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那些事儿》第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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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家那些事儿

  作者:马蹄声凌乱

  大荒沈沈飞雪白

  救灾现场忙活了一整天,野外临时营地里,成才和石丽海在加固帐篷,齐桓忙活着野外简餐,许三多努力地要把吹进帐篷的雪都扫出去。袁朗插腰看着山上山下一片白茫茫,皱皱眉头。
  吴哲走到他身边:“景色真不错。玻璃世界白雪红梅,这是人曹雪芹说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这是毛主席说的;冰天雪地走山道儿,不是人干的。这是咱许三多说的。您就给医疗队个营地坐标,人家找得着么?还带着女同志。”看袁朗四平八稳不表态,吴哲也不说话了,心说,有性格,医疗队的女兵也不照顾下。
  齐桓走过来:“真不用接一程?”袁朗一拍齐桓的肩:“不用!走,咱俩上山探探路去。山上还有零落护林人家。”走到门口儿,停了一下,对许三多说:“他们最多三十分钟就到了,等会儿给人预备口热水啊。”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成才正烧开了水,就听见许三多在外面嚷嚷:“医疗队来了。”吴哲心说:妖精啊,算的真准。帐篷一撩,人就进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来:“同志,你们队长呢?”
  袁朗有话:家大人不在的时候,军衔最高的负责外事。吴哲赶紧迎上来:“A大队吴哲。同志们辛苦了。”后来吴哲想想挺荒谬的,大灾当前,部队增援。自己看见友军的头一反映居然是:此女国色天香啊。
  雪帽一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乌黑墨玉一样的头发,冰雪浸染的有好几缕沾在美人雪腮边儿,衬着一双眼睛盈盈流光,美人丹唇轻起,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部抢险医疗支队队长张楠奉命向上级指挥官报道。”
  她身后几个人依次向吴哲敬礼,利落的声音:梁旭。宋辉……仔细打量一下儿对方,美人和吴哲气馁得看着对方肩上两毛一明晃晃闪着让人眼晕的光。角落里的C3幽怨地说:“对死,上级?谁听谁的啊?”语音未落,他忽然觉得脖子后面有一阵冷风吹过,一个更幽怨的声音响起:“听我的啊。”踏雪归来的袁朗郁闷的看着C3,“有些话不用言语,但是身为队长还是得说,你TM怎么这么笨啊。”
  许三多笑出了明晃晃的牙:“队长,你回来啦!”两毛二得及时出现,让吴哲和美人儿同时松了口气。美人及其属下向袁朗行礼:“×部抢险医疗支队队长张楠前来报道。”目光越过袁朗,朝齐桓笑了笑,打个招呼。齐桓努力地把冻木的嘴角扯了个向上的弧度,怎么说也算熟人啊。
  “向上级汇报精神集中。”袁朗看看表,皱了下眉头,好像挑剔的说:“越来越晚了啊。识图技术退步。”上下打量对方一下,不经心似的问:“路上顺么?”美人“啊”了一声,标准立正。低眉顺眼地点点头:“识图回去再练。”低声抵抗了句:“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成才以狙击手的犀利目光看见袁朗听见这句,笑得极其诡异。
  事后,吴哲总结:如果说妖孽袁朗擅长把所有他看上眼得现役军人当南瓜削,美人张楠就擅长把她所到之处变成临时医疗站。张楠捧着成才端上来的热水,一口一口地抿着,眼睛踅摸着老A们被雪打透的鞋,用语气肯定地说:“把鞋都脱下来,你们有冻伤。”放下水,就开始解许三多的鞋带儿。十分钟后,许三多舒服地活动着脚脖子,感激的对张楠说:“不愧是少校,你手又轻又快。俺都不觉得疼呢。”
  一边儿给袁朗检查治疗的梁旭皱皱鼻子:“小子你运气好,这少校可是战地神刀,全军有名。你不知道,枪林弹雨的,人家参加过……”
  “嘶”袁朗突然吸了口气,梁旭看自己不小心割破了冻伤周围组织。“哎哟”了一声,头上袁朗的声音飘起:“参加过苏丹维和医疗救护。”成才敬佩得对张楠刮目相看:“队长,这也算外战了吧?”
  在一堆人大眼瞪小眼的震撼里,号称有外战经验的美人接替了梁旭的位置,把袁朗的脚放在自己膝上,耐心的讲解:“他的冻伤比较严重,应该先用雪搓,再有你握刀的位置偏高了,你注意看我处理。”看看袁朗见血的脚,张楠扁扁嘴角,还是回头瞪了梁旭一眼:“处理伤员精神集中,人家流血了吧,小事故也是事故。”梁旭搔搔头:“张队长,您是不是从来没出过事故?”
  袁朗觉得张楠扶着自己脚得手僵了一下,安慰的拍拍她的头顶,指尖,带着暖暖的温度。张楠抬头朝他笑了笑,头也不回的回答梁旭:“我啊,也出过事故。”宋辉特好奇地伸过头来:“什么事故啊?什么时候?您记录完美,没听人说过。”张楠顿了顿,歉意地对上了袁朗闪着精光的温柔眼睛:“我给人家割盲肠,忘打麻药了。”然后低头继续修理此人的脚:“为了弥补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们队长,我,嫁给受害者了。”不出所料,此言一出激起“哇”声一片。
  “太能虎人了。编的吧。”救护队和众老A意见一致。
  张楠叹息一声,“是真的,不信你们问他。”素手银光闪,煞气魅千军,手中的手术刀指向袁朗鼻尖。袁朗坦然的直视刀光闪闪:外面是大荒沈沈飞雪白, 眼前是美人刀锋惊霸王。不过他袁夫子,通神明,深山窃听来妖精。拨开刀锋,袁朗真诚且沉痛的看着大家说:“我就是那个病号。”
  震撼效果中,张少校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自己的下级:“同志们,姑娘们,工作一定要过细。教训啊,不是我念叨你们。”
  老A们尴尬的静默。嫁给妖孽队长是惨痛教训。
  率先反应过来的吴哲颤巍巍端了张楠的水过来,试图救场儿:“嫂子,要不您喝水先?”后来,成才觉得许三多的强大就在于他总在不经意间救主于危难,木木笑的阳光灿烂,先知先觉的说:“看,我和你们说什么来着,队长说他的老婆是个马大哈,你们都不信。”
  救护队员瞬间石化。野战医院之花是马大哈。
  张楠左顾右盼了一下,“夫君,天气不错啊。”袁朗看着外面纷纷不停的成灾大雪,认真地说:“恩,不错,媳妇儿,你吃饭了没有?”

  人生若只初相见

  那天晚上,大家休息之后,张楠看着外面一天一地的雪突然感叹起来:“那个时候真小啊。”袁朗点点头,把美人老婆的头揽在自己肩上,拍拍她的背。张楠倦倦的靠在袁朗身边,幽暗的帐篷里只有袁朗的烟明暗不定的闪着光。
  张楠记得那是个春天,自己就要从军医学院毕业,被分到某野战医院实习。好像还没适应野战医院的山啊水,就赶上行医生涯的第一次军事演习。就算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战地急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次最乱!自己也乱,手忙脚乱;周围也乱,兵荒马乱。医院里所有医护人员人都步履匆匆的,本来宁静医院好像大片儿《珍珠港》里海军基地被袭击过后的沸反盈天。那天下午张楠刚把头部创伤的伤员交给急诊,对讲机又叫了起来:“救护33请注意,救护33,E85高DI意外腿部创伤。E85高DI。”对讲机哗哗的响。不记得是第几趟了,不记得是值班第多少个小时了。张楠疲惫地甩甩头,脆生生的回答:“救护33明白。”跑回救护车。
  引擎声起,司机嘟囔着:“E85了,现在还是红军阵地吗?听说那儿打得厉害呢。”张楠一乐:“你什么记性啊,那是咱红军后方补给阵地。”结果发现后方阵地附近比想象中热闹,一声爆炸地动山摇的,张楠瑟缩了一下。卫生员小周嘟囔:“少尉,你不是说这是后方阵地么?”张楠挑挑眉毛:“现代战争没后方,军长说的。”小周心里叹息一声:美人她爸爸八成儿是铁齿铜牙纪晓澜。什么时候都有的说。
  观察下前方路况基本良好,司机正要继续前进,张楠一声断喝:“停!”野战救护车“吱”的一声刹住了。卫生员小周看见美人少尉“蹭”的跳下车,三步并两步的冲路边冲了过去,连忙跟过去:道边儿趴了一个红军列兵。
  小周奇怪:“他穿野战服,你怎么看见的?”张楠眨眨眼睛,小女孩儿似的得意洋洋:“我看过二ZHAN德国教学片儿,说怎么找JU击手。”小周乐了,“你还挺聪明哈。”张楠比较谦虚:“一般一般。”俩人弯腰检查下这家伙的生命体征,还行,单纯打击至昏。七手八脚的把这兵抬上车,刚要启动,张楠突然说:“不对啊。”小周一愣:“怎么不对了?”张楠困惑地说:“红军阵地,红军士兵被打昏被扔到路边儿,说明什么?”一个有点儿懒洋洋的陌生声音响起来:“说明你们阵地被渗透了。”美人少尉仓皇回头,黑洞洞的枪口从窗外顶住了救护车司机的头。有点中气不足的声音再度响起:“教学片儿白看了吧?狙击手都到你鼻子尖儿了。”好歹受过军事训练,张楠翻手去拔昏迷士兵的枪。“别动!”下一秒,狼已入室。狙击步顶住了美人少尉的脖子。这人有豹子似的迅捷。战火纷飞的时候,就算他始终用一只手努力压着自己右下腹,绑架也算完美。
  好多年以后,张楠怎么想也不能把那个满脸奇怪黑绿油彩的恶人和身边儿铁血柔情的老公联系到一起。倒是袁朗一直重复当时的感觉:丫头漂亮啊!狙击步压着她脖子都有种诡异的美感。
  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哒哒哒……”外面枪声如爆豆。“趴下!”霎那间黑白颠倒。恶人压着张楠伏倒在车厢里。耳畔嗖嗖有不明物体飞过。嘈杂混乱的狭小世界,压倒自己的身体烧灼着异常的温度,恍惚间张楠耳边有个气虚而严厉的责备:“发什么呆你!不知道空包弹也有杀伤力啊?”
  车外的报复性密集火力证明这位从天而降狙击手肯定是驰骋对方阵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来着。可是恐怕没达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境界。人红军追来了!
  恶人低吼一声:“开车啊!”这人身上有诡异气场,让慌张的人不由自主听他调遣。突发事件让小陈比较紧张,车发动起来也比较慢。身后的红军分外不依不饶,车边不远“砰”的一声巨响,手雷就招呼过来了。司机小陈“哎哟”一声,被什么东西划破了额头,鲜血蜿蜒而下。同志见血,张楠大怒,一探身冲着红军追兵嚷嚷起来:“你们哪部分的?往哪儿打呢你们?我们野战医院的车!”红军士兵一愣,射击停顿了一下。张楠旁边的恶人突然没心没肺地“咯咯”笑了起来,喘着跟小周说:“这是你们红军生物武器吧。算河东狮吼了啊!”话音未落,就地瞄准,当当两枪,又让个红军军官头冒白烟儿的站了起来。
  张楠当时就傻了,没想到这家伙得便宜卖乖,还感激地朝张楠点点头:“救护队的同志,您都快赶上精确致导了。”张楠咬牙切齿。卫生员小周插嘴:“苍天有眼啊,张楠也有说不出来话的时候。”还对劫持己方的恶人伸伸拇指:“战友,你枪法好,人也不错啊。”那恶人不特舒服地皱着眉头,还是点头还礼:“谢了啊。”
  红军反应过来之后,说什么也不信这是己方救护车了。追兵也不是吃素的,密集射击,恶人马上抬不起头来。局面失控,张楠哀叫,“司机大哥,陈大爷,您倒是启动啊!咱又不是来听响儿的。”
  对讲机哗哗的又响开了,野战医院急救外科李主任几乎在骂:“33,你们死到哪里去了。E85有人骨折伤到动脉了!”外面红军还是不依不饶。枪林弹雨里张楠脑子里就只剩下那句:动脉受伤!急得脑仁儿都要冲血了。真想把眼前这罪魁祸首踹下去,脚踢出去的时候看他紧抿着嘴唇,额头后背全是冷汗的样子,心一软,又把收了回来。
  小陈好容易发动了车,突然低声诅咒一句:“走不了了,调理员来了。划定咱是战斗区。”张楠脑子轰响,这下不打出个子丑寅某是不得脱身了。那恶人大概也听见张楠的任务了,十分抱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停止射击,努努嘴,表示自己束手就擒。
  树欲静而风不止。面被蓝军单兵狙击手炸了重武器装备,杀了连长的红军眼珠子都是红的。哦,你想打就打想降就降?没那么便宜。JI毙了你狠踹一顿再说。车外面枪声密集,红军誓死不让变节救护车便宜离去,非要生擒俘虏不可。
  一片混乱中,张楠发现恶人突然紧紧压住自己右下腹狠狠地吸气,脑门儿上一片亮晶晶的汗。医生本能地扑过去摸他脉搏,病态的脉动让张楠眉头马上皱起来:“你不能被俘,你得马上跟我回医院。”恶人苦笑下指了指外面成包围形状搜索过来的红军,喘着说:“我也想啊。”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
  张楠杏眼微眯,当机立断,抢过恶人的狙击步枪,奇军突起对外面扫射。四个搜索前进的红军立刻冒烟。一招偷袭得手,张楠立刻在那恶人和小周目瞪口呆下把枪扔回恶人怀里。然后顺势把着晕晕转醒红军小兵的手,抽出枪来,一枪毙了车上蓝军祸害。顿时,车里车外,一片白雾弥漫。
  烟雾中,恶人就听见美人少尉摇晃着调理员大声儿的解释:“我是野战医院救护队的,我有紧急任务。十分钟前这找死的蓝军摸上我们车,刚才他击毙四个红军士兵。然后我车上的红军伤员把他击毙了。我们可以走了么?”
  调理员让她晃的头晕,看看现场情况基本属实,翻出蓝军狙击手名牌,迅速判定:袁朗:击毙,退出演习。红军步兵林小祥重伤,退出演习。回头看看红军阵地,阵地上班长齐桓摇头:表示不再追击了。调理员判定:救护车继续执行任务。张楠一挥手,小陈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救护车绝尘而去。
  阵地上士兵问齐桓:“班长,怎么不追了?”齐桓黑着脸说:“这狙击手我认识,叫袁朗。枪法好到自负,杀人一贯点射,刚才居然打连发了。我估计他真受伤了。”
  救护车上,小周一边儿手忙脚乱的帮小陈包扎,一边儿体会着张楠刚才的无间道行径。被击毙的袁朗虽然脸上有厚厚的油彩,可已经能看来出脸色奇差了,疼地不停的用嘴吸着气。张楠摸上他颈动脉,紧张的问:“还哪儿疼?”袁朗哆嗦着指住胸口:“我,我心疼,我狙击手的好名声。您那叫乱枪打鸟儿!”张楠测着他肚子上的压痛点,心里踏实了点儿,帮袁朗擦了擦头上的汗,眼睛笑的弯弯的:“也该我气死你一回了。”卫生员小周乐了:“你们俩一比一平。”
  几分钟后,救护车到达E85高地,袁朗躺在救护车上,身上舒服的盖着张楠给他留下的被子,就听外面张楠气极败坏地跟目标伤兵嚷嚷:“瞎诈唬什么啊你。见血就动脉啊?你们家动脉长脚后跟上啊!”袁朗晕乎乎的听着,噗哧一声乐出来,身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本章后记:红方士兵林小祥击毙蓝方优秀狙JI手袁朗后,被团内通报表扬。林小祥当时受伤迷糊,虽然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干的但是从此树立了强大自信,军事素养飞速提升。总而言之,后来进了机步团,都说是个好样儿的。很久以后袁朗和高城喝酒聊天儿,偶尔提起林小祥,高城一拍大腿:“这人儿我认识,六,六连长。我们团老六。”

  祸福难料如朝夕

  袁朗后来想,张楠其实是个好大夫,好护士,放在哪里哪里亮的好同志,谁也想不到她能出割人盲肠不打麻药的事故。这么多年了,自己跟谁说谁都不信,当自己A人呢。今天人证俱在,吴哲才终于吐口儿:没办法,您就这人品。
  袁朗还记得那天的样子,张楠又往救护车上装了那个号称动脉受伤的兵。丫头挺麻利的,给失血的兵补上液,输液架儿让红军打折了就让小周举着。袁朗腹痛不能平躺,就扶他在车角里稳当靠着,还细心的给他垫上褥子防震。自己手脚不停地帮脚后跟受伤的士兵清理伤口,顺便检查了下司机的额头,回身的时候看了看刚清醒过来林小祥是不是让袁朗砸出了脑震荡。百忙之中不忘嘱咐小周监测袁朗体温,小周哭丧着脸说,“温度计碎了。”张楠白了他一眼,一手纱布一手药棉的凑过来,直接拿脑门儿贴上袁朗的额头。
  意外碰触!一股属于女孩子的温暖味道不期然闯进袁朗的鼻腔,袁朗罕见的觉得有点儿,嗯,别扭。不过对方女孩子倒是落落大方,嗓音依旧脆生生:“小周,我估摸他有38度5。炎症!”回头又忙自己的,把袁朗自己扔在一边儿品味某种涩涩的新感觉。不过让袁朗比较平衡的是医务兵少尉似乎也不是全无触动,快到野战医院时,张楠又贴了贴袁朗额头,确定他没继续恶化之后,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狙击手,你脸颊发红啊,烧的吗?”袁朗费力地凑近张楠的耳朵一字一顿,严肃认真地告诉她:“医务兵,你脑门儿绿了,是蹭的。”张楠一愣,然后一本正经地“哦。”了一声,继续忙自己的事儿。
  担架不够的时候,腿部受伤的士兵被优先抬走。张楠扶起袁朗向急诊走过去,这一扶起来,张楠就觉得不行,蓝军狙击手的体重给自己添加了意想不到的负担,本来想慢慢走两步适应了就好。可袁朗突如其来的腹部抽痛造成了他脚下一个小小的错乱,本来就不稳定的行进方式经不起任何考验,张楠觉得地平面飞速在眼前扩大,慌乱之袁朗中伸手撑住救护车门,两人同时吁口气,还好没摔倒。
  感觉到医务兵体力透支,袁朗侧过头,却看见张楠正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漂亮的手啊,当时正在阳光下微微发抖。张楠吞了吞唾沫,有点儿紧张的看看袁朗,像解释又像求助:“我控制不住它,用不上劲儿了。”虽然带着口罩看不见表情,可小女孩儿之于兄长似的手足无措全然流露在眉目之间。小丫头啊。袁朗心说,他有大量训练经验,拍拍她头:“累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张楠似乎安了心,“对哦,我十来个小时没吃过什么了,体力透支。”
  野战医院里依旧一片忙碌,急诊室里张楠标准立正的被个医生上尉批得七昏八素:“蓝军也往回拉,啊!你自己看看外面儿里面儿都忙成什么样儿了?你还嫌不够乱?大家都多久没下班儿了?多少自己伤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求优先处理敌人?”张楠在口罩底下偷偷扬扬嘴角,然后严肃地报告:“王大夫,南丁格尔说,人道没有国界,所以我选择忽略红蓝双方。”上尉气的脸都白了:“好!南丁格尔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是真理!值班医生我说话也不是放屁!你今天连大夜班儿,明天太阳出来前别让我看见你休息!”
  张楠眼珠儿转了下,声音软软,乞饶似的期期艾艾:“师兄呀,那个蓝军吧,那个狙击手啊……那个阑尾炎呢,再耽误哩,就穿孔了哎……”上尉恶狠狠盯了张楠一分钟,甩手把病例扔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然后脸色严厉低头的再查手术安排,对外面大吼:“小刘!一号手术室!这台手术完了准备阑尾切除术!”张楠立正敬礼,喜上眉梢:“谢谢师兄!”上尉头也不抬,指着办公室的门咆啸:“你给我滚!”
  张楠跑步出来,几乎一头撞上急症创伤李主任。李主任稳住她的身子:“少尉,还没下班儿呢?一天了吧?”张楠笑了笑:“今天连大夜班儿,您可以看我看到烦了。”李主任看看屋里正发火儿的王上尉,苦笑一下,年轻人的问题啊,“大夜班可以,但你不许上手术。”张楠立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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