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94/105页


  这话好似朝油锅洒水一样,霎时便激起了多老爷的狂暴,他本已将自己丢进了硕大办公桌后面的真皮椅子里,此时便弹身而起,“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朝着坤龙吼道:“说得不明不白爷如何懂得?给爷查,正厅级干部到底是何官位?”
  坤龙被吓得一愣,小心翼翼问道:“这……这怎么说得清?用什么做参照?”
  多老爷正沦陷在挫败感和危机感当中不可自拔,根本无暇去掩藏他那惊为天人的玄幻经历,只管直愣愣的喝叱道:“那还用问?自然是以清代官阶制度为参照!”
  这话一说,众生哗然,室内的三位保镖倒抽了一口凉气,半晌没能动弹得了。
  文耀见势,心知赖着坤龙他也捣腾不出个所以然,遂主动领命坐到了电脑桌前,手指滴滴答答的敲击着键盘,忙活了一阵,盯着屏幕说道:“嘿,网上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查到了金爷,正厅级干部相当于清代的从四品官员。”说罢抬头看了多铎一眼。
  多铎愤愤然的眯着眼眸,紧握拳头缓缓落座,从牙缝中一字一句蹦出了话儿来,“什么世道?从四品!文职京官不过乃一内阁侍读学士,武职京官不过属二等护卫,这也算是大官?想当年xxxxx……”
  即便王爷的情绪激动,但也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性,后面的话愈说愈细碎,旁人几乎微不可闻。
  这边的三人不禁尖起耳朵刺听,不能怪三位保镖太八卦,要怪就怪多老爷太奇葩,他既能做出气吞山河的大决策,又能使出收拾残局的小计策,但同时又具有不通常识的神奇特色,令人万分好奇他到底来自那片星系。
  正当三位金牌保镖齐齐鸡婆的当,多铎突地“嘭”一声重重拍响了桌子,惊得三人下意识抖了一抖,忙地收拾好八卦大王的表情,人模狗样的肃了表情向多铎看去。
  在三人六眼的凝视之下,且见那位新任社长咬牙切齿说道:“即日起,全面整顿社团内部纲纪,能留下的,好好给我干,没资格留下的,全都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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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老爷最大的缺点是,率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将这种率性落实到实干上去。
  从他拍案而起,到集合全部人马聆听训话,中间只间隔了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是留给零星散布在整个市内的社团成员的,身处碚县的成员们被勒令十分钟之内到场,不管他是在把妹、合体、收账、斗殴、吃饭亦或拉屎,十分钟内穿戴整齐出席便是。
  身处碚县本地的那一拨人,多是夏祈盛在当地招收的部下,故而懈怠情绪颇高,都没把多铎这位毛头小子的话放在眼里,心想他刚刚上台不久,正需要笼络人心,步调也会偏向于摸索前进,这从他委任夏汉钦旧部做心腹就可看出,想来是断不会做出将社员扫地出门的事情的。
  哪知道,超过十分钟到来的人,连多铎的面都没见上,直接就被受命守在门口的坤龙拦下、并告知他已被扫地出门了,没有遣散费、没有安家补贴,一切都没有,若有异议,请参详社规第一条――忤逆尊上,当处叛变,扫地出门,不予理论。
  多老爷不大认识简体汉字是事实,但他深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参照前人定下的规矩约束前人留下的部众,这简直是一桩事倍功半的便宜事。
  于是乎,夏汉钦早年便定下的社规被他背得滚瓜烂熟,为了就是要用这老规矩来收这一拨老人儿。
  由于集结的人过多,多铎选择在未营业的夜总会内部开这次会议,随着被拦在外面的人愈来愈多,夜总会门外那片空旷的大厅开始吵吵嚷嚷,文耀不禁有些担心,在多铎身边俯身询问道:“金爷,一下子清理了这么些人出去,会不会不妥?”
  多铎优哉游哉的端坐在最大的卡座之中,淡淡的滑过眼珠看了他一眼,道:“文耀,你记得一点,改朝换代是需要用血来清洗座榻的,在此之中,惟有有价值的人才能得以保全自己。我一点也不担心那群废物会群起反之,如果他们有这个能耐,大可向我证明他们的价值。”
  文耀听得心惊胆战,忙地点头称是,遂缩回身去,比以前任何一次站岗都要精神的站在了一旁。
  虽然多铎早已展现过他的大勇和大义,但愣是没展现过这如此阴狠决绝的一面,或是他对一干金牌保镖太过友善,令人错以为他在勇义之外缺少操大盘的魄力和自信。
  不多一会儿,恒英社一众散布在外的精英分子陆续到场了,纷纷穿过嘈杂的大厅入内向多铎报到。
  多铎看了那一众人等一眼,挑了两个顺眼的,朝他们说道:“带着你们手下的人到门口守着,谁再闹腾就拿谁开刀,堵着路口形迹可疑的,一并给我揍了,只要不弄出人命,随你们怎么捣腾。”
  那二人大抵以前就看不惯夏祈盛手下那群张牙舞爪又没什么本事的家伙们,领命的时候呼喊得格外振奋。二人带着三五个手下出去没多久,外间便传来了砰砰梆梆的巨大噪声。
  多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保持着原有的坐姿,眼底渗着一丝无情和快意,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尿性的狠狠打击忤逆分子,用武力来证明权利、用暴力来管理暴力。
  此时已端端站在列队中的那些碚县本地流氓们,不由得万分庆幸自己选择了准时到场,但在此之前,谁也撇不开对这位新任社长的淡淡鄙夷,至此,算是彻底扫清了。
  人终究逃不开一个“贱”字,杀鸡儆猴的谚语千百年来不曾被中华文学抛弃,便是这个道理。
  多铎的移动电话忽而想起,他拿起来附耳聆听,继而低沉简短的说了一句,“是,我要换血,如方便,请速来。”语落,挂上了电话。
  文耀激灵灵的斜睨了他一眼,站得愈加恭敬了,脑海里回旋着他那一句“有价值的人才能保全自己”,只觉多年未曾体味过这种寒从心起的怯意。

  『第156话』 外扫垃圾内整理
  尚未营业的花满楼夜总会已如开门营业一般人头济济,外面的大厅依旧不时传来肉搏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坤龙疾步入内朝多铎走来,贴近身旁低声禀告道:“金爷,盖子岐的人来了。”
  多铎收起悠游自在的神态,正色道:“把马仔留在外面,请当家的进来。”
  坤龙领命离去,转而来了一位瘦削阴狠之人进来,多铎起身相迎,欣然道:“姜哥,劳烦你了。”
  来人正是盖子岐的第二势力姜氏集团的头头姜岸然,他与多铎都不是爱唱“相见欢”高调的人,只双双直视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姜岸然近到身旁,压低嗓音道:“这么快开始内部整顿了?杨一兵那小子替你传话时,我还当他没搞清状况,想不到你真是有心换血了。”
  多铎微微一笑,点头称是,那厢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沉声说道:“好小子!你只管做你的大扫除,除渣的事情尽管交给我。”
  多铎要的便是姜氏这句话,顿时回以一笑,“那就拜托了。”
  随即,花满楼夜总会的大门紧闭了起来,驻守在大厅的人马由恒英社成员变成了姜氏人马,姜岸然的部众个个擅打,即便人数不多,却能一个顶俩,摆平一二十号被驱逐的烂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解决好攘外的事情之后,多铎终可一心扑在安内之上了。数百人的肃立待训,他却似乎并不以此为谨,容色平常的依旧坐在那卡座之中,悠悠启语。
  “各位,今儿召集你们来,有如下三件事,第一、有谁想要离开的,我再给一次机会,现下就可走人,社团会给付一定的补偿,当做是遣散也好、是离职也罢,总之是从此两清了;第二、留下的人,我会进行部分调整,同上述情况相结合,甘愿接受调整的留下,不愿接受调整的亦可拿钱走人,咱们仍是从此两清了;其三、是今儿最后一个环节,留下来的人,自当好好合计,共同谋求福与利。”说罢,抬手一挥,道:“开始吧。想走的,出列;想留的,自动列队;需要考虑的原地待命。”
  那百来号人只怔了些许时候,便霎时分为了两种反应,一种是毫不迟疑的有序列队,一种是反应不及的踌躇不已,却死活没人敢大张旗鼓的出列。
  多铎扫视着众人,轻抬下颌,质疑道:“怎么,没人想走么?”末了,面无表情的劝诫道:“今次可是全身而退的最后机会,我金豫忠说到做到,绝不对自动离开的人施加打击报复,但若是过了今儿这一茬,那便没那么好说了,你们可得考虑清楚了。”
  这话一说,踌躇的那一部分人之中终是走出了三两个来,连直视多铎的勇气都没有,只低头落眼的走向了财务间,便是奔着领钱走人去了。
  在此之间,剩下的那一部分人,不管是之前有所犹豫的,还是立场格外坚定的,皆露出了尘埃落定、等待训话的架势,多铎环视着场中景致,有条不紊的进入了第二环节――调整。
  他注视着列队站立的一众人等,忽而抬手朝着人堆一指,道:“你,出列。”
  被多铎点名出列的,正是当初轻薄虞姑娘的那名莽汉,至于他为什么没选择拿了遣散费离去,目前暂不得而知,兴许是想替夏祈盛留在社团内部做奸细,也兴许是家境贫寒,丢不起这一份稳定的差事,总而言之,那莽汉听闻此言,露出大势已去之貌,缓缓出列,颓唐道:“唉,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刚才主动走了……”
  多铎对他的言语毫不在意,眼底渗着憎恶的盯了他半晌,遂收起那一抹厌弃的目光,朝身旁的文耀低声问道:“社团内部有闲职么?”
  文耀耳提面命的倾身聆听,恭敬的回复道:“有,北部新区有个旧仓库,搁的都是些大件的闲置物品,以前一直是刚入社的新人在守。”
  多铎轻轻颔首,转向那莽汉,道:“从明儿开始,你到北部去守仓库,薪金照旧,分红暂停,三月为期,以观后效,在时限之中你若学会了安分守己、不再欺辱妇女,我便重新考虑你的职务分配,若依旧不思悔改,那么,其他岗位别想了,更别想退社另谋出路,就给我待在仓库养一辈子老鼠吧。”
  莽汉不料自己还能留下,急忙抬眼端详多铎的表情,谁想多铎正朝他瞪着眼,随之喝道:“看什么看?听懂了答‘是’!没听懂先给我做五百个伏地挺身,我便容你再听一次!”
  莽汉怔了一怔,赶紧答道:“是!听懂了!明白!遵命!”随着这些个在情绪激动下乱冒出滑稽辞令之后,且听他心悦诚服的说道:“金爷大仁大义,我胡大罡记下了,以后一定改邪归正,绝不敢再乱来了……”
  一个流氓振振有词的嚷着要“改邪归正”,这不免令人感到有些滑稽,在场的人忍不住发出了些许笑声。
  多铎脸色一沉,将那些嬉笑瞬间捏熄,厉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告诉你们,白昼有白昼的规矩,黑夜有黑夜的规矩,谁说社团成员便是无恶不作的乌合之众?从今往后谁要是敢仗着自己身壮力强恣意欺辱骚扰民众,我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再度抬手往人群中点了几下,抽出几个身影来,坤龙定睛一看,全是当初花满楼侮辱事件与多铎打过照面的人,心知多铎在大快人心的整顿作风和调整职位了,心中不禁一阵高兴。
  且听多铎对那光头大胖子说道:“你那小头目的身份已不再,今后跟着下面的弟兄一起从头做起,若能摒除溜须拍马之习,踏踏实实做事情,我会考虑再提升你的,如若不能,恒英社不留闲人,同样三月为限,限期到了趁早走人。”
  继而朝当日最初遇到的干瘦小头目和两个血气小青年说道:“你们仨,有脑子的、没胆量,尽会欺软怕硬;有胆量的、没脑子,行事鲁莽、只凭蛮力!不过,忠心还是有几分,我不贬你们,但不可不教,即日起,你们等待候命,我会安排你们分别到其他弟兄堂口学习。”
  出列的四人安分听命,虽无五体投地的臣服之态,但绝无憋屈愤恨之心,皆是一副甘愿从命的样子,那两个血气小青年甚而敬畏的收起了往昔无处不露的傲气。
  究其上述人等的来历,左不过是夏祈盛收到麾下的嫡系,他们留在社团对多铎是福是祸尚不得而知,但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律驱逐出去,令得这一干人不再受社团约束,在外混沌度日、自生自灭,那么,吃亏受苦的,必定是碚县的相邻。
  多铎留下了部分夏祈盛的人马,最大的原因即在于此。

  『第157话』 一将难求夺失地
  多铎望着那齐齐肃立着的流氓,终将今次召开集会的主题拿上了台面。
  “各位,恒英社从前是一个集合劳苦大众的兄弟帮会,为的是让弱势人群团结起来,相互扶持和共同前进,岁月的洗礼和情势的改变激发了社团性质的陡变,使恒英社逐渐变为了流氓组织,这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是不可避免的,而如今,即便大环境依旧不容乐观,可是以非对非须有一个严格的限制,即:不可仗势欺人、不可以恶逢善、不可伤天害理、不可鱼肉相邻!你们都给我记好了,往后谁要是无视上述原则、触犯了其中任何一条,我便让他后悔如此作为过。”
  语落稍事停顿,略显平和的说道:“你们要求财路、社团要求发展、我要求一个完满的交代,这些皆是情理之中且荣辱共存的事儿,是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势在必行的新章程,但是,还须谨遵上述原则,行事有章的达成。”
  说到这里,下面不禁发出了质疑,“金爷,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顶着流氓的名号做好人?咱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仗势欺人是常态,不论对方是善是恶,我们多是以恶相待,流氓若不伤天害理难道还传播福音么?不干坏事咱们吃什么去?”
  那人发言之后,人群中响起了一些细微的附和,多铎定睛看去,见得其人面色微青,五官标致,眉目中透着一股戾气,再看那身形,精壮颀长,挺拔有神,看这一表人才之相,怕是昔日的骨干分子。
  见到社团内部尚有这样一群不凡的苗子,多铎心下高兴,和颜悦色道:“谁说流氓就得伤天害理?流氓大可凶悍嚣张,但不能丧尽良知。就拿放账来说,九出十三归,简直血盆大口、重利盘剥,有几人承受得起?到最后还不落得个上吊跳楼,于彼于此皆是鸡飞蛋打一场空,这种买卖做起来有何意义?不如将利息控制在高于银行五个点之内,咱们依然有赚的,却不必逼得人跳楼寻死,也不必担心债务人背债逃匿,这不挺好么?”
  下面的人听闻此言反应各异,顿起一片嗡嗡的低语,有些说这样的提议不可行,黑帮团伙本是靠暴利支撑起来的,若是跟银行一般上下,那这么多兄弟吃什么去?也有些人觉得时代变了,早就应该有所改变,把社团以前那些见不得光的行当渐渐转为正当事业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王道。
  多铎由着众人讨论,且打算让这番讨论更加热烈一些,谁知还未将鼓舞各抒己见的话说出口,便听得发问那人开口问道:“金爷是不是想把恒英社现有的行当全都转为正当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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