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79/105页


  经过了几十载岁月的洗礼,恒英社已从鼎盛时期的几千会众变成了今天的百来余成员,所涉足的行当也从码头装卸、走贩儿、当铺、戏院等转化为安保集团、商货代理、借贷公司和娱乐行业。主要势力集中在江岸之都的主城区,像碚县这样的小地方倒不曾过多涉足,只因夏汉钦的祖籍即在这里,因而才保有了一部分产业。
  其实早在夏汉钦洗白的年代恒英社就从帮会组织重新变为了工会组织,若非夏汉钦的小儿子悖逆其父的心意一手推动恒英社走了回头路,现在恐怕没人会记得道上还有这么一个帮会。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死骆驼还“诈尸”了,恒英社如今在道上依然有着一定的地位,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放置四海皆可,不管是怎样强势的势力走到盖子岐这穷山恶水仍得拜一方土地为神?。
  在江东坪盖子岐,恒英社是敌不过许朝阳的,顶多能降了姜岸然、沈季军,若被他们三家合力抵抗,必定惨败。除非动用财力人力,由官方施压才可致胜,强敌相斗劳民伤财,想必双方势力都不会乐意搞对立。
  此外,夏汉钦还和多铎简单谈了谈他那不肖子--夏祈盛。夏汉钦五十岁才得这个儿子,故而对他溺爱得一塌糊涂,夏祈盛时年三十有五,少时曾是江岸之都有名的混小子,八年前一意孤行的重组了恒英社,在短短三年时间就把这个已洗白的组织彻底拉下了水。
  夏祈盛的行事风格是仗着家族的雄势极尽所能耍霸气,敢打敢冲但从未过多的动用脑力,这并非是因为他蠢笨无知,而是因着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等偏颇的自我认识所带来的“败家子效应”。
  一年前夏祈盛因严重伤害罪入狱,夏汉钦有意让他蹲在号子里思过,一不搭理二不搭救,连探视都不曾有过,也算是对那逆子素日的悖逆行为的惩罚。
  自从夏祈盛入狱后,夏汉钦的身体日况愈下,每天不得不花大把时间躺在病床上蹉跎时光,而那不肖子却整日在狱中放出话来,说是要在出狱之日扩大恒英社现有势力,并彻底与之老父断绝关系,就此脱离控制大展宏图云云……正是这样急迫的境况让夏汉钦产生了抛出金钻橄榄枝另寻继承人的念头。
  夏家曾在早年间涉足过旅馆业,在花满楼所在的那栋大厦的地皮上建过一栋五层楼的旅馆,新城改造的时候拆除便荒废了,夏祈盛将之视为了祖业,在涉入恒英社事务之初便买下了大厦的中间几层楼层,兴办起了综合性的娱乐场所。
  由于夏祈盛只顾扩展势力、一心涉足各行各业,对既有的人员和产业疏于管理,造成了麾下人员犹如一条条无人管教的恶狗,生意也做得马马虎虎,多是撤东墙补西墙的境况。
  夏汉钦眼见儿子快要生生砸掉恒英社的招牌,只好拖着风烛残年的老朽之躯代为管理,然而事实证明,时间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大亨,它既公正又残忍,在逝去的岁月中给出了夏老翁一世风光,却在他垂垂老矣之时不再买他的账。
  花满楼作为其子夏祈盛涉入江湖的头门产业,已在多年的松散管理中成了一滩烂泥,混迹在新恒英社的那帮子乌合之众更是资质低劣又散漫萎靡,凭一个力不从心的老人想要改变这一切劣势着实是极为艰辛。
  多铎接下这样一盘烂棋,势必会忧大过喜而劳心劳力,换做其他人恐怕会暗暗打定主意,只须乘此机会中饱私囊多赚点票子,末了再等着拿那一份遗产便行。
  说到底这是别人家的招牌、别人家的生意,跟一个受委托半道出家的人并无荣辱关系,但多铎对自己来到现代的这一段人生自有打算,并不想叼着这一块世人眼中的肥肉为他人做一辈子的嫁衣。
  如此,他看待这件事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解析。

  『第125话』 皇室混蛋择偶
  其实,多铎在与夏汉钦的会面结束之后应该第一时间主动找许朝阳谈一谈,而不是担心某位暂作犯妇的姑娘肚子饿不饿,哪怕他现在在夏汉钦眼中已是当仁不让的恒英社新主,在地位上兀地高出了盖子岐这一帮无名无份的流氓许多,但他的心里应该很明白,如果他在接手恒英社之初是缀着一屁股仇家逃也似的入主的,必定会令已经被动的局面更加被动。
  新恒英社是由夏祈盛操刀重组的,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怕儿子搞砸了老子的事业,旁人也打不出一个响屁。
  而多铎的处境就不同了,他的介入会令恒英社易主改姓,在极端人士的眼里就等同于篡权夺位,即便是由夏汉钦亲自授权,也难以抚平恒英社现有人员的反抗情绪,想来不止是新社的那帮子人会极为抵触此事,恐怕就连夏汉钦身边的元老级人物也会暗地不平。
  这样的情况下是不能再有任何行差踏错的,盖子岐的三支势力若能作为多铎的盟友面世,对他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此时此刻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支持,而非七拱八翘的背水战式。
  人世间的事真是神奇,在“夏金”洽谈之前,也就是多铎处于“打光脚”的位置之时,他还一度生出了悖旧离山的念头,然而当洽谈达成共识之后,也就是当多铎穿上了鞋子之后,他反倒收起了狂放不羁的脾性,不仅推翻了驳面走人的前论,甚还打起了缔结邦交的新算盘,这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名利地位固然好,但束缚却也一并来了。
  多铎带着虞小倩乘车到江东坪吃了一顿,期间只字不提他面临的复杂境遇,虞小倩早已是饥肠辘辘,一席饭吃得好不开心,难得如他一般大条了一次,愣是没发现他一脸严峻,倘若让她知道他陪她吃的这一顿饭是占用解决棘手问题的最佳时间而得来的“奢侈品”,不知道她心里会有怎样的心语……
  “我打算过了这段儿带你回碚县去住,你觉着如何?”多铎低头酌酒,语调轻柔随意。
  “回碚县?”虞小倩不以为意的吃着菜,连看也未曾看他一眼,“你是怕耽搁我上课,故意把我一竿子支回学校去吧?”
  “谁说的……我巴不得你立即退学回家给我生孩子,其实那破学不上也罢,你且想好了再说,要上便好好上,不上便回家享福。”那厢的大老爷们儿依旧语调轻柔随意,却犹如在一潭死水中投入了重磅炸弹似的,溅起了无数无形无声的滔天浪花。
  虞小倩瞠目结舌的落着下巴,桌上躺着一块不慎从嘴里掉落的佳肴,半晌后才颤颤巍巍的瞥着他,喃喃道:“退学……生孩子……”
  “是啊,一个女儿家不相夫教子还能怎样?”多铎一脸认真的接口说道。
  “我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的书,在你看来还不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虞小倩持续着那一副傻兮兮的表情朝他问道。
  “那倒未必。”多老爷适时摆出了新民主主义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勾了勾嘴角,笑语说道:“娶妻莫过于求淑,若再在贤良淑德之上加些学问那是最好,起码关起门来说点事儿不至于鸡同鸭讲。”
  “是么?”虞姑娘鬼精灵的转了转眼珠,巧笑着倚上去挤眉弄眼问道:“只求贤淑懂事和沟通良好,不用求家世显赫什么的么?”
  多铎心知这问题不好回答,不禁怀疑丫头片子话中有话,当下斜了她一眼,不带表情的说道:“娶妻要家世显赫来干嘛?能不能为我使力还不一定,但必定会把人压得跟个熟麦穗似的,攀高枝儿这种破事儿谁稀罕谁去,爷可受不了那窝囊气!”
  “那若是一定能为你的事业和前景使上力呢?是不是要另当别论?”虞姑娘对他那防备的神情大感兴趣,眼底渗着一抹淘气追问个不停。
  多铎心中一惊,以为她一直在怀疑他和夏汉钦达成了入赘之类的约定,便反应过激的扬高了声音,自以为聪明的拿出了义正言辞的腔调,说:“即便是要找一个实力强大的载体承托未来也应当往高处看才是,少说也得皇亲国戚吧!三教九流的谈什么依傍妻势!”
  虞姑娘本是想淘气一把,哪知道竟得来这么糟糕的一个真相,原来他不屑入赘夏家并非看重感情,而是没把夏家的家世看上眼。
  诚然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会有这种“令人发指”的娶嫁意识,他们生来就被教导成一颗颗巩固皇权的棋子,与蒙古强势部落联姻以巩固政局更是自努尔哈赤开先河启就一发不可收拾,但多铎毕竟已来到了现代,经过了现代思想的猛烈冲击,在虞姑娘看来他或多或少都应该有所改观才是。
  可是,事实上便是,要改造古代男人并非那么容易的事,同时,实践证明,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就是那么混蛋和牛B,在大放厥词后浑然不觉有任何不妥,更甚还露出一丝“你看我多值得托付”的得意之情。
  但见那爷们儿暗自得意的表情,本想饶过他的虞姑娘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一不小心便拿腔拿调的冒出了一句,“是么?那如果是国家主席的女儿爱上了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可能!”多老爷大大咧咧的拂了拂手,潜台词即是“一般女人我看不上眼,皇帝的女儿我看不到,这辈子只会跟你好,得,废话不多说,结案陈词,你赚到了!”
  “我是说‘如果’的话……”虞姑娘冷着脸瞅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摆好架势问道,“如果有位高权重的家庭招你做女婿,你会动心吗?”
  多铎着实怔了一怔,挤挤眉头、眨眨眼睛,末了又摸了一把脑袋,遂眼含掂量的偷偷瞥着虞姑娘,道:“你这‘如果’摆明是不可能的,咱们讨论一番又有何意义?”
  虞小倩心中有气,忍不住“啪”一声拍响了桌子,小猫发威一般嗷嗷嚎道:“有没有意义得我说了算,你只管答我!”
  堂堂王爷被一介女流咄咄逼问,说实话那感觉真是不太好,所幸这位王爷是一个想法异于常人的人,心中郁闷虞姑娘态度恶劣的同时亦隐隐高兴着她这么介意他对择偶的认知。
  如此这般,便气呼呼却又听命的答道:“政治联姻的苦果我还尝得少么?你当我乐在其中还是怎么地?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如今我的地位早已不比得从前,干嘛非得找一个位高权重的家庭来编排自个儿?”

  『第126话』 天派弱女降你
  这答案在虞姑娘看来还算靠谱,既无虚伪遮掩之嫌,又无攀高枝之兆,总的说来是勉强过关了,当下悻悻的“唔……”了一声算是收了兵,继而松开了紧绷的俏颜,心情顺畅的拾起了之前的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想回碚县去住呢?是觉得盖子岐的房子太简陋了么?”
  多老爷尚沉浸在郁闷的情绪中,闻言不太了然的哼哼了两声作罢,虞小倩一味在关键时刻狡猾得紧,也不去跟他论理或是紧逼,只夹菜斟酒的哄着他高兴,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那爷们儿便抖掉了一脸冰,容颜渐暖的主动回应。
  “也算是吧,那破房子爷们儿家落落脚倒没什么,但搁个女儿家在里头不免委屈,我想来想去还是带你回碚县住得好。”
  高高在上的王爷能这么为人着想真是挺不容易的,虞小倩听得满心欢喜,手上不停的给他夹着菜,一双灼灼生辉的眸子盛满了晶亮的光华,单手支头的歪头看他,并不应答只顾催促着,“快吃呀,多吃些。”
  多铎哪能不知道她的套路,其他女人多是难以自控的阴晴难定,而她却是有效控制着天晴或下雨,不开心,立即给你一场大雨;开心了,马上挂上阳光普照大地,真是有够坏的。
  遇人不淑的王爷不禁有些气闷,想来便风仪高雅的放下筷子,以非对非的来上了一句,“那就这么说了,咱们明天就回碚县去,这样一来不止能改善改善住居环境,还能方便我与夏家人联络感情,到时候说不定真能混个孙女婿做做,如若这般,我这一辈子便不用愁了,哈哈……”说罢咂咂嘴,绽出了笑意。
  虞姑娘明知他这是故意整治自己,却仍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嗖”地一声坐直了身子,瞪着眼朝他生气。
  那厢见势笑得更加开心,隐隐窃笑已撑破了脸皮,变成了不可抑止的大笑,赫赫然刺激着虞姑娘的视听。
  虞姑娘挂不住脸,“呼哧”一下抢了王爷的碗,刁蛮的叫道:“你都快是别人家的孙女婿了还吃我夹的菜干什么?不许吃了!”
  王爷得意的扬扬眉毛,凑近脸来挤兑道:“你这丫头怎么变来变去的?我可记得有人说过不会那么自私,眼看我快‘弃暗投明’了你不是该为我高兴么?”说罢,看着她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再一次“噗嗤”一声朗朗笑开了。
  在江东坪最豪华的一家酒店式酒家一隅,俊男美女的极致欢笑一直在上幕、延续、再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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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亲王从来不是一个行事无章之徒,在与虞姑娘欢享二人世界的同时亦不忘处理公事,席间便通过移动电话安排了接下来的活动。
  虽然在多铎眼中虞小倩的饱暖比许朝阳的喜恶更重要,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把缔结邦交之事抛诸脑后。
  沈季军头一个接到多铎的电话,听得多铎说想要在豪都夜总会款待包括他沈季军在内的三巨头时,立即态度热络的答应了下来,且主动提出代为邀约另两人。
  入夜,江东坪华灯初上,在这个并不繁华的小镇上,因着煤矿业而陆续崛起的娱乐场所在夜色下齐齐亮起了霓虹。
  多铎带着虞小倩来到了沈季军开设的豪都夜总会,守庙门的是外号山猫的人,这家伙素日跟多铎不大对盘,对多铎总是一副不大了然的样子,今天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先是亲自将多铎和虞小倩引到了一间格调花哨的包房,接着又极尽奢靡的签了最贵的烟酒叫人送进房来,说是“免费赠送给自家人享用”。
  虞小倩不知道内情,不禁天真的以为道上的家伙都有这种表面可怕、内在仗义的共性,心理上不免又剥下了一层对流氓的戒备和抵触,但因着由来已久的处事风格之故,在面对山猫和气友好的寒暄时,一直不曾开口应对,顶多只是颔首致意,连对视的机会都吝于给。
  等山猫带着侍应生退出包房后,注意她良久的多铎悠悠然靠向沙发背,笑语说:“来到现代这么久,我也见了不少女人,可你这样脾性的姑娘委实是只得你一个。”
  虞姑娘在人前多是一副矜持淡雅的样子,在人后就不尽然了,特别是当她单独和多老爷相处时,不是萌态可掬的憨傻,便是古灵精怪的狡黠,时而娇憨迟钝的被王爷整一整,时而又IQEQ爆棚的整一整王爷,总之是将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全都献宝似的独给了王爷一人。
  多铎对她的评价一点也没错,她就是这么一个谈不上风华绝代却独特可爱的姑娘,不过既然是独特的,那必定也是会让人头痛的,正如她此时此刻的反应。
  “你是‘见了不少女人’还是交往了不少女人?”虞小倩愣了一愣之后,一举抛开了正在研究的点唱屏,朝着多铎凑近身来,眨巴着眼睛问道。
  多铎翻了个白眼,有些郁闷的说:“你听话怎么不找重点?就我刚才那句话,你难道不该问一问在我眼中你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么?或者说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虞姑娘直愣愣的望着他,拨浪鼓一般摇了摇脑袋,道:“我就关心你前面那一句!你‘见’过了多少女人?是见了还是交了?她们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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