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醉酒》第29/78页


  “不查了?”
  “是。” 尉迟暄安抚着揉了揉她的长发,“娇娇若是好奇,朕明日让宋诚送御鉴司的折子给你。”
  “原本臣妾也是心疼丹柔,如今既是有了结论,皇上知会慧妃姐姐一声便好。” 她的样子,倒真是如释重负。
  “若是有朝一日,左相之流与永靖侯府发生了冲突,娇娇如何自处?” 尉迟暄忽然问起了此前慧妃也问过她的话。
  “臣妾想想…” 沈明娇显然是未料到他这一问,皱着眉头念念有词道:“臣妾是沈家的女儿,自然是要先同沈家站在一起…可是…”
  “可是什么?”
  “臣妾是皇上的人。” 怀中的人忽然抬头看向他,黛眉弯弯,眼中皆是面对心爱之人的依赖欣喜。“若定要取舍,出嫁从夫,臣妾自然是要与皇上站在一头。”
  尉迟暄心下微动,似是不忍再看她眼里涌动的爱意,伸手虚掩住她的眸子,稳了稳心神。
  “娇娇最得朕心。” 横抱起怀中宜喜宜嗔的美人儿,回了永和宫。
  软玉帐中拥,云雨事难穷。粉汗如珠,一室生春。
  次日卯正时分,红罗帐中,美人儿长发覆肩,虚虚掩住春光乍泄,满面羞红娇声娇气同人抱怨道:“下次再不许皇上在臣妾肩颈作恶!如今这样…还怎么见人去!”
  ……
  “皇上,奴才进来侍候了。” 宋诚听见房中的欢声笑语,带着侍候洗漱的奴才进了内室服侍尉早朝。个个头垂得极低,半点眼风不敢看向帐间。
  “皇上、主子,正阳宫的沧伈姑姑来了。” 观棋入内禀报道。
  沈明娇闻声也忍着腰肢酸软,在帐中穿戴整齐。“这么早,定是要紧事儿。”
  “召人进来。” 尉迟暄对宋诚道。搭眼看着沈明娇长发和脖颈之间的暧昧痕迹,轻咳一声,对观棋道:“将屏风拉上,只让她在外间回话吧。”
  “奴婢给皇上、懿主子请安!” 沧伈进来,见屏风挡着内室,心里也觉得奇怪,微微抬头向里看了两眼。
  “何事?”
  “皇上大喜!皇后娘娘诊出了喜脉,已两月有余!” 沧伈言语之间皆是喜气,自打六年前皇后娘娘小产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如今总算是盼来了!
  “李太医诊过了?”
  “回皇上,正是昨夜李太医诊的。皇后娘娘不忍深夜搅扰皇上,是以此时才遣奴婢来禀报喜信儿。”
  “中宫遇喜,臣妾给皇上贺喜!” 沈明娇率先福身道喜。
  “奴才贺中宫大喜!” 内室侍候的宫人皆是随着,朗声相道。
  大周储君素来是先考虑嫡子,再择贤。皇后遇喜,若是一朝诞下嫡子,便有了来日储君,是涉及到国祚根基的大事。
  “起吧!” 尉迟暄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先抬手扶起了沈明娇,又对宋诚道:“赏吧!”
  沧伈听着动静,总觉得皇上似乎并无想象之中的欣喜看重,心里正犯嘀咕,免不得动作大些又向内室瞧去。
  宋诚见此,急忙招呼了身边的小太监过去。
  “沧伈姑姑,随奴才来。” 小太监接下眼色,上前请人出去。
  沈明娇也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上前接过奴才手里的配饰继续替尉迟暄穿戴。“库房里有些上好的补品,一会儿臣妾亲自给皇后娘娘送去。” 双手环过他的腰间,替他系上腰封。
  尉迟暄顺势揽住她的细腰,柔声问道:“娇娇可喜欢孩子?”
  沈明娇还想着小库房里还有什么东西,珍贵又挑不出错处的,一会带去给皇后娘娘,面子上的礼数总是要尽的。冷不防听到他这一问,自然回道:“皇后娘娘怀的是大周来日的储君,臣妾自然是喜欢的!”
  “唉…” 尉迟暄轻叹一声,对牛弹琴。
  穿戴整齐,简单用了早膳。临出门时,尉迟暄突然吩咐宋诚道:“告诉太医院,以后不必再来给永和宫送避子汤了。”


第26章 秋节 [V]
  日子转瞬即逝。
  八月十五,酉时。晚霞如血不声不响笼罩吞噬着朱门红墙,俯瞰着下方络绎不绝的香车宝马。南宫门大开迎客,红灯高悬,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红飞翠舞,张袂成帷,好一副万象升平的富贵图景。
  一前一后,豫泰伯的两辆车驾停在宫门前。
  “慢些。” 豫泰伯世子方君泽温润如玉,正小心扶着身怀六甲的沈映姝下车。
  “哪里就这样娇弱了!” 沈映姝还未显怀,面庞较月前圆润了些许,闻言莞尔一笑,睨了相公一眼。余光见永靖侯府的三辆车驾在对面停下,与他眉欢眼笑道:“是家里的车驾!”
  “好巧!我正要去寻宴和呢!” 方君泽生母早逝,自幼受教于外祖父佟太傅,端方正直,尤其厌恶豫泰伯府后院的乌烟瘴气。与沈映姝成婚后,有感沈氏家风清正和睦,心向往之,交往亲近。尤其与沈宴和这个小舅子对脾气。
  方君泽尚未入朝,亦未袭爵,沈映姝自然也无诰命在身。按规矩平日没有入宫赴宴资格,这次是皇上开口,正二品以上大员和诸府公卿可携家眷入宫,他二人也在受邀之列。
  “平时总往沈家跑便罢了,待会儿入宫莫要坏了规矩。” 豫泰伯与续弦夫人于氏自前一辆马车下来,叫住正要去对面的夫妻二人。挑不出错处的言辞,听起来却让人不舒服。“映姝,你与我同行。”
  “左不过女眷都去正阳宫,和谁走不一样?” 人来人往的,平日刁难也便罢了,在宫门口给儿媳妇立规矩像什么话!豫泰伯挥手对方君泽二人道:“去吧!”
  方君泽拉着沈映姝连个好脸都未给于氏,抬腿便走向了沈府那边。
  于氏气结,她还惦记着待会儿借沈映姝的名义去见永和宫那位呢!各府可都传开了,这位娘娘自初一进宫至今,椒房独宠半月,连御史言官的折子都未劝动皇上。
  京中各府眼见沈家显赫更胜从前,皆是眼红豫泰伯府这门亲事结得好。这些日子,上门给沈家三位公子说亲的媒人,将永靖侯的门槛都踏平了寸余。
  待来日永和宫主子生下贵子,朝中有沈家做后盾,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高枝儿,放在谁跟前儿能忍住不攀?就连于氏,平日里再怎么拿婆婆的款儿刁难沈映姝,还不是暗中托人给自己的女儿与沈宴潍说亲。
  荣贵太妃与裕王自王府的马车上下来,正巧撞上了这一幕。
  “见过荣贵太妃,见过裕王殿下。” 豫泰伯给二人见了礼,便兀自先行向东去。
  “母妃,儿子也先行一步。” 四周都是女眷,裕王也不好多留。
  受邀入宫赴宴的各府自南宫门而入,王公大臣东行至长乐殿广场侯宴,女眷向西从景运门入后宫,先依礼数,到正阳宫参拜皇后娘娘,而后散去自行拜见各宫主位,再于戌时到长乐殿落座。
  “大节下的,怎么了这是?” 荣贵太妃与于氏搭伴同行,二人此前在京中各府的宴饮中往来颇多,很是相熟。见她脸色铁青,问道。
  “我们家哪里是娶媳妇儿,分明是白白给永靖侯府送了个儿子!” 于氏扫了一眼那边花团锦簇的永靖侯府,忿忿郁然道。
  “眼下京中都上赶着巴结永靖侯府呢!你攀上这门亲,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于我有甚关系!” 于氏在宫门前被扫了面子,心火正旺,说起话来也少了许多顾忌。“到底也不是在我肚子里蹦出来的孩子。”
  “这话倒是,你虽然也有儿子可以指望,可日后这豫泰伯府的爵位、财富,板上钉钉都是他们夫妻两个的…” 荣贵太妃言辞恳切,拍了拍于氏的手,苦口婆心道:“既是改变不了,还是要好好相处才是!”
  于氏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领受了她的好意,又笑道:“要说这京中还数荣贵太妃您让人羡慕,裕王孝顺,人又长进,听说王爷入职兵部后,西郊大营的将士都对王爷的武艺心服口服呢!”
  “你消息倒是灵通!”
  “京城里的消息都是长了翅膀的,谁又瞒得过谁去!” 大周民风开放,于氏见荣贵太妃对自己十分亲近友善,心间一动,殷切道:“妾身养了个女儿,品性样貌都是出挑的,太妃若是不嫌弃…” 裕王侧妃的位置还空着,若是能成,她儿子日后有裕王这个妹夫为助力,豫泰伯的位置未必不能一争。
  荣贵太妃哪里会瞧不出于氏的如意算盘,抿着嘴笑,手指探出来丁点儿,向旁边儿一指。“儿大不由娘哟!”
  “那是…” 于氏往不远处一瞧,愣了半刻,方才告辞的裕王此时正与一位身材高挑纤细、一身红裙的明艳姑娘说笑着。迟疑道:“那是镇远将军府秦家的小姐?”
  “正是!” 荣贵太妃嘴上抱怨着,可这笑容满面的表情显然是对秦胜月极其满意。“文静的闺秀他瞧不上,偏中意这将门虎女!”
  未及半日,裕王有意求取镇远将军府嫡长女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此乃后话。
  正阳宫,诸位命妇参拜皇后礼毕以后,各自散去。有门路的,便寻门路去;没有门路的,在御花园七嘴八舌说些妇人见的闲话;还有被天家富贵迷了眼的,花枝招展寻摸着机会,盼望着一朝得伴君侧。
  “娘娘害口严重吗?胎像可还稳当?” 清远伯夫人带着婢女,在正阳宫内室嘘寒问暖。
  “本宫一切安好,夫人放心。” 皇后娘娘是清远伯府的嫡女,可言谈之间,却对这位母亲甚是疏远客气。
  “听闻娘娘遇喜,伯爷…你父亲甚是喜悦。” 清远伯夫人慈眉善目,气度和蔼,可对眼前的女儿说话时,更是客气。“为这桩喜事,还厚赏了…阖府。”
  “娘娘若是害口厉害,可用些温和滋养脾胃的豆腐汤…” 清远伯夫人身边的婢女开口,打量着皇后的脸色,关切道:“如今正是苏州丹梅熟了的季节…生津开胃,娘娘用些也是极好的。”

当前:第29/78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