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第63/106页


  见里面半晌未有动静,她试探轻推开了门,一眼望过去,便见沈谦之正趴在桌上,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见他果然睡着了。
  宛如无暇美玉的面庞静静得枕在手臂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微微泛着红的薄唇给他神清骨秀的气韵上染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风流之态。
  “大人……?”
  玉翘不禁将声音放低,轻声唤道。
  只见那人眉头微微蹙了蹙,便又沉沉睡去。
  玉翘提起的心又渐渐放了下去,她甚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从未想过要做这人的妻子,她亦知晓那是如敲冰求火一般的事,是决计不可能的。
  她也不会像孟妱那么傻,妄图求得他的真心。
  也不会同李萦一般,不但想要鸠占鹊巢,更想要从他身上得到尊贵诰命夫人的身份与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她想要的并不多,与初入栖云院时一般,她只想成为他的人,哪怕是与其他女人共享。
  正因如此,她宁愿选择去帮李萦。
  她清楚的知道孟妱对沈谦之的心,若有孟妱在,她便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如沈谦之这般的人,即便终生只是一个侍妾,她也是情愿的。
  他这般有才能之人,日后他们若有了孩子,他也定会将他教导的极好。她从不认为沈谦之是会因嫡庶而会区别对待孩儿的人。
  微弱的烛光旁,玉翘守在沈谦之身侧,似乎已经能感受到与他在一处的温暖与欢喜。
  她不禁缓缓伸出了手,触向沈谦之薄唇上。


第53章 只这一次。
  一阵寒风起,门“吱呀吱呀”的响了起来。方才玉翘怕弄出动静,是以只将房门轻轻掩上了,风吹过便响动起来了。
  沈谦之长睫动了动,玉翘忙收回了手,只低声道:“大人,起风了,该歇下了。”她说着,因有些心虚,便忙向门首去将房门合上了。
  “罢了,今日就歇在书房。”沈谦之坐起身来闭眼揉着眉心,淡淡说道。
  玉翘轻声应是,便去外头端进了一直烧着的热水,放在了一旁。
  沈谦之已将书案上的文书都整理在了一处,上前净了面,便张开双臂,习惯性的等玉翘宽衣。
  身前的人骤然靠近,熟练的解开了他的腰封。
  沈谦之忽而思及那日孟妱在他前面费力解他腰封的模样,他还记得后来他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教她如何解开。那时,他以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可许多的事,许多的痕迹,岂是那么轻易就可抹去的?
  他长舒了一口气,倏然道:“下去罢,我自己来便是。”
  更了衣,沈谦之便躺在了里间的榻上。近日诸事繁多,这竟是他第一次想起孟妱来。
  或是说,他第一次允许自己想起她来。
  她去了濧州,可还能过得惯?
  须臾,他放开了枕着的手臂,自嘲的笑了一瞬,那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怎会过的不惯?
  *
  翌日
  沈谦之乘马车到了宫门前,甫一入宫门,便被大太监姜贯拦住了。
  “见过沈大人。”姜贯神色匆匆,行礼道。
  即便是圣上传旨,也不会将身边的姜贯指使前来,沈谦之直觉不太对,便直开口问道:“姜公公有何要事?”
  “沈大人,出了事了,今早有人来报郡主的车驾在宫门外便遭了伏,只寻见了一驾残破的马车,几个暗卫与郡主皆不知所踪。陛下因此事大怒,现下正往昭仁殿去了。老奴怕……怕陛下一时盛怒……”姜贯的话,点到为止。
  平阳侯虽下了大狱,但这些年来已根基颇深,皇帝并未直接将平阳侯满门抄斩,便是思量着这个。
  如今温贵妃禁足,诸事要处理完毕,还需要些时间。眼下京城中并不安生,皇帝虽已给远征在外的大皇子魏瞻下了召回的命令,但一众将士班师回朝岂是十天半个月能完的。
  “你去查查,这消息是从何而来?到底是真是假!”沈谦之撂下了一句话,便忙往昭仁殿的方向去了。
  途径后宫处的一众宫女见是外臣来了,一个个忙转身回避着。
  沈谦之脚下生风般快步走着,脑中却满是孟妱出事的场景,一片杂乱。
  行至昭仁殿前,他尽力稳下了自己的心绪,这才大步跨进了殿内。
  昭仁殿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昳丽,整个殿内只有两名末等宫女守在两侧,温贵妃云鬓散乱宽大的衣袍如同凋落的残花一般展在地上。
  “臣妾确实没有去害郡主,如今臣妾已至如此地步,又有什么可欺瞒陛下的?”温贵妃瘫坐在地上,往日雍容华贵的气度消散殆尽。
  皇帝高高坐于殿上,温贵妃的话,他一句也不信,一双锐利的眸子盯了温贵妃许久,大步走下阶去,抬手擒住她的下巴道:“朕再问你一次,怀仪现下在何处?”
  “臣妾不知。”
  “不知?那你可知你的哥哥平阳侯如今还在狱中?”
  皇帝的话语颇具威胁的意味,而现下,他确也做得出来。
  “陛下莫要忘了,哥哥乃是有功之臣,陛下若要灭了温家满门,良心可安?”温贵妃眼角浸着泪水,质问道。
  “有功之臣?你且瞧瞧这些年你的好哥哥都做了些什么!陈幸可是与他同上过战场的人,你们竟是恶毒至此,连他唯一的孩子也不放过,如今还要来害朕的女儿!”
  皇帝话落,温贵妃却笑了起来,“陛下终于承认,孟家那一对孩子,是陛下的私生子了?”
  “给朕住口!”
  见已惹怒了皇帝,温贵妃所幸愈加肆无忌惮起来,眼神狠狠的盯着他,继续道:“臣妾自打在东宫时,便侍奉陛下左右,如何连一个有夫之妇都不如?”
  “她绝不会像你这般狠毒。”
  “我狠毒……?在这吃人的宫里,我若不狠毒,只怕连今日都活不到了。可即便我拼尽全力又如何?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空罢了,她倒好,人是不在了,可什么都被她占去了。陛下的爱,陛下的念想,如今连同皇位,都要一并给了她所出的私生子了。”
  皇帝终究缓缓放开了手,他不禁低叹道:“贵妃啊贵妃,朕何时说要将皇位传给孟珒了?这些年来,朕又何曾亏待过你?”
  “陛下口中的善待,便是这贵妃之位吗?还是这昭仁殿中的赏赐?但这些都不是属于臣妾的,都是陛下的东西罢了。臣妾想要的东西,陛下早已给了旁人。”温贵妃说着冷笑了一声,更何况,那东西,她早已不想要了。
  “陛下既没有打算将皇帝传给他,却为何又迟迟不立储?茂儿一如既往的孝顺恭谦,他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他这般懦弱的性子,便是最不该当皇帝的。可他这样的性子,焉知不是其母气势过盛所致!”
  皇帝说罢,便直站起了身子坐回上座。
  魏茂秉性纯良却懦弱太过,温贵妃的性子又太过要强。温贵妃虽像一颗大树般提魏茂遮风挡雨,却也因此,将他本该承受的狂风骤雨与绚烂艳阳皆数都挡住了。
  温贵妃颓然的倒在了一旁,她苦心为魏茂算计着的一切,竟到头来反是害了他么?
  她尚未回过神来,只听皇帝接着道:“可惜你这般费心算计,却算计错了地方。孟珒并未朕所出。”
  皇帝此话一落,不仅令地上跪着的温贵妃愕然,也让外殿候着的沈谦之心内“咯噔”一声。在温贵妃费力下了一盘这样大的棋,却只为陷害孟珒时,他便已有所怀疑。却始终不敢确信,但这话今日从皇帝口中出来,却让他不得不信了。
  “竟枉费本宫花了这般功夫,原来那不成器的东西,竟是那下.贱妇人与她真正的男人所生。”
  温贵妃这话一出,皇帝的脸上立马暗了下来,他强忍了片刻,便冷冷道:“即刻将温氏贬为庶人,平阳侯问斩。”
  “陛下三思。”
  见皇帝下了如此令,沈谦之忙走入内殿阻拦道。
  这一路上他只一意想着怀仪的安危,方才静了半晌,便觉出不对了,这事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了些。怎的端端撞在了圣上要处理温家的当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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