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之年》第89/92页


夏之寒气得丢枕头砸他,想到他方才那句话又羞又恼。原话如下:
“娘子,等满月过后,夫君我定当奉陪到底,与娘子大战三百回合。何如?”








105 虎狼之年

之后的两天里,一家人更加地忙碌起来,就连陈嘉华也终于尽量放下手中的事情,着手帮忙准备儿子的满月酒。
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夏父和夏母在张罗。夏之寒反正是闲人一个,便帮着父母打打下手,最多也就是帮着出去添置点东西。
她的身体已经算好了很多了,头晕的症状似乎在她与陈嘉华和好之后,也没那么明显了。难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她暗笑着自己真是太多得意忘形。
走下楼来,朝着离家最近的大型超市走去。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去挑选出最好的鸡蛋,以作为儿子满月酒时需要发放的红鸡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得小。这可也是满月酒的一个重头戏,所以不能不重视。
在超市奋战两个小时候,她终于走出来。太阳已经有点大起来,照得人后背出汗,她又穿得严实,母亲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说外面风大,愣是给她套了个羽绒服出来。秋末就穿羽绒服的,恐怕也只有她了。这不,这会儿手心已经都是汗了。
经过菜市场的时候,见里面人满为患,她忽然想起鸡蛋是不是菜农自家老母鸡生的会比较好。于是,转弯向菜市场进去。
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但收获还是颇丰。她左手提着从超市里选出来的十几斤鸡蛋,右手提着从菜市场里买来的十几斤鸡蛋,整个人都要走不动了。
她有些后悔没有先去菜市场买了。正当她懊恼着的时候,一辆汽车自她身后缓缓开过来,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兴许人家是在欣赏街景,和她完全没关系。可是,尝试着几次走走停停后,她发现那车,确实是在跟着她。
所以,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走到那辆车边,敲了敲车窗。
“既然您这么有兴致,要不让您的汽车帮我提提鸡蛋吧!让您这汽车跟着我这人的腿跑,实在有些委屈了!”
车窗摇下来,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显现在眼前。夏之寒噤声,站直身子,也不说话了。
白小冰将长发往后一甩,潇洒地取下墨镜,展露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了?”她侧着头望着大太阳下愣愣看着她的夏之寒。
夏之寒摇了摇头,道,“没啊,白小姐啊,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帮我把蛋运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可以了。”
白小冰的笑僵了僵。
“蛋我可以帮你送回去,你我也可以送回去。但是之前,能不能请你去个地方坐坐?”
夏之寒摇了摇头,面上没什么表情。
“放心,这次不会带你吃不能吃的东西了。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就结束了,我没有必要再算计你什么。”白小冰淡淡道。
夏之寒仍是犹豫,“你误会了,我是家里爸爸妈妈还等着我吃饭呢!这蛋,下午也要用的,不然怕来不及。”
“没事,我就耽误你一小会儿,真的。”白小冰并不放弃,甚至已经走出车门。
夏之寒终于不再推辞什么,点了点头。白小冰帮忙把鸡蛋往车上放,两个女人忙活了一阵,终于搞定。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白小冰发动汽车,慢慢悠悠地在路边开了一会儿。
夏之寒还在擦汗,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抱在手里。
“夏之寒,你现在真幸福!”白小冰忽然开口。
夏之寒一愣,转头看正在开车的白小冰,对方面色未改,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应该是听错了,夏之寒转回头,将羽绒服划拉好放整齐,对于她这种草根而言,白小冰就是白天鹅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对她说这种话。她们两个,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她这种平民的幸福,白小冰这个贵族是怎么也不可能会觉得是幸福的。
“你没有听错,我说你真幸福,幸福得我很嫉妒!”
这次,夏之寒可确定没有听错了。白小冰还很配合地给了一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额,”夏之寒倒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了,她又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得意表现得太明显了,每个见到的人都感觉到了?
“你怎么换了辆车啊?”夏之寒开始转移话题。
“怎么了?不好吗?”白小冰看她一眼,笑着问。
“没有啊,品味很独特!”夏之寒悻悻然地笑,品味确实独特,从红色法拉利到黑色北京现代,这品味,相差实在太远了吧!
“你以为我愿意吗?”白小冰的声音里忽然多了沮丧,“默安冻结了我的银行账户,原来的车我现在都养不起了,只能换了这破现代!”
夏之寒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忽然想起那次和公公陈怀仁一起到医院来的人,好像是白小冰。而祈默安又曾亲口告诉她,是白小冰在他背后动了手脚,才会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这或许才是祈默安突然开始对白小冰进行经济制约的真正缘由吧。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了。
白小冰将车开到路边一家饮品店门前停下。两人一起下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各自点了一杯饮料。夏之寒喝牛奶已经成了习惯了,几乎和奶茶姑娘小龙对奶茶的钟爱程度有的一拼,走到哪里都是牛奶。
同样地,这次她点的是热牛奶,而白小冰则是要了一杯迷情迷迭香,一种红酒。
饮品端上了的间隙,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白小冰望着窗外痴痴出神,夏之寒低着头不知怎样开口。
两杯颜色截然不同的饮料上来了,同样都用玻璃杯盛着,只是纯白的牛奶用的是那种平底的玻璃杯,厚实却矮短,而艳丽而散发着芬芳妖娆气息的红酒,当然是用的高脚杯。从这两种杯子端然立于托盘中的姿态,便可以轻易看出,一个平民,实在质朴,一个贵族,骄傲优雅。
白小冰用两根手指夹住杯脚,优雅地托起,在嘴边抿了一口。
“你知道迷迭香的话语么?”她摇晃着高脚杯里的酒液,脸上有一种朦胧的落寞。
夏之寒摇了摇头,忽然想起自己梦中曾无数次出现各种花,而迷迭香是最多的。
“是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白小冰勾起唇笑,“是,留住回忆。”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倒影的,分明是一种无法掩盖的悲伤,那里,或许有她无数的回忆在飞舞,只可惜,那从来都只有她的独舞。她痴痴仰望期盼的人,从来没有走入过,那只是她编织的一个美好梦境。
夏之寒怔住,想到自己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迷迭香,难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放手,沉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么?
一滴泪从白小冰的眼角边落下,夏之寒一惊。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夏之寒担忧地问道。
白小冰眸光一动,“你还会关心我吗?”
夏之寒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难怪他会喜欢你,你真善良,善良到连敌人都可以得到你的帮助。”白小冰苦笑。
夏之寒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抬起头,正色。
“不,你错了。你刚才说,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已经结束。其实,你我之间本就不是什么完全对立的,更加称不上是什么敌人。怪只怪,世事弄人,而牵涉其中的那几个男人,又太不能禁受住诱惑。”
“有句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虎狼之年,我们呆在围城里,要经受太多的诱惑与考验,并因此而受伤。我的伤痛来源于我对婚姻的态度,我认为婚姻是神圣而不可玷污的,是一种责任,甚至是一生的守候,所以我不能容忍嘉华做出背叛的事情。”
“而你伤痛,则来源于你对祈默安的迷恋,一种早在你少女时期便深深植入内心不可自拔的迷恋。或许那时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打动了你,触动了你少女的心房。而你却将这种情动认作是爱情,甚至是终生的幸福,将其一直地保留在你的记忆里。于是你去追逐,就像飞蛾扑火,可能明知不可能,明知道会受到伤害,却还是忍不住义要扑上去,义无反顾。”
这一长段的话,夏之寒一口气说完,没有停顿,仿佛在脑海里早已成型。或许,经历了这些,她对这其中许多事情也早已经有了定论,今天不过是有了这么一个场合,可以把它言辞成句地说出来。
白小冰一开始听得并不甚在意,但越听到后面,表情越是奇怪起来,她端起红酒喝,想借此挡住脸,不让夏之寒观察出异样。可到了最后,说到飞蛾扑火那一段,她再也忍不住,将酒杯撤下来,竟就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伏在桌上嘤嘤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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