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41/105页


  这种心态在清初最为常见,比如顺治帝,他的稚嫩和多尔衮的睿明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这日子一长就变了态,病变表现为人前人后两个样,人前是儒雅文弱的小皇帝,人后是动不动就诛杀太监宫女的神经病。
  再比如豫王,他的病根生在皇太极身上,皇权争斗本就阴暗恶臭,但就算其人输得起王位,也断然输不起老妈的性命,日子一长,爆脾气的豫王也变了态,他的表现是浮动在尊贵和粗坯之间,跟滚开水似的,从来就没稳定过。
  豫王来到现代后失去了死磕的对象,其状态绝对比在清朝稳定,除非有人向他正面挑衅,否则他还真不容易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眼看着小倩钻进了人堆里,多铎愣是半天没能回过神儿,要他和一众贱民你推我挤,他当然不会乐意。可男人的天性是保护女人,总不能放着虞小倩在前头瞎闯不管吧?
  “虞小倩!虞小倩!虞小倩!”他扯起喉咙喊了两嗓子,那音量在鬼哭狼嚎的嘈杂声中显得如此单薄和不济。下一个瞬间他便侵近车门,臂上使了力道,一左一右拎起两幅衣领,左右开弓往外一丢,重复重复再重复,将挤在车门口的人丢向了两旁。
  一个单薄的背影凸显在了他的面前,那背影的主人但觉周遭凉风习习,不似起初的高压蒸笼,便左右顾盼了两眼,最后在旁人气势汹汹的声讨中,万分尴尬的转回头来,对焦望着始作俑者干巴巴笑了一笑,“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第47话』 暴扁扒手
  虞小倩今天穿了一身像样的衣裙,白色公主袖的小坎肩,同色吊带的连身裙,头上别了一枚小巧的发卡,自然卷的长发懒洋洋的打着无数小卷儿,不那么老实的披散在肩背之上。
  人是七窍玲珑的人儿,装是清新雅致的装束,本是一副令人看着舒坦的模样,岂料那不知死活的坎肩被人潮挤松了扣子,左右襟大大开启,暴露出了美颈、锁骨,和吊带裙的细带子。
  诚如此情此景,古今看法大相径庭,现代人只觉仪表凌乱,须好好整理一番,而古代人却不能苟同这种“袒胸露-乳”的风景出现。
  多铎只捎了一眼,便立马变了脸色,一把抓起小倩的衣襟,将她狠狠拽向了自己。俩人磕磕绊绊的拉扯了一番,尚不及返回站台,已被返回的乘客们挤得打了个趄趔,双双被挤向了车门一旁。
  多铎既未表示恼火,也未曾想要纠缠,一副吃亏当成占便宜的样子,任由人群恶意推挤自己,护着小倩回到了站台上。小倩正纳闷着他的好脾气,却听得一腔抱怨倾头而下,“还愣着干吗?快把这破衣裳的扣子给系上!真是不知检点!”
  小倩缓缓收紧下颌这么一瞧,见得坎肩上的扣子全都掉了,转转心思才明白了过来,一边动手扣起扣子,一边轻翻眼帘抱怨道:“你就为这把我拉了回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明明可以赶上这辆车的,这下只有等下一辆了。”
  “下一辆便下一辆!又不是赶着投胎,等等又如何?何必要跟一群草民打拥堂?你先顾好你自个儿吧!”多铎愤愤斜着她,稍事见得收拾整齐了,才平和下来,调开了视角。
  俩人你一眼我一句的拌着嘴,不一会儿便等来了下一趟车,坐车的人比上一班车少了许多,但仍是将车厢塞得满满的,俩人好不容易上了车,挪了个还算站得住脚的位置,沙丁鱼似的挤在了一起。
  江岸之都的十月依然不减盛夏的热烈,车厢内的乘客紧贴着彼此,为了争夺脚下一方立锥之地,在体味汗味的侵蚀下暗暗较着劲,这感觉不论对谁来说都糟到了极致,特别是那些力气小的人,其中最痛苦的还是女人,假若不顾一切和别人挤,身体上摸来擦去必定吃亏,但假若说不去和别人挤,又会像浮漂一般摇来荡去。
  虞小倩对这种痛苦毫不陌生,陌生的是在一片熟识的拥挤下,渗着一种微妙的宽适,她稀里糊涂的扭了扭头,见得背后那魁伟的轮廓,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份宽适来自于多铎。
  看来王爷也不是那么没品,至少懂得护卫同行的女伴,他伸出两条手臂紧攥着大巴扶手,将身前的虞小倩包围在了怀里头,周遭的乘客无不在暗中拼着老劲儿,亦未能移动他丝毫。
  虞小倩忽然心有所动,扬起卷翘的睫毛,向上扫了一眼,这一眼见得一张白净英气的脸,也见得了一双余光应景却不正眼对接的炯目。
  “干嘛?”多铎压着嗓子蠕了蠕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没事,看看不行啊?”小倩翻了个白眼,倏地扭回了头去。
  纵然这个土包子态度恶劣,也依然完胜了此局。虞小倩之所以会觉得宽适,除了其他乘客被阻挡在铁臂之外,更因铁臂的主人同她保持着距离,相比起来,这比阻拦他人更加吃力,再则历史上的豫王出了名的好色,能做出这么君子的事来委实不易,就算嘴上不褒表,心下也该为他加几分才是。
  乘在这样一辆比闷罐车好不了多少的大巴上,小倩居然有了一种难言的好心情,她这二十年可说过得糊糊涂涂,其他女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大多在考虑怎么自给自足,到了今时今日才体会到一种懵懂的心悸,好像心律不齐,痛苦又快乐着。
  转念若有所思的咂了咂嘴,心说,原来男伴高大威猛是件令女生受益匪浅的事,怪不得篮球场的看台上从来不缺妙曼的女性,敢情是在效仿奴隶主争相挑选强壮的奴隶……
  正当小倩天马行空的时候,突地被一股力量推向了一边,好在车厢内人山人海,要想摔倒也没这么容易,否则铁定得摔个狗吃屎。她还来不及扭头看上一眼,只觉自己整个歪倒在其他乘客身上,引得车厢内炸响了一片抱怨。
  车子既未急刹又未擦撞,是什么触发了这股莫名的力道?别人不知道则罢,虞小倩又岂能不知道?就在她被推开的那一秒,腰肢上明明有一只手掌,她摆明了是让身后那大块头给扇出去的。不过,就算王爷不想再傻里吧唧的护着她,也不至于要将她扇出去吧?该不会是他又出了什么状况吧?
  虞小倩顾不得其他人的骂咧,拼命站起身来往后望去。她刚一转过身来,竟迎面迎来一张快速逼近的大饼脸。那猥琐的面目就像是被人扔出来的溜溜球一样,几乎快要贴上了她的脸庞。
  “啊啊啊啊……”小倩受之惊吓,缩成了一团,一边紧闭起眼眸,一边歪倒一旁尖声叫喊。就在这一刻,预料中投向她的大饼脸并未来袭,意料之外的打斗声却赫然登场。
  小倩的耳畔响起了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一连串皮肉和皮肉纠缠的声音,在这种颇为刺激的音响效果之下,她本想就这么紧紧闭着眼佯装昏死了过去,可惜周遭的人玩命儿似的朝后方逃匿,导致她无处依靠猛地歪倒,以至于不得不振奋精神保持平衡。
  这一站直了身子、瞪大了瞳仁,映入眼帘的景象可不得了,早先密不通风的一节车厢,此刻竟以多铎为圆心空出了一片开阔地,乘客们惊恐的朝后退缩,恨不能穿透别人的身体似的。
  地上躺着三个重伤男子,其中一个便是起初朝小倩飞来那只“大饼”。从行头上来看,这三人皆是扒手,既然热衷结伴作案,人群里恐怕还有他们的同伙。
  车内一片寂静,没人问为什么,也没人发表意见,大家心里都有数,但又甚为忌讳,于是都众口缄默,铸造了这种诡秘的气氛。
  多铎左手捏着一柄缴获的匕首,右手正将一叠厚厚的钞票塞回裤袋,在小倩呆愣的档,抬起眼来捎了捎她,末了抽出裤兜的右手,将她一把揽到自己的近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挺高兴的说:“这次你的衣扣倒是老实,这么大动静也没散开来!”

  『第48话』 让她走……
  多铎的银行卡是用虞小倩的身份证办的,准确的说,他并没有银行卡,所谓的户头是虞小倩的户头,他全部身家都在那姑娘手上,一旦她起了逮猫心肠,可就要鸡飞蛋打了。
  然而这位鼎鼎大名的多铎同学却并非未雨绸缪之人,因而很难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他依旧做着他的王爷梦,虽不曾过分铺张浪费,但总习惯带着大把现金到处走,仿佛黄粱一梦不曾醒过,搞不好以为兜里揣的全是“崇德通宝”。
  这年头揣着几大千人民币挤公车的不是冤大头就是土老财,鼓鼓囊囊的裤兜、钞票特有的铜臭,怎能不惹贼“上钩”?于是乎就在这大好的国庆节撞上了一帮子贼,顺带上演了一出“扁贼记”。
  最讨喜的是王爷在经过了一场迅猛而激烈的打斗之后尚记得第一时间关注虞姑娘的仪表仪容,在见得虞姑娘衣衫整齐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来。
  虞姑娘不及王爷的思维跳跃,冲着他那句对自己衣着整齐的夸赞,摆出了一副白痴相来,豁着小嘴儿说道:“呕……你赢了。”
  多铎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一抬手牵了牵她的衣襟说:“挺好!若老这样规矩就对了。”
  地上三个笨贼哼哼哈哈的发出叫唤,鬼鬼祟祟的眼神不时冒出阴毒的光芒,想来是贼心不死的打算反扑。
  乘客们依旧努力朝后紧靠,将事发地绝对的空置在前,看这架势是唯恐惹祸上身,想指望他们帮帮忙是不大可能的。
  地处远离主城区的小地方,天高皇帝远历来治安不良,那些贼人平日成群结伴连偷带抢,练就了胆大心黑的本事,能偷则偷,事主“醒”了就抢,乘客们心存恐惧,敢怒不敢言,日子长了,坏人歪风拔高,好人倒愈发怯弱了。
  虞小倩知道群众们的德行,绝不会因为白天人多而盲目乐观,更甚已经非常悲观的预见到,如果换做多铎倒在地上,大抵是没人敢去扶他的吧。
  危机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急忙朝多铎支了个眼色,示意他情况并不乐观,别在这个时候分心。
  那厢满不在乎的扬了扬下颌,那模样似乎在说:我心里有数。接着俯下身去,张大虎口吃住了一个贼的后脖子,将之提了起来,冲着他说:“我问你,除了你们仨,还有同伙么?”
  这三个贼皆是一副獐眉鼠目的死相,一个脸大如饼而五官塌陷,一个穿着件花T恤满脸流气,另一个戴着一顶遮阳帽,生生将鼠目盖在了帽檐下。
  那花T恤如一只小猫似的被多铎拎在手里,流气变作了丧气,愁眉苦脸的说:“没了没了,请大哥高抬贵手。”
  大饼脸帮遮阳帽把掉落在地的帽子捡起来,俩人搀扶着站起身,颤颤巍巍帮腔道:“是呀是呀,大哥,反正你又没损失,不如就……”
  这两人看似可怜巴巴的求饶,却在说话间双双朝着人群里捎了一眼,且还各自耸了耸鼻梁又摸了摸下巴。
  像多铎这样的粗胚,字典里几乎没有“适可而止”这类词汇,他不屑一顾的冷冷一笑,“哼,想得倒挺美,不拉你们去见官岂不浪费了我一番精力!”
  虞小倩头痛的闭了闭眼,即便她也很想将这些坏蛋送去见官,可目前这情势却不容乐观,她几次支眼色暗示多铎见好就收,可那厢连看也不看她,更别说按照她的暗示行动了。
  正在这时,遮阳帽鬼鬼祟祟的摸了摸头,在他做出了这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动作之后,人群中猛地闪出两道冷光,齐齐朝着多铎飞去。
  看来这帮子毛贼果然还有同伙,那大饼脸和遮阳帽做的一系列小动作都是在暗示什么,最后这一招多半是在求同伴破釜沉舟。
  多铎凛冽的一瞥,松开擒在手里的花T恤,抬手迎向来势汹汹的两抹寒光,他不偏不倚的扣住了横到胸前的两只手腕,继而反掌往上一抬,震落了二人手里的刀具,再将二人用力一拽,听得“哎呀”两声,又两个毛贼扑向了车厢的地面。
  小倩目睹着这惊险的一幕,心脏像要跳出胸腔似的“砰砰砰”猛敲,眼看多铎再一次站了上峰,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更令人窒息的一幕上映了。
  一个其貌不扬的矮子从人群中飞身攀上多铎的右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手掌拍了多铎左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意外,虽然多铎已及时给出了反击,但叫人心惊的是,在五秒之内,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竟然如一颗被白蚁蛀空了的大树一样,渐渐失去了平衡……
  他的意识快速涣散,连带着眼皮疯狂打架,那身体摇摇欲坠,视野中一片混沌。
  所有的景象都带上了重影,惊恐万分的乘客、继续倒退的街景、包括小倩那张紧张得快要崩裂的小脸,以及陆续逼近的毛贼们的狞笑。它们重重叠叠在复合在一起,盘旋在大脑周围,好似一面面打碎的小镜子。
  多铎心下暗叫不好,他能听到小倩拼命喊着他的名字,也能感到她冲上前来用力掐着他的皮肉,可他无法对此作出回应。
  “多铎!多铎!多铎!”小倩那惊恐的呼叫一声比一声回音大,越到后面哭腔越重,越叫人心如刀绞。
  一种不祥的预兆在多铎心里荡漾,他很想告诉小倩:快跑!可是舌头硬得像石头一样,眼前的光景愈来愈暗,无数可怕的设想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如果他就这么倒下去了,那些毛贼会对这丫头怎么样?会非礼她么?会抽打她泄愤么?
  这位名噪一时的武将第一次感到光杆司令真是悲哀,也第一次感到轻敌真要命,更更更感到虞小倩的哭喊足以摧毁他的神经。
  一群毛贼纷纷围拢过来,见得他如寒风中颤抖的大树一般几欲倒塌,便爆发出了得意的奚落。
  多铎尚在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在一阵阵嘲讽中显得格外脆弱,突然间,大饼脸高喝一声“别吵!”末了得意洋洋的凑近耳朵,讥讽道:“大英雄,你说啥?”
  多铎神智迷糊的靠在座位边,竭尽全力的嚅嗫着,“不关她的事,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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