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第491/740页
“你……你这个恶魔!我怎会不幸,不幸认识了你……”火铃儿有气无力地倚在朱漆殿柱上,本就疲惫不堪,却还得积攒力气,吞咽这残酷的真相。
“是,我是你的仇人,与南风一起谋害南宫沃。可是现在,雪狼泣月的夜晚未到,南海云霄决战还未打响,你何至于,就这样急着和我翻脸?运送雷珠弹的商队,正在路上,我的人很快就要帮你埋弹,你就不怕我来招釜底抽薪,临时撤兵?”
南宫向撇撇嘴道:“你不敢这样做,只要你对我不利,受伤害的就不仅是你自己。火铃儿,那个象牙盒,想必你已用过了吧!”
若不是倚着柱子,火铃儿已摔倒在地,哆嗦地问:“你今日前来,是为要回香丽……”
第八百零六章 殿内遇袭之无惧
火铃儿受噩梦折磨,身心疲惫,又连遭战败打击,精神上不堪重负。
南宫向突然冒出来偷袭,他以为此人是因轩辕山之战,自己没及时与他沟通,前来兴师问罪的,直到他给出提示才猛然想起,他出现的目的,应是为带走香丽。
南宫向见他明白了,冷冷道:“不错,你还有几分清醒,没因受打击过度,而变成个傻子。老夫前来,正是为拿回象牙盒,接香丽回家!”他边说,边一步步逼了过来。
南宫向在逼近,火铃儿的脑子在飞转,不断回想火灵阁里,香丽的叮嘱--万一南宫向来要象牙盒,千万不可拒绝,否则就会引起他的怀疑,从此别想翻身,直到被他除去。
“香丽,你若知我与这魔鬼间的渊源,大概就不会这样说了。不论他是否怀疑我,也不可能让我好过。我承认,所谓的六界暗影之说,是我孤芳自赏,自以为是。真正藏在六界后的黑手,是他不是我。现在想想,我虽被他控制,又何须如此惧怕,非要屈服于他?香丽,和你说句心里话,自从在火灵阁里,拥你入怀后,我就丧失了斗志,再也不想打什么六界之战。我不敢流露真意,依然打去东海,打去轩辕山,结果都是一败涂地。就算我赢不了战争,我也要赢你。如能把你当作我全部的世界,我又何惧输赢?我火铃儿不想再做姬轩辕,只想做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思想斗争激烈,南宫向逼过来后,则不说话,一直默默地观察他。等他打定主意,抬起头来,南宫向已抢先开口。
“火铃儿,我修的可是心术,虽没桑雅厉害,一看你两眼就能知你所想,至少也猜得到,那只象牙盒,你打算赖着不还!”
火铃儿被他识破,出奇地淡定。
他不置可否,缓缓答道:“你提醒我那么多,也让我提醒你几点。我火铃儿,莫说已做到这威风八面的苍狼盟主,哪怕仅是个布衣白丁,也已在世间,经历过千年的磨练,无论受多大的威胁,也不至像你以为的那样不堪一击!因为我心怀深仇大恨,仇恨延续千年,才决意与六界中人为敌。可我哪怕杀掉千人万人,也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有闪失!你听好,是心爱的女人!你若执意要带走香丽,今天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南宫向一愣,死鱼眼紧盯他拧成一团的表情,忽然狡黠重现,想笑却使劲忍着,吧唧着嘴道:“哎呦呦,你看看,老夫这是不是老糊涂了?上次见你,你好像说过,什么什么,红颜是祸水,不会自找麻烦之类的,这才过了多久,世界怎么就倒了个个儿呢?”
火铃儿猛一甩头,恶狠狠回答:“你说对了,世界确实是倒过来了!我爱上香丽,是因为我与她同病相怜,同为天涯沦落人。哪怕她只在我眼前出现过半个时辰,也足以令我神魂颠倒。不过我与南风不同,为了千秋大业,我能控制住内心的情感。但要我眼睁睁看她被你祸害,而袖手旁观,那是不可能的!南宫向,我是有软肋被你捏住,但别忘了,你也得依靠我,依靠我的盟主大印来调用人马!想夺走香丽,还是顾全大局,你自己考虑清楚!”
第八百零七章 殿内遇袭之气短
南宫向来索回装有香丽灵魂的象牙盒,以为火铃儿会屈服于他的淫威,老老实实交出盒子。
谁知火铃儿仅见香丽一面,就与她生情,回想她在火灵阁里的叮嘱,不仅不退缩,内心还生出勇气,为保护她,对南宫向直言相告,香丽已是他的女人,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火铃儿说得理直气壮,南宫向见他不露半分羞涩,爆出大笑,笑声之响亮,几乎震塌常青殿殿顶。
笑完后,他喘着粗气道:“老夫今日眼界大开,真是不虚此行,竟现这世上,又多出一粒多情种子!火铃儿,你口口声声说爱香丽,又心坚意决地要留住她,可为了保命,你还是吸了她的血,这我说得不假吧?”
火铃儿确实吸了香丽的血,却非出于自愿,特别是为逼他动手,香丽不惜以身相许,而他一时情难自控,竟糊里糊涂地就受下了,以至自责到今天。这经过不堪回想,又怎能对第三个人明言?于是他选择沉默,一声不吭。
在南宫向看来,沉默代表默认,他以为火铃儿心虚,已被他镇住,便满意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劝导:“你看你这副横劲儿,不用问都知道,你对香丽是已死心塌地。但你大概还不清楚,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唯有两情相悦,才能长长久久。她对你,要没这个意思,你又何必自作多情,自毁前程?”
火铃儿嫌恶地冷笑:“南宫先生还真爱操心,香丽是否对我有情,纯属我与她之间的事,为何要说与你听?”
他这般冲撞,南宫向却不恼,如盯怪物般打量他,又道:“年青人,最忌感情用事,稍有不慎,就会追悔莫及。不过若有人从旁提点,或能少走弯路。我现在和你把话说透,权当救你一命,不指望你谢我,只为今后,你我能继续友好合作。”
火铃儿不耐烦地催促:“有话请直言,勿要拐弯抹角地浪费时间。南宫先生,何时起变得这样婆妈了?”
南宫向拈着胡须,幸灾乐祸地说道:“好吧,你爱爽快,我就坦白告诉你,香丽若真在乎你,与你一样情同此心,又怎会在明知自己的血,已被做手脚的情况下,不事先向你说明?”
“什么?”几句话如一把重锤,敲击上头顶,火铃儿承受不住,两腿一软,赶紧撑住了殿柱,“你是说,我今天这遭遇,她其实已经预料……”
见的他表现越来越虚弱,南宫向现出狞笑。
火铃儿开始时震惊,紧接着,又疯狂摇头,否认道:“不对,你……你是在挑拨!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屈服,就能把盒子还给你?”
南宫向的狞笑,顷刻转冷,道:“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我这话的真假,稍一细想就想得明白,怎可当成是挑拨?香丽被我关在盒子里,养了几百年,我用几百年时光,把桑雅培养成吃心狂魔,对香丽,会任她在盒子里逍遥,什么都不做?”
“那你给我说清楚,你对她,都做过些什么……”火铃儿整个人都靠到了柱子上,有气无力地问。
第八百零八章 殿内遇袭之崩溃
香丽自婴孩时期遭南宫向劫持,就被关在象牙盒里,直至长成与桑雅一样的十六岁少女,也没真正来过她身处的世界。
这话听似矛盾,实则悲凉,火铃儿对她,既已是情根深种,当然就要保护她,不许南宫向再伤她分毫。
岂料抖出他们相爱的实情后,南宫向非但不放弃盒子,还道出了更大的秘密--香丽明知自己被控制,还要诱他饮血,任他落入恶魔之手。
南宫向说的,确属实情,但他的目的,显而易见是为挑拨。火铃儿无法在此刻深究香丽,更关心的,反而是南宫向究竟曾怎样折磨于她。
南宫向嘿嘿笑道:“你这话,可算问得蹊跷。香丽没头没脚没身子,不过是团蓝火,火里隐含妖界宝血的血源,我不往血源里下功夫,又还能动她哪一块?我有心对她落毒,让她变成毒灵,以促使她威力更强,奈何试过几次,都差点把她给毒死了。这么有用的武器,我可得好好留着,所以为保她灵魂不灭,下毒行不通,我便给她喂了控血散。”
火铃儿听得晕眩,手死死抠住坚硬的柱壁,硬是抠出了五道深深的印痕。他双眼半合,蒙眬见到的,却不是南宫向,而是那团幽蓝之火,被毒药侵蚀后,如何痛苦地挣扎跳跃。
南宫向可不在意他的感受,继续道:“控血散不是药,来自我体内的血元筑基,服用后,香丽就会乖乖听话,不违抗我的命令。你饮她的血,控血散也就跟着进入了你的血管。所以说,不管你长着谁的脑子,有多聪明,也别想再斗得过我!”
火铃儿嘴唇煞白,颤抖着重复:“控血散……由你的血元筑基……提炼……”
可能因太过得意而笑得太多,揭破真相后,南宫向欲再度张嘴放声,脸上皮肤竟有数处爆裂,连飘下几块厚厚的皮屑,裂纹里,也有鲜血往外渗。
这下他可给吓着了,不敢再幸苦那张脸,正一正表情道:“我真是想想都觉好笑,苍狼盟那帮傻子,因崇拜轩辕黄帝,就盲目地追随于你,把你捧上了天。如有一日,他们现你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会怎么想?我南宫向是哪种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用脚也该想到,我不会无缘无故将妖界宝血送给你享用。”
见火铃儿两眼大瞪,充满仇恨,话锋便一转,“你这样看我,肯定是想问,控血散控制你的原理。我就老实告诉你,血元筑基奇寒无比,你一旦摄入体内,与火硝血生冲突,火硝血的温度,就从此被我掌握!你若敢不听话,我就让你血液循环异常,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比如说,现在夏日炎炎,你是不是却感到了冷?”
他边说边抬起枯裂的手,转动几下手腕,火铃儿的手脚,竟真就在瞬间变得冷如铁块,刚才额角还阵阵冒汗,现在却哆哆嗦嗦,恨不得找冬衣来御寒。
“南宫向,你……你这个妖孽!其实上次你来常青殿,就开始怀疑我了,对不对?所以你才设计好这一切,让我和香丽,苦上加苦……”
他再也顶受不住,倒在地上,蜷缩着四肢瑟瑟抖。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崩溃,是因为南宫向这些尖刀似的话,还是因为香丽。
第八百零九章 殿内遇袭之安抚
南宫向作恶多端,却总要把自己罪恶的历史,当丰功伟绩来炫耀。
香丽饱受这恶魔的折磨,火铃儿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碎。听了那些话,他已濒临崩溃,半死不活地坐在地上,只在心里哭喊:“香丽,你让我吸你的血而中控血散,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我都不会怪你。我最恨的人是自己,千年前,刚遇见那个叫什么,没有名的小孩时,为何没认清他的真面目,当时就除去他,反而还要动恻隐之心,帮他,救他,以至害了你。我才是你真正的仇人,我该死……”
这一次,南宫向没看出他心中所想,得意时虽不能笑,却不妨碍他继续展现恶毒。
他俯下身,凑到火铃儿耳边道:“小子,听我一句劝,女人是祸水,碰不得。你在千年前,就已想通过这个道理,为何过了一千年,又犯糊涂了,要闭着眼睛往火坑里跳?特别是你爱上的这个女人,连**都没有,有哪点值得你这样为她牺牲?当年你伙同南风,残害南宫沃,老夫是很生气,但念在你曾救过我,对我又还有用的份上,我不会轻易加害于你。你虽中控血散,我可以向天誓,只要你诚心与我配合,不做对我不利的事,我就不会让你难堪。你吸的血量,足够再撑上好几年,在这期间,你不需要那个象牙盒。再者,你若真舍不得香丽死,想救她,就更得让她跟我走。否则她留在你手里,雪狼泣月之夜过后,就必死无疑。“
“这……这又是怎么个说法?”一大通话里,火铃儿好像只听懂了这一句,蓦然抬头,恢复了一点力气。
对南宫向而言,炸毁五岳的计划,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为保证一切顺利,他确实不敢轻易和火铃儿反目成仇。但二人闹成这样,要想安抚,就只能把所有话都说透,不给火铃儿留下疑问。
权衡利弊后,他咬咬牙,便将狼元与蓝孔雀妖元间的关系,以及一旦雪狼对月而泣结束,若不及时给两个女孩换回魂魄,会有何种后果,详细讲解了一遍。
这种异术之怪诞,火铃儿闻所未闻,听得是胆战心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末了,南宫向还补充:“上次来访时,我就向你言明,香丽能否救到,我不敢保证,但她若能救我徒弟,我就会尽心一试。”
“你徒弟?”火铃儿面无表情地问:“就是灵宣洛喜欢的,那个叫桑雅的女人?”
一提灵宣洛,他就成了这副表情,语气还酸溜溜的,南宫向自知失言,赶紧把话说回来,“哼,他喜欢又如何?喜欢也是因为老夫的撮合。当初在金蚕蛊境里,要不是看他有点利用价值,我会指使桑雅去勾引他?你别担心,桑雅的心,被我关得牢牢的,他这辈子也别想拿到,又怎会有如愿以偿的一天?”
火铃儿歪起脑袋,看着他若有所思,又猛然出古怪的笑声,笑得他莫名其妙。
“火铃儿,你笑什么?老夫的话,有哪点不对?”他不能有过大的表情,只好尽量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