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83/105页


  在夏汉钦的亲信当中,有三朝元老的子侄、子嗣,也有元老们引荐的睿猛后生,亦有从前从无瓜葛的新鲜血液,什么散打冠军、退伍军人、顽劣怪才、儒匪雅痞、忠厚粗人,可谓大杂烩一般应有皆有、不应有也参有……
  观其不同点,那是五花八门,观其相同点,便只得一二。
  一、必是身有长技之人,要么能文、要么能武、要么够狡、要么够凶。
  二、忠诚。
  收纳这些会众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夏汉钦在儿子大闹天宫时被迫复出,如今已数年过去,才将这支人马召集齐备,哪知道尚未展开拳脚,他倒先一步闭眼走了。
  接管这样一支人马,好过接管三朝元老,但也绝不是轻松的事情,能人则傲,倨傲则不服管束,这一点,恐怕谁也没有多铎自己明了。
  碚青路28号的灵堂只对内不对外,说穿了就是用以召集多铎来聆听遗嘱,并在灵前凭吊、宣布成为新任社长之用的。夏汉钦的葬礼将在次日举行,地点依然在碚青路28号,但到时候情况就不会是今天这种几近萧条的模样了。
  不管恒英社门下会众是什么态度,多铎已完成了夏汉钦遗嘱中的交接,作为新任社长自然是要发言了。
  若将一个国家交予多铎打理,他多半是要诚惶诚恐的,在崇德年间,其兄多尔衮尚未达到长期独立监国的地步,何况是他这么一介赫赫有名的皇家逆子,但若将一个帮会交予多铎打理,那则绝对游刃有余,本是挥师出征的帅才,何况这么区区百来号人的帮会。
  经过盖子岐的洗礼,多铎身上那威风凛凛的戾气已被磨砺成了犹带些许痞气,人可以想象,戾气和痞气加在一起是什么气?
  二气相加便是闻人气概,旧时代的流氓大亨也不过如此气概,那便是“闻人”之词用于黑帮的起始。
  多铎铮铮站立于众人面前,铿锵有力的拉开了话匣,总共三段话,句句顽主范儿。
  “打从今儿起,我便是恒英社的头儿,心悦诚服的不必费口舌说好话,心存忤逆的给你们两条道:一、走人;二、趴下。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忠心,我不奢求;齐心,是必须的。”
  “心里有什么毛病的,今儿一股脑倒出来,夏老在上,我金某人绝不计较,能解决解决、不能解决送别,总之不伤和气。过了今儿再唧唧的,那得当逆反论断,恒英社家法如旧,起初我已参阅了,且打算奉行到底,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夏老将恒英社交予我金豫忠,不是想看到恒英社决裂,而是希望它能更好,因他老人家对我算是有知遇之恩,故而他的利益大于我的利益,若有人在恒英社内部搞分裂,我必会让他好看的。”
  “好了,今儿先这么着,关于内部变动和未来发展等事宜且等夏老丧事办完之后再说。”
  说罢,一摆下颌,朝一旁的坤龙示意道:“下面的交给你了”,语落轻蹙眉头低声道:“明儿的葬礼有些什么具体事宜,你且委任下去,一个人兜不住天下事,别大包大揽。”说罢,将这句话演绎得极好的一转身,奔了会客室找宋律师去了。

  『第134话』 千金王爷和解
  夏诗梦和母亲陈绮民被其父夏祈丰请出了会客室后,一直一板一眼的守在夏老爷子灵柩前守灵,多铎路过其身边时只觉被两道目光追随,不禁愈发加快了步伐,很有点逃也似的意味。
  那两道目光一直追到门边,多铎余光见得母女二人附耳说了什么,不由判断夏诗梦正在请示其母可否暂时离开,也许下一步就会起身叫住自己,这么想来顿时尤感火烧了屁股,恨不能一个箭步冲进会客室里去。
  哪知道多铎的第六感还真准,他还来不及敲门进入,身后便已响起了一番动静。
  夏诗梦追到身后压低嗓音一股脑说道:“金哥,你怎么见了我就跟不认识似的,我……我知道你有点讨厌我,觉得我这个人太骄横霸道,但是……但我只想对你说,我爷爷他没看错人,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感激你为他老人家所做的这些事,我……”
  王爷其实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只要别在他面前趾高气昂他便不会有过激反应,眼下虽是万般懊恼没逃得过这小妞的纠缠,但好歹也被那低调的态度激起了几分同情心。
  刨根究底来看,夏诗梦也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的“坏”都坏在明处,不管是纠集闲散人员围堵虞小倩,还是指着小倩的鼻子出言不逊,皆是一副鲁智深式的泄愤方式。
  唯一一次玩阴的,是近期与讲师联合起来“弹劾”虞姑娘的那桩事情,不过那件事当初多铎和小倩也未曾深入了解,只是从寻常逻辑入手做了一个判断罢了,事情的本质到底是方是圆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说,夏诗梦到底是一个女学生,若论心机狠毒未免夸大其词,再则她的祖父、父亲皆给了多铎一个较好的印象,从遗传因子和家庭潜移默化的角度来看,大抵也坏不到哪里去,顶多是患了公主病,好强、善嫉、爱出风头而已。
  这么想来多铎已是平顺了心情,收起拒人千里的神色,朝她笑笑说道:“你不必感激,我与夏老之间的协议存在着利益,我的所作所为并非大公无私的善事,你若感激,我倒有愧。”
  不知道是否沾染上爱情的姑娘都有几分傻气,平时里气焰嚣张的夏家千金面露出不惑的样子,愣愣的问:“你不是连继承权都放弃了么?还有什么利益关系?”
  多铎啼笑皆非的皱了皱眉,端详她一番,见得那不惑之情不曾作假,这才说道:“恒英社可不是清水衙门,你看看这一干人等,全都如狼似虎而训练有素,这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帮会组织,你若觉着我十年之内赚不到千万,那便真是太低看我了。”说罢略作停顿,好言提示道:“明白吗,我做这些事是有利益回报的,要论高尚还不及。”
  多铎拿出这么一通话来,是不想在和夏家的关系中掺杂太多感情,特别是对待夏诗梦其人,自当是撇清除尽最放心,倒不曾真的自信到十年能赚得千万资金。
  夏诗梦愣了一愣,好似在努力消化多铎的话一样,半天才给了反应,“其他的事我不懂,也不想过问、不想管,我只知道你不仅帮了我爷爷大忙,还拒绝了他分给你的遗产!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人这种事,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一等一的君子、豪杰、能人!”
  这番恭维委实有些言过其实,令得多铎神色一怔,浮起了一丝苦笑,道:“夏小姐,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倘若你真是觉着我为你爷爷做了一件好事儿,进而想对我表示好感和谢意,那么你便对小倩好些吧,别再在师长跟前生她的事端,只此一点也就够了。”
  夏诗梦的笑意一怔,立即辩解道:“那天那件事完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那个讲师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一些关于虞小倩的流言蜚语,上课前就来找我求证,我其实也知道那讲师一直有点讨好我家的意思,所以心理上挺防备,就算我是真不喜欢虞小倩,听到老师和同学对她的非议心里挺高兴,但也不会那么傻,随便给机会让人通过讨好我来往我家族上靠,不料那讲师根本不理我做出的说明,上课的时候还是大肆针对虞小倩了,你冲进教室来时,我正在再次向那位讲师做说明,哪知道就被你误会了……”
  多铎耐着性子听完夏诗梦的叙述,心理有些不以为然,辩解谁都会做,一面之词的可信度着实是不高,不过既然夏诗梦花了这么些唇舌来解释,至少表明她不想再在虞小倩的问题上公开较劲,如此这般却是多铎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好,我知道了。”多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接纳了这一番呈长的解释,末了礼貌疏离的微微颔首致意,道:“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得进去面见律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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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铎在宋逸夫起草的那份文件下端,落下了歪歪扭扭的三个繁体字――金豫忠。签署了文件之后,便话别夏祈丰等人,带着一众兄弟离开了碚青路28号别墅。
  夏祈丰拿着那一份落款繁写大名的文件左看右看,不禁心中纳闷不已,从那豆芽脚似的字体来看,多铎怕是一块未曾打磨的好玉,大抵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但那繁体的书写习惯是打哪儿来的呢……
  多铎回到了碚县老街虞小倩的家,想到接管恒英社这事纸包不住火,踌躇之下还是对虞姑娘交了底。
  虞小倩面对的不止是一桩惊天大事,而是两桩惊天大事,可怜她选择了与一古代男人蹉跎人生,连他有幸继承巨额遗产和瞬间放弃遗产这种大事都没能参与,更别说发言权了。
  至此,不爱也爱了,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地?
  入夜,多老爷为了表示对虞姑娘的歉意,带上她乘车直奔市区,准备了一整晚的节目,有心要弥补弥补自己的混蛋行径。
  过了今晚,多铎将站在黑帮界域的高端行使主掌恒英社的权力,他与虞小倩的二人世界必然会受到颠覆性的破坏,如果不趁着这一个晚上做一点浪漫的事,估计今后很难再有两个人真正单独相处的时候。

  『第135话』 要你相伴身旁
  豫亲王算是反穿客中命运不错的一位,初来乍到之时就脑子灵光的变卖了自己那身价值不菲的服饰,手里捏着一笔还算丰盈的钱粮,想吃什么、想穿什么、想买什么,甚至置办房产之类,皆是如愿以偿,且宽裕有加,从未捉襟见肘过。
  不过,花存款和花进账那是两回事,所谓的随心所欲也是经过了斟酌权衡的,比如买那两套旧屋,就是思前想后才下的决定。
  真要论花钱不经考虑,那还得从立足盖子岐开了赌档算起。可惜江东坪那么个小地方,如果不嫖不赌不乱来的话,即便是有钱也没太多地方可花。
  市区却是不一样的。入夜时分,多铎带着虞姑娘来到了都会广场。
  两人一层楼一层楼的逛,王爷给民女从头到脚添置了一身衣裳,从大衣、裤子到帽子、鞋子,其间又态度强硬的迫着人家从坤包别针到香水、化妆品买了一大堆高端产品。
  当然,只是高端,不曾奢靡。
  王爷是阔绰大方,特别是对心爱的女人,更是不计成本的猛砸,可是王爷并非脑满肠肥的二货,目前他的财力仅能让虞小倩过上富足的日子,那么,也就富足即可,不必去强求奢华。
  一千多的包是包,一万多的包也是包,不同在于彰显其人身份,这样看来王爷的心思不止是粗中有细,且睿明-慧黠得紧,男人是什么样身份就该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装扮属于他的女人,这样才不至于宠坏了女人,一旦逾越了这条准则,长此以往便有可能让女人分不清自己的斤两和身份。
  然而,这一条定律仅用以保护那些遭遇了拜金女的男性,对于虞小倩来说,这一条定律简直无用武之地。此女在面对一重重礼物时,回馈给王爷的是各种吵闹、别扭、生气、推拒、甚而跺脚离去……
  最后……最后,虞姑娘真的生气的跺脚走了,且直奔都会广场的出口,噔噔噔迈着步子头也不回。
  多铎眼看她是真的生气了,只好拎着一大摞手提袋匆匆追赶,临近出入口的时候一举追上了她,箭步超上前去,拦下来她来、黑着脸问道:“又犯病了?这都是些务实的物什,又不嫌铺张浪费,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虞姑娘显得甚为冷静,只是一张小脸气得煞白,微微抬起,朝王爷质问道:“务实?一件大衣三千多这叫务实?拜托,三千多够我买一年的衣服了,钱多不是这么个用法,你一出手就刷掉两万多,还说不嫌浪费?”
  多铎泄气的闭了闭眼,气势下落的说道:“从头到脚置办一身是得花费一笔,又不是单件两万多,难道我还没分寸么?”
  虞姑娘狡猾得紧,眼看他气势低落,立马比先前更凶的娇喝了一句,“明明有一件类似的款型只要一千多,你干嘛非要往贵的上面靠?你知不知道乱花钱会让我的安全感亮红灯的!”
  虞姑娘这话一说,多铎心中某一根细敏的弦被轻轻一拨,气势愈发软了下来,面带怜惜的噤了声。
  平心而论,虞姑娘可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自强自立、自清自爱、自给自足。由于什么都得靠自己,合理开支是其必须的,故而她那句“乱花钱会让我的安全感亮红灯”是一句令人心疼的真心话。
  若是小康之家娶媳妇,遇上这样的姑娘怕是要抢破头。形象好、品性好,这样的姑娘上哪找?
  假使多铎换一条路走,选择一辈子守着那十几万做点小生意,慢慢守成、慢慢发展,便正是需要这样持家的好姑娘把守后方。
  可是他所选择的,是一条极有可能横发的道路,在这样一条路上,作为他的伴侣,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风风光光出现在人前;
  二、默默无闻守在家中。
  多铎沉默了片刻,难压疼惜的低沉说道:“从今以后你都不必再为钱的事儿亮起你那盏小红灯,我不仅会关掉它,还会剪断它的开关,叫它永远也亮不起来。”
  虞姑娘怔怔的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的感动,失笑的纠正道:“能论剪断的话,肯定不是开关,而是电线。”
  多铎有些不好意思的牵了牵嘴角,随即将那份尴尬抛诸脑后,慎而重之的再道:“我给你置办的物什值什么价,即代表我如今值多少价,而非你在我心目中值多少价,倘若要按后者作为标准,一笔单件便能令我破产,所以,你不必推拒,鲜衣华服妆点的既是你身、也是我面,你若不想独守空房,便要相得益彰的站在我身旁,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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