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第341/740页


第二百八十七章 触景伤情之放弃
  灵宣洛怀念曦穆彤,不堪忍受这思亲之重,再察觉她去蓬莱前,曾悄悄回来稽洛山,以向往事告别,便再没心思做任何事,只能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飞也似地逃出浮生殿,逃上了明珠峰。
  站在琉璃炫光瀑前,他闭目回想五岁时,随竹月来到这里的情景,等睁开矇眬的泪眼,想见的两个人,一个都没出现。
  不过他却有意外惊喜,就是觉凭自己的留仙目力,哪怕在日光下,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那面玄幻离奇的光壁,由此摆脱了,以往夜间才见得到飞火流光壁的局限。
  他挥动手臂,一页页翻阅流光璧上,闪烁的画面,读到的是人间万象--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美丑善恶,包含得应有尽有。
  “师傅、姑姑、还有羽风先生都曾说过,只要我修成万宇诀,就能进入飞火流光壁,与姑姑一界相通,那时无论她是生是死,都能与她相见。现在我万宇诀已成,只要纵身一跃,大概就能同时实现他们的寄望,与我心中的愿望吧?可我选择此时见她,合适吗?”
  换做过去那个莽撞的少年水铃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往瀑布里跳。可他已是灵宣洛,已被天命授予权责,成了守卫这座仙山的留仙,于是此刻,他反而迟疑了,并且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不要打扰曦穆仙,她有她的计划,不要在这个时候,冒然打扰她!”
  “姑姑的计划?她正被悬吊在支离山的冰棺里,还能实施什么计划?”他对着空气自语,怪异的声音却很快消失,耳边又只剩了,瀑布飞泻而下的巨响。
  对曦穆彤的思念,时刻在心头纠缠,他盼了那么久,等可以实现愿望时,却因一个不真实的声音而放弃。这是因为他与姑姑心有灵犀,还是自己太傻太痴?
  他伫立在山顶,陷入沉思,最后终于想通了。
  无论姑姑是真有计划也好,或是在劳累五百年后,躺进冰棺休息也好,他都不可冒然去打扰,她那被冰雪封冻的宁静。
  无论思念有多沉重,他都愿将它深埋心底,一直埋到她离开支离山,重新睁眼的那一天。到那一天,他就可以奢侈地细品,那种重逢的喜悦。
  想通之后,心里轻松许多,他昂阔步地走向山下。再走不远,就是百香谷,他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玄冰洞的所在地。
  本来他是打算与江南君一起进洞,调查惠秋盗珠的案子。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浪费这宝贵的时间,不如自己先进去看看,以求能找出点线索。
  玄冰洞里,水晶宫殿的气派无改,无数冰凌,光彩熠熠地铺满洞壁与洞顶。那些散布于冰凌间的蜂巢里,冰蜂们依旧不分昼夜地努力工作,压根意识不到,一个远归的游子,正泪光莹莹地看着它们。
  仙灵塚门口,两只蟾妖化回原形,继续一动不动地守卫,并喷吐手不能触的玄天水。他念动口诀,就听“咯吱咯吱”的门响,两扇冰门向两边分去。
  走进冰室,他直接看向供奉仙灵牌位的灵台,四灵的牌位完好无损,连位置都没被移动过。
  云之裳作为幽灵复生后,灵位早被撤走,可镶有火灵珠的火铃儿的牌位,此刻却翻倒在供桌下。
  他几步过去,拾起来看,冰牌顶端曾镶铃铛的位子,此时仅剩了一个空洞。那粒珠心闪耀着火光的火铃铛,早已不知去向。
  


第二百八十八章 触景伤情之疑惑
  灵宣洛站在明珠峰顶,遥望琉璃炫光瀑,缅怀着往昔,然后走下明珠峰,进入了百香谷里的玄冰洞。
  他打开仙灵冢的冰门,检查火铃铛被盗现场,却在手握火铃儿灵牌时,想到一个问题:“惠秋这个女鬼,有化身他人的本事。她以黑烟状潜过结界,偷入稽洛山,又披着厉胤掌门的皮囊,以前来拜访的名义骗过几处守卫,进入百香谷,再钻进玄冰洞,这都有可能生。可不合常理之处在于,仙灵冢的冰门,不是一般人打得开的,除非有开门口诀,或用蛮力破坏。但这门看上去完好无损,找不到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她若不是得了口诀,怎可能大大咧咧往里闯?莫非……”
  想到此处,他连打两个激灵,紧张地自问:“莫非稽洛山里有内奸?”
  他放下寒冰制的灵牌,转向四灵的牌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曾师祖,澜沧娘娘,还有剑仙与枯朽伯伯,宣洛回来了,以稽洛留仙的身份,回来了……”
  拜完四灵,他站起身,重新细致地打量四周。
  冰门未曾遭人破坏,整间冰室内,也见不到有人打斗的迹象。除去那道门,唯一可通他处的途径,是龙牙镜,它却安然无事地立于冰室一隅,被封印层层裹覆,如不是仙族人,或被授予解印秘诀的人,肯定无法通过镜子进出。
  “羽风先生来过稽洛山后,就控制了龙牙镜,南风长老再也别想摸到它。我去蓬莱参加通仙大典,先生还曾借用这镜子的镜魂,通过灵儿带入归墟。等我使用完毕,镜魂一定又被他送还。以他妖王的法力,从镜子内部挪动镜魂,不过是小菜一碟,可那惠秋一个厉鬼,只要先生不帮她,她就绝无可能,利用镜子达到盗珠目的,那么她究竟是怎样混进来的?”
  他眉头紧锁,缓步踱到冰床前,和衣躺下,用两手撑着后脑勺。经过这连番作战,哪怕他是仙人,也感到了几分疲惫。刚一躺倒,就被一阵淡淡的睡意侵袭,于是心念一句,“也许我该睡会儿了”,便带着满腹心事,走进了梦乡。
  ……
  “喂喂喂,枯朽,别一叫你就跑哇!站住听我说两句!我说你这段时间是怎么搞的?整个鬼都像丢了魂儿似的,每次和你说话都听不见,非要别人说第二次!”
  这把粗旷沙哑的声音,一听就知来自缥缈僧,曾师祖就在附近,还在招呼枯朽道长,灵宣洛心头一喜,立即睡意全无。
  他正要起身,却听枯朽怨气冲天地答言:“哎呀呀,我说你这个老和尚,怎么老是这么颠三倒四的!鬼还能丢魂儿吗?算我求你啦,尽管躲去一边喝你的老酒,让我安静一会儿,不要动不动就来烦我,我正有大把重要事情考虑!”
  缥缈僧遭顶撞,更不乐意了,明显凶了起来:“喂,老东西,你歪着脑袋想一晚上了,还没想完?我这说一句你顶十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二人的争执,就响在灵宣洛耳边,他确定自己只要睁眼,就能见到他们,可身体却轻飘飘,好像陷进了无边的混沌。
  他弄不清自己究竟身处梦里梦外,索性睁眼,还真看见缥缈僧和枯朽道长,正站在夜间的竹林里,脸上都挂着怒容。
  


第二百八十九章 触景伤情之偷听
  灵宣洛心情沉郁,离开明珠峰后,就独入玄冰洞,一来为以仙人的身份,第一次拜见四灵,二来为调查惠秋盗珠的案子。
  查看完仙灵冢里的盗珠现场,他始终难以想通,惠秋到底用了何种高明手段,才能潜进冰室并得手。
  连日来,他不停为各类事务奔忙,仙人之躯已觉疲劳,便打算躺上冰床,小憩一会儿,却被缥缈僧和枯朽道长吵散睡意,索性睁开眼,去会他们。
  “曾师祖!枯朽伯伯!”
  他一回来,就能在夜间的竹林,遇见四灵中的两位,高兴地连跑几步,大声和他们打招呼。谁知那二人只顾争吵,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存在。
  缥缈僧高高竖起粗短的食指,气咻咻道:“老道,一千年都快过了,虽然你以前是妖道钟无极,身上的戾气却早随时间推移,被我们的兄弟情谊,还有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洗得干干净净。你现在心地有多纯良,我和蕊儿都是知道的,不管你有多少心事,也包管藏不住。这段时间,我们都能看出,你确实是在为啥事烦恼,就不能痛痛快快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吗?”
  缥缈僧这几句话,不光说得头头是道,舌头也展直了,再不似含着块大萝卜,灵宣洛惊得合不拢嘴,仔细打量他,就现他从不离手的那个宝贝酒葫芦,竟破天荒挂去了腰上。
  他和这老和尚,虽打交道不多,但哪一次见面,他不是醉醺醺的满嘴胡言乱语?唯有这一次,怎么看,他都是副正常模样。
  “哎……”枯朽惆怅地仰头,双眼无神地望向夜空,答道:“我的烦恼,你们并非不知,细想想,自然就明白了。只可惜明白没用,你们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他……”
  “他?你是说……”
  “说”后面跟的名字,缥缈僧差点脱口而出,却被枯朽一个大巴掌捂住嘴,然后警惕地看看四周,再把手指摆去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注意保密。
  缥缈僧推开他的手,从刚才的粗声大气,变成了唉声叹气,“老弟呀,你这样着急没用,不如心宽一点,办法还更容易想出来。我们不还有时间嘛,还有几个月吧?只要有咱们四灵在,他就定不会死!哪怕不为天下人,只为彤儿一个,我们也得保他不死!”
  “他们在说谁?谁要死了?”灵宣洛从惊讶转为震惊,有心整出大声响,以让他们觉自己就在附近,但转念想想,还是躲在树后,继续往下偷听。
  缥缈僧的安慰,并未对枯朽起多大作用,懊丧加绝望双重夹击,他几乎在咆哮:“几个月?就算他还活得了几个月,日子能好过吗?南风长老那个妖物,识得关心咒,为了苍狼盟的胜利,必定时时入他梦里纠缠!据我所知,为防被人在入睡后侵入梦境,盗取钥匙,他已有足足一月没合过眼。就算他不是天天都需要睡觉的凡人,也没有哪一界的人,能做到整月不睡!你说,你说这日子,叫他怎么过?我是不得已,我真的是不得已,才干出那件蠢事,现在后悔已经太迟,太迟了……”
  枯朽捶胸顿足,只把树林里的泥地,跺得咚咚作响。他两只手臂向天挥舞,才喊了两句,就已老泪纵横。
  


第二百九十章 触景伤情之真相
  灵宣洛躺上冰床,打算小憩一会儿,却糊里糊涂地闯进一片竹林,见到了正在争执的缥缈僧与枯朽道长,且这时白天已转换成了黑夜。
  四灵为已逝仙人的幽灵,只能梦里相会,所以灵宣洛能确定,他其实正处在梦里。
  缥缈僧对枯朽前面说的话,还能听懂,可到后来,当枯朽对天哭嚎,他就完全没了主意,显得既吃惊又迷惑,急忙问道:“你在说什么?你不得已做了什么?枯朽,你这到底是犯的哪门子邪,还不告诉贫僧?”
  枯朽嚎完,一下子又安静了,垂着脑袋一语不。缥缈僧虽然惊讶,但大概是因没灌酒,脑子转得挺快,不用听回答,已“哇呀呀”怪叫地问:“难道那个披着死人皮的女鬼,是你放进仙灵冢,把火灵珠给盗走的?”
  “什么?”这一嗓子,惊得灵宣洛差点魂散。
  枯朽被识破,浑身都好像失了骨头,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缥缈僧见他这副丧魂落魄的样子,又似心有不忍,不再吼他,而是耐心地蹲在他旁边,引导道:“兄弟,此事非同小可,你把这前后原由都说与我听,大家一起来分析分析,看该如何补救,这样可好?”
  枯朽黯然点头,道:“我修道多年,敬奉三尊,与那南风长老本是同源,他又修过我的灭天咒,虽没练会,关心咒却用的得心应手。所以他通过梦境找上我,并非是啥难事。开始时,他想方设法,要激我曾经作为钟无极的凶残本性,以妖道的面目,重新出世,在六界大战里,做他的帮凶。”
  “啊?南风这样纠缠过你?你怎不早说?”缥缈僧又嚷嚷起来,不过现失态,忙又闭紧嘴,等枯朽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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