己的激动。
等到安索用过饭,喝过茶,关冉便从安索嘴里将其后发生的事问个清清楚楚。
南宫公主传信的事,倒是自己和师兄多心了,不过公主传信是真,但口信的内容是真的吗?
关冉捏紧袖子,不能确定。不过不管真假,他推测派兵到大兴十有七、八要成行。
他把重心放到南宫的口信上,忽略了一个致命问题,安索在后凉被封的天女身份,这个身份弄不好,会给安索带来大麻烦。
对方这么直直地瞅着她做什么,难道用过饭后,嘴角没擦干净,安索下意识地用右手摸着脸,一双眼睛瞠向对方。
日光浅淡,静静地在室内流转。恍神间,关冉望到安索一汪静水的眼睛中的自己,脉脉地动心,却不能说出。如果安索真是平民的话,他们之间还隔着家世、礼法,然而他……
当关冉手伸到脸腮的一霎,安索下意识地朝后一避:他为什么摸我,难道他要耍流氓?
安索最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有让对方犯花痴的可能,何况她的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裹得跟熊似的,除非对方脑子坏掉!
这是情不自禁?关冉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他哂笑一下将手收回去,站了起来:“将军那里我已谈好,他不会再为难你,讷言和尚我会派人去寻,你只管在这好好地待着。”
他顿了一下,又盯着安索一笑:“我要出趟门,多则一月、少则十天,一切你等我回来再说。”
这是什么意思?等你做什么,我们之间可没交情。安索很想喊出来,然而直到院门呯地一声关上,她也没吱声。
上一次毒发的痛还记忆犹新,她可不想再来过,安索打定主意,偷偷地走。
然而,偷偷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夜深之后,安索检视了一下南宫给的小包裹,将里面的几十两银子和地图一并贴身放好,两件后凉的衣服被她扔出来,装了一件下人送过来的南晋衣衫。她环视一下屋内,就蹑手蹑脚地提着包裹朝院门摸去。
可惜还没等她摸到门边,院子外俩个士兵的说话声就让她的逃跑计划终止在起步阶段。
“兄弟,冷么?”一位士兵吸了吸鼻涕。
“真TM的冷。”另一位士兵跺着脚,骂了一句。
“你说里面的小崽子是什么人?”前面说话的士兵靠了过来,用肩膀捅捅另一位士兵:“怎么会监视的这般严密?”
“说是副指挥‘关照’的人,谁知道怎么回事?”那一位耸耸肩膀明显不想再说这事。他打着哈欠叹气:“这接班的人还得过两时辰才来,有得我们等。”
安索听到‘关照’两字,真想给关冉跪了:你这是安得什么心?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屋内,一面暗骂关冉,一面苦思出路。
此时已经身在几十公里外骑在马上的关冉,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和漫天的大雪,耳朵莫名地开始发烧。
他这是被谁惦记了?
冬夜的雪风很快让他收敛心情,一拍马头,带着三分之二的烈武军朝大兴城赶路。他们是下午未时三刻出发的,尽管还是有些不信后凉会率先攻击大兴,然收到四皇子从大兴的来信后,由不得他和尚之涣再等下去。
夜象长了眼睛,总在黑黑的岩洞外窥探。后凉罕达尔的部落小哲塔躺在妈妈怀里,熊熊的火光映在他眼睛里。尽管妈妈低声哼着歌谣哄着他,拍着他,然而他睁着眼睛,直至夜深才会入睡。
自从几天前他们罕达尔部落突然从草原边缘迁到草原深处的石头山上,小哲塔就一直这个样。
部落的男人都应征到后凉前线的军队去了,隔着火堆,几位留守的老人有短没长地说着话。话题无非是雪夜里死了几多牲口、今年冬天缺衣少食、男人们出征在外心中牵挂……
小哲塔才一岁,他根本听不懂,然而他又异常的聪明,他从大人的语气中感觉到冬日漫漫的瑟寒、苍伤,就象妈妈的歌声合着洞外的雪风一样在他极小的内心深处埋上悲伤的种子。
现在小哲塔的爸爸、叔叔们……连人带马现在正潜藏在南晋奉州城外二十里的野树林里。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他们的头顶、肩上、羊皮袖口上,寒从外到内,冷得人彻心彻骨,冷得人想跳脚,然在未得到命令前,没人敢动。
能够命令他们的人骑在马上,停在野树林子的最外面。雪几乎将觉罗博身上黑色的大氅覆满,黑暗中他身子挺得笔直,象一尊石刻的雕塑,猛地打眼望上去,铁血无情。
马蹄飞雪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得特别远,觉罗博听到了却没有动,这是他放出去的‘鹰’传回消息了。
未及,传信的士兵在野树林子外勒紧了缰绳,崔图问了几句,便一路小跑地冲到觉罗博马前:“如王所愿,奉州城内现在仅有小部份兵马,如果一切没有差池的话,德萨满派往城内的探子会在午夜时分打开北城门。”
崔图站在地上,仰着头说话,当他说完话时,觉罗博的眼睛若暗夜升起的星辰完全亮起来。
觉罗博一提缰绳,就要带队向前。然崔图拦住疆绳:“王,你得留在后方,打头阵事就交给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