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第130/386页
意西沃的话让意外的秦麦怔住了,他没想到意西沃会坦然承认,犹豫了一下把唐卡重新放回了口袋。
就算意西沃承认他就是当年请李茂然代寄唐卡的人,又能证明什么呢?秦麦怔过之后心中便涌起一阵狂喜,可这喜悦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主动权还是握在意西沃的手里,他虽然坦承就是当年李茂然偶遇的神秘喇嘛,可关于唐卡的来历出处他知不知道、会不会说?
不管怎么样,到目前为止绕道的收获已经超出了秦麦的希望,他本来就是抱着碰运气的念头,秦麦冷静下来后不禁生出了一种荒唐的感觉:自己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或者说这次西藏之行充满了太多匪夷所思的巧合了,闯天宫救郝韵巧得了神鼓......走鲁巴逢大雨又巧遇了一心想要寻找的人,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支看不见的线牵引着自己,这难道就是命运的安排?
与秦麦相比,唐离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失去了平日里的柔美从容,“意西沃大叔,您、您知道那唐卡的来历吗?”
秦麦的手被唐离握得隐隐作痛,不过他能够理解唐离此时激动又紧张的矛盾心情,显然她与自己的担忧是相同的:意西沃知道唐卡的来历吗?他会说出来吗?
“我知道的都是传说。”面对失态的唐离,意西沃平静得连摇动经桶的频率和速度都没有半点变化。
秦麦和唐离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惊喜地对望了一眼,秦麦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着唐离站起身,二人心有灵犀,同时弯腰朝盘膝坐在地上的意西沃深深地鞠躬施礼,“请您把关于它的传说告诉我们。”
在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秦麦已经做好了把整件事告诉意西沃的准备,再次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意西沃连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道:“不过就是些古老相传的故事而已,没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的。”
唐离与秦麦相握的那只手立刻收紧,表达了它的主人此时强烈的喜悦,秦麦却没有唐离那么欣喜若狂的感觉,显然意西沃并不准备隐瞒什么,可他也说得很清楚了,只是传说,故事可不是实事,也许是真的,但更多的可能是杜撰的、想象的。
这几天秦麦遇到的离奇巧合太多了,多到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三幅有着相同独特工艺的唐卡先后出现是不是也只是个巧合而已?也许它们之间压根就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秦麦拉着唐离重新坐下,静静地等待着意西沃的讲述,唐离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生怕打扰意西沃的思路。
唐卡为藏语音译,意为卷轴佛像,据说第一幅唐卡是由威名显赫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在一次示神后,用自己的鼻血绘制的白拉姆画像,在那以后唐卡便逐渐发展成熟起来,种类众多、工艺繁杂。
而按照意西沃的讲述,唐卡最先是产生于象雄国,只是在象雄古国时唐卡却是作为宫廷御用而存在的,工艺独特保密,内容多为苯教神祗,受王公贵族的供奉,数量极少,当松赞干布灭掉象雄统一西藏后,也将这门艺术继承并推广发扬光大,可象雄王廷最密不外传的数种唐卡绣功却失传了。
意西沃交给李茂然代为邮寄的那幅小型唐卡传说是象雄古国时期的产物,内容为苯教神祗洽玛像,头戴三花冠,冠刻十字交叉金刚杵,束高髻,秀眉慧目,鼻唇玲珑;裸上身,饰花絮耳环,佩臂钏、手镯、脚镯;颈系璎珞,并饰穗纹8字圆环披帛,右手置胸端净瓶,左手下垂莲花顶托铜镜,腰系连珠纹带;下身系花丽短裙,跣足站於覆莲座上,唐卡高三十公分,宽十一公分。
意西沃在描述唐卡内容的时候,这幅唐卡正被揣在秦麦的贴身内袋里,对唐卡的画面早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秦麦自然熟记在心的,唐离当初对这幅唐卡格外留心,因此印象也很深刻,两人立刻便确定意西沃的描述准确无误。
这更加证明了意西沃正是秦麦要找的人。
三幅唐卡分别有着截然不同的来源,一幅二十五年前由唐天华三人在古格废墟内发现,一幅是三年前李茂然得自意西沃之手,最后一幅却是一天前在神秘的西女国石宫中那个所谓鼓姬的黑袍女子身上得到的,从意西沃的讲述中秦麦已经知道了三幅唐卡应该都是来自于西藏高原上曾经辉煌一时文明古国象雄,可三这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内在的关系?与唐天华的失踪有没有联系?唐天华口中的那个隐藏在唐卡中的惊世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对于这几个最为关键的问题,秦麦依旧是毫无头绪,唐离的脸上也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秦麦心里叹了口气,暗道意西沃果真没说错,传说的确就只是传说而已,难道自己制定的以唐卡为唐天华失踪疑案突破口的计划到此时线索就算是彻底断掉了?
秦麦虽然不甘心,可他也知道面对现实是一个有理智的人所必须做到的,尽管心里烦躁,表面上却做出平静如常的神色,摩挲着唐离冰凉的手背安慰着她绝望的心情。
“意西沃大叔,请恕我直言,您应该是位苯教的信徒吧?不知道为什么要栖身佛庙,身着僧衣呢?”除了唐卡,秦麦最感好奇的就是意西沃的神秘同时也是为了转移唐离失落的情绪。
意西沃一直都是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突地一愣,秦麦心头禁不住跳了下,暗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太唐突,惹恼了他?
秦麦刚要道歉,意西沃却又恢复了平静,淡然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却还没有明白,在你看来我住在佛教寺庙里,穿着佛僧袍就必须是佛徒?又难道因为我不信佛、有幅苯教神祗的唐卡就一定是个苯教徒?”
意西沃静静地注视着秦麦,眼底流露出似是奇怪又似讥讽的意味,秦麦也被这番话说得愣住了,意西沃嘴角动了动,又说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是个佛教或者苯教的信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