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直与白痴》第58/76页
郑直和白真真将事情一核对,都觉得诡异。便问了当时跟随郑直的一个侍卫。侍卫把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告之。郑直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不动声色,让侍卫退下早些歇息。两人回到屋里,白真真便抓住她自己的手臂一下倒在床上:“啊呜,这该死的白痴,要出来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全身酸痛,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老婆你有受伤吗?”郑直关心道。
“倒是没受伤,只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我平时这么懒,这种身体哪里承受得住啊。”白真真躺在床上呼呼道。
郑直怜惜地靠近白真真,揉揉她的手臂:“运动量大揉一揉,两天就好,没事的。”
白真真这才注意到郑直满身的伤,甚至几处隐约能见到白骨,忙坐起来关心道:“哇,天啊。你怎么弄得这么惨?”
“没事,一点都不痛。”郑直淡淡笑着安慰道。
白真真翘着眉头置疑道:“真的不痛?你别骗我。”以前的白真真从来不喜欢问阿正痛不痛,难不难受。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想再去逼迫阿正当一个完美的神。他是个有血有肉会痛人,他的脆弱无助,她也想一起分担。
郑直摇摇头,白真真不信,用手去戳他胸口一道深深的刀伤,郑直没有躲,让她戳。当手指戳到郑直伤口时,白真真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钝痛,她忍不住啊了一声。
“老婆,你没事吧?”郑直没觉得多疼痛,但老婆的反应的确有些奇怪,似乎很吃痛一般。
白真真摆摆手,却忍不住笑意:“没事没事,就是太开心了而已。”说完嘻嘻一阵子,似乎喜不自胜。心想白痴那天送自己的锦盒上面的咒语终于灵验了。
“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我只是突然想到淮南王了,觉得今天算是打了一场胜仗,高兴而已。”
“哦,”郑直木讷地点点头,他的确觉得奇怪,这些伤要按以前的经验,应该是痛得死去活来。但这一次,却没觉得有多疼痛,莫非老婆又施展了法术?但他也不敢问,怕又违了天规。既然决定相信老婆,就全心全意相信吧。不要有任何猜疑和不满。至于那些个在自己和老婆身上的奇怪人格,似乎对自己也是有益无害。也算能安心相处下去。
郑直不知道,当晚淮南王在床上痛得狼哭鬼嚎,整个王府忙上忙下,找来大夫,却无法诊治出病因。只是说忽染恶疾,调息便好。娇生惯养的淮南王哪里受过这个罪,大骂大夫是废物,然后不停在床上打滚哭叫。
……
第二日,郑直找来那天的哑巴小奴隶,问了他一些事。那孩子觉得这老爷对自己真是很好,便托付了全心,断断续续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世说了清楚。
那小奴隶的名字叫秋水,是辽东人士。父亲是个农民,本来活在一贫穷的小村子里。某人赵责看上了那个村子的风景,并要将村民全部赶走,要修建观景楼。村里人被强制赶走而得到极少的补偿,便联合起了反抗。后来,全村村民沦为奴隶,而秋水因容貌姣好被赵责送淮南王做娈童。到了淮南,那天淮南王喝醉了酒,他极力反抗,将淮南王手臂咬破。之后淮南王对他失了兴趣,把他痛打一顿后便要把他做人脑汤。他被弄哑是因为那天淮南王喝醉了告诉了他一些机密:老挝王和淮南王恶趣味相投,都爱这“人脑汤”,无奈老挝没有奴隶,才从淮南王这里进口。淮南缺奴隶,才从辽东进口。
郑直告诉秋水,你已经能说话的事谁都不能告诉,暂时装作哑巴,避开危险。秋水重重点头。郑直猜也猜得到是白真真用血控术治好了秋水,但淮南王不一定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如此高超的本领,才放心大胆将秋水让给了自己。大概又觉得秋水是哑巴又不识字,不会透露秘密。
这“人脑汤”的事情虽然无法治罪,却提供了极大的线索。
郑直又去问了自己昨天领回来的一百个小奴隶,问他们知不知道老挝王的事。竟然有好几个很模糊地表示听说过。说那些打手动不动就威胁他们“再闹就送老挝去”之类的话。虽然不知道去老挝做什么,但他们总觉得是个很恐怖的地方。
郑直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有吃人脑的习惯,但吃得少。每年他都会在辽东挑上百个幼小的奴隶送走,他也会强制奴隶配种多生一些小奴隶出来,谁也不知道送过去干什么。但现在,总算是明白其中关系。
这几天,淮南王抱病谁都不见,郑直觉得线索断了不少,无力着手,不如早日回京。
回到京城,正一筹莫展之时,有人便自己送上门来。那是淮南王所培养的武功最顶尖的十个影卫。
那天晚上他和老婆正在熟睡,忽而觉得屋里毒烟弥漫,自己全身无力。继而来了几个黑衣人,几把明晃晃的剑便向自己劈来。他无力闪躲,却被老婆一把抱住滚下床去,刚好避开那些利剑锋芒。继而之间自己老婆站起,扯起床单便和那群黑衣人厮打起来。一张简单的床单在自己老婆手里玩出花样来。床单转舞潇洒,若海棠四散绽放。这般几下便把那群人的利剑缴过来。那群人一个个被点了穴倒在地上起不来。整整十个,睡在地上成一排。
一个黑衣人狠狠道:“怎么会,你明明连内功都没有?”
“内功是什么?”白痴轻蔑一笑,“那种小儿科的东西我几千年前就抛弃了。”
郑直挣扎着无力的身体勉强撑起来坐在床上,问:“请问,你是?”
“阿正公主,属下白痴,任凭差遣。”白痴转身抱拳作礼。
“多谢救命之恩,请不必如此拘礼。”郑直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老婆,知道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格,一个眼神中带着寒冷凌厉的人,觉得十分局促不安。
忽而,一个黑衣人略有些冲破穴位,在自己身体上寻找自杀的毒药。白痴冷冷一瞥:“你是在找这个吧?我刚刚和你们打斗时就偷偷拿走了,”说完,拿出自己手中的十颗药丸,一股脑往她自己嘴里一扔,又像是吞糖丸一般吞了下去。
“这是毒药,不要吃,”郑直一把抓住白痴的手,白痴笑着将他的手拿下去,道:“多谢阿正公主关心,这药属下敢吃,自然是解得了毒。”继而她转头向那些个影卫,“你们看清楚了,这毒药我能解开,你们便不用回去淮南王府,他用药物控制你们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存在。你们最好将事实向郑大人禀明清楚,他才能保你们平安。”
“我们是死士,向淮南王发过誓,要效忠他一辈子。”那个冲破穴位的影卫答道。
白痴坐在郑直旁,义正言辞道:“你们是向人发的誓,并不是向神发的誓,是可以解开的。是淮南王自己多行不义,必遭天谴,你们随着他一起进入坟墓不成?”看那群影卫深思,她又继续道,“我听说淮南王培养影卫都是选的孤儿,没有亲人,倒也没有什么牵挂。你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将功补过,随了郑大人,他定会善待于你们。是吧?”继而望向郑直。
郑直有些陌生地看向白痴,点了点头,又对那些影卫道:“你们只要好生交代淮南王罪行,将功折罪,圣上宽容,定能饶你们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明天断更一天,谢谢大家支持
☆、保存良心无所忧
郑直有些陌生地看向白痴,点了点头,又对那些影卫道:“你们只要好生交代淮南王罪行,将功折罪,圣上宽容,定能饶你们一命。”
那群影卫面面相窥,有些动心,却无法下决定。
郑直想了想,问白痴:“你可否将他们穴道解开,让他们自己抉择?”
白痴点头应许,她将门打开,抓起十颗桌上的花生,向那些人的穴位砸去。那些人便松了身体,缓缓站起。郑直说:“去和留都是你们自己的抉择,你们自己对自己的生命和良心负责。你们可以回去淮南王府报告情况,也可留下帮我提供口供,或是自谋生路去。我不勉强。”
那些人一愣,面面相窥,却不知说什么话来。白痴加了一句:“你们大可回淮南王那里报告去。就说这御史大夫好心放了你们一马,所以你们毫发无损回来了。不过,你们都是顶尖高手,居然都能输得毫发无伤,淮南王多疑,机关算尽,他不会理解郑大人这种善良的人的心情,不会料想到他居然会蠢到放你们一马。淮南王只会觉得是你们背叛,到时候你们是什么下场,你们比我更清楚。”这白痴刚刚用的是床单比武,对那些影卫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伤害;而若是影卫自己互相留的伤害必定能看出猫腻来。白痴这么做,为的就是留这一手。
看那些人迟疑,白痴又说:“你们身上用来控制你们的毒,我能解开,你们不用担心。”
“哼,这毒药来毒手药王独家配制,无人能解。如果我们离开王府三天以上,必然万蚁噬骨,七窍流血而死。”
白痴道:“我刚刚吞下毒药,就是为了向你们表决心。如果一天之内我不能解你们的毒,你们再作决定不迟。”
刚刚她的确是吞下了毒药,按正常情况已经毒发身亡了,但她依然活泛无比,就像是已经解毒一般。看来真是奇人,十个影卫思考了一会儿,有八个决定留下,愿意为郑大人效命,有两个还是逃走。郑直叫来侍卫将留下的人暂时收押。
处理好一切以后,郑直和白痴回到屋里。白痴款款走到桌前,磨好笔墨写下一个药方,给了郑直,道:“这个药方可以治他们身上的毒。每日一副便好。属下且退下,不打扰你们两夫妻了。”
郑直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那个郑大人,到底是什么人物,真的不能说吗?”
白痴端庄而站,月光洒了她一身绮丽:“现在天象变了不少,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年代了。我虽然不能透露太多,但总而言之,我是白真真的灵魂,郑大人是你的灵魂。天恩浩荡,特批他和我为你做事,但我们能参与之事非常有限,只是你们有性命之虞时才能出来,希望你们两个能自己保重!”
郑直点头,鞠躬表示感谢。
“请感谢苍天厚德吧。属下只是顺天意而行之人。你且记得,违背谁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上天真正会帮的,永远是有良心的人。只要你心存正直,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你分毫。”
……
第二天白真真从睡梦中醒来,觉得头疼。她问郑直:“老公啊,我觉得我头很痛,好像是中毒了,不过好像不是很严重。很奇怪,我不记得昨天有吃错东西啊。”
郑直滞涩道:“昨天,另外一个你又出来了。她为了劝那几个影卫归顺,吃了几颗毒药。”并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讨厌的家伙,怎么可以这么乱来!”白真真气不过,“不过也比那郑大人好,郑大人什么都循规蹈矩,白痴敢乱闯祸,倒是很合我心意。”
郑直微微一笑:“那不就是你的性格吗?不爱规矩。”
白真真裂开嘴笑了:“看在她对你好的份上,饶了她了。”
然后,郑直开始询问八个影卫,影卫将淮南王的事全盘托出。原来,他和明王与老挝王都有串通,正备时机篡位造反。那天香山谋杀新皇之事也是淮南王的行为。
次日,郑直将事情向皇帝全盘托出,并带来秋水和八个影卫作证。皇帝听闻吃人脑之事,心生怜悯,痛心疾首;将那一百个小奴隶都削去奴籍,并各自遣送好人家,要着力培养他们成才。并听郑直劝告,饶过几个影卫的性命,珍惜他们的能力,押着待用。他又派人顺着线索在老挝收集多方证据,终于获得一些实在的证明。
淮南王,明王都是兵力雄厚的实体,皇帝赵寰不敢轻易下手。皇帝便出了一招,将老挝王买天朝奴隶做人脑汤之事公布于世,但并未提起淮南王。由于吃的都是小孩子,又是他国人作恶,民族心理引得一些民众激愤。
这种激愤将民众的多年积怨宣泄了出来。民众畏惧于明王和法律势力,早对奴隶制度不满却不敢言。而对老挝这种小国家,并没有压力,加上皇帝又明处支持,便无所顾忌宣泄了出来。连续几日,大街上民众自发的游行,要求铲除老挝毒瘤。
皇帝又放出话来要攻打老挝。这一次,他得到了几个王爷的支持,几个王爷愿意出兵帮助攻打老挝,灭老挝异邦,弘扬汉人的志气。老挝是小国家,心生胆怯,派人来偷偷求和。皇帝赵寰威逼利诱,要求老挝将和淮南王勾结之事全盘托出,和皇帝站同一战线,才愿意放过他。老挝觉得淮南王靠不住,便降于赵寰。
淮南王自知事情败露,和明王赵责约好一起造反。两军共同约定相约京城边境,两军会师之时,明王和淮南王握手相交。淮南王满脸堆笑,笑容还未褪去,明王赵责忽而一刀捅死了他,又派自己兵马包围淮南王的兵马。因为兵马差距硕大,淮南王军队又群龙无首,淮南王兵马很快投降。
赵责想,皇帝故作弱势,却暗中收纳了湘南王,燕北王,淮山王等几大王爷的兵马;又得到了老挝等几个国家的支持。现在造反,并非时机。最好的时机,当是等国家内乱,或有外戚入侵之时。内忧外患,才更能坐收渔翁之利。加上淮南王野心勃勃,他要的不是和自己平分江山,而是独占鳌头。与其如此,不如拿他的人头去邀功,再收得淮南兵马,才让自己更有实力。
赵责以功臣之名来到京城邀功,在朝堂上献上淮南王人头,要求收下淮南王的兵马,。赵责势力强大,威逼利诱,皇帝年轻只有步步退让。加上如果他握住淮南王兵马不放,赵寰也是势单力薄,无计可施。干脆当场同意,再想另外招数。
赵责在朝堂上看到了御史大夫郑直,斜眼冷笑道:“臣,还有一事启奏。“
“讲!”赵寰问。
“皇上可知这当朝的御史大夫是冒名顶替之徒?他原是本王府的一介贱奴,却改名换姓考状元,才混得一身官服,招摇撞骗。皇上重法律,怎容得这等荒唐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