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第129/386页



显然唐离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道:“意西沃大叔,这么说您是一位伏藏者?”

意西沃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您能给我讲讲伏藏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唐离有些兴奋地问道,“是不是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在梦里梦到的?”



意西沃回头看了一眼围着火盆酣睡的众人,那火盆里的燃料已将告馨,火焰正摇摇欲灭,意西沃走过去添了些牦牛粪,把将熄的火盆重新拨旺后才朝秦唐两人招了招手,转身走进了偏殿。

唐离和秦麦对视了一眼,愈发地感觉到意西沃的神秘诡谲,“他把我们叫到偏殿做什么?”唐离狐疑地问道。

“或许他是怕惊扰了他们睡觉吧。”唐离用下巴朝墙角点了点说道。

两人轻快地走进偏殿,意西沃盘膝坐在蒲团上,指了指简陋已及的木床道:“坐。”

秦麦也不推辞,他现在对这个扮成了佛徒的苯教信徒愈来愈感兴趣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一个佛教的伏藏者竟然会是苯教信徒,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了。

等到两个人坐定,意西沃的目光反常地没有躲避唐离和秦麦的注视,“我并不知道其他伏藏者是如何得到的旨意,至于我自己是小时候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就得到了。”



这在藏地之中的伏藏者里是很常见的,甚至有些不认识字的小孩子在大病一场后竟然能够咏诵出百万多字的《格萨尔王传》,与他们相比意西沃只挖出来一尊佛像到真不算什么了。

秦麦笑着说道:“想来是因为您一心向佛所以才得到了神佛的垂青,成为荣耀的佛宗伏藏者。”与他轻松的口吻不同,秦麦的眼睛密切地关注着意西沃的表情神色。

让秦麦大失所望的是,意西沃的面容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就连目光也还是那样静如止水,可接下来意西沃的话却让秦麦的心猛烈地巨跳起来!



“在卫藏大地,许多得格萨尔王伏藏的孩子此前根本都不知道格萨尔王是何人,难道你能说因为他的虔诚信仰而得到了格萨尔王的青睐?我得伏藏之前不过是个几岁大的孩童,哪里懂得信佛、拜佛?”意西沃说完话,微微垂下了头,秦麦敏锐地扑捉到他眼底里那抹一闪即逝的讥讽。

秦麦握着唐离的那只手掌心蓦地传来一阵微痛,他立刻意识到唐离在通过这个小动作向在他传递她的激动。

意西沃流露出的这种态度绝非是一个虔诚的佛徒所该有的。

秦麦不着痕迹地稍稍用力握紧唐离的手,暗示她要沉住气,脑海里电光石火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偏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如豆火源散射出的光亮在三尺外便已经昏暗不堪,这让秦麦与意西沃之间像隔着一层黑色的薄纱,意西沃的面容在秦麦的视线里显得模糊而朦胧,在一动也不动的意西沃身上秦麦甚至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尽管他清晰地知道就坐在自己两米开外的意西沃是个真实存在的大活人,可给秦麦的感受是这个冰冰冷冷的人更像一个没有生机的物体。



有片刻的时间,除了三个人映在地上的影子随着微弱的光芒摇曳时不停地扭曲变形外,这间十几平米的屋子里就像个与世界割裂开来的被停止了的空间,三个人不仅是不动、不说话,甚至明明静得针落可闻却连呼吸声都没有。



秦麦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会对意西沃产生这样怪异的感觉,是那双眼睛!从他的眼神里秦麦感受不到丝毫对生命的热爱和眷恋,淡然得让人心寒,死水一样的目光或者用冷漠来形容更加贴切。

“你是不是那个人?那个给李茂然唐卡的人?”秦麦打破了坚冰似的沉默,唐离手心渗出的冷汗已经将两人紧握的双手浸湿,他肩头的重量越也越来越沉。

意西沃扫了一眼唐离,眼中似乎闪过了淡淡的惋惜,秦麦以为是自己看不真切而生出的错觉。



意西沃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秦麦曾见过的精致的经桶,缓缓摇动起来,秦麦飞快地瞥到经桶转动的方向正是自自右而左逆时针而动,秦麦的心头忍不住一震,这已经是意西沃在与自己面对面中露出的第二个破绽了,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提示还是疏忽?

当然,也不能排除意西沃只是一个普通的苯教信徒的可能,所以秦麦直白明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觉得就算一个人的心机再怎么深沉,措手不及之下也总难免露出马脚。

可惜,秦麦彻底失望了,从意西沃的脸上他没有看到任何情绪的波动,要不是秦麦能够确定,他会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聋子就是睡着了。



难道他并不知道李茂然的名字?秦麦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幅他特意带在身边已经用密封塑料袋封装的唐卡,唐卡是卷成了一轴的,秦麦握着唐卡的手还没从衣服里返回,意西沃开口了!

“是的,他是从我这里得到的唐卡,不过并不是给他。”意西沃伸手拨弄了几下灯芯,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火焰的灼痛,火光便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迅速地亮堂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秦麦和唐离都不由自主地吐出口气,心中也轻松了许多。

光明带给人们心理上的慰藉有时候甚至比生理上的需求还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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