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40/105页


  “洪七公是何许人?”多铎狐疑的斜过眼来。
  “洪七公就是一个叫花子。”小倩无心解析的潦草说道。
  “叫花子?”这下多铎是真迷茫了。
  小倩心知扯下去没完没了,只好赶紧打住这个话题,抬手指了指客厅,“算了算了,我刚才睡了一觉,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想怎么样,说就是了。”
  一旦多铎得偿所愿,便将洪七公抛到了九霄云外,领着小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塞给她一瓶药酒,示意她替自己涂抹。
  当然,根本无所谓内伤,也无须往处理过的瘀伤上杀回马枪,这只是一种幼稚的宣泄心里不平衡的儿童行为,独独小倩这种颇具母性的阿姨型女生肯搭理。
  小倩的轻微脑震荡在一个极不利于养病的情况下,反而有快速康复的征兆,仿佛应了那句话——没人疼的孩子天照应。
  “你还行么?”半个小时后,多铎终于有些感知了,禁不住问道:“你手上这般使力,会不会引起头晕的病症?”
  “当然会,不然怎么说我是病人?”小倩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多铎怪叫了一声,吓了小倩一跳。
  “干嘛?你明知道我是病号,不一样的使唤我?现在来内疚不嫌太晚了么?”小倩一巴掌拍在多铎右胸的瘀伤上,顿时令那赤膊大汉叫了出来。
  “哎呀——你要报复也不必这般拙劣吧?”多铎说罢倏地抓紧了虞姑娘的手腕,悻悻然扬了扬下颌:“好了好了,别再捣腾了,你还有病在身,有这份心关心就够了。”
  那厢正等着这话呢,是以立马将药酒的瓶盖拧好,拍了拍巴掌准备收工了,与此同时不忘利用这个好说话的机会,凑近身子老气横秋的说:“说说吧,先前为什么要贸贸然动手?”
  语落见得多铎一副凛然的样子,便眨巴了眨巴眼睛,坐直身子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动手打人就是不对,这是一个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如果你不能好好约束自己的行为,总有一天会吃官司坐牢的!”
  多铎脸色不佳,沉默了片刻才问道:“我不知道应当怎么看待你的这番话,是将它当做替倪一晖兴师问罪?还是将它当做对我的关心?”
  “当然是后——”不待那个“者”字尚未出口,小倩猛地闭紧了嘴唇,脸颊的红潮一起,硬生生改口道:“当然是两者都有!虽然谈不上替谁兴师问罪,但你打得人家破相,总得有个说法吧!”
  多铎的脸色愈发糟糕,念及小倩明知他胡闹,还仍旧再替他擦了一次药酒的份上,耐着性子蹙眉说道:“连倪一晖自己也说‘这是一场公平的打斗’,一个女流之辈跑来搅合什么?诚然我是伤了倪一晖,可他亦回击了我,要说损失我们俩都有损失,深究个中孰大孰小,这未免也太计较了吧?”
  虞姑娘见这时机正对,便有恃无恐的说道:“话怎么能这么说?打斗的俩人势不均力不敌,哪有不许弱势的一方深究的道理?”
  小倩话还未说完,多铎就不耐的嚷道:“你怎么知道倪一晖一定是弱势的一方?”
  虞小倩端详了他一阵,失笑的说道:“我有眼睛好不好?你人高马大、体魄强健,又招招狠烈、不给人喘息的余地,如果不是倪一晖还有两下子,哪能有全身而退的余地!”
  或许这种指控在王爷眼里并不那么可恨,所以他看来也不是太生气,只是稍加调整,便端出了一腔没有升降调的嗓音,“哼!要怪便怪他对你动手动脚!罢了罢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赔钱?赔礼?合计好了吱一声,我照办便是……”
  小倩溜过眼瞳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温润的微笑。回想起来倪一晖不过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样平常的动作落在古代人眼里就变成“动手动脚”了么?想想不禁咋舌的扬了扬眉毛。

  『第45话』 欢喜冤家
  人的外貌,不管丑陋还是美貌,端庄或是猥琐,即便它摆在明处,是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和第一道桥梁,但它并不能绝对的左右一个人的命运。
  女人中古有马皇后今有吕燕;男人中古有宴婴今有葛优,这些相貌上差强人意的人,却皆有一个精彩的人生,这足以说明,性格才是决定命运的权杖。
  既然如此,“貌美”一词也就不一定非得关联“斯文俊逸”、“温文尔雅”、“沉静含蓄”等等词汇了,貌美之人亦有可能粗枝大叶、不拘小节。
  虽然倪一晖长得俊俏有型,却端的一副大老爷们儿的德行,小倩打了好几次电话过去,表示想和多铎一同上门探望,都被他给打着哈哈给堵了回去。
  多铎表面上嗤之以鼻,心下倒挺合意。俗话说敌强彰显我强、敌弱贬乏我弱,倪一晖愈是有骨气,他愈是感到得体,否则那不该打的架也打了,不该丢的身段也丢了,再是意图挽回几分面子又能怎么地?
  一转眼国庆节临近了,小倩的轻微脑震荡基本康复,远在不知名处的倪一晖一直未曾叨扰,倒是近在咫尺的多铎愈发聒噪。
  虞小倩十几天没去上课,整天吃吃睡睡,这精神一松懈,就养成了德行,连力所能及的事儿也不做了,整个一米虫中的米虫,比堂堂王爷还懒惰。
  多铎失了昔日的使唤丫头,本就憋了一肚子的不适,再加上这丫头变了没嘴葫芦,他哪能不感到了无生趣?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能借着“看看市场”的名目频繁的往外面跑,然而与倪一晖一场好打之后,这项活动就莫名取消了,白天除了晨运决不出门,入夜就更别说了。
  小倩眼见他誓不挪窝,猜想他担心倪一晖暗地“串门”,便趁着这个机会做了一回皇大大,将那皇子阿哥呼来喊去的使唤,愣是没客过气。
  俩人朝夕相对,多了许多沟通的机会,小倩正好借此向多铎灌输现代思想,什么衣食住行、道德观念、法纪法规、处世禁忌……等等等等。既已说到这份上来了,免不了强化现代男女关系的新认知,总之一句话,且不说一步登天,至少得让王爷从古代走向近代吧。
  多铎听进去了多少不得而知,不过表面上倒没有特别抗拒,偶尔挤眉弄眼表示不屑,偶尔闭上眼眸表示烦闷,仅此而已。
  他与小倩一个来自古代一个生于现代,能如鱼得水的融洽相处已是不易,又岂是一句“异性相吸”就能皆大欢喜的?
  除了缘分的指引,还需漫长而深刻的磨合,用寻常恋人唾弃的生活琐事磨合时代的棱角,用现代爱侣退避三舍的油盐柴米煨一锅好汤料。
  也许互相依靠可以铸就一个好的开始,也许互相照料可以铺平一条爱的大道,不过也有可能一切言之过早……
  往常十一长假小倩从没闲过,反倒最是辛苦,陪伴她的是人山人海的商场、如火如荼的促销战、剑拨弩张的竞争品牌,以及热血方刚的高校促销,这突然闲了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加上多铎一直心愿未了,恋恋不忘都会广场的电影院,俩人便说好了十一当天去市区凑热闹。
  十一一早,多铎就煞有介事的穿上了他那套专门为出门准备的果绿色短袖衬衣和西装短裤,临了便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小倩,巴不得一转眼就夺门而去。
  女生出门哪会那么容易,就算不必打扮得花枝招展,少说也得耗费个大半个小时,虞姑娘仗着自己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连对付两句的力气都省了,只管闷声躲在卧室里穿衣照镜。
  “虞小倩!你到底躲在里面干嘛?更衣还是守灵?还要不要出门儿了?”多铎大力捶着门板,有限的耐心早已到了极限。
  “……我说,你就不能留点口德么?大过节的不怕晦气?”里面闷声闷气的传来驳斥,听起来像是正在穿套头T恤或是连身的裙子。
  “费什么话,赶紧吧!”多铎怒起吼道,“我五更天就起了,你赖到巳时才起,懒成这般模样,留予你口德又有何用,不如省着自个儿用!”
  “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是告诉你了么?古今殊途,大家的生物钟不同,并不是我懒!”小倩没好气的打开房门,看也没看多铎就直奔了浴室,且“砰”的一声,甩上了浴室门,又咔咔一响,拴上了门栓。
  就现代女生出门难的问题来说,多铎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只是听见锁响那一刹预感不妙,当即便如梦初醒蹦了起来,转向浴室门“砰砰砰”的捶起门板来。
  “喂!不过是梳洗而已,作何要锁门啊?就快到巳时末了,你还要磨叽多久?”
  “伟大的豫亲王殿下,请你不要说火星话,我昨天才教过你现代时间,你不会今天就忘了吧?”虞小倩优哉游哉的在浴室里说道,末了吧唧吧唧嘴,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实在记性不好,不能为我翻译‘巳时末’是几时,那我只好梳洗好了再出来向你讨教了。”
  话音一落,外面寂静了几秒,貌似某君小宇宙已爆,一时不能正常对话,莞尔才听得一种类似锅铲摩擦锅底的声音挤入耳道。
  ——“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巳时末不就是你所谓的狗屁十一点么!!!”

  『第46话』 皇家鞑子不容易
  “哈!”浴室内的姑娘欣然的叫道:“这记性真是不赖!我还以为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呢,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不错不错。”说罢,又嘟嘟囔囔念叨着,“诶,你这脑筋还真是好用,只给你说了一遍的事你居然就记得了……啧啧……”听这含含糊糊的发音,虞姑娘怕是正在洗脸,那闷声闷气的夸耀,听起来很是滑稽。
  多铎挤着眉头顿了一顿,兴许是没听得明白,性子却早被耗光了,便再度“砰”的一声敲响了门板,“喂!你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呢?你到底听懂我的话没有?现下已经十一点了,你还要磨蹭到几时?”
  这话刚一落音,浴室里安静了下来,继而“咔哒”一声,房门突兀开启,多铎正要敲门,险些拍在了小倩的面门上,俩人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秒,脸蛋上还冒着热气的姑娘从容走出,多铎则眨眨眼睛回过了神来,追在人家屁股后头气急败坏的说道:“开门也不兴吱一声,害我差点一掌拍到你脸上!”
  豫亲王从前是否罗嗦不得而知,但就现况看来,无疑是话包子一个,好歹落在他嘴里都是话,一刻不念叨就一刻不舒服。
  “拍就拍吧,你还能一掌把我拍死咯?”虞小倩抓起玄关柜上的钥匙就往背包里送,嘴上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是你催三催四的把我催出来的么!到头来又变成我的不是了,横竖都有你的话说,我算是怕了你了!”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径直走到窗户前关窗上闩,收拾停当才回到玄关,没好气的对他说,“走吧,跟小屁孩上街似的,一颗心早飞走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嫌害臊!”
  “什么……孩?什么……臊?喂!你说清楚!喂!你给我站住!”多铎扬高了音调嚷嚷着,紧跟着小倩的身影出了门。
  ……
  多铎和小倩本是一副吵吵闹闹的架势,谁想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这么一走,很快就兴高采烈的融成了一团。时至国庆佳节,碚县一片人海,虽然道路尚算通畅,但大巴却是异常拥挤,二人全无此前两次进城的悠闲感,同一大群等车的人分享着车站的空气。
  从碚县到市区有四十多公里路,坐计程车要花一百多元,这笔钱对多铎来说无所谓,但对虞小倩来说就太阔绰了。往年这个时候她都在挣钱,今年非但没有进账,还有待花销和玩乐,如此这般,她哪里肯再抛洒什么?
  多铎来了些许日子,适应力强那是没话说,不过古代人就是古代人,即便衣食住行适应得好,却把科技发展接纳得不好,电器和汽车就是他的死穴,不排斥家用电器算不错了,对汽车的了解委实太少。
  小倩不说多铎也不知,原来那些脑门上装着灯的车子是方便人们租用的,或许套两匹马在前头会令他恍若初醒,生生忘了古往今来的交通工具皆是可以雇的。不多一会儿,人愈来愈多了,他忍不住蹙眉问道,“我们必须坐这种大罐子进城么?”
  “嘘……什么大罐子,是大巴!小声点,别让人听见。”小倩凑近他的耳际说道,末了老气横秋的瘪了瘪嘴,摊了摊两手无奈的说:“将就点吧,穷人的日子就这么个过法,习惯了就好了……”
  “穷人?你不是说那十多万能令我衣食无忧么?”多铎摆出了纳闷了表情,亦压着嗓子追问道:“如你所说,有钱人又能怎么样?”
  正值此时一辆姗姗来迟的大巴笨重的驶进了站来,等车的人一涌而上,霎时间车站如战场一样杀声震天……或许是众人太过野蛮,令得野蛮鼻祖——女真鞑子也深感震撼,权把贫富问题丢了个干净,只管目瞪口呆的观瞻着眼前的奇景。
  小倩正想插播话题,倒已获了一个清静,侧目下见多铎一副掉落下巴的痴模样,不禁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肩头一记,“你傻呆着干嘛?难道要我去挤啊?快上!不然又得等下辆车了!”
  “……上?如何上?”多铎呆呆的调过眼来,满面的傻劲儿。
  “哎呀你少废话,叫你上你就上,啰啰嗦嗦的干什么嘛!”小倩推着他走了两步,临了驾轻就熟的往众人之间的缝隙朝车门内钻去。
  汉人觉得鞑子野蛮,鞑子也确实野蛮,但皇家的鞑子受到诸多束缚和牵绊,行事章法上怎么也有几分收敛,时间一长养成了一种违背天性的伪状态——表面上愈是尊贵得体,内心就愈是渴求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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