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悠闲生活》第154/189页
到了林苑大屋,待众人睡下,我这才拿了泳衣去不远处的温泉泡澡,将身子整个潜进水里,许久才冒出来透口气,待得够了,才靠在其中一块大石上,凝着高远的星汉出神,直到月上中天。
不知不觉中,过了如此多年。忽然觉着为家人,我做得极少,不管阿母,还是阿父亦或生病却瞒着众人的阿兄……身上有五千年文化的积淀,我却只自私的为自己着想,怕泻露不妥,怕被人当成妖怪烧死而怯弱的活在自己筑的壳中……
这样真的好么?阿兄的病……是肺痨罢?要如何才能让他活得久些,瑜与太子妇……尚需要他……
想着想着,却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日再醒来时,发现是在自己床上,一时有些惊愕,我的记忆在温泉便断了,那是是何人送我回屋的?
尚未来得及深想,外头便有人敲门。
“小君,可己醒来?”
“然。”是稚在唤我,匆匆披上衣裳,又捋了捋头发,此时天色大亮,是我起得迟了。
“小君,有信使送信来。”
始时,我以为乃徵之信,折开时,却是一愣,他怎会写信与我?
信的内容不长,细细如流水记录着这一路往密的所见所闻还有与周天子所处情形,看起来倒像是话家常般,字里行间也极为细腻,我又是愣了愣,此,不太似他的作风。虽疑惑,但此信却奇怪地让人觉着心中温暖……
“娻在看何?”
正出神,指间竹牍被人夺走,兄熙笑得一脸暧昧大声读着信上内容。
“熙,读罢!”咬牙切齿道,要再敢读下去,恐他那一室宝贝不保,我错了,熙怎么可能长得大呢,此时行为与孩童何异?
“呃……”见我生气,兄熙尴尬刨刨脑袋,结巴道,“为兄再不敢了!”
将信夺回,转身欲回屋中,却在见到屋角走廊对面的兄酋时顿住了脚。阿兄何时来的?
书信
牖外风雨飘摇,秋雨疾迅,不多时窗棱上糊的白绢己至洇湿。室内,手中拿着子郜的信,我怔怔凝着那上头契刻的象形文字出神,竹条上,刻纹崭新,子郜与黑皋性子不同,也更多变,但字迹却是相同。
那日的他恨恨的话,再次跳出脑海,黑皋他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就算如何讨厌嫌弃我……吾仍乃汝夫,此事便是一生亦不会有所改变!
此生亦不会有所改变……你我夫妻,焉能拒行夫妻之礼?
纵观整个大周,何女子同你一般拒绝夫君的亲近?
带了血丝的眼,像印记般,刻在心底。眯了眯眼,靠进枕里,强迫自己入睡……许久方才睡着,又做梦了,梦里黑皋笑得开心,搂着我正坐案几读着一些传记,读着读着,却忽地,发觉靠着的胸膛无一丝热气,而他的身子竟在渐渐变淡,眉目如画的脸,水彩画般随着时间的远去,渐渐褪色。
事情忽然发生,来不及防备,我惊慌不己,去捉他的手,却是捞了个空,惊恐抬头,“皋!”
半透明的身子忽地离地飘在半空,皋笑着与我道,“娻,皋去了……”
“皋,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急急起身,却被那小几绊得摔了一跤,只觉一痛,膝盖破了,有血流了出来,即便痛我却管不了那么多,抬眸祈求,“皋不要走,我……我流血了,痛……”
如果以往定会上前查看,定会责我如何不爱惜自己如何不小心罢,此次却是任我摔倒,一副置之不理,身子似没听到我的祈求般,仍旧淡化下去,渐渐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句话,“帮我好好待他罢……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我在那印记里……”
说完彻底消失,只余尾音绕梁不歇,最后消散。
“我即使他,他即使我……”
“我在那印记里……”
“我在那印记里.”
“我……”
这一室空寂让人发慌。
到最后痛得无法承受,醒来,方才发现是梦,但梦里的痛似乎真的,久久挥之不去。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加急了,瓦背嗒嗒地响,凉风带着湿气灌进室内,帐幔轻摆,帐上玉壁随摆轻响,一时室内盈满各种嘈杂之音,似极为喧闹却又似极为安静……
傍晚时分我还在想,是否需回信,如今己不用再想。收拾心情,快速披衣起身,回了信去。翌日,让信使送信往密,信上的内容,全是我心理话,执意求个确切答案,不要猜测,不要撒谎。倘若他真是黑皋的化身,那么,即便是化身,我亦会紧紧抓住,再也不会让他消失不见……
信来及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