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卷(重生)》第118/214页


  “噗。”秦婠听得撑不住笑出声来,她什么都没做呢,这两人就斗上了?
  “狗咬狗一嘴毛,叫她们闹去。”罗氏心情大好,恨不得搂着女儿亲上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小猫叫巫妖王,小名啊呜,阿巫,啊巫,已放微博,想吸的同学随意,哈哈。


第94章 出气
  秦少白到府外时就听门子说秦婠回来,这会迈进端安园,大老远就听到妻子、女儿和屋里丫鬟婆子的笑声,像江浪般一层层扑来。端安园已有多日总是气氛沉沉,没有这般轻快时刻了,这阵笑声像破冰的阳光,搅得秦少白胸中一暖。
  “说什么呢,这般好笑?”撩了帘子秦少白进屋来。
  屋里挤满了人,连连氏也在,都陪着秦婠母女说笑,见他进来都起身行礼:“三老爷。”
  “女儿见过父亲。”秦婠也笑吟吟道。
  只有罗氏,心里还有些怨,撇开脸“哼”了声,那神态犹带少女娇纵,与秦婠十分相似。秦少白见了也只有放下架子陪笑脸的份:“碧妁,女儿回来了,你可宽宽心。”
  一时间他又用眼睛在屋里扫过,桌上的饭刚摆好,碗筷三副,都没动过,饭菜扣着盖也都烫热,这是接到小厮通传,两人等着他回屋吃饭。秦少白便道:“你们还没用饭?我今日公务忙,晚了回来,叫你们等久了。”
  秦婠捂唇笑了,把母亲从罗汉榻上拉到桌旁:“是娘一定要等爹的,我原想先服侍娘用饭,她不乐意来着。”
  “谁说是我?”罗氏拍了她一掌,却被秦婠按坐在椅上。
  “是我是我,我要等爹,成了吧。”秦婠笑眯眯地又让秦少白坐下,执起手边凤嘴壶倒酒,“有酒有菜,爹饮两杯。”
  “好,好。”秦少白高兴,平日的严父架子化作满目慈爱。
  他喝了两盅酒,坐在一旁的罗氏看不下去,伸手过来将他衣袖翻起,又装了饭给他,只道:“吃些饭菜再饮酒。”秦少白听得胸口一荡,再看发妻削瘦的脸庞,不由心疼,情不自禁就抓了她的手,叫了声:“碧妁,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
  罗氏忙拍开他的手:“女儿还在呢。”
  秦婠早就掩了唇把眼转开。
  母亲跟着父亲多年,从清苦的西北到繁华的兆京,没有一句怨言,知道父亲喜欢大理寺寺正一职,她也没逼他要出人头地给她挣什么诰命,只安心操持家务;父亲不通俗务,手里私产都交给母亲打理,不论母亲在外头做什么,他从无二话。相爱相敬,他们是适合彼此的人,若是没有外来纷扰,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开心吧。
  有时秦婠会想,如果留下的那个是秦望,那他们家大概会更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外间种种压力艰难求存。他们都尽力了,父亲顶着不孝骂名保存母亲,母亲为着父亲向祖母低头,种种的妥协,不过是在尝试着找到平衡点。他们也明白,所以纵然母亲委屈,也不怨父亲,父亲再难,也仍旧坚持。
  世事如此,谁都不是孑然存于尘俗。
  “碧妁……那两个人呢?今天……怎没见着?”饮了几口酒,秦少白忽然想起可柔可巧两个,往常他回来,这两个都会凑到他跟前示好,他再怎么冷漠以对都没用,今天怎连影子都没见着?
  “怎么?你还惦记她们两个?要不我给你请过来?”罗碧妁听到这话拍下了筷子。
  “不是,我就是奇怪。”秦少白怕这两人又要作妖。
  “放心吧,爹,她们去祖母那里了。”秦婠笑着将白天的事解释一遍
  秦少白这才松了口气:“走了好,走了好。夫人用饭,多吃点。”
  罗氏狠狠剜他一眼,方又拾筷。秦婠将话题扯开,拣着沈家的趣事和母亲说起来,又与父亲说了些沈浩初的事,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才用完。饭罢漱洗妥当,罗氏起身去给秦少白备水沐浴,屋里就剩下秦婠与秦少白二人。
  秦婠便将白天秦杰之事都说予秦少白听。秦少白越听脸色越沉,怒道:“竟有此事!”
  “放心吧,明日我休浴在家。”
  思忖许久,他道。
  ————
  从上辈子嫁人到这一世重生,秦婠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在娘家闺房睡过觉了。她的房间自她出阁时起就没动过,罗氏常命人打扫,一应物件都保留原样,虽说她回家留宿的机会很少,但罗氏仍旧把她的房间留着。
  沈浩初离开后,她在沈家就睡不踏实,回到娘家才算睡个实觉,早上不必人叫唤就睁了眼,像百乏皆消般清醒。
  “这梳子还是夫人出阁前老爷从梓乡带回来的,没想到还在。”秋璃替她绾发,拿着梳子不无感慨。
  秦婠看着妆奁里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她从前惯用的物件,连她遗失了一边的玉耳珰都还放在里面,她想起未出阁时在父母膝下的日子,情不自禁露出笑来。
  “夫人,侯府给您送信来了。”
  外头传来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她不禁皱了眉头,沈家怎会突然给她来信?
  来的人是奉哥,他躬身将一封信交到秦婠手里后方道:“夫人,这是昨天晚上宫里送出来的信,蝉枝姑娘怕有急事,就让我今日一早给您送过来。”
  秦婠忙拆开信,这信是曹星河写来的,字迹飘逸如人,除了向她问好外,只说了一件事。
  看了两行,她嚯地从椅子上站起,不顾被扯到的长发,一叠声地唤人:“母亲呢?她起来没有?”
  “回夫人,三太太一早就去给老太太请安,还没回来。”
  晨昏定省是秦家规矩。
  “怎不叫我?”秦婠把信折好塞回信封。
  “太太说难得夫人回来,睡得香甜,就别吵醒你了。”
  秦婠立刻唤人:“秋璃,快替我梳洗更衣,把礼品拿上,咱们去见老太太。”
  ————
  秦老太太那屋里早就坐了好些人,除了大太太刘氏、秦舒与二太太李氏陪坐在堂上外,另还有几个人都围在秦老太太身边。
  秦婠悄悄进屋时,里面正有哭诉声。
  “嫂子,今日我这做弟妹的厚着这张老脸来求您,看在亲戚的分上救救我家杰儿。虽然我们这一支不比大伯官运亨通,举家富贵,可到底也是同宗同枝的兄弟,秦杰也算是你和大伯的亲侄孙,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也不必闹上官府,叫人将抓进狱中。”其中一个穿着万蝠纹青底绸袄,与老太太年纪想当的老妇人拿着帕子抹着泪,坐在秦老太太旁边直哭。
  下首另有两个妇人,一个年纪长些,一个年纪还轻,挺着肚子坐着,都拿帕子嘤嘤直哭。
  秦婠对她们略有些印象,大概猜到了身份。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自然是六叔奶奶,秦杰的祖母,剩下那两个,一个是秦杰的母亲,一个是他媳妇。想来昨日的事传到六叔公家中,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找上门来。
  难怪母亲这么久都没回端安园,原是被这事扣在了这里。
  “按我说一场亲戚,闹到外面要叫人笑话的,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好。”大太太刘氏温吞道。秦舒规规矩矩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正是这个理。”二太太李氏也附和道。
  罗氏坐在最后,见全屋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便道:“如今已经不是咱们家自己的事,秦杰背着我收铺便罢了,可他买凶伤人,寻衅滋事,惊动了应天府。他做的是有违律法之事,叫我如何小事化无?”
  “天哪,这是要绝我的后啊!你看看他媳妇,肚子都这么大了,难不成孩子出来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秦杰之母闻言哭天抢地嚷了起来。
  秦杰媳妇也抱着肚子直哭。
  “够了!”秦老太太被她们哭了一上午,正有些暴躁,又听罗氏软硬不吃,已经恼火,“老三媳妇,这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怎么就化不了了?原就因你不肯将铺面赁给自家亲戚,秦杰才出此下策,如今你只和应天府的人说一声,那铺子确要收回,因那云记不肯还铺,霸占我秦家的产业,秦杰方带人过去。”
  “婆母,这等歪曲事实的事,请恕媳妇办不到。况那秦杰确是恶心欺瞒要骗我手中产业,我断无可能再替他出面。”罗氏强硬道。
  “放肆!你这是连我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什么你的产业,那分明是我秦家财物,便是让亲戚得些好处又如何?”秦老太太浊目一瞪,拍桌站起,指着罗氏骂道,“你既不愿过继嗣子,又不愿老三纳妾再生养,是想绝了他的后,好把这些东西占为己有,最后给你那女儿带到别人家去?”
  “媳妇不敢,秦家的东西,我一文没动过。那些铺面都是我嫁进秦府的陪嫁,官府里登记过的。”罗氏跪到地上,腰板拔直,无丝毫松动之色。
  “那又如何?嫁进我家,你便是我家的人,孝顺公婆、诞育子嗣那是你的本分,试问你做到哪一点?”秦老太太见她顶撞自己,怒极反问,又道,“孝顺公婆我是不敢想了,你没气死我就不错了。但子嗣之事关系秦家香火,你却屡次阻挠少白纳妾过继,连我送到你房里的丫鬟你都变着法给我送回来,你敢说你不是贪图这些财物?我知道,你女儿嫁了镇远侯,现在是侯夫人,你腰板就硬了,自忖有女儿替你撑着腰,但你别忘了,嫁出去的女儿沷出去的水,你还指着她替你养老送终不成?便是你女儿愿意,那沈家能同意?”
  “婆母,一桩事归一桩事,如今说的是秦杰之事,又何必扯到秦婠身上?”罗氏便争道。
  “你就只会护着女儿,把我秦家的东西往外送。像你这般不孝不悌的妇人,我早该让少白休了你才是……”
  “祖母!”一声娇喝打断了秦老太太的话,秦婠自屏风后慢慢走出。
  “原来是侯夫人来了,难为你回娘家一天,到现在才肯来见我,倒是老身失礼了。”秦老太太见到秦婠,不无嘲讽地开口。
  “祖母言重了,是秦婠不孝,因为昨日听闻母亲病倒,心急如焚便先去看望母亲,后来铺子又出了急事,母亲病体不适难以周全,我这才替母亲跑了一趟,回得时已晚,料来祖母已歇下,故没来请安,还望祖母恕罪。”秦婠只是欠身,并不磕头,她诰命在身,品级高过秦老太太,便不跪也没人敢指责什么。她说着又将带来的礼单递上,交由丫鬟呈予老太太,又叫人捧了盘头饰进来,只道:“年前宫里赏了不少布匹头饰下来,今日回家特地挑拣出来送予祖母并各位婶婶和姐妹。”
  礼单丰厚,有好几件是宫里赐下的东西,一看就知不是秦婠陪嫁,又她这般说话,便知所带来的都是沈家之物。众人又见她通身的气派,华服美饰,满面春光,都想起年前关于沈浩初的传言,镇远侯府有复兴之意,而秦婠嫁去不到一年,已掌中馈,上得老侯夫人喜爱,下承镇远侯宠爱,阖府莫不以她为主,连沈府那张扬的二房都被打压得毫无声音,她早就是沈家有名有实的当家主母,站出来便是侯夫人的尊贵身份,谁不让她三分?
  她那说话气度,也已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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