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直与白痴》第23/76页
“我的孙娃儿,这女娃儿为了治好你可花了不少心思,在你倒霉的时候挺身而出,你可要稀罕她,对她一辈子好。”老太太不顾白真真脸上的阴霾和羞涩,坚持说道。
这也就罢了,没想到阿正一头磕下去,实话实说:“阿正感谢您的收留大恩,但是不能对您再欺骗隐瞒下去,阿正不是您的孙儿……”
阿正你怎么可以这么老实?白真真气得咬牙,现在该如何收场是好?
“没关系,昨天听到你的东北口音我就晓得了,我的孙娃儿出生在四川,长大在江南,是啷个也说不出东北话来的,”老太太原本喜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哀伤,“一个月前,有人送信回来说我孙儿坐船路上被歹人抢了,船被烧沉,所有人都说他肯定遭洗白了(四川话:洗白就是死了的意思)。我的儿子儿媳几年前都得重病走了,连我常年在外求学的孙儿也遭阎罗王扯起走了,我一个亲人都没得了,我想不通啊,所以一直等到他回来。但是婆婆我心里晓得,船是在江心最湍急的地方烧不见的,他该是回不来了……”一边说起来,一边声泪涕下,但继而又苦笑着说,“我是修佛的居士,万事皆有因果,你烧成这副爪式(四川话:爪形容动物伸爪子抓狂的样子,就是表示恐怖又狼狈的样子)出现,肯定是老天爷派你过来完成我的心愿的。我不晓得你们来历背景,但如果你们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你们豆留下来,我会好好生生照顾你们,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孙子孙女,就当是补偿我一个造孽的老太婆嘿门多年不能陪在我孙儿身边的遗憾……”
这阎王府管理人是通过出生地来划分的,白真真想起,一个月前,郑大人正拿着四川府的生死簿看着。莫非,郑大人早就计划好逃跑,她和阿正能逃到这个家庭,就是他的安排?要不然,为何如此凑巧,这老太太刚死了孙子,这孙子又是被烧死的。无论如何阿正是个奴隶,在哪里都需要户口管理,如果没有户口就会被官府怀疑并查办……白真真无所谓,她没有当奴隶的历史,又有巫医的技术,游医本来就是流动人口,别人查一会儿就不会怀疑她是奴隶,就会放她走;阿正不一样,虽然肩上奴隶的印记已经被烧毁,但烧毁了就更说不清楚了;再加上他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和骨瘦如柴的身体,让人不怀疑他是奴隶都难。到时候层层上报,最后一样结局悲惨。而留在这里,顶替老太太孙儿的位置对阿正来说是最安全的做法。这是郑大人安排好的,他做事从来不出纰漏,何不心安理得将事情应承下来,给阿正一个新的身份,让他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
这样想着,白真真一把跪下,假兮兮地哭诉起来:“多谢婆婆好意,我和阿正是从家里私奔出来的,是回不去了,就让我和阿正来侍奉您老人家一辈子吧,大恩大德,我们当作孝顺侍奉您左右,尽心相报。”好吧,白真真也算是拐了个王府的奴隶私奔,不对,大庭广众下逃跑应该算是公奔。
阿正闻此,有些恍惚,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想让白真真难堪,但他始终是逃奴,也不想欺骗这位心善的老太太,权衡来权衡去,还是磕头道:“下奴是个奴隶,是从辽东逃出来的,下奴先谢过主人家好心;但下奴的存在可能会给您带来麻烦,如果您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下奴感激不尽,愿留下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若您不愿收纳下奴,下奴会立刻离开,不会给您添麻烦,将您的恩德记在心中,来生若有机会,愿结草衔环报答。”阿正恭谦低眉顺眼到。
白真真凝眉,我的老天呀,阿正这小子存心给我添堵是不是?真不愧是阎王府出身,连句慌都不愿撒,如此救命稻草竟然自动抛弃。白真真委屈,她也没撒谎啊,只不过是跳开关键词,打打擦边球,隐瞒重要信息。撒谎这种事在修道人里面的确是犯忌讳,但她毕竟要混生活,所以才慢慢学会了些圆滑,故意闪烁其词跳过真相,但也没有黑白颠倒明明白白讲过很多谎话。看着老太太略有些惊愕的表情,这般场景,白真真只好打圆场:“婆婆,我并非故意隐瞒实情,只是没来得及禀告,请婆婆恕罪!”
没想到老太太却释然地笑了,道:“我晓得了,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婆,又没得啥子亲人,不怕遭连累;你能留下来做我的孙儿,别个也不会怀疑你是逃奴;婆婆我心头晓得,你楞个老实巴交的(四川话:就是很老实诚恳的意思),我能放心留你下来。好了好了,你们快起来吧,来屋头坐,我给你们两个小家伙弄好吃的。”
白真真长长吁了一口气,和阿正连连道谢。老太太去了厨房,刚一消失在视线内,白真真就骂上了:“阿正啊,你怎么搞的?亏得婆婆心善理解,要不然我们两个就倒霉了。做人哪有你这般傻老实的?”
“下奴忤逆了主人,请主人责罚!但请听下奴一句,婆婆已经知道下奴是奴隶身份了,如果再隐瞒,她心里会发慌,会怕我们为求自保伤她,说不定会暗中去报官,那时候我们措不及防,处境更加危险。与其这样,不如一五一十相告,为的是换取相互间的信任。”阿正低眉道。
“你怎么知道婆婆已经知道你是奴隶了?”
“因为她来的时候,手里拐棍的位置处于右脚前三寸处,左脚退后三寸,是练武里防御的姿势,她昨日并未使用拐棍手脚也没问题,说明是不信任我们才拿来拐棍防身用的。而且刚刚她将将站在门口门沿以外,手放在够得着门栓的地方,大概是想若是我们有出格的举动,便马上关门将我们反锁在里面。”
白真真听得心惊肉跳,她如此大大咧咧,怎么注意到这些枝末细节?如果她刚刚继续隐瞒,老太太就愈加对她不信任,说不定真的会去报官。这样想来,还是阿正的做法更加妥当。看来阿正对她的忠心不是哈巴狗一般的摇头摆尾般的谄媚,而是真正能考虑到她实在利益的忠心,即使表面忤逆她惹她生气,也要保护她的利益,可惜这种耿直的忠诚王爷不懂,还将他视为祸害要折磨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天理。她可不是王爷这种人,忙忙道:“算我错怪你了,我这个人就是马虎一点,以后你看到这种情况要早点提醒我。还有你以后不要顺便下跪;你已经不是奴隶了,是老太太的乖孙子,要挺直胸脯做人。”
☆、愣头青间谈恋爱
看着阿正跪起来都有点摇晃的身体,她还是希望阿正能不通过别人帮助自己独立起来,她忍住心疼问:“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阿正颤颤悠悠站了起来,稳住沉重的身躯,低头恭谦道:“阿正在别人面前可以不是奴隶,在主人面前,永远是奴隶;下奴欠主人太多,愿终生为主人奴役,主人想要做任何事,下奴都愿意赴汤蹈火,鞠躬尽瘁,粉身碎骨在所不辞。”阿正想暗示白真真,如果她有什么目的,他愿意全心全意为她完成,他也偷偷希望她对他赤诚以待,告诉他实情。
只是白真真对阿正哪里有想过利用二字,她连郑大人的话都不听,为的只是让阿正幸福。她压根子料不到阿正会这样想她,所以不可能会猜到这样模糊的暗示。她笑吟吟答道:“我知道了,你这么想报答我,那我就开要求啦。第一,阿正以后都不是奴隶,不可以下奴主人相称,也不能随便下跪;第二,阿正以后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笑,不可以愁眉苦脸;第三嘛,嗯……”白真真本来想提堂客的事儿,但实在是害羞说不出口,忙改口道,“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说……”
“是,阿正知道了,只是阿正面部已经烧毁,不能再笑了……”
“笑话!什么叫不能笑,你竟然不相信我的医术?”白真真睁圆了杏眼,撅撅嘴道,“你的脸部虽然表面上还有破损,但里面的所有神经经脉已经修复好了,不信你笑笑试试?”
阿正愣了愣,努力挤动脸部肌肤,用带着斑驳烫伤的脸,绽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他下意识用手抚了抚自己的笑脸,眼中闪出泪花来。这一笑,春风扑面,三冬寒气尽消散,暖色消融,仿佛是灵魂的绝唱,仿佛腊梅怒放,咏唱着天地间的坚忍传奇。白真真看着入了迷,心中生出万分感慨。
阿正啊,我终于不用烽火戏诸侯才能逗你一笑了。
接下来几天,借着老太太孙子的身份,阿正体会了完全与以前不同的生活方式,遇到了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人群。他能每天睡在床上养伤,吃到正常人的食物,穿着老太太孙儿的衣物;他能被老太太每天嘘寒问暖,能听着白真真每天在耳边唧唧喳喳讲笑话,就像做梦一般,这辈子也没经历过如此幸福的日子。这几天,阿正脸上天天都带着笑意,连睡着了都会被自己笑醒。
老太太对阿正的奴隶身份丝毫不嫌弃,她是信佛之人,佛曰:“众生平等。”她笃信不疑,又有着慈悲普渡众生之志,对落难而来的白真真和阿正十分照顾,又觉得两人人品不错,就真像是对待自己孙子孙女一般疼爱。白真真和阿正也知道回报,将家务全部包完,做菜劈柴,拖地洗衣,样样做完。特别是阿正,负着满身的伤也要坚持完成家务,抢着让白真真少做一些。这让白真真骂个狗血淋头,说要是又弄破了伤口,这次死都不会给他治了。
阿正慢慢了解到,这个老太太的家是衰落的狗狗书籍网,原本住在杭州西湖旁;但因为家里遭受瘟疫劫难,他儿子媳妇均未逃过一死,家道逐渐不济,才卖了老宅,换得一些财物度日。老太太回到四川丰都老家,而他成年的孙子郑直是个秀才,他继续留在杭州求学,想考个功名再荣归故土。没想到却在西湖泛舟之时遇到抢匪,劫财烧船,生死未卜。所以,周围邻居都未见过郑直,再加老太太一介绍,大家也都自然成章把阿正当做了郑直。
乡村里民风淳朴,隔三差五都有人来送食物衣物来安慰老太太和阿正,纷纷宽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得此待遇,在于老太太平日里吃斋念佛,待人慈爱和善,常行善事,得道邻里的尊重和爱戴。老太太家里清贫,却保留着读书人的节气,家里再穷也窝着一箱箱书卷不卖,这些书,天文地理,四书五经,医道经书,无所不有。
阿正开始以为是白真真在他昏迷不醒之时助他逃到这里,但看了日历盘算一番才大吃一惊:明明前几天还在辽东,却在几乎是一瞬间逃到四川丰都,这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事。他问白真真,白真真支支吾吾答道她也不知其所以然。然后提出,可能是那冰湖有黑洞,把他们卷进去了。并引出山海经有云,大海中央有一漩涡,是神开之黑洞,能调节世界浓淡水资源:黑洞将大海之水吸入地底,再将其净化送回长江黄河的起源头,不然,这天朝江河湖海之水每日奔流不息,哪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玩之理?同理可得,那冰湖底下,定然连通其他地方,所以才能将人送到千里之外的四川。
阿正虽不信鬼神之说,但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其中奥妙,只得勉强点头相信了。
白真真笑道:“如此说来,是老天爷不舍得我们死,苍天能赐我们一命,定然有其用意,说不定有许多使命需要完成。”阿正和顺点头,嘴边漾起淡淡笑意,他的确有着许多梦想去完成,能留得余生,实在是谢天谢地。
可是这梦想,可曾包含娶面前的人为妻,相伴终生,共携手白头呢?
他这般粗鄙不堪,丑陋恶心,那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女子?为何自己这几天会产生如此自私的妄念,要亵渎一个纯洁美丽的姑娘,这样的念头,想一想都觉得自己肮脏无比,他切要断去这样的欲念,不能利用她的善良天真来达到自己的私欲。
阿正拼命抑制自己的想法,而这几天老太太却偏偏缠着他不放,说这姑娘家常住这里,名节什么说不清楚,须得给她一个名分,他现在落魄受伤,面容尽毁,她却不离不弃好生照顾,这般心灵晶莹剔透,秀外慧中的女子,举世难求。况且老太太表示,她是快入土之人,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孙儿娶媳妇,也不违心愿。
但正因她的举世难求,阿正我就更不能委屈了她,真正能配得上她的,该是绝世无双,文武双全的英俊男子,能给她好高档的生活和安全的庇护;而不是像自己一样,不仅卑贱,还是个逃奴,以后甚至有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阿正频频向老太太摇头,老太太也不勉强,只是笑笑。
☆、我嫁给你好不好
一日,老太太去庙里拜佛,留得白真真和阿正在屋里。白真真正在为阿正换绷带上药,看到她纤细白皙的玉手轻柔地搭在他那粗糙丑陋的手臂上的伤口上,阿正心底冰凉,不想玷污了她的美好,他绷了绷身子,吸了吸鼻翼,有些酸楚往后一缩。
白真真注意到这微小的动作,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着坐在床上的阿正,关心问:“你这几天伤口还很痛吗?”话一出口又觉得后悔,她下定决心不去故意提起他伤痛,这一糊涂又问出来了,有时候疼痛这种事,不提还好,越提越痛;这还是次要的,要是每天把阿正当个三岁宝宝看待,让他觉得自己没用,一天需要别人来同情照顾,是很伤自尊的;阿正当了那么多年卑微的奴隶,自我轻贱严重,正需要鼓励来提高自信。
阿正穿着一身常服,宽大的长衣将身上的伤遮了个严严实实,他梳得整齐的头发干净搭在后面。脸上的伤已经消肿了,只留下黑色的结痂。他逆光而坐,窗户后面的阳光投了进来,勾勒出一个消瘦的身影,他坐得挺直,全身反射着阳光的余温,这种姿势,生生带出一种似乎天生而来的贵气。他无意识低低垂着头,不想让她看出他的神情,道:“一点不痛,都好了。”有她在,即使再痛的伤,也变得无足轻重。
“做人要诚实,痛就痛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痛又不是坏事。阿正啊我告诉你,”白真真又翘翘眉头,眉飞色舞地欢乐讲了起来,“我当大夫的明白,疼痛这东西,能激发人的潜能,让人变得更聪明更清醒,长期疼痛呢,甚至能延年益寿,添智生慧,这还只是表面现象,最重要的是还能积累福气,以后大富大贵。哎呀,你知道以前那个头悬梁锥刺股的那个谁谁吗?”白真真没正规读过书,也就是个能把字认全能写的水平,这些历史在山上的时候也就是听师兄师姐说说而已,自然记不起名字等细节,“我听说他痛了十年,就当了六国宰相,可谓是风光无限啊;阿正你痛了二十年,你说你以后能有多威风?”
阿正以前在痛苦中挣扎难熬,都是哀怨自怜,从来没想过这种事。这种开导,给阿正点起一丝亮色,他对未来燃起一丝希望和豪情壮志;然而他又想起什么,这亮色又瞬间熄灭,暗淡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苏秦,他最终结局凄惨,是被五马分尸死的。”
白真真忽然感觉到诡异,阿正一个奴隶竟然知道她都不知道的文化历史?或许是听谁说的吧,她没有往深处想,只是觉得有些没面子,但是她天性不爱认输,硬着头皮也要把事情编下去:“他最后倒霉是自己命不好,谁叫他姓苏呢?那就是输家的意思,苏秦苏秦,自然就输给秦国了。人家嬴政姓赢最后就赢了。你看啊,这嬴政名字有一个正字,你名字也是一个正字,阿正你肯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没问题啦!”白真真觉得自己扯来扯去还是有点牵强,干脆问,“阿正啊,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来着?”
“阿正自然叫阿正。”阿正觉得她问得有些奇怪,隐约觉得她知道一些事情,莫非她背后的那个郑大人正是派她来找自己做什么事情的?
白真真扑朔这眼睛问道:“不对啦,我知道你三岁前可是王子,总有个正常的名字吧?”
阿正觉得有些晦涩,这个名字被埋葬了十七年,如果她今天不问,也许这个他所珍惜的名字会被永远埋葬。他的秘密,对她不想作隐瞒,他信任她,比信任自己还甚,他缓缓地,郑重地,像是交托重要信物般,一字一顿到:“赵世正,世界的世,正义的正。”
“这个名字太好了!”白真真一拍大腿,“那就是预兆着你会带给这个世界一股昂然正气!”
这句话,像是一点烛火,点燃了茫茫草原,这正是阿正最大的心愿,阿正原本浑浊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清澈透亮。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愿望,他希望人人能互相尊重以待,他希望有人受到不公正待遇时能有人挺身而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他希望人间充满正气。她竟然如此懂他,竟能知道这个卑微奴隶心中远大的梦想,想到这儿,阿正的眼眶有点湿了,眼前的白真真变得模糊,带着欣喜,用嘶哑感怀的声音,豪情万丈说道:“阿正好希望,能让天下人的心中都装一个正字。”
“那我就是第一个把阿正的正字装在心里的人,”说完,白真真拍手哈哈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她看着阿正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崇拜大哥哥的小妹妹,天真无邪而带着敬仰。
阿正啊阿正,经历多年寒霜怒雪,你依然心存理想和豪气,就像是我那天看到的傲雪红梅一般旖旎多姿,又充满勃勃生机。你是我白真真见过最坚强的病人,也是恢复力最快的一个,甚至不需要多少辅助,你一个人的力量也能突破万难。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只有你,阿正,那个天生带着正义使命的人,可以徜徉翱翔在于天地间,可以让死物复苏。我白真真想嫁给你,想靠着你的坚韧,想和你一起实现你的理想,一点不勉强,一点不委屈。
白真真定了定心,豪放问道:“阿正,我嫁给你好不好?”
☆、真真逼婚嫁阿正
白真真定了定心,豪放问道:“阿正,我嫁给你好不好?”
阿正一听,全身绷紧,吓得马上跪在地上,深深磕了一头:“下奴卑贱无比,不敢侮辱了主人。”
“你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是说好不下跪不叫主人吗?而且明明是你先向我表白的,你这算什么意思?”白真真急得跺脚,眉毛一横,使出一副娇蛮样子。
“下奴当时说这话是因为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时头昏脑乱,所以说了胡话,请主人恕罪。事后想来,下奴没有任何一点配得上主人,不敢亵渎侮辱主人清白,只愿终生为奴,侍奉左右。”阿正字字铿锵,毫不让步。
“那你说到底你哪一点配不上我?你说!”白真真插着腰,也不服气。
“下奴身份低贱。”
“一个王子血统的人跟我说身份低贱,那我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孽种不更低贱,是你在讽刺我吧”
阿正不知道她为何会知道这么深的秘密,他觉得心里很乱,对他来说,王子这个概念已经离他太远了。他早就不幻想王子这个头衔,这个位置本来和他就毫无关系。但是他不想为此辩别,毕竟是他心中的隐痛,“王子”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种侮辱,所以他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
“下奴一无所有。”
“你现在不是老太太的孙儿吗?有身份有地位,听说还是个秀才,那我算什么?一个跳大仙的,一出门就被人瞧不起,自卑的人是我才对。”白真真满脸不服气道。
“下奴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