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第2/55页


  还能记得她带一副极其细致的小羊皮手套,无穷的高雅味道,抽出手帮我系大衣的牛角扣。
  她说每次爬山的时候,都能想起来小时候教你识字。
  我知道,她说的是“黄山奇观”。我家的沙发罩和她家的一模一样。
  她家哥哥还给过我一把木头枪,抗在肩上,她教我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条路,就是沙发和茶几的窄道,那棵树就是沙发罩上面的黄山迎客松。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她教的这句话,大了差点堕落成土匪去踢街。
  她说,你还记得你小时跟我剪纸,我们剪了很多的白双喜,贴得到处都是么。
  我说,我记得,我那时候以为你是叫喜姐姐的。
  她说,我也觉得“曦”写起来很麻烦。
  我一直都觉得她是叫喜的,就好像每次见到她妈妈崔阿姨我脑子里面都是虾条的样子,脆生生的。我在记人名方面一向偷懒。
  我说,姐姐,人家说,回忆的人都是将老之人。
  她说,我在你眼里老么。
  我说,我也想起来你的一句话,你说,我十六岁,你二十岁,看起来你比我老,等我九十六岁你一百岁的时候恐怕也看不出来了,也许你到时候还比我年轻些。我还记得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抽着七星。你说,你是从七星开始抽女人烟的。
  可是姐姐,现在的万宝路,是因为什么啊。
  她说,为了解闷。
  原来是这样。
  到底没有特殊的理由和借口,就是纯粹为了解闷。多好的女人啊。
  我说,我陪你去看飞飞吧,她出院了。
  她说,下次吧。
  我说,我知道,你担心一不小心喜欢上小孩子,从此决心嫁人。
  她说,我最怕的就是你,最喜欢的还是你。
  我咧嘴对她笑。
  她说,最近怎么大家都咧嘴笑。楠楠也是。呲着牙好看么。
  我说,你不懂了吧,也有你不懂的啊。
  临别的时候她送我很好看的香奈尔,我回她呲牙咧嘴的微笑。
  她说,暖暖,有事找我。
  我点点头。是暖暖啊,有多久没有人叫这个小名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一听见就难以抑制的泛酸。
  她嫌我恶心。
  好像是的,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矫情。却仍然一别再别。
  看她的京照车扬长而去。才觉得伤感。
  回到家我告诉妈妈,见到曦姐姐了,她埋怨我不带回家里来。
  我说,她是我带的来的么,她不想来谁拉的动啊。
  妈妈说,她就是倔,崔阿姨满头都是白发了。周末一起去看看他们吧。
  我也觉得该去看看了。小时候最喜欢吃她家的饭,还记得崔阿姨逢人就指着我说这是我家老三。
  想着想着心里就难过。
  我说,她现在抽万宝路。
  爸爸说,她爸就喜欢抽万宝路。
  到底没有特殊的理由和借口,她只是想家了吧。
  那个美丽的伙伴
  她一脸浓笑的望着我说,婚礼的时候央你来你不来,今天没叫你来倒是跑来了。
  我握着她伸过来的手,左捏右捏的告诉她,我梦见你叫我,快来快来,再不来就迟了。
  她一边笑一边荡着我们牵着的手,好像小的时候。
  我是真真的梦到她唤我。打电话过去问她母亲,居然已经生了,儿子,七斤六两。全家兴奋。
  真好。我一直都想要儿子。扯起熟睡中的鸣远一路急催,飙车把我送来。
  我咧嘴笑给她看,她也咧嘴,宝宝被安置在中间。
  我最近喜欢咧嘴笑,照片照出来还真是喜兴。
  我问,是刨腹啊还是响应自然号召啊。
  她皱了眉头看着我说,顺产。
  一听是顺产,吓了我一跳。
  忙问她疼么,她毫不犹豫,疼死我了。
  我说,疼你还生。
  她说,告诉你疼,就是叫你别生了。
  我撇撇嘴,那可不行。
  她就捏我的脸,你看你看。
  她丈夫在一旁大笑,没见过小姑娘软语相向似的。
  我瞥他一眼,笑吧笑吧,站在老男人的立场上狠狠大笑吧。
  她指着鸣远说,你们还不快点。
  鸣远最不着调,说,都过了早婚早育的年龄,就不急着赶场了。她哪有你聪明。
  本来还想闹个小脾气的。
  回头见她低眉浅笑,周边漾满了幸福女人的味道,心一下子就柔和了。
  一个秋千架上荡大的姐妹居然已经是当娘的身份了。
  我一直叫着我的母性大发,大概是从惊见她小腹隆起那一刻开始的吧。
  那时候,她还惋惜的说,是个男孩。
  我说,儿子多好,我就想要个儿子,将来给我撑天。
  她说,我想要个女孩,总觉得女孩贴心。
  我说,甭介了,你看看咱们这种品质,女儿生不得。
  那日还开玩笑的摸着她的肚子说,宝贝儿,将来你娘不养你,你就跟小姨过啊。
  一晃眼,就生了。大胖小子。粉雕玉琢。
  我不知道该怎么伸手抱住那么个面团子,生怕一个不对劲给弄坏了零件。于是,就看着,扎扎着手,偶尔摸两把。
  我很兴奋的说,你看,小鼻子小眼的,五官倒是都齐全。还会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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