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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罪恶之墙之整人
  段箫独闯南宫向的火雷制造场,与竹星去的目的大有不同。竹星只为探明情况,将情报传递给澜沧神,段箫却是要将那地方彻底摧毁。
  为保段箫,澜沧神专等电火雷珠弹全部起运后才下手,足能看出他对段箫的关爱之心。不过因为关爱,那大杀伤性武器却最终流入中原,其中一部分还毁掉了稽洛山的明珠峰,另有几百粒迟早炸碎西王山,恐怕是澜沧神当初不曾想到的。
  灵宣洛笑笑,对过去的事不置一词,只听他往下讲。
  澜沧神道:“段箫去勐泐,打的是重建故国的旗号,焕年阻止不了。可凭他与我的关系,我又对制造火雷之事了若指掌,焕年自然是心存芥蒂。所以段箫前往勐泐的路上,一路都被跟踪,到达勐泐后,又数次险遭人暗杀,是处处危机四伏,也难怪追你们的隆象会振振有词地警告我,要我小心段箫的安危。”
  灵宣洛道:“前辈护子心切,得知段叔叔有危险,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等我与江南哥哥走后,便去找了纳木措族长,向他陈明勐泐那边的状况,请他出手相助,是也不是?”
  澜沧神这次却摇头道:“非也非也!当年帝神宫倾塌时,他弃我于不顾,我愤怒难消,绝对不会主动凑到他门上去。其实是他对隆象产生怀疑,跑来麒麟神殿找的我。”
  听到这儿,灵宣洛回忆起金蚕蛊境里,纳木措与他那位隆象谋士间的种种不睦,便以为理解了纳木措去找澜沧神的意图,道:“族长得知六界大战将起,早有意来中原一展抱负。他前往澜沧江找前辈,恐怕是既为了段叔叔,又想打听中原之事,只不知前辈是怎样说服他弃中原而往勐泐的?”
  澜沧神道:“我与隆象之间深厚的渊源,初时他并不知晓,找我只是出于对段箫的关心,以及为日后去中原做准备。我明知他置我的死活于不顾,是赵焕年从中捣鬼,也故意眼睛望天地不搭理他,等他熬得心急火燎,才表示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他计较往事了。”说罢边呷茶边斜着眼坏笑。
  他那脾性,灵宣洛早摸得清楚,当时是怎么在刁难纳木措,不用到现场看也猜得出来,只能同情纳木措是撞上门给这刁钻古怪的麒麟整。
  然而麒麟整人,有充足的理由,解释道:“你别以为我是在故意为难他,人家可是统领一方神族的族首,比我厉害多了,我哪有资格骑在他头上?可也因为他是堂堂族长,我这小神说的话,他得信得听呀!所以就得先让他知道,我帮他是勉为其难,无论事情说得有多可怕,都不是打诳语,而是千真万确。他要不坑我五百年,就不会给隆象坑五百年,大概那些话我早就能找机会告诉他了。灵宣洛,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给他如此这般地一辩,灵宣洛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没把这麒麟救进金蚕蛊境,全因受隆象蒙蔽,并非纳木措本意,故他二人间孰是孰非,还真难评判,于是继续闭嘴,只等往下听。


第三百九十八章 罪恶之墙之得知
  灵宣洛等人离开云南不久,募須神族族长纳木措就亲自造访麒麟神殿。澜沧神那般小心眼,怎会轻易放下五百年前的恩怨?自然是要借机好好整他,以出心中恶气。不过那整人的理由,听起来竟十分有理。
  澜沧神道:“他向我打听段箫的近况,我就偏不与他提段箫,让他着急。可惜还没让他急,我就提起了隆象,把他的注意力全转到了隆象身上。你说我这嘴是有多快,怎就不先吊吊他的胃口呐?”
  回想刀阵边刚见面时,澜沧神是如何吊自己胃口的,灵宣洛只大度地笑笑,闷着头喝茶。
  澜沧神又道:“要说段箫,就得涉及他前往勐泐的真实目的。要说真实目的,隆象就是个关键人物。我要得到纳木措的帮助,就不能再有所隐瞒,于是把隆象正干些啥勾当,又将在六界大战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是一五一十如实道来。当然他女儿和巫雀门那位遗孤的悲剧,我忍着没说。那些事再可怕,也属于人家的家事。纵然他迟早会知道,也不该从我这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外人口里听说。至于后来,赵焕年对他不打自招,就是后话了。”
  隆象之所以能顺利混入募須神族的幕府,坐上幕僚那种重要的位置,全因当年调用了虚假的身份卷宗。等纳木措得知这内情,且所有悲剧皆源于他的疏忽,该受多大的打击?灵宣洛简直不敢想象他那张脸,悲哀地放下了茶杯。
  澜沧神道:“焕年的事全说完,才轮到谈段箫。然而那时据我观察,觉得族长就快撑不住了。那么大块头一个人,缩在我的麒麟纹红木椅子里,几乎就成了一小团。抬起头时面如死灰,要不是眼珠还能转,我得以为他咽了气。他摇晃着起身,大概是想赶回幕府处理他那位好谋士,我忙劝住他,让他听我把话说完。”
  灵宣洛本该听他把话说完,却忍不住开了口,“前辈是劝住他一时,可等回到幕府,他定然还是因愤怒露了馅,以至南宫向联合桑雅对他痛下狠手,又毁灭整个募須神族,将他劫持去了勐泐。”
  澜沧神发出长长的哀叹,道:“你这猜测对又不对。他是因此与焕年起了争执,可并非露馅,而是来澜沧江时,已被监视,隆象已知道他来找过我了。”
  “原来如此!”
  灵宣洛恨恨地一拳击上矮桌,虽然不重,还是将澜沧神刚为他斟的茶水溅了出来。
  澜沧神道:“焕年生性多疑,这样的做法毫不奇怪,怪只怪纳木措对他始终少个心眼儿。其实就算焕年察觉他来见我,我们说话的内容也听不去。纳木措若坚持不理他,大概还不会弄到后来那样惨。”
  灵宣洛本想端茶,听到最后三字,手顿时缩回去,声音颤抖地问:“怎样个惨法?南宫向对那几万募須神族百姓和族长,究竟做了什么?”
  澜沧神耸耸肩道:“我看我还是按顺序说吧,到后面你自然就能知,焕年到底都干了些啥好事。”


第三百九十九章 罪恶之墙之露馅
  澜沧神接着讲与纳木措谈话的经过。
  “到谈及段箫时,就到了纳木措得选择去向的时候。中原能人众多,他那募須神族族长空有一身神术,却无兵无卒,跑去凑啥热闹?最合适之处,莫过于前往云南边陲,利用他对地域以及云南人文的了解,助段箫一臂之力。我便把段箫之事也毫无隐瞒地说了,并附上了我的建议。”
  灵宣洛问:“那么他同意了吗?”
  澜沧神拍桌子惋惜,“那时同意就好了,就不会枝节旁生。你也知道,位高权重之人通常多疑,我与他又多少算有过节,他凭什么对我信得十足?得亏一开始我就没对他友好,反压制了他部分的戒心,不过还是显得犹豫不决。为证明我所言非虚,我拿出了你们神鹰盟誓师大典,鬼臾区陛下给我派来的英雄帖,告诉他中原若真那样需要他,作为神族本族人,人家昊鼎大帝不可能连张帖子都不给他派。不派的用意绝非排斥,而是指他另有任务。”
  灵宣洛心知鬼臾区真意并未如此,不过募須神族未收英雄帖,倒正好给澜沧神利用上了,他也着实机灵。纳木措虽不是冲动之人,这么大事自己却被排除在外,不着急才怪。
  果然澜沧神就道:“当时他就不服气了,说要亲自去问问鬼盟主,为何要小瞧于他。我顿时也急了,心想千万别好心办坏事,便索性将他一军,换了一脸狠色道,他想去哪儿我不拦不住,但若作为一族之首,却不懂从大局出发,为世间百姓着想,神帝陛下不给他帖子就是正确的。说完把我的帖子塞给他,告诉他反正我舒舒服服地避世而居,也没打算去趟那滩浑水。说陛下不重视云南可不公平,人家可是给咱这儿送过帖子。他若愿意,就把我的帖子拿着,到时见了陛下自己问个清楚。要是心里还有点大局观,就接受我的建议,遵照陛下旨意带上募須神族的武士,去云南帮段箫。该说的说完,我就不留他了,请他自行尊便。”
  据灵宣洛对纳木措的了解,那是个极爱面子的男人。鬼臾区的英雄帖发给澜沧神,而不是他那一族之首,他定然心中不悦,再给澜沧神激将,想必是火上浇油。那种状态下回转幕府,还怎忍得了隆象?纵然隆象不直接与他撕破脸皮,而是暗地打探他跑去澜沧江干啥,他也断不会有好声气,结果就是两人争执起来,被隆象摸清他已洞悉一切,于是下了毒手。
  澜沧神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自责道:“其实当时我若没拿英雄帖气他,事情或许没那么糟。后来我在勐泐见到他,问及当时的情况,回去后焕年果然只是向他打听为何要独自去澜沧江,是否有事需他出手相助。纳木措说没有事,却心不在焉地从袖笼里掉出那封英雄帖,焕年就猜中不少,又问他我是否说过他啥不中听的话。纳木措冷笑一声答,干过何勾当自己心里清楚,如此打探,莫非是做贼心虚?于是暴露了一切。”


第四百章 罪恶之墙之威胁
  作为募须神族的一族之长,纳木措有他的沉稳,也有他的浮躁。遇到重大变故时,他本该冷静思考,沉着应对,却因未收一张英雄帖而乱了方寸,并因此为神族招致祸乱,他实在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据澜沧神讲述,那日从麒麟神殿回去后,他就在隆象面前露了馅。隆象是何人物?耍起手段连神鹰盟都要严加防范,更别提他简简单单的神族族长。反驳完隆象,他对已降至头顶的灾难无知无觉,衣袖一甩就气咻咻回了府邸。
  澜沧神继续讲后面发生的事:“因为有那张英雄帖作证,纳木措对我的话是信了,却始终心情郁结,不知下一步该怎样走。他既想不清该如何处理隆象,又不知该前往中原还是勐泐,独坐房中左右为难。谁知那一夜后,他压根不必再发愁,因为隆象已帮他做出了决定。”
  沙漠酷热,灵宣洛听到此处,却浑身汗毛倒竖,单等他讲述,隆象对募须神族人,到底用了怎样可怕的灭族手段。
  澜沧神道:“纳木措被一堆烦事纠缠,彻夜难眠。然而三更过后,他忽然觉出四周静得诡异,定是有不寻常之事发生。以往夜半时分,会听到丛林里鸟兽的动静,近处也不时会有猫狗走动,那夜所有声响却都消失了。他正惊疑,就见寝殿门缝有烟雾飘入,他道声不好,知是有人偷袭,赶紧闭气。可烟雾瞬间变浓,他很快发现那并不是烟,而是云,飘进来后一团团凝结,固定住了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他奋力抗争,哪怕使出神术也没能逃脱,一陷入怪异的浓云,就如被套上枷锁,再也动弹不得。”
  “是桑雅的怪云幻境!”灵宣洛轻声道,已听见心在一瓣瓣碎开。
  澜沧神道:“此事今日说来,是你知我知,可那时的纳木措不知。眼看房中一切都被云雾遮蔽,就有两个人从云中走出来,一个是奸笑的隆象,另一个他看得险些五内俱焚,原来是他的女儿香丽,竟不知何时离开荷花棺,活了过来。”
  灵宣洛不忍再听,止住澜沧神道:“前辈能否允许宣洛猜猜下面发生了什么?族长误将桑雅认作香丽,隆象也不说破。一是为报复这些年给困在金蚕蛊境的苦,二是用香丽威胁族长,逼他做违心之事。他故意透露当年如何假借蓝孔雀之死盗走还魂丹,如今既已制服所有募須神族人,就可肆无忌惮地唤醒郡主,将她劫为人质了。”
  他的猜想如此准确,澜沧神顾不得喝茶,吃惊地瞪圆了一对绿眼。
  灵宣洛无奈地叹道:“宣洛能够猜中,前辈切勿归结为聪明,只因南宫向成功混入轩辕山的誓师大典,用的是你交给纳木族长的那张英雄帖。以族长的胆气论,若非遭受到比要他性命更严重的威胁,又怎会老实地用神术更改受邀人名姓?而这世上唯一重过他生命的,无疑就是他的女儿了。”
  后面的事,他是打从这点猜中的,澜沧神明白过来,也颇为难过,补充道:“话说回来,焕年识心术,就算要桑雅使心术,也能逼纳木措就范。不过用他女儿作要挟,可比让他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背叛神族,要来得爽快得多。”


第四百零一章 罪恶之墙之毒手
  化名隆象的南宫向在金蚕蛊境隐忍五百年,时时给纳木措骑在头上,终于找到最佳时机揭竿而起,带着桑雅,他唯一有用的武器,控制住整个募须神境,将与他朝夕相见的族人全推进了怪云幻境。
  被控制的纳木措,误把桑雅当成他的女儿香丽,给逼着更改了英雄帖上的受邀人名姓,又写下那封措辞生硬的推荐函。南宫向再喊响为巫雀门复仇的口号,于是蓄谋已久的中原入侵计划,就水到渠成。
  至于募須神族族人的结局,灵宣洛最不愿猜,却不幸被他猜中,就是给集体送上怪云形成的洁白帆船,以为是要走向美好的天堂,永生永世过无烦无忧的日子,实际却被天仪珠罪恶的珠光照耀,跨过了云锦大门。
  天仪珠红墨一般的血气里,原来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募須神族百姓。几万民众,被灵宣洛与段箫从神山上救下,没死在鬼兵手里,却叫他们一直敬仰有加的隆象大人送进了鬼门关,而他们谈则色变的桑雅,正是帮凶。
  顶在胸口的最后一点心气涣散开去,灵宣洛瘫软地伏在矮桌上,喃喃道:“难怪南宫向说他们在过好日子,日子比募须神境里好许多倍……我自己经历过云锦大门前的危机,就该想到他们是也去了那里……可还有什么用?还能救到谁?”边说泪水边向下打落,将一小撮黄沙结成了土。
  此事真相骇人听闻,谁知道了心里也不能好受。澜沧神任他发泄,又沉沉叹道:“哎,五百年前,募須神族给达瓦央吉领着逃过神族大劫,却在五百年后灰飞烟灭,这场悲剧,也算是宿命。”
  又是宿命!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一种叛逆的愤怒,在灵宣洛内心油然而生。愤怒化作力量,唤回他的勇气,猛一捶桌子吼道:“什么宿命?根本罪就在我,在所有明知隆象有问题,却没及时查办他的人身上!从在师叔房外遇见他,他误导我闯入茶花谷,直到晚上诬陷我拿茶园里的事欺骗他人,我就不该放过他!那时若深入调查下去,必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可惜因为懦弱,我错过了最佳时机,我们都错过了最佳时机,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惨祸酿成,我该死!”
  他那一捶比之前重多了,震得装滚水的壶翻下茶桌,倒在了沙地上。
  澜沧神手一扬,让水壶重回桌面,垂着头道:“其实我的心中,又何尝没有自责?焕年的个性是想到做到,那日他察觉纳木措来见了我,晚上可能就会下毒手,我应该警觉,却是后知后觉,整整两日过去才想到情况可能不妙。”
  灵宣洛艰难地抬头,泪眼已布满血丝,问道:“前辈赶去募須神族,见神族已毁,所以就直接去了勐泐寻段叔叔?”
  澜沧神的绿眼,难得地流露恐惧,道:“实情不是这样。我一惊觉就匆忙赶往神族,进入神境后,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连鸡呀鸭呀狗什么的,都还在普通山民住的竹楼前转悠。可再往里走,情况就不对了。所有牲口、房屋、以及房屋里的器物都还在,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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