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第260/319页
传信官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他走出大厅的时候,身后的金石丝竹声又响了起来。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鼻子里流出来的热血,急匆匆回到官署。
措辞相同的三封加急密信发往凉、寰、新三洲,同一时间,瓜州已经初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瓜州城内最大的主干街道上,一条由平民百姓组成的长龙从街头排到街尾。
“大家保持秩序,每个人都有!”成大任在粥棚前大声喊道:“张婶,玉米粥没有了,再去打一盆出来!”
“哎!”一个市井打扮的妇人爽快地应了一声,抬着空荡荡的光盆走回身后的食楼。
“真武将军和真武夫人仁慈,大家不用担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今后就没有苦日子了!”成大任站在粥棚前,满脸笑容地大声道,引来众多激动的附和声。
“真武将军和真武夫人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自从真武将军接管了瓜州以后,城里的夏人都快跑完了,如今我们再也不必担心夜里出门会被人打晕了……”
“真武夫人还派人开仓放粮……”
“前日我在街上瞧见真武将军和夫人了,两人真般配呀……”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上,信女愿意吃斋念佛,请菩萨保佑真武将军和夫人早日抱上大胖小子……”
刺史府,正在伏案写作的秦秾华打了个喷嚏。
“主子,可要再添一个火盆?”栖音忙道。
屋内四个火盆齐齐发力,炎热如夏,栖音鼻尖已有细密汗珠,桌前的女子依然面色如雪。
她放下狼毫,搓了搓冰凉的指尖:“不必了。”
等纸上墨迹干透后,她将信纸装入信封封上后,交给侍立的栖音。
“主子,这封信要寄往何处?”栖音问。
“大朔国都,玉京城。”她看着睁大眼睛的栖音:“你怕吗?”
栖音猛地跪了下来:“奴婢不怕!奴婢这条命都是主子给的,就是主子叫奴婢去刀山火海,奴婢也不怕!”
“我相信你。”秦秾华扶起她,将信封郑重交到她的手里:“现在十三州已经戒严,想离开难于登天,你果决聪慧,又是金雷人士,旁人见你是个女人,也会松懈几分,你可见机行事。”
栖音将信封紧紧捏在手里:“是!”
“此信攸关金雷十三州百万人命,也关乎我和伏罗的未来。即便是毁了它,这封信也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栖音明白了。”
“你将此信送至礼部尚书舒遇曦手中——一定要是他本人手中,他见到此信,自会告诉你之后安排。”
“奴婢一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秦秾华将为她准备好的盘缠交给她,又叮嘱了一些蒙混过关的伎俩,让她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便出发赴京。
栖音离开后,她走到窗边,想要推窗透一透气。
屋内随侍的一名小丫头连忙上前:“夫人,奴婢来吧。”
小丫头是前几日秦秾华从街上捡回来的,她父母双亡,吃了秦秾华的一个馒头就跟着她不放了。
秦秾华给她取名为种玉。
捡了她,秦秾华才决定让栖音去玉京送信。
秦曜渊不在,栖音也走了,身边一个熟面孔都没有,秦秾华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不由叹了口气。
种玉机灵,见状立即道:“将军打了胜仗就回来了,夫人要是思念将军,不如写一封信吧!将军瞧了一定也会高兴的!”
“我才不想他……”秦秾华喃喃道。
“夫人不想将军,将军想夫人呢!”
“少看点话本,夫妻的世界不如你想象简单。厨房里煎的药要好了没有?你去看看。”
种玉毫无心机,蹦蹦跳跳地去了
秦秾华重新坐回桌前,想了想,铺开一张新的信纸,拿起狼毫在砚台里点了点,提笔写下:
“家中安好,勿忧……”
……
寰州,刺史府。
鞠使可从官署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上,连素来疼爱的狐胡小妾在他身上撩拨了几次都没反应。
他拨开不信邪地在他身上连连点火的娇嫩小手,叹气道:
“唉,泉儿,老爷现下心里烦,你安静一会。”
“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厌了泉儿?”紫眸晶莹的少女柔若无骨地贴在他身上,一言不合便掉起眼泪:“夫人日日磋磨泉儿,若是再不得老爷欢心,泉儿现在便可死了算了……”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是老爷的心头肉,老爷疼谁都不能不疼你啊!”若是旁的小妾这么阴阳怪气,鞠使可早就一脚把人踹翻了,泉儿是他新迎的小妾,新鲜劲还没过,此刻是见她什么模样都可爱得很。他低声下气道:“这事儿你别告诉别人,瓜州造反了……”
“什么——”泉儿露出惊慌神色:“那反贼会不会打到寰州来?”
“不可能!”鞠使可斩钉截铁道:“今日一早我就收到节度使的密信了,瓜州那群反贼翻不了天。”
泉儿松了口气:“那便好……”
“只是……”鞠使可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老爷也要跟着出一趟城了。”鞠使可道:“节度使命三洲联合兵力围剿瓜州,老爷也要跟着去一趟瓜州才行……”
“老爷,你是文官,去什么战场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泉儿怎么活得下去?”
这些狐胡美人,一双紫眸最是摄人心魄,眼见美人垂泪,鞠使可的心都要碎了。
他忙抬袖为她擦泪,柔声哄道:“我的心肝宝贝,老爷坐镇中军,提刀杀人——那都是大头兵做的事,老爷我就在帐中指点战局,喝喝小酒——”
“那我也要去。”泉儿道。
“这可不行。”鞠使可皱起眉头:“除了我,还有两州刺史要来,带个女人——成何体统?”
泉儿见风转舵,立即依偎到鞠使可怀里,娇滴滴道:“人家也是担心老爷啊,别人打仗都是将军带兵,为什么老爷也要去呢?”
“三洲联合,你说是听谁的?我说听我的将军的,他们愿意吗?”鞠使可眉头越皱越紧:“他们两州刺史去了,我不去,岂不是叫我的寰州兵成为送死的大头兵?”
鞠使可越想越心烦,要不是非去不可,谁愿意去那刀剑无眼的地方冒险?
他怒从心起,不顾泉儿惊呼,把泉儿按在桌上就操练起来。
“啊……老爷……别在花厅里……”
女人的娇呼变成断断续续的哭泣,忽然,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急急忙忙冲了进去:
“鞠使可大人!不好了!”
兴头上被打扰,鞠使可转过头来脸色漆黑。
“什么不好了?!”
“大人……”男子面无人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