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第66/257页


  霍东霓对法官微笑:“我认,不上诉。”
  整个旁观席上,皆是震惊,没人会想到她伏法得如此干脆果决,连一丝一毫的挣扎都没有。
  有人说:哀莫大于心死。
  霍东霓被最爱的男人送上被告席,她已心死,在极大的悲伤里回归于死一般平静,也不做任何挣扎。
  狱警将她带下去时,正好经过坐在第一排的顾惊宴。
  顾惊宴正好起身,单手插进西装兜里,他朝着原告席上的温婉招了手,“走了。”
  脚步没由来地就顿了下。
  后方,是一根警棍戳在她挺直的脊背上,狱警声厉呵斥:“干嘛呢,走快点!”
  霍东霓重新提起脚,朝前离开,眼底无悲无喜,脸上亦无惊无惧,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她得替自己的爱情收尸,这是代价。
  从头到尾,顾惊宴永远理智冷静,看她沉沦,看她为他疯狂。
  哪怕是在情到深处的床笫间时,她吻他,缠着要他,他也只是满眼寒清地将她弄哭,再说一句:“哭大点声。”
  殊不知,顾惊宴最爱看的,就是自持平静地看她对他的满眼爱欲,以至于到最后她城池失守溃不成堤。
  最后的余光里,温婉上前挽着男人的臂膀,头枕靠在他的肩上,画面和谐唯美。
  然后,她收回所有视线。
  霍东霓爱得绝,做得更绝,把自己逼上一条回头路,被捕那天,她对霍西决说:“不要来法庭旁观,你要是出现,我立马死给你看。”
  霍西决不能去,他太了解这个妹妹。
  那时,这件事被沈知南当作利剑划向他的喉咙,“你不能从顾惊宴手里保下霍东霓,也自然不能从我这里守住你爱的女子。”
  霍西决爱她,爱他看上的女人。
  沈知南善于攻心,他接着说:“在我这里,没有先来后到,我更喜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会感谢你的。”
  嚯地——
  一下子,霍西决就
  直接狠狠攥住了他。
  力道大得根本就不像个病人,也许是用尽浑身力气,一不注意就令沈知南腕上出现了血痕。
  霍西决的指甲是星晚亲自修剪的,剪得仔细磨得认真,可以想象是多大的力气才能以平滑的指面刮出血痕。
  “沈知南,你和顾惊宴不怕遭天谴?”
  “不怕。”
  沈知南没有反抗,由他死死抓着,“宁可遭天谴,也要得到她,明白?”
  “得到谁——”
  身后,盛星晚清冷冷的嗓音出现。
  那一瞬,沈知南面目微怔,回头去看烈阳下的女子,美人骨灼目得很,杏眸是盯着他不放。
  从严格意义上讲,那时的盛星晚并不认得他,只在各大财经杂志的封面见过照片。
  “沈知南?”
  盛星晚蹙眉,然后注意到霍西决抓着他的手,她便走过去,轻轻握住霍西决的手臂示意他松开。
  她很温柔,只是对霍西决。
  霍西决缓缓松手,看见她对沈知南冷目以对,“西决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如果你是因为顾惊宴那个败类的事来刺激他的话,大可不必。”
  满地阳光,唯他的眸最冷。
  沈知南默默注视着她,看她走到男人轮椅后,手握住把手,推着轮椅从他身边经过时,又停住。
  她说:“替我转告顾惊宴,就说——顾公子身娇体贵,平时行走要多注意才是。”
  他并未反驳,只意味深长地问:“你在威胁惊宴?”
  那时,他几乎可以笃定,她会为霍东霓找顾惊宴算账,至于是什么算账法,尚不清楚。
  星晚停在那里转眸与他对视,眼底有着浓冰,面上却是在笑:“怎么会,顾公子是何等人物,我没那个本事,只是善意提醒罢了。”
  后来,还没等待她找顾惊宴,霍西决身故,她也失忆了。
  沈知南停在原地的烈阳里,看着她推着男人一步又一步走远,半道上,不知为什么停下了。
  他看见霍西决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脸色是死人白,饶是一张好看的脸显得也很可怖。
  他看见她哭了。
  她泪流满面地去替霍西决顺气,白皙的手一下又一下抚在霍西决的胸口,她哭得不能自已,是因为霍西决。
  霍西决的一场咳嗽,她都能哭成那样
  。
  等到霍西决平顺下来后,她才稍稍收住眼泪,弯腰从正面去捧着霍西决的脸,看他苍白脸色,她几乎心痛得快要死去。
  沈知南常常回想那个午后,倘若她真的问一句——“你想要的人,是我么?”
  那他呢,还能淡定如斯应对?
  后来的三年他不曾有任何动作,他在等,等一个完美契机,等一个最合适的时刻。
  然后,他等到了。
  以她母亲抑郁自杀作为他和她故事的开场,他适时出现,一场看似最不经意的安排,他是四面八方唯一的救赎。
  有些时候,沈知南都不能说了解自己——他想要,他蓄谋已久,但他两次三番地拒绝她,对她冷眼旁观,将她逼上走投无路。
  因为得让她知道,他是她的来之不易,不是唾手可得。
  ......
  这天晚上,盛星晚如神游般,她再次开口时,发现沈知南已经抽完两支烟了。
  “霍西决死了,所以他是谁?”
  这次他的回答,更简洁,他说:“霍东霓的哥哥。”
  “就这样。”
  “不然呢。”
  对于这个答案,盛星晚显然不认可,“我一定是认识他们,不然小舅不会那样说,我和霍西决什么关系。”
  霍西决霍西决——
  听这名字都烦,沈知南维持着仅有的平和,耐着心说:“你都不记得霍西决这人,我又怎么知道你和他会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以前也不认识你,对吧?”
  他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合适的谎言。
  “可你跟顾惊宴关系那么好。”她又说。
  沈知南挑眉,回:“我对他的女人一向不感兴趣,更别说是他女人的哥哥了。”
  在她的认知里,沈知南的确不是个好事者,永远都像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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