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卷(重生)》第131/214页


  谢皎在犹豫——为了秦婠冒险值不值得?
  她们相处不过半年时间,秦婠把她当成妹妹。这是个很粘人的姐姐,经常不顾她冷面冷心地贴过来,用崇拜的眼光看她,说自己羡慕她。
  其实她有什么值得秦婠羡慕的?
  她没有家人,孤苦伶仃,来处是繁华地狱,归路不知在何处……
  秦婠羡慕她什么?
  她看着那个戒备森严的禅院,心道对不住,这回她帮不了秦婠,她不想进去。
  转身拔步欲离,旁边却有巡夜的羽林军喝住了她:“站住!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谢皎顿步,想这大概是命。
  “我想求见卓大人。”她转身,清冷的面容上有丝迫人气势,一滴雨珠从她眉间落下。
  “你是何人?怎知卓大人在此?”当值的羽林军首领问道。卓北安确实在里面,正同燕王并其他几位臣子陪着皇帝。
  “我有急事求见,烦请将军通容。”谢皎不亢不卑,也不再用谦称。
  “三更半夜,你一个女人家出现在此定有古怪,先跟我回营帐交代清楚再说。”那首领却只觉得谢皎可疑,今日皇帝驾临南华寺,护驾责任重大,他不容有失。
  谢皎在他吩咐拿人前扔去一小枚玉牌。
  “我是霍皎,今上第六妹。”
  早就死掉的六公主。
  他说过,如果她用了自己的身份,就要跟他回宫。其实,她早该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为什么要写#作者智商跟不上角色智商#的文。T.T卡。


第107章 方稚
  谢皎被带到羽林军帐外等着,旁边是两队装备精良的羽林军,他们既不敢动她,也不敢放她。谢皎在夜色里跺着脚,觉得时间难熬,一个时辰似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秦婠那里如何。
  既然决定要帮秦婠,她就已豁出去了。
  不知多久,前头的路被灯火照亮,模糊夜色里现出草木轮廓,一双两齿木屐出现在她视线里。霍熙穿着就寝前的月白丝袍,外面是随手罩上的深绛色氅衣,头发不过半绾,身上散发着冷峻的气息,竟然亲自过来。
  卓北安、燕王紧随其后,在侍卫拿着谢皎的玉来通禀时,他们正陪少帝秉烛夜谈。
  谢皎看到霍熙手里摩挲着自己的玉,他的手白皙,手掌宽大,五指很长,却算不上匀称,这人时常练拳和剑,骨节有些大,不是富贵手,她总觉得自己的玉在他手里要被捏碎。
  “皇……”谢皎咬咬牙躬身行礼,一个“兄”字未曾出口,便见眼前白光倏尔闪过。
  那枚象征她身份的玉佩被他掷出,在山石上砸得粉碎。
  谢皎的那个“兄”字梗在喉间。
  “朕的六妹妹,大安的六公主,七年前就死了。”霍熙迈步到她身边,霜染的眸凝在她身上,话却对在场所有人说,“哪里来的刺客敢冒六公主的名,拉下去斩了。”
  谢皎目光一沉,手腕却被他扣住外拉走。羽林军的首领是少帝心腹,追随他多年,早已习惯他的作派,当下心领神会,俯身领命,着人将并不存在的刺客拉出去。
  “霍熙,你放手!”谢皎气急,行到无人处时便挣手欲离,却不料那掌似铁箍紧紧钳制着她。
  跟在他身后的卓北安和燕王都离得有些远,她叫不卓北安。
  对于她直呼名讳的无礼,霍熙并无异色,手臂一用力,就把谢皎拽到胸前,道:“放手?你拿着这玉进来了我还怎么放手?皎皎,当初这帝位为你而争,你却一走七年?”
  “笑话,你有多大的野心难道我会不知道?方稚,别在我面前装兄妹情深,你不是我兄长,我也不是你妹妹!”谢皎压着嗓,言语尖锐。
  久违的名字让霍熙失神,谢皎趁机摆脱他的钳制。霍熙掌中空去,回神时谢皎已经跑向卓北安,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么多年让他如坐针毡的事实——
  她是真正的公主,他却不是真正的天家血脉,这个帝位,是他窃来的。
  ————
  “你说清楚!”卓北安的声音在清冷佛寺中沉如古钟。
  谢皎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她很快把秦婠的事说了遍,连一点细节都没遗漏。
  “皇上。”卓北安听完前因后果,神色愈发沉敛。
  “沈侯临去清远前,朕也曾应允过照拂他的家人,卓卿,你带两队羽林军去找秦婠下落,务必将人安然无恙带回,以免寒了沈侯的心。皇叔,你带你的人马把南华寺围了,既有贼匪混入,这里并不安全,你别放跑一个人。”霍熙很快下令。
  卓北安与燕王各自领命。
  “卓大人,我带你去……”谢皎心头稍安。
  “你哪里都不许去!”霍熙自后将她双手反剪在背。
  谢皎扭动身体,一边暗骂霍熙。卓北安惦记着秦婠,没时间陪在这里耗,只道了句“谢姑娘所指方向本官已知晓,不劳烦姑娘”,人就已转身离去。
  灯笼晃动着,人影很快消失在眼前。谢皎气得不行,手里滑下薄刃,翻掌就要刺霍熙。霍熙用力捏她虎口,铮然一声,薄刃落地,谢皎被按在怀中。
  “皎皎,我不想杀你,但你知道得太多,我也不能放你走。你不愿认我为兄,正好,我也不想再让你为妹。”
  话音才落,谢皎便闻得男人厚重的龙涎香袭卷而至,带着凉意的唇瞬间贴来。
  ————
  秦婠后颈生疼地睁开眼,眼前景物一片模糊。
  她脑中有片刻空白,慢慢才回忆起发生了何事。
  按着秦雅的要求,她去见秦舒以稳定秦雅的情绪,又嘱咐谢皎去寻卓北安帮忙,再叫秋璃悄悄地跟着秦雅。这个安排没有问题,在她稳住秦雅的同时,以卓北安的能耐必定能找出罗慎下落。
  这姐妹两的手段都算不得高明,秦雅占的也只是个“先”字,必都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是秦雅情绪太不稳定,为防她做极端的事,秦婠不得不得暂时妥协。
  她带着匕首去找秦舒,原本不过安抚秦雅之举,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有料到的是……
  秦舒也恰被人绑在屋中。
  原是那起贼匪发现绑错人,生恐一番辛苦却得不到赎金,那厢秦婠也没如期而至,又加深了怀疑,便找向留宿寺外的秦达。秦达也不知寺中出了何变故,又天性怕事,就让他们去找秦舒。贼匪中正好有两人潜在寺里乔装为僧做内应,便寻到秦舒屋中。
  也不知出了何事,秦舒与二人吵起。这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思及秦家也算大户人家,不想再花力气去绑罗慎,就将秦舒给绑了起来,秦婠却在此时敲响秦舒的屋门。
  以至两人都被绑走。
  思及此,秦婠恨得双眸通红地看着倒在墙边的秦舒,她倒没被敲晕,只是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墙边,嘴里塞着破布,双眸恐惧地看着外边,竟全无平日清冷自信。
  秦婠又看这屋子,这是间佛堂,白天她来此拜过,供的是地藏菩萨,神龛上的长明灯没灭,照出满地祟影,紧闭的门上晃动着两道人影,她艰难地挪到门前,只听压低的对话声传来。
  “寺里所有出入口都被封了,咱们带着这两个娘们出不去。”粗沉的男人声音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秦婠听得有些吃力。
  看起来谢皎已经找到卓北安了,可是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她却不知。
  “那可咋办?老大还等着咱们复命。”另外一个声音有点尖急,听着年轻。
  “眼下这情势迟早被人发现,咱们自己保命要紧。”
  “你的意思是不管这两个小娘们?”
  “里面那两个小娘们不能留。她们已经知晓咱们身份,若是逃出去倒引人来抓咱们,要是留下又恐被人发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后面便没有声音,秦婠看到那人做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她心脏几乎从喉咙跳出,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秦雅给她的匕首还在,仓促之下没人发现她带着利刃,也绝无人想到她是去杀人,这给了她一线生机。她已将匕首反握在手,艰难拔去刀鞘,往手腕所缚的绳索上割。眼睛看不到背后,刀刃好几次都从自己手背上划过,虽疼她却也顾不上了。
  墙角下的秦舒看到屋外人的动作,也惊恐地瞪大双眸,朝秦婠递来求救的目光。
  可求她又有什么用?秦婠觉得嘲讽。
  屋外两个似乎已经商量妥当,门被推开,秦婠看到深重的黑影自门缝间落下,被烛火照得可怖。正叫人惊恐之际,秦婠却又闻得屋外匆促脚步声围来,外头灯火更加亮堂,她心里一喜,知道有人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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