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第64/257页


  余行洲却在听过后,彻底阴沉下脸,双唇崩成一条直线,下颌的弧度也透着不悦。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沉吟片刻后,余行洲一改阴沉,反而有些玩味地看着男人:“沈知南,听说你花名在外私生活极不检点,那你是会给星晚什么呢,娶他做名副其实的沈太太?”
  问得太过犀利。
  盛星晚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竟下意识地去看拥着自己的男人,看到的是他分明喉结和流畅颌骨。
  那一瞬间,是期待?
  她不知道。
  以她现在的角度,是看不到那双湛深黑眸的,能捕捉到的是看他喉结滚了滚,然后滚出一声笑,极漫不经心地低笑。
  他说:“就算我不娶她,也轮不到你这个做小舅的来娶,你觉得呢?”
  问题犀利,回答更犀利。
  像是一把锋刃,准确地刺进余行洲的心脏,刺破那层最不堪的纱质。
  他爱星晚,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现在,是老天在惩罚他的无耻。
  一开始,他对盛星晚的感情还算正常,只当是个无辜可怜的小姑娘。
  后来,慢慢地,她竟出落成一朵诱人的花朵,层层叠叠间都是致命芬芳,让他无处可逃。
  时常出入盛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种子就那么种下了。
  此时,沈知南抬手示意他,“请回,小舅。”
  小舅!
  竟喊他小舅!
  沈知南面上是淡笑着的,眸子却冷,他喊的这一声小舅,有提醒也有警告,但绝对没有拉进关系的客套。
  余行洲尝到这男人的厉害了。
  原来,只听说这男人行事雷厉果断,现在才晓得,原来在口舌上也讨不到半分愉快。
  余行洲像是被抽干的塑像,一动不动,眼睛看着男人怀里的她,“星晚,要是我找到霍西决,你还会和他在一起?”
  他宁肯她跟着霍西决,也绝不是眼前这男人。
  盛星晚的脚步一顿。
  连拥着她的沈知南,都再带不动她的步伐。
  盛星晚重新回过身,默默地看着余行洲等待下文,但沈知南已经不动声色地上前挡在了她的身前。
  眼前,是男人笔挺的黑西装。
  沈知南的笑容还挂着,但是丝毫不抵眼底,“余先生,东西吃错了可以医,
  但这话一旦说错——”在顿的那一秒里,男人眸中凛出寒芒,“就收不回了。”
  头顶是深黑的天空,氤氲着冬季的寒意,脚边呢,是双车灯的光线,刺目又白亮。
  余行洲丝毫不让,他也跟着沈知南微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没有说错什么,字字属实。”
  沈知南低头拨正腕表的位置,很漫不经心地问:“是么?”
  盛星晚察觉到,沈知南并不想让她知道一些东西,这反而令她更加好奇,她忍不住站出去。
  “小舅,你什么意思?”
  余行洲脸上终于有点胜意,终于不是一筹莫展的无奈,他说:“你身边这个男人和顾惊宴关系那么好,对霍家兄妹甚了解,怎么,他没和你提起过霍西决吗?”
  ——霍西决是谁?
  这是她现在最大的疑惑,名字熟悉,但是却没办法从脑中找出一张脸,和这名字相对应。
  沈知南长吁一口气,唇边寒烟四散,在车灯光线里消融,然后他用手摸了摸她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乖,先进去。”
  盛星晚站着没动,男人指间暖意在耳垂处蔓延。
  她没避开,没后退,只那么定定地看着沈知南,缓慢又清晰地问一句:“霍西决是谁?”
  “晚晚,你先进——”
  “你不告诉我的话,”她打断他,杏眸是冷的,“我就冒着被掐死的风险,去找顾惊宴。”
  说完,她拉开自己白色衣领,将那青紫的掐痕露给沈知南看,“反正你不会在意。”
  月色下,光线里,那几道掐痕十分触目。
  余行洲是第一次见。
  他惊得双唇微张,讲不出话来,上前握着一手握她肩膀,一手扯开衣领,“顾惊宴弄的?!”
  颈间肌肤露在寒冷的空气里,瞬间起了一颗又一颗的细小颗粒,寒意从皮肤钻进骨血里,令她浑身一颤。
  沈知南不满他这举动,直接拨开他,然后又用风衣将她裹得紧紧的。
  这下,轮到余行洲嘲讽人了,“原来做你沈知南的女人,就是这么个境遇?连你好兄弟,都能随随便便将人掐成这样,是,是活该,活该做你女人?”
  “霍西决是谁?”
  盛星晚也知道自己脾性倔,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得不到答案,她不
  介意再被掐一次。
  没等到回答,余行洲怒火中烧,越想越不能平静,索性用手指着沈知南,连指三下,“说真的,星晚宁愿陪个坐轮椅的霍西决,都不会陪你这么个腐臭奸商!走着瞧吧!”
  自始至终,无论是余行洲的弯酸话,还是来自她的疑问,沈知南都很平静地保持着沉默。
  一旁默默的文哲,是很想冲上去动手揍余行洲的,什么玩意儿,说话就说话,还拿手指人?
  指沈知南,也配!
  手指给你剁了!
  等都没人再说话时,沈知南掀起眼皮看向对面人,“余先生,看你说得这么有把握,不如将霍西决本人找来,让晚晚亲自问问他?”
  相较于沈知南的平静,余行洲怒意显面,带着一层愠红,他说:“好,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平静。”
  很多时候,沈知南的平静冷漠就像是一张面具,无人看穿他,也无人知他心中真正情绪,面具戴得久了,除非伤筋动骨,否则是扒不下来的。
  沈知南不再理他,目光是看向远空暮色里的群山,山脊上睡着一轮月亮,满目月色,尽显清冷。
  “那你呢?”
  余行洲又看向男人旁边的盛星晚,“你看看你的伤,哪怕这样也要待在这男人身边?”
  “是。”她自己下的契约,怎能反悔,又如何反悔?
  余行洲的眼里尽是痛心。
  沈知南的眼里装下月色,也装下她,他看着她,语气放得很温和,“至于霍西决的事,我会慢慢和你说,外面冷,你先进去,乖。”
  然后,他又揉了揉她冷冷的耳垂。
  盛星晚转身进屋,她信他不食言。
  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一眼,看见沈知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余行洲身边,侧身对着余行洲的耳边说着什么,余行洲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近乎一种死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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