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寻凶》第85/289页
冯高飞看着这位沧桑的老人,想起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去世的养母,他们都是自己的母亲,都是善良而饱受磨难的母亲。
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时候,他应该叫做毕书文。
亲生~母亲看到自己的时候一下变得很苍老,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毕书文的母亲就去世了。听邻居讲,毕书文的母亲在老伴去去世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可她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这辈子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儿子,不找到自己的儿子,她哪里敢死去呢?
当游戏的策划者找到了冯高飞的时候,冯高飞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帮助游戏策划者来执行游戏。
如果牛秋菊发现了冯高飞是自己曾经拐卖过的小孩,那么牛秋菊只要去冯高飞之前的那个村子里去寻找,就能够找到自己的外孙,可如果牛秋菊看不出冯高飞是自己曾经拐卖过的小孩,那么牛秋菊自然不会想到要去冯高飞的村子寻找自己的外孙张文华,那么张文华就会在偏远的山村过一辈子了。
这就是这第三个游戏的过程,牛秋菊会在实质性上影响游戏的结果,是救出自己的外孙,还是永远失去自己的外孙,都看牛秋菊自己。
可问题是,孩子到底被拐卖到了哪个村子里去?
拐卖冯高飞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冯高飞的养母去世之后,冯高飞就离开了村子,十几年都没有回去过,在游戏的策划书中通篇也都没有提过这个村子究竟在什么地方,而冯高飞的情况又不容乐观,怕是很难会救回来了,那么这个村子几乎是很难找到的。
邵老不知道黄正清会不会清楚这个情况,一切还要等着王超把黄正清的老婆和孩子带来才能够继续审问黄正清。
不过看了这张纸上黄正清和冯高飞的资料之后,邵老倒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邵老终于知道黄正清为什么要抢劫了。
黄正清之所以会抢劫,是因为黄正清遭遇了诈骗,几乎把他家里所有的钱都骗走了。而骗子正是韩立群,韩立群以合伙做生意为源头,骗走了几家合伙人的钱财。黄正清自以为是赶上了一趟发财的专列,可直到最后,黄正清这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
黄正清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可收回来的,仅仅是韩立群的一纸空文,原来他从头彻尾都被韩立群骗了,可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是黄正清自己往圈套里钻的。黄正清根本没有办法从法律渠道寻求帮助,他欲哭无泪。
黄正清的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自己连家都没有了。
黄正清的家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揭不开锅了,黄正清的儿子每天晚上饿的哇哇大哭,黄正清和老婆可以一天只吃两个馒头就着白开水,但是黄正清的儿子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吃两个馒头那实在有些太少了。
思索了几天之后,黄正清提出了离婚,黄正清的老婆答应了。
孩子判给了黄正清的老婆,因为黄正清明确提出了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而黄正清的老婆明确提出了要孩子的抚养权。
所有人都看了出来,贫贱夫妻百事哀,黄正清这是想要抛家弃子了。
果然,一个月都不见黄正清的人影。
一个月之后,黄正清突然来到了老婆租住的出租屋里,他留下了十万元,然后对自己的老婆说道:“从此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按照判决,我每个月会给孩子生活费的,这十万你先拿着,就这样。”
从此黄正清的老婆就再也没有见过黄正清,她绝对不会想到,走投无路的黄正清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他去抢劫了一名富婆,抢劫了富婆价值十万的珍珠项链,然后用珍珠项链换到了十万元,把十万元交给了自己的老婆。
再然后,黄正清来到了警局自首,于是被判了四年。
四年之后,黄正清出狱了,出狱之后的黄正清一直也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他什么都做,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把钱打回去,而自己则是有什么吃什么,有就吃,没有就不吃。当游戏的策划者找到黄正清的时候,黄正清同样加入了。
于是三个游戏的计划开始了。
这就是从这张纸上能够分析出的信息来。
如果不是江河,专案组是绝对不会找到这个地方的。
邵老拉开了桌子上的抽屉,发现抽屉里满是一个个的手机,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用不同的手机卡来实施这些计划了。
一名刑警传来了消息:“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冯高飞不治身亡了。”
第94章 死不相认
“走吧。”邵老对着旁边的江河开口说道:“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那么背后的策划者是肯定不会再回来了,这间屋子也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了。但是目前还有一个问题,黄正清在接受审讯的时候说过,到时候我们会亲自把他放出来的,那你们觉得,为什么我们非要把这个黄正清放出来呢?”
江河略微沉默了几秒钟,开口说道:“现在我还想不到。”
一路无话。
再次回到市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了,几名刑警直接在车上就睡着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休息,他们实在是累坏了。
徐一曼一直在市局等着专案组回来,也没有闭眼。韩立群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了。从尸检的结果上来看,韩立群身上只有一个伤口,那就是头部的那个伤口。头上的伤口是韩立群的致命伤,进过分析,可以确定韩立群是自杀。
当江河与邵老将专案组的发现告诉徐一曼的时候,徐一曼惊讶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半晌之后,徐一曼开口说道:“如果一个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出卖背后的人,那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邵老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来:“靠的是两个字,一个字是敬,一个字是畏。敬指的是人有由内心散发在外面的情感,是人的主观行为,是他自发的不愿意说出背后那个人是谁,宁愿死也要保护那个人。而如果是畏的话,则不是内心的主观能动,是如果不这样做,就会有更加难以承受的结果,打死也不敢说。”
“不过从我和江河在现场找到的信息来分析,恐怕是敬更多一些啊。”邵老说道:“这几乎成了冯高飞的信仰,再看黄正清的那个样子,他也对背后的那个人只字不提。现在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黄正清之所以要进来,其中可能有这样的原因。”
“什么原因?”江河与徐一曼几乎是异口同声。
邵老推门走进了市局大厅,说道:“黄正清从一开始就露面了,那是他不得已而为之。他要骗出庞素筝来,那就要演的像一些,所以他不能遮盖自己的容貌,否则别人是一定会起疑心的,因此黄正清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能够逃跑,背后的人一定给了黄正清老婆不少的钱,黄正清怕是已经把自己的命卖了。”
江河听到了邵老的话,开口分析道:“如果您所说的是正确的,基于这个事实,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认为,黄正清是不会说出来了。”
邵老叹了一口气。
马队长此刻并不在市局,他接到了王超的电话之后,就赶忙已经去调查王大妈后人的事情了,简直是一刻也没有停歇。
邵老大手一挥:“去睡觉,保持饱~满的精力和体力,是能够进行工作的首要前提,还有四个小时天亮,立马行动。”
当徐一曼还打着瞌睡的时候,王超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跑了回来,同样带回来的还有黄正清的老婆和孩子。
邵老和江河起了一个大早,两个人来到了审讯室,而王超则是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下。
王超短短的交代了几句之后,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王超调查出了一些情况,每个月都有钱打入黄正清老婆的银行账户上,但是黄正清的老婆一直都不知道是谁这样做的。将这一点线索交给关登之后,关登很快的就查出了汇款人的信息,原来汇款人不是别人,正是黄正清每个月将钱打入老婆的账户里的。
但是黄正清没有正经的工作,一个月给老婆打三千元,这对于黄正清来说实在是一项不好做到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是,关登查到了黄正清现在的账户,账户里足足有五十万。这个账户号被人设置了自动转账的功能,从下一个月开始,账户将每个月转账六千元到黄正清老婆的账户之中,但是黄正清显然没有这个能力赚到这么多的钱。
钱是游戏的设计者打给黄正清的,但是这个账户隐藏了起来,户主的信息在境外,根本查不到,但关登并没有放弃,他相信自己抽丝剥茧,一定能够查到这笔钱到底是谁汇给黄正清的。
当看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之后,黄正清的眼中突然闪动着泪光,可是泪水一直都没有掉下来。
在小孩子的面前,邵老并没有点燃香烟。
他只是开口说道:“黄正清,我们知道你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打去三千元,可你个无业游民,你干什么能赚到三千元呢?你当然是什么都做,收废品捡破烂,端盘子帮人平事,只要有钱你什么事情都做,辛辛苦苦一个月能打三千,你还放不下老婆儿子不是么。”
黄正清不拿正眼看人,只是冷笑着说道:“要不是法院的判决,你觉得我会执行么,笑话,我早就和这个娘们离婚了,这儿子的确是我儿子,不过那就怎么了,我从小也没有父母管,不也活到了这么大。”
江河没有说话,他在观察着黄正清的老婆和儿子。
这母子两个的确穿着都很朴素,衣服的价格并不贵。女人的脸上手上也没有什么首饰,只有一枚戒指。江河看向了这一枚戒指,金戒指的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外面的字都磨的看不太清楚了。
江河注意到了在黄正清的手上也有这么一个金戒指,很明显能够看出这两个戒指是一对的。
这就很奇怪了,这明显是结婚戒指,可是两个人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会带着呢。并且,黄正清基本上是一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人,他为什么不把这个金戒指卖了去换一些钱呢,为什么在最困难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选择把戒指卖掉呢。
江河伏在了邵老的耳边,提醒了邵老这一个细节。
邵老其实已经看了出来,黄正清越是显得和这两个人没有关系,越是想要撇清楚自己和老婆儿子的关系,那往往就说明他越在乎这一点。黄正清极力想要否认自己和老婆以及儿子的关系,那么则越是说明黄正清紧张于这样的关系。
黄正清是罪犯,他不想要把自己的老婆和儿子也牵扯进来,否则在计划抢劫的时候,他也不会事先和自己的老婆离婚,也不会丢弃自己的孩子了。可对于黄正清这种人来说,或许放手是给对方最好的保护。黄正清这辈子算是毁了,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也毁了。
“你不用装样子。”邵老看着黄正清,轻轻的说道:“多少年了,你都想要看看自己的老婆,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你不能。因为你是抢劫犯,你的出现只会给老婆和孩子带来麻烦,所以你宁愿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会去给自己的老婆孩子添麻烦。你还爱着自己的老婆,你老婆也爱着你,不信你们看看对方手指头上的戒指。”
黄正清以及他的老婆互相看去,果然发现了在对方的无名指上,那结婚戒指还在。
可黄正清却是一把把戒指从手指头上拔了下来,扔在了自己老婆的脸上:“滚蛋吧快,你要是不提我还想不起来呢,这戒指爷我还不要了。”
黄金戒指砸在了他老婆的脸上,然后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在地上滚了三圈到了审讯室的角落,沾上了不少的灰尘。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而两个人几岁的孩子却是喊道:“妈妈我们走,他不是我的爸爸,他不是我爸爸!”
邵老观察着黄正清的表情,黄正清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眼看着自己的哭喊着的儿子,看着自己默默含泪的老婆,黄正清很是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