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故事》第59/156页
“这件事和那件事有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
“老爷子说说看!”
“你的昔日部众,拥戴的是你,一旦你做了成志的媳妇,他们就没理由再拥戴你。成志虽然也很能干,但他却绝对负不起这大责任,而且连老夫也无法再帮助你。”
“老爷子为什么不能再帮助我?”
“世上那有公公帮着儿媳妇打天下的道理?”
“那就儿媳妇帮公公打天下如何?”
“姑娘这话?……”
“我情愿拥戴老爷子做太行山义军大头领!”
谁知龙千里却整了整脸色道:
“这是什么话?你以为老夫帮你恢复基业,是为一己之私不成?姑娘这种想法,未免大大有辱老夫的人格了!”
陶静静连忙陪着歉意道:
“算我口不择言,说出了方才那句冒失话。只是我若住在府上,和于少庄主近在咫尺,他绝不会不来纠缠我。”
“你必须为大局着想,抛却儿女私情。他若纠缠你,尽可严词拒绝,不必留丝毫情面。
另一方面,老夫也会主动告诫他,严禁他和你来往。”
此刻,陶静静对龙千里真有说不出的感激。其实她对于成志根本不曾建立过真正感情,答应下嫁他,只是藉此避难而已。她此刻虽在落难之中,却依然雄心万丈,时刻不忘东山再起,否则她又如何能把龙千里引为知心知己。
龙千里站起身道:
“姑娘就收拾收拾,随老夫到潜龙庄去吧!”
陶静静只带了一个随身包裹,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起身提起包裹道:“老爷子捉来的那两个人,准备如何处置?”
“一起押回潜龙庄去。”
“这样只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
“若把他们押回潜龙庄,罗奇和白素娟必定会找到潜龙庄去,到那时老爷子岂不有麻烦?”
龙千里嘿嘿笑道:“姑娘又错了!”
陶静静不但不恼,反而陪着笑道:“莫非老爷于是想?……”
“算你猜对了!你现在最大的敌人便是罗奇和白素娟,若他们胆敢找到潜龙庄去,老夫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他们,等于替你消除心腹大患。到那时你想重新恢复旧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口口 口口 口口
时已深夜,在太原城内的“阳曲客栈”一间客房里,正有三个人在灯下一边饮茶、一边议事。
他们神色间都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这三人正是白素娟、牛本初和罗奇。
自从派出沙老五和郝方到鲁翰林公馆探听虚实后,三人一直在着急的等待消息。
原来他们已知陶静静藏匿在鲁翰林公馆,派沙老五和郝方去,不外是要把陶静静生擒活捉回来。
以他们原先的预料,陶静静纵然手下还有少数人随护,凭沙老五和郝方的江湖经验和身手,想捉她回来仍有十足的把握。
岂知一直等到三更,竟是毫无消息。
牛本初早就开始不安,搭讪着道:“他们两人是不是出了意外?”
白素娟望了罗奇一眼,道:
“应该不会吧!沙五叔和郝叔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他们随同罗大哥办事,好象从来还没发生过失误。”
牛本初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们终究只有两个人,而陶姑娘手下据说仍带了十几个人,在寡不敌众的情形下,发生意外又有什么稀奇。另外,陶姑娘也不可能是从前的陶姑娘了。”
“牛叔叔的意思?”
“她能统领几万人三年之久,必有过人之处,即使在武功上,我想也必定大有进展。同时随她行动的那些人,也必定都是了不起的高手。”
白素娟似是不以为然,皱了皱眉道:“果真加此,她大可以和咱们硬拚一场,为什么却避不见面就逃走了呢?”
牛本初道:
“话不能这么讲,说不定她还另有什么企图。”
白素娟不愿和牛本初论辩,吁了口气道:“如果真是如此,咱们就该和罗大哥一起去。”
“我本来就有这意思,偏偏他们两位却自告奋勇要自己去,而且表现得很有把握的样子。”
白素娟转过头来道:“罗大哥,若他们再不回来,那就一定是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罗奇表现得很镇定,道:“我看两位还是尽早回房休息吧!事情不妨由我一个人处置。”
“罗大哥准备怎样处置?”
“我想老沙和老郝即使出了事,也不致有太大危险,至少静静还不至于要他们的命,天亮后我将亲自到鲁公馆一趟。”
“我跟罗大哥一起去。”
“不必了!”
“你一个人去,我和牛叔怎能放心?”
“鲁公馆并非龙潭虎穴,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现在大家休息要紧。”
口口 口口 口口
鲁翰林的公馆,在太原府城东方大约五、六里处。
山西境内多山,北有恒山、东有太行山、西有吕梁山、南有太岳山和中条山。但太原府一带,却是一片狭长的平原,正因如此,才被选为一省的省会。
虽然如此,鲁公馆仍是在一座小山丘下。
罗奇虽不同意白素娟一起前来,但白素娟还是来了。不消说,白素娟除了不放心罗奇单独行动外,还包含了爱情在内。
鲁公馆门前很静。
这是可以想见的,一位归隐凡间的翰林,而且夫妇均已作古,亲友不再上门,自然也就门可罗雀了。
但罗奇和白素娟却不这么想,因为他们已知陶静静藏匿在内,而且她至少还有十几名心腹手下,在暗处必定警戒十分严密。
刚好鲁公馆门外百余步处有片树林,在尚未穿过树林前,罗奇就止住脚步道:“你最好藏身在树林里,由我一个人进去。”
白素娟当然不同意:“我既然来了,就是要陪你一起进去,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外面?”
“因为若咱们两人一起在静静面前出现,反而会把事情弄糟。”
“那有这种道理?”
“道理很明显,正因为咱们两个走得太近,所以静静才既恨我,又恨你。”
“其实她恨你也并非真恨。”
“你好像在说笑话,恨就是恨,那里还有真假之分?”
“当然有!她是因为喜欢你,但却得不到你对她的好感,所以才由爱转恨,这种恨就不是真恨。”
“那是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