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卷(重生)》第132/214页


  “有人找来了。”穿着僧衣的贼匪暗喝一句,快步进屋将门关实。
  两个贼匪把秦婠和秦舒从地上拖起,往内室避去。秦婠只能将匕首收起,绳索已经割得差不多,但她当着贼匪的面不敢挣开束缚,便只跟着他们往内室避。
  外面响起声音:“卓大人,要进去搜吗?”
  卓北安做个噤声动作,冷道:“此地不像有人,去他处再寻。”手却做出包围手势,命人悄悄往外将这个地方包抄。
  秦婠被其中一个贼匪勒着脖子,这贼人的手在颤抖,似乎比她还恐惧。听到卓北安的话,他轻轻松口气,手劲略有减轻,可紧接着抓着秦舒那人却忽然反应过来,暗道了句“不好”便把秦舒往佛堂后门处架,一边又吼:“快走,中计了。”
  秦婠便又被人拖向后门,她有些喘不过气,被人强迫拽出门后,她便瞧见远处明晃晃的灯火,四周突然充斥起各种声音,喝骂与刀刃声,还有佛堂的门被人大力踹开的声音。
  “别追过来!再靠近老子就杀了这两个女人!”秦婠唯一听得听清楚的就是贼匪的声音,她眼角余光已经瞄见秦舒脖子被人架上匕首。
  森冷的光吓得秦舒几尽昏阙。
  秦婠的运气要好一些,抓她这人手里没有刀刃。
  “快走,往后山门跑。”抓秦舒那人显然主导着这场胁持。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能找来,杀人灭口的计划已然不行,两个女人变成了保命符。
  卓北安已经看到秦婠,火光从她脸上一晃而过,他只来得及看到她清亮的眸。
  “走,快走!”抓秦舒那人催促着,直往后山跑去。
  虽然带着人跑不快,但因有人质在手,卓北安的人不敢狠追,转眼秦婠就被人带到山道上。这是条没有修整过的山路,路面崎岖泥泞,并不好走。秦婠被拖着走了几步,察觉身后那人气息紊乱,体力似有不支,她咬紧牙倏尔用绷紧双手,缚手的绳索断开,她飞快以手肘撞向那人小腹。那人吃痛哀嚎一声,伸手就抓。
  一道剑光凌空而至,劈向此人,那人的手只勾中秦婠发髻,便被一剑削断。凄厉的叫声划破长夜,温热的血溅在秦婠脖子上,她不可扼制地颤抖,脚下打滑,人便从山路上滚了下去。有人急唤她的名字,听声音像是何寄,但她天旋地转,也无暇顾及。
  直到有人接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我觉得我还是花半章把谢皎和霍熙的关系解释一下,嗯。
这对的故事不会在这里写,要就是独立开文,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窃皎》
一个是大安朝真正的六公主,一个是窃国的野心家,可以想像到的虐。
所以……暂时不打算写。
燕王和星河的故事,名字也想好了,叫《迢迢》,哈哈哈哈。


第108章 强求
  秦婠耳边充斥着各种声响,她感觉有人蹲到自己身边,扶起自己。身体没有一处不疼,地上的泥水渗进春裳,冻得刺骨,晕眩感不断传来,她的目光像被撞散,透过披散在眼前的乱发只能看到男人掖得整整齐齐的衣襟,即便在深夜也一丝不苟。
  “秦婠。”
  他声音厚沉,“婠”字带着某种熟稔的尾音,身上有淡淡奇楠香,衣裳总是整齐……秦婠恍恍惚惚,撞碎的目光里男人的容颜也模糊不清,他将她扶起坐在地上,她却忽然钻进他怀里。
  奇楠香越发好闻,像她枕畔萦绕未散的男人气息。
  “沈浩初,你回来了?”秦婠拽住他的衣襟,像在家里与他玩闹一样,将他衣襟抓乱,再把手臂圈到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体很明显僵住,听她嘤嘤声里对另一个自己的眷念,忽然恍惚。
  身后侍卫的脚步声渐渐涌来,他终于轻轻喟叹一声,有些无奈:“秦婠,我不是沈侯,我是卓北安。”
  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脑,秦婠却如大梦初醒般仰起头,撞散的目光渐渐拼凑出完整的男人模样——削瘦的双颊,浅淡的唇,依旧是清俊苍白的模样,唯有眉锋与瞳眸里是这世上少有的坚毅。
  “北……北安叔叔……”秦婠大惊之下话也说不利索。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认错人了,这回更加离谱,还动上手了。
  卓北安只是笑笑,很快又收敛,直起身朝远处扬声道:“何寄,剑下留人!”
  秦婠想到自己逃离贼匪钳制时闪过的剑光,她转头望去,却又被卓北安按着脑袋转回。
  “别看了。”他淡道。
  她身后的贼匪早被何寄的剑刺成血人,断手还落在半道,场面委实残忍。
  “你受伤了?”卓北安看到自己浅色的外袍沾上几处血手印,是她刚刚抱来时按上的,他蹙了眉执起秦婠的手。
  玉白的手上有不少伤口,血还没止,是她用匕首割绳时造成的。
  “皮肉伤,没事。”顾着逃命,秦婠也没觉得多疼,“抱歉,弄脏你的衣裳。”
  晕眩感已经去得差不多,秦婠扶着卓北安的手站起来,又急问他:“我表哥呢?找到他了吗?”
  卓北安点头:“罗公子没事,我根据白天秦雅的行踪在南华寺的山洞里找到了他。据他所述,他在南华寺后山遇到秦雅,被她以你为由骗到了人迹罕至的山洞中以药迷晕。秦雅并没囚禁他,只是将他身上衣物剥去,令其难以离开山洞。令兄到现在还以为此事是秦雅的恶作剧,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换言之,秦雅确实救了他。
  秦婠彻底松口气,却听卓北安又道:“但是现在秦雅不见了。”
  她的心便又悬起——秦雅的想法已难摸清,这人分明没打算向罗慎下手,却骗她去杀秦舒?
  对了,秦舒?
  “卓大人,另一贼人以秦舒姑娘为质跑进林中,卑职们跟丢了。”侍卫前来禀报。
  “砰——”卓北安还没回答,远处就扔来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恰是刚才抓着秦婠的贼匪。何寄执剑而来,剑尖上血珠滴落,汇成一片。
  火色下他双眸淬毒般的暴戾,在瞧见秦婠之时,那戾气又加深三分。
  “有没受伤?”他朝秦婠问道。秦婠披散着头发,一身衣裳皆是泥污,脸颊与手上处处血痕,脖子有两指多宽的淤青,形容狼狈,瞧得他又疼又怒,满心怒火恨不得将贼匪千刀万剐泄恨。
  不过离她这点时间,竟就起了这样的祸事,他恨自己没能守在她身边。
  秦婠察觉到他一身的戾气,衣裳上满是血污,眉眼里杀气外泄,一副生人回避的模样,旁人见了都怵他三分,她反上前两步,道:“我没事,你呢?”
  “我也无碍,他的血。”何寄往地上的贼匪踢了一脚。
  那人哀嚎起来,还没死。
  “卓大人,卑职请命随羽林卫抓捕贼匪。”何寄抱拳道。
  卓北安道:“好,你带着这个人去抓,天亮以前,本官要见到人质安全回来。”
  “是。”何寄又深看秦婠一眼,总算缓道,“你跟卓大人先回去,待我替你把这些人都抓了,再去看你。”
  “你小心些。”秦婠低头回避开他的目光。
  那里有些情绪,太露骨,与从前大厢径庭,遮不住。
  何寄沉步离去,秦婠一转头,对上卓北安洞察的眸,他道:“夫人,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多余的话,却好像看穿了许多东西,秦婠在他眼前无所遁形,只能一步一步跟随,看他蜷着背咳了几声,很快又挺直了背。
  这一夜,真是漫长。
  ————
  卓北安将秦婠送到南华寺一间单独的禅房内,又派人请来寺内懂医理的僧人替她诊治,再将已发现秦婠失踪而急得团团转的小陶氏等人请了过来,让她安心呆在这里休息。
  折腾了大半夜,天已将明。秦婠精力透支得太严重,不等汤药熬来就昏沉沉睡过去,小陶氏就在旁边守着。卓北安只向众人说佛寺附近有山匪出没,秦婠差点就被掳出寺去,幸而救得及时并无大碍,小陶氏闻言双掌合什连道了几句“阿弥陀佛”。
  卓北安在门外看了两眼,身边谢皎问他:“大人为何不进屋?”
  他摇头:“不合时宜。”
  即便她嫁的人是另一个自己,外人眼中,她也是镇远侯夫人。
  他们之间,不能存在一点点的逾越。
  “你呢?他怎会放你回来?”他转而问起谢皎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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